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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那得看跟谁比。”
容茂实苦笑，“是，我们之前的策略是一切朝严肃文学精英文学靠拢，争取早上作家权势榜，让所有人听到科幻的声音。所以才大幅度拉升单册码洋，靠着死忠粉的支持，也确实凭借高码洋上了作家权势榜。更有过你们三个同时出现在权势榜前五十的空前壮举。但是除了你们三个呢？这么些年来。可还有别的科幻小说作者登上百强？”
“因为坚持高价精品路线太久，我们作品的群众普及度是每况愈下，反观武侠小说，有这个分类才几年时间？不仅销量动辄百万册，金梁、合琴生、坊珠四侠、凌风上人、于中堂、猫姐、杀破狼已经有多达7人先后登上了年度版税榜百强，今年肯定还会有个古温……”
“老师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跟蜀都艺术大学联合开设了一个科幻小说的研究方向，还远远没有形成课程，而且是很屈辱的挂靠在‘儿童文学研究中心’之下。结果金梁这边已经悄无声息地跑到传媒大学开设上千人的武侠公开课《千古文人侠客梦》了！还开得很成功，连农黎那样最瞧不上武侠的老派文人都完全说不了什么！”
“最近，这门课入选了传媒大学校级精品课程，还要代表传媒大学角逐教育部十佳公开课。更加丧心病狂的是，听说明年还要专门录成视频，放在官网上供所有人点击观看……眼看这差距是越拉越大。已经到了我们必须痛定思痛、大力整改的地步了！”
“兴为，这毕竟是个以市场和普罗大众影响力为导向的时代。老师我这样做。就是要降低门槛，大幅度提升销量和影响力。使我们科幻小说摆脱‘卖得比我好的没我深刻，没我卖得好的比我深刻’的尴尬处境！！！”
何兴为沉默了。
他知道老师容茂实确实说的有道理，但一时间，心里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蛮伪宇宙》是他构思多年的杀手锏，也是他第一部百万长篇，本来还想着能靠着这书大卖，在作家权势榜上更进一步呢！
从出道以来，一直只在逼格最高的作家权势榜和作家版税榜上混，从心底里，实在是有些瞧不上有“小通俗榜”之称的全国畅销书排行月榜。
便皱眉，道：“……武侠是武侠，科幻是科幻，薄利，一定就能多销吗？”
容茂实对此很自信：“开玩笑，一家原本高高在上的米其林二星餐厅，食材味道不变，突然卖起了30元套餐盒饭，那还不挤破了脑袋？！”
说完，又循循善诱道：“你也想让自己辛辛苦苦写的书被更多人看到，被更多人讨论，被更多人喜欢，而不是曲高和寡，没多少人买得起，然后只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糟老头子们不咸不淡的点评来点评去吧？”
何兴为一听是这个理，便不再多说什么，乖乖坐下后，就问：“老师，那接下来怎么做？”
“第一步，就是拿《蛮伪宇宙》，在全国畅销书月榜上，干净利落，毫不留情的，正面击败古温！”
何兴为皱了皱眉，有些欲言又止。
容茂实却是懂了，知道他是担心这么自降身份，如果万一没能杀败古温，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毕竟文学作品这种东西，不经市场考验，谁也说不准。
就笑：“这方面，你只管相信老师我的判断就好。你的《蛮伪宇宙》我看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利害，绝对是科幻小说十年一见之精品。况且，你别看《神州无敌》这册卖的超级火爆，但实际上，古温这书目前架构上崩坏的很严重。我预测后面两册。绝对会出大问题。我们选择这个时候迎头痛击，绝对十拿九稳。”
“崩了。不至于吧？”
“相信我，我做《银河科幻》二十几年。这点眼光还是有的。类型小说，通常都有一套较为完善或者说约定俗成的世界观设定。武侠小说尤甚。你没去听过金梁的《千古文人侠客梦》，所以你可能不清楚，武侠小说虽然没有我们科幻小说的世界设定那样严谨，但是它的所有‘潜规则’已经通过各类小说、电视剧等等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目前整个武侠世界设定的成熟程度已经很高：邪派，名门，世家，世外高人，黑虎掏心。点穴，轻功，鹞子翻身，精钢骨扇，五毒，丐帮，武林大会，华山论剑，杀手。组织，易容，六扇门……这些技能，门派。角色，虽然从来没有一本理论专著清清楚楚记录它们的由来、数值、介绍，但是所有接触过武侠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熟悉它们的程度仿佛是熟悉自己的世界。由于它是基本立足于现实基础上的。所以大多数人在看武侠故事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进行世界观限制：男主角一掌能崩碎一块石头？好嘛，很正常很厉害。但男主角一掌把一座山推平了？去你麻痹。不乱写会死。现在的‘神州奇侠’，萧秋水虽然还不能移山填海，但也差不多了，基本世界观设定上已经濒临大部分武侠读者的忍受极限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后面还要追求更大更热血刺激的，基本必然崩坏！”
这席话如果让邓铮听到，必然会大吃一惊，只是不知道是该举杯畅饮引为知己呢，还是哭笑不得，到头来，听课收益最大的居然是个居心叵测之人！
何兴为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呆了呆，点点桌上的报纸，“那老师炮制这个又是……？”
容茂实笑了笑，跐溜了一口茶水，慢慢解释道：“既然要击败，那就要保证成效最大化。古温最近是很火，但还不够火，所以我要再为他添把火，要为他再造造势。你想想看，如果类似这些报道被金梁看到，被他的那些自大惯了的金甲卫士们看到，他们又会怎么想怎么做？”
何兴为眼睛一亮：“金甲卫士的疯狂和厉害，谁都知道，这道闸口一旦打开，洪流滚滚，根本束缚不住，肯定又是网络大事件。而这个金梁，更是个敢日天的主，岂容他人撩虎须？连南国、红荔、瀚海、北传这些巨无霸，他都敢硬怼，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后学末进？！这下子不管古温有没有这个意思，肯定都会撕起来！”
“毫无疑问，古温肯定有这个意思。我说他狂妄自大，影射现实，绝对没有冤枉他。这才是这件事最妙的地方。你想啊，我能读得出来，金梁肯定也能读得出来，嘿嘿，他现在肯定恨的牙痒痒，如果古温此时出现在他面前，他冲上去一把掐死对方都有可能！”
何兴为点头，又担心道：“可这古温，怎么扛得住金梁？”
容茂实就笑：“当然扛不住。但问题恰恰也在这里。金梁在武侠上一贯太强势了，强势到让同行都心生悲观。好不容易出现个才情上格局上可以一战的新人，俩人撕起来，相信大多数人们还是会同情弱者的，再加上最近古温势头正盛，还有我们帮他造势，我相信，起码短时间内可以形成一定的均势，给人一种他几乎已经可以小小匹敌一下金梁的假象。
等到这时候，再由我们，具体就是你的《蛮伪宇宙》，在全国畅销书月排行榜上，代表科幻小说，正正经经漂漂亮亮的击溃他的‘神州奇侠’！
到那时，他之前所有的势，所有的誉，都成了你的。他之前有多风光，你之后只会更风光！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噼里啪啦就暴揍了跟金梁均势、可堪匹敌的古温，岂不间接说明，真要通俗化起来半点不比金梁差？
我相信，经此隔物取功、隔山打牛一战，我科幻将成功从之前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完成通俗化市场化的完美过渡！”
何兴为一愣：“隔物……隔山？打牛？”
容茂实干笑：“咳……最近武侠看得多了。”
章444 终极大招
容茂实的这番谋划，不可谓是不老辣周密，对人性了解也足够深刻。对得起他本人作品“科学不足，幻想有余”的评价。
要是搁成一般情况下，还真是这样，虽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各行各业各领域，涉及到排资论辈讲座次，就难免排挤倾轧鄙视撕逼。
文学圈尤甚。不客气的说，从来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邓铮自然也不是圣人，从合琴生妄图窃夺“武侠第一人”，悍然正面击倒；到“凌风上人”居心叵测闹革命，噼里啪啦一顿胖揍……他的表现，够涵养，但更凶厉。
但是任凭容茂实猜上一百万次，“幻想”能力再强上一千万倍，他也想象不到金梁和古温居然是同一个人！
而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算计，从先天上就是个大大的伪命题！
所以，他的所谓谋划，不管是隔山打牛，还是打猪，原本是肯定失败的，因为现实中的“金梁”根本不会手撕“古温”。
但是李海洋会。
实际上，自从“神州奇侠”系列分册出版以来，因为作品中所展现出的凌厉、热血、悍勇、不屈，以及原作者温巨侠当年写作时明显存有的想要超越突破前辈的文字情绪，“古温不服金梁，古温要挑战金梁”的观点和解读一直存在：“从浣花萧家三大杀招看古温之心”、“由《神州武侠》品神州‘骑’侠”……
但从来没有像容茂实这篇旁征博引、论述其影射金梁为李沉舟、燕狂徒的解读更加“有力有据”！更加劲爆！
所以这篇解读带来的影响是爆炸性的，古温本就迅猛的势头一下子再涨三成，最让李海洋无法容忍的是。居然有很多人叹服认同，觉得古温鸿鹄之志。牛掰有内涵，更有人嘲笑金梁打了一辈子雁却被雁啄瞎了眼。人家古温这么内涵你映射你还要在书里打倒你，你居然硬没读出来，前段时间还正面给予好评？！
李海洋一贯是个急性子，暴脾气，讲义气的人，他不知道邓铮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想知道，或许，更深一层是。他觉得他不能知道——文人需要清誉，有些事不能做不便做甚至不可说，但他作为好友，作为下属，作为系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可以主动帮他做。
所以他就擅做主张，暗中部署了。
金梁现如今的粉丝群很大。除了已经逾40万的金甲卫士，其它还有大几十万因《神州武侠》杂志聚拢起来的半死忠、金甲预备役、纯书粉。
大大小小群组负责人几百。
其中，金甲卫士主干因为差不多都是出身早期的“金梁吧”。跟“累死老汉了”林小璐关系更密切，对这位传奇的“紫金级金甲战神”更服帖。除此之外的其它群组负责人，尤其因《神州武侠》杂志而聚集起来的那些，李海洋因为一直有安排专人运营。所以倒是可以轻易指挥的动。
“都觉得热血，就没一个人觉得剧情越来越扯淡吗？尤其这第六册《神州无敌》，比第五册《两广豪杰》更不靠谱。完全烂到无以复加。整个一本书概括下来，也就三件事：先是萧秋水的华山之行。上官、费两家互相火并，全死光之后救出梁斗等人。结束；再是前往英雄大会途中，和南宫世家有一场大厮杀，然后很多叛徒浮出水面，南宫世家全灭，结束；最后是英雄大会上，浣花萧家兄弟阋墙，大家死光死绝，乱成一团的中间突然有个大过场，萧秋水从武林盟主一下变成反金领袖，武功增高不算，又得到‘忘情天书’，然后时光流逝，结束。除了拼命打鸡血，拼命喊口号，拼命凑字数，还有半点有效剧情和合理性吗？”
“书写到这里，已经完全病入膏肓，癌细胞长遍五脏六腑，再也无药可救。这里所指的癌细胞，就是前六册里所不断累积下来的，全无特色又老死不掉的人物。完全已经丧失了任何存在的意义，但是他们仍然穿梭在字里行间吞噬版面和阅读热情，一介绍，洋洋洒洒几行上百字，全是人名，整天除了斗嘴、反水就是吹捧萧秋水。所以我觉得，真正毁去“神州奇侠”的人不是权力帮也不是朱大天王，正是萧秋水身边这群饱食终日的秋水之友。悲哀，距离‘神州结义’这四个字，已经渐行渐远！”
“最烦的是，一开始出场的都是高手，被渲染的无比厉害，过一会出来个高高手，秒杀之，再过一会出来高高高手，秒杀高高手，然后是高高高高手、高高高高高手……明显写连载缺乏规划，写到哪算哪，最后直接变成简单的升级，谋篇布局这一点跟金梁提鞋都不够。就这样，还有脸影射？”
“是女人必被强奸；是兄弟必被出卖；是高手必被暗杀；是侠士必被虐刑；是领袖必被背叛；是名宿必有宿敌；是官员必是高手；是侠少必去报恩！这种破书，我姥姥也会写！”
“果然是每一章都写背叛暗杀的人。大金梁之前还正面好评过你，回头就在小说里耍机锋，斗心眼子！你这不比萧秋水身边那些二五仔更可恨？”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喜欢“神州奇侠”系列，能产生强烈共鸣的，基本都是热血激荡的年轻人。就算岁数大些的，也是一准一的火炮筒子。所以面对明显势大的金梁粉，意见特别一致：
“相信我古！不卑不亢！怕他金梁干什么！”
“不虚！肛正面！”
“他强任他强，我的羊！真欺负到头上了，不要怂，就是干！”
“干干干，就是干，一杆银枪两个蛋！干完去吃羊肉串，不够再加碗蛋炒饭！！！”
于是乎，金梁粉、古温迷，第一次，真真正正意义上的对掐了起来。而很快，一些媒体人、评论员甚至双方的粉丝名人，也都参与了进来，约战“仗剑天涯”，好不热闹。
“别不承认，这册《神州无敌》真的很烂。萧秋水自从三粒丹丸下肚，已经具有国际级水平，居然还不满足，硬是要塞给他八大高手与忘情天书，这让我不禁要予以谴责：不要再抄金梁了！其实整个‘神州奇侠’里有很多地方在套招，像之前的八大高手传功部份，明显在模仿《神雕侠侣》中华山绝顶的北丐斗西毒……如果写得好，我们金梁的书迷是可以略过不提的！但关键是你写这么烂，就不能再手下留情！”
“说起套招，抄袭，我想金梁没有立场指责古温吧，毕竟，第一个被怀疑代笔人造的武侠作家，就是贵主！”
“是啊，还有《萧十一郎》大剧终时的更换广告，我就不信真像官方说的那样，金梁事先完全不知道？完全做不了一点主，全是人家红荔卫视的锅？”
“注意规矩！说好的，只讲道理，不准胡乱泼脏水、人身攻击！子虚乌有的旧账就不要再乱翻了！”
“我一直都怀疑浣花萧家不是善良老百姓，擂台上的兄弟对决更证实了我的猜测，也更证明萧秋水是真的没用，就算武功再高也是一点屁用都没有。‘忘情天书’的原由根本在硬拗，看的出来是为了要和前作契合而写，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在鬼扯！萧易人变成皇甫高桥，投靠朱大天王更是完全说不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逼的人？”
“没见过，就不一定不存在。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就比如，我知道小日本开有一家‘屎味’咖喱店，里边的咖喱跟真正拉出来的屎味道一模一样。至于店主为什么知道屎是什么味儿的，因为店主之前是男优，拍过很重口味的av，是真真正正吃过的。女忧现拉，热腾腾的。”
“不可能，兄弟你绝对上当了！屎没有固定的味道，吃的东西不一样，味道肯定不同。另外人的消化系统、肠道状态不一样，吃到嘴里的口感、风味也不一样！”
“……整个留言区我特么就服你。”
“呕吐中。突然想起了金梁的话——你必须十分努力，才看起来毫不费力。”
“没心情吵了，心疼大兄弟，这得吃多少才能总结的如此精辟。”
……
金梁的粉丝一向文斗惯了，就算在这件事上挺生气的，但说着说着，也大都还是在“就事论事”、“以理服人”。
而且，尽管言辞间有些夸大，但很多的观点其实是相对中肯的，《神州无敌》这册书引起的话题很大，吸粉很多，销量也足够惊人，但在主流媒体和评论界一直并没有太高评价，总体甚至还不如前几册，确实存有不少问题。
而磨刀霍霍，抱着必死之心奔赴沙场的古温粉，一看对方是来讲道理的，自然也就比较收敛，毕竟，除了实力严重不均等外，很多人虽然不粉金梁，但也看过他的书、他出品的电视剧，听过他的歌，内心深处还是很敬佩的。
容茂实一看，这不行，气氛太特么和蔼可亲了，于是，直接放出了大招，给了一个挑拨离间满分的终极解读：
《古温vs今凉（金梁）》
这个报道标题一出，不用看内容，就够一目了然的了，“温”对“凉”，“古”对“今”，严丝合缝！说不是故意，鬼都不信！
而且更诛心点说——从古至今、永恒温热的我一出现，现如今的你，就只能彻底凉了！
这要还不是故意别苗头居心叵测挑衅不尊重金梁，那要怎样才是？！
章445 干之！
舆论哗然。
这一下，甭管之前那些和事佬们再怎么清醒，说第三方挑拨离间，说有人想要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