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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来了兴致。
“啊!有电影看,太好了,我洗完衣服就来。”徐翠花高兴地说。
李大嫂是这一带唯一跟徐翠花碰上了有两句话说的人。李大嫂只告诉她一声,就走了。
队里的晒谷场是在大院的中间,前边有口水塘,叫殃塘,有避殃消灾的意思。传说在旧社会,族人违了族规,比妨说男女乱淫通奸吧,就要绑起来沉塘。徐翠花匆匆洗了衣服赶到电影场时,电影已经放影了。她在场后边的一个角上找到了李大嫂。不过,今晚的电影对徐翠花没有兴趣,电影里放的是美国枪战片。看了一会子,徐翠花忽然惦记起了自己屋背上还晒着薯片子没收回家,就推了推身旁的李大嫂惊慌地说:
“哎呀,该死,我忘记屋背上还晒着薯片子呢,李嫂,我回家收薯片子去了。”说罢就朝场外走了去。
“翠花,等一等,我也不看了,这电影不好看,我们一起回吧。”李大嫂跟了几步和徐翠花一同走进了大院的小巷。
小巷里黑黢黢的,徐翠花和李大嫂摸摸索索出了小巷,又上了一个石级码头,出了大院再走一段小路就到了黄秀英的屋子边。李大嫂和徐翠花沿路从黄秀英后窗边走过时,无意中听到黄秀英房间里传来了有节奏性的吱吱声。李大嫂素来很敏感,她拉着徐翠花把耳贴近窗户向里面息声听了听,神色张惶地附着徐翠花的耳朵说:
“翠花,你听见了吗?黄秀英房间里一定有男人。”
徐翠花点了点头,她们知道黄秀英早就走了丈夫,守寡多年了,她唯一的女儿潘青玉自从两年前被桐生抛弃后,几欲寻了短见,全凭青石救起,之后就南下到广东打工去了,留下黄秀英一个人在家孤苦度日。其实,李大嫂早就怀疑黄秀英与张八吉有染,只是没抓到实据而已。
接下来,李大嫂和徐翠花商量如此这般地拟定了一个捉奸方案,她们一前一后在黄秀英屋侧面埋伏了下来,分别注视着黄秀英的前门和后门。这时,她们听到黄秀英房间里的吱吱声渐渐停歇了,转而听到里面好像有人下了床在房间里走动,她们还听到里面的人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户边停留了片刻,旋即又退回去了。接着,床头那边又有了响动,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小声的说着话还有穿衣服的窸窣声,跟着里面又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传到了李大嫂和徐翠花的耳朵里,她们静息地听着。一会子,屋里的油灯点亮了,昏暗的煤油灯光从黄秀英家的老花格窗里射了出来,让人不由得在心里升起了一丝温暖又添了几分孤寒。触景生情、听着这一切,年过半百的李大嫂不自觉地淌下了几滴凄凉的泪花。“嗯……”李大嫂从鼻孔里重重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缕灯光从门口倾泻了出来,黄秀英把头从门口里伸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回头对里面的人说:
“你可以走了,外面没人。”
“唵——”里面一个男人浑浊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李大嫂和黄秀英耳朵里。随即,一个男人从灯光处蹿了出来,迅即消失在了黑夜里。
尽管如此,让躲在暗中的两个女人还是窥了个一清二楚。
“呸!你嫁的好男人呢。”李大嫂对徐翠花用力啐了一口,扭身走开了。徐翠花只觉眼里金星四射,一阵眩晕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倒在了黄秀英的柴垛上,她迷迷糊糊地记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悔恨交加。她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辛苦劳累,没早没晚苦苦攒起的血汗钱挽来的却是丈夫与别人的私会!自己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增,这到底是为啥呀?
徐翠花伤心至极,她从黄秀英家柴垛上爬起,跌跌撞撞走回家里抓起一瓶农药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张八吉溜出黄秀英家后,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依就无事一般大模大样看电影去了。为了不让老婆怀疑自己,张八吉在电影场里找到了儿子张青石,直到电影结束,和青石一起回家。他们父子俩回到家时,张八吉伸手一推大门,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还以为是老婆徐翠花看电影先回来开了门。可是、一看屋里漆黑漆黑的,张八吉就埋絮了起来说:“青石,你看你妈,回来了也不点盏灯,黑窟窿洞的,唵……”
“妈妈也许睡了,我看见她去电影场早早就回来了的。”青石说。
“唵!睡了?大门也不上栓,万一有个贼进来,偷了东西咋办!唵?”张八吉絮絮叨叨地摸索着进到了屋里。
“咦!什么东西呀?”青石走在前头,他被一团什么的东西绊了一跤,一头扑到了那东西上面。青石似乎触到了什么,他突然尖叫了起来:“啊……!有鬼呀!有鬼呀!”,青石尖叫着丢了魂似的转身朝大门外冲了出去。
“什么名堂?唵!”张八吉被青石这一闹,也抖嗦了起来,他从裤袋里摸出了打火机,“喀嚓,喀嚓”两下,打火机冒出了火光,张八吉就着打火机小小的火光向前面那堆东西照了过去。这一照,张八吉猛然间惊呆了,“啊!她……她……”张八吉颤抖着向后退了两步,悲戚地哭了起来,“她……死啦,啊——?死啦——翠花——,啊——!你撒手走了呀!啊——?”
已经跑到门外的张青石听到父亲的哭声,惊愕地返了回来。
“青石啊!你妈……她……死啦,你快去屋里点盏灯过来,啊!”张八吉趴在地上泣着吩咐儿子说。“啊!妈死啦?妈呀……”青石颤巍巍地哭喊着摸进了里间房里,他找到了一盒火柴点亮了马灯,提着走了出来。
昏黄的马灯光照着徐翠花死去的尸体很凄凉,在她的尸体旁边还横着一只农药瓶子。青石不禁伏地痛哭了起来。
沉沉的夜里,撕心的哭声吵醒了左邻右舍刚入睡的人们,一种不祥的恐怖感袭上了每个人心头,久久难以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徐翠花死了,有人扼腕叹息,有人不屑一顾,更多的人背地里指责张八吉的不是。青石因为父亲张八吉的丑闻感觉无脸做人,愤然打着背包外出打工去了。不久,文化也因此不得已退了学到哥哥张青石那一块儿打工去了,把张八吉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了家里。
张八吉躺在帆布椅上依就叭咂叭咂地抽着烟,这些日子以来就像在梦里一样,老婆死了,儿子走了,前两天,他去找了黄秀英,一打听,黄秀英也不在家到她女儿潘青玉那里去了。现在,对于张八吉来说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过了年不知不觉农村里又要说搞春耕生产的话了,村民们开始你追我赶挑的挑猪粪,出的出牛粪下田干活了,张八吉好像什么事都没有,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帆布椅上懒洋洋地叭咂叭咂地抽着旱烟。响午,他也不去灶房里弄饭吃,只抓一把糖到帆布椅上慢慢咀嚼。糖是他老婆丧事时留下来的,到现在吃的没剩多少了。
说起张八吉的高血压自从他老婆过世后,就再也没有犯了,然而,张八吉却真正患上了一种说不出的怪病:他的腰部钻心地疼,有时,他疼的实在受不了,想去医院治疗,可是,家里翻箱倒柜也没能找出一分钱来,青石和文化两个儿子又都不在身边,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答,实在难受极了,就哭丧着大声咒骂他的儿子:“哼!我养的这些打炮子的崽,都不得好死!一个个都要死给我看!”
太阳暖融融的,大家一个个在自家的责任田里搞得如火如荼,翻了田又开始插秧了,唯有张八吉的几丘水田里还是原来的老样子——禾蔸朝天。张八吉吃剥削吃成了瘾,先前搞集体田安排别人种,后来搞责任制有老婆孩子种,如今……?张八吉左思右想又想到了把田发给别人种,自己坐在家里像过去地主老财一样吃穷人送交上来的租谷。他找了好几家,原以为发田给别人种是件很容易事,哪晓得现在的人脑瓜子都灵活了,没有一个比他笨。张八吉想来想去,最后,他把发田的信息传阮长发,他想:阮长发得到信息一定会主动找上门来的,自己也好翘翘“大尾巴”,可没想到信息发出都好几天了,还是不见阮长发的影子。
“这阮长发难道都不种田了?”张八吉感到苍凉了起来,时代的确不同了,变了。张八吉开始坐立不安,他从帆布椅上站了起来,看来还是主动去找了阮长发。
“哎!长发啊,到岸上来抽根烟吧。”张八吉找到阮长发时,阮长发正在水田里插田,张八吉一改从前换了一副笑脸孔向阮长发招呼说。
“哎呀!八吉呀,你真个好‘八字’,嘿嘿!”阮长发在水田里听到张八吉的招呼,直了直腰笑着回应说。张八吉来到田埂上,从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根向阮长发扬了扬笑着说:“来啊!我们谈一笔生意如何?”
“嗨!你……嗯……嗯,有什么生意要跟我……谈呀?说吧。”阮长发放下手里的秧把,到田埂上接住张八吉递来的一根香烟含放口里说,随着他的说话声,含在口里的香烟一上一下地翘动着。张八吉又划了一根火柴帮阮长发点着了香烟,才慢慢道出了他的来意。
“长发,我跟你说实话,你是晓得的,我两个儿子都出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家,唵,我又有高血压,唉——”说着,张八吉低头叹了一声接着说,“我想把我那几丘田转包给你种,唵!怎么样?”
“可以,那你开个价吧!”阮长发一向直来直去,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张八吉自己也点了一支烟,他慢慢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说:“长发啊!我们兄弟俩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呀?唵!我少要点,就四百斤一亩吧,啊?”
“八吉啊,现在不比早两年,要是早两年,莫说四百斤一亩,就是六百斤一亩都还有人种过呢。我看呀,二百斤一亩你看如何?”阮长发说。
“二百斤一亩?啊!阮长发,你也吃得太咸了吧!我不发。”张八吉一听来了气转身要走。阮长发跟上几步解释说:
“八吉呀,你不发,我不勉强,说实在的,这年头外出打工的多了,留在家里种田的越来越少了,我种洪包头那田,去年他主动跟我说就减到了二百斤一亩的,别说今年,二百斤一亩……,八吉呀,我可是给了你面子的呢。”阮长发说着,记起了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烟,就送到嘴里吸了一口,没吸出烟来,一看,原来烟被手指上滑落的水滴早浸湿了,阮长发本来不吸烟,就扔掉了。张八吉走了几步转身又倒回来了,他仍旧对阮长发笑笑说:“哎呀!长发,我们兄弟俩还是别个呀,我那田不给你种给谁呀?唵……!再少点,就二百五十斤一亩算了,反正吃亏吃在你手里,又不吃在别人手里,唵。”张八吉虽然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过,阮长发听惯了,对张八吉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八吉啊,你那田还是发给别人吧,我跟你说句心里话,我都种了别人好几十亩了,再种也做不来了,啊!”阮长发已经下到水田里,说着,捡起秧把插了起来,不再理会张八吉。张八吉还想说什么,嘴里支支吾吾的,但他也晓得阮长发的倔性,自知讨不到好处,怏怏地在田埂上徘徊了一路就低头回去了。
路上,碰巧又遇上必老三。“张八吉,你到这儿干什么啊?”必老三气色不好地问张八吉说。
“唉……,我想把我那几丘田发出去种。”张八吉哀声地回答说。
“嘿……,张八吉呀,张八吉!你都发田种了,哪还有人种田呀?啾!回去撒泡尿好好照一照吧,啊!”必老三一听张八吉说也要发田种,不觉冷笑了一声挖苦他说。必老三的话尖刻得一点都不留情面,听得张八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地走了。
张八吉回到家里,又气又累,一屁股跌坐帆布椅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张八吉醒来时,日头西斜了,他饥肠辘辘地从帆布椅上爬起,先去楼上石灰坛里想抓把糖吃,然而,把手伸进石灰坛里一摸,除了摸到生硬的石灰块外,再也没能摸到一块糖,原来,糖早已吃完了。张八吉沮丧地扔掉了手里的石灰坛盖子,又去拉开了几个抽屉希望能找到一些吃的,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无奈,只好一个人冷冰冰的去灶房里弄吃的。
下午的阳光,从他灶房里那扇灰蒙蒙的窗户上爬了进来,在地上投下了一块斜斜的光影,几只蝇子在灶面上嗡嗡地盘旋,张八吉走过去用手扇开了蝇子,揭开锅子一看,锅里什么都没有。张八吉苦笑了一声,回到灶盘边的烧火凳上,他把灶口下靠着的几根烧掉了一头的柴棍儿添进了灶口里,准备生火做饭。可还没来得及等他擦燃火柴,腰子上的不明剧痛袭了上来,痛得他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滴。
“哎哟……,哎哟呀!要是翠花在多好啊!翠花,翠花……”张八吉叫痛不迭,又失声痛哭了起来。此时,张八吉想起了他老婆徐翠花,开始了后悔,自责。然而,都没有用了,悔青肠子也没有用了。
病魔折磨着张八吉不得不离开灶房,饿着肚子返转到帆布椅上昏昏地睡了去……
“一、二,一、二、一,……”这天村子里突然来了一队身着迷彩服的“部队”,他们喊着响亮的号子在马路上跑步。
“这又不是在战争年代,开进来这么一支部队干吗呢?”号子声,跑步声,“部队”引起了四面八方的群众都好奇地围了拢来,大家都带着同一个问号。张八吉也来了,他挤在围观的群众当中,引颈伸脑地。
“部队”看到围观的群众聚集得差不多了,便跑到一个大禾场里嘎地来了个立正,毕恭毕敬地站立一旁像迎接外国首长到来似的伫立着。一会子,开来了一辆中型汽车,径直开进了禾场里,接着,从汽车上下来了几个穿着白衣大褂医师模样的人,他们走下汽车,慢条斯礼地向围观的群众频频点头致意。
等“医师”们都下了车,那支“部队”又一声号令从汽车上搬下了几张桌子椅子,还有几个大纸箱在禾场里摆成了一排,之后,几个白衣大褂的“医师”排到了桌子后面,其中一位为首的开始发话了,他宣称是“中华人民解放军某后勤部的军医”,到这里来是专为老百姓搞“义诊”的,还说他们带来了医院药店里买都买不到的专治疑难杂症及各种顽固性疾病的“稀有药品”免费赠送给大家。
“乡亲们!我们‘部队’组织的这次活动中,我们‘义诊队’来到了你们这里,啊!看病不要钱,啊……”那“军医”说。
“咦,看病不要钱?这……这……”听那“军医”说的,张八吉仿佛濒临淹死的人发现了一根漂来的救命稻草,赶紧挤到了一个叫“王大夫”的“军医”面前,摇尾乞怜地说:“嘿嘿……,来看看我这个病吧,看病不收钱的吧,唵?”
“不要钱!不要钱!我们是义诊,啊!”那位叫“王大夫”的一边大声地说着替张八吉把了一下脉膊问张八吉说,“你老人家那里痛呀?”
张八吉用手摸摸腰子说:“唵——,这里痛的厉害,不知患的是什么病?”
“王大夫”观望了一眼张八吉的气色说:“你的病呀,没问题!我这儿有药,专治你这种病的,吃两包就没事了。”
“王大夫”说着、随手从纸箱里拿了两包“药”丢给张八吉说:“一包药三十八块八,两包药优惠给你六十块四。”
“啊!”张八吉一听要六十多块钱,心里怔了一下,哆哆嗦嗦地说,“你们……你们……不是说不要钱的嘛,唵?”
“老同志呀,我们诊病是没收钱呀!只收点‘药’费呀!还是半价优惠给你的呢,要不然你去医院治,没准几千几万块钱都要花掉你的呢。”那个叫“王大夫”的解析说。“呸!又是卖狗皮膏药的。”有人识到了真相冲着啐了一口走开了。张八吉也想溜走,被那“王大夫”一手摁住了,“咳!你这个人啦!我们给你看病没要你的钱,收你点药费都给不起呀,啊!”
“哈哈……哈哈……”围观的人哄堂大笑了起来。张八吉一张老脸被羞得青一阵紫一阵的,哀求那“王大夫”说:
“唵……,我家确实没有钱,我原以为你们下来是做好人好事的,我……我才来的。”张八吉像蚊子一样嗡嗡着,听的那“王大夫”不耐烦了,“老人家呀,要不是搞活动,我们会到你们这儿来,啊?你得的死症病到哪里去治呀?看你老人家可怜,再便宜一半给你,啊!”
“唵,这‘药’真……真能治好我的病呀?”张八吉吞吞吐吐地看着“王大夫”说。
“那还用说,保准你吃了这两包‘药’就好了。”
“王大夫”故作认真地说着,张八吉自知再说下去也理亏,就从口袋里摸摸索索了起来,半天,张八吉摸出了一把零票子出来,抖着手数了又数只有二十块六角。“王……王大夫,我就……就这些钱了。”张八吉双手捧着钱结巴着说。“王大夫”接过张八吉手里的那把零票子,高高地举起对围观的群众大声说:
“乡亲们!快抓紧时间,买药优惠!看病不要钱啦!”
“二十来块钱赚两包药能治好病倒也值。”张八吉暗自庆幸,收起“药”准备回家,不料被那“王大夫”又摁住了,“啊!你还要补九块钱啦!”“王大夫”说。
“我真的只这些钱了,唵。”张八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