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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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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约齐道:“咱们各管一摊,他不来拜会,也没甚么。只不过,他在十三区搞得那些事情,很叫人头痛啊!”
    楚清接口道:“是啊!初时我还想看他笑话来着,却不想,这人刚刚上位,根基全无,居然还真就搞成了。那些商家居然没人反对,饶耿那些老部下居然对他俯首贴耳,真是不可思议。”
    赖跃飞冷笑一声道:“不可思议个屁!商家得了实惠,饶耿那些有娘便是娘的部下得了便宜,自然没有人给他找麻烦。可他这么做,却给咱们找了好多麻烦啊!”
    几人一听纷纷点头,赖跃飞道:“这话说的对,我辖内一些大商家,近来频频向我提出,希望我能仿照十三区治理街区,这些大商贾,都是有背景儿的,还不能嫌他们聒噪,可是真听得人头痛。”
    郭子墨道:“何止是辖下商家,就连我手下那班兄弟,瞧着十三区那班人不用被人戳着脊梁骨咒骂,便能捞到更多的钱,也是眼热的很,他们私下议论很久了,只是不敢在我面前进言罢了。”
    楚清一顿酒杯,懊恼道:“这事儿还真是麻烦,不瞒诸位大哥,我私下里悄悄去十三区走动过,也打听过那李鱼的办法,他能做到这一步,能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拥戴,原因只有一个!”
    另外四大柱都向他看去,楚清道:“上边的利益,他一文都没影响到。下边的利益,不但没有影响到,反而减轻了原本那些兄弟的活儿,还叫他们多赚了钱,自然人人拥戴。可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怎么做到的?他是损失了自己的利益!咱们,能学么?”
    赖跃飞道:“学?学个鬼啊!咱们上刀山下火海,打拼多年才爬上八柱的位子,图的什么?难道是为了当大善人?要是按照他的法子,人人都得实惠,唯独咱们这些人,每年……,不!每个月,都得少拿一大笔钱!一笔数字惊人的好处!这小子自己当善财童子,可把咱们坑了!”
    郭子墨沉声道:“咱们现在是被他架在火上烤呢,再任由他这么乱搞下去,咱们就更不好收拾了!”
    赖跃飞摸了摸胡须,看向洪辰耀:“洪大哥,你是老大哥了,你说,怎么办?”
    洪辰耀皱着眉头,叹息道:“诸位,现在明摆着常老大欣赏他,听说乔大梁也很欣赏他,咱们能把他怎么样?”
    凌约齐不悦地道:“洪大哥年纪大了,这胆量气魄也小了……”
    郭子墨瞪了他一眼道:“你这是什么屁话,跟洪大哥这么说话?”
    楚清忙打圆场道:“洪大哥不是胆子小,是宽宏大量。可是洪大哥,咱们不能由着他这么乱搞下去了啊!”
    洪辰耀双手一摊,道:“我也不想啊!可他的地盘,咱们插不了手啊,而且常老大和乔大梁现在分明是乐见其成的模样,咱们能插手阻止?惹得常老大不高兴的话,咱们都没好日子过。”
    赖跃飞眼珠一转,笑吟吟地道:“前些天,良辰姑娘交给我一个人,着我讯问底细,那人叫刘啸啸,本是陇右人氏,因与李鱼结怨,成了死仇。良辰姑娘问清底细后,便没再理会此人,现在,他还在我那儿关着。”
    郭子墨道:“赖大哥的意思是?”
    赖跃飞道:“这个刘啸啸,原是陇右龙家寨的大管事,心机、手段都有一套,后来受李鱼迫害,离开龙家寨,还当过一阵子马匪,心狠手辣。如果咱们重用此人,咱们不方便做的事,都交给他去做,如何?”
    凌约齐琢磨了一下,击掌叫好:“妙啊!他若干的好,能把李鱼拉下马,得了实惠的就是咱们。他要是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惹得常老大不痛快了,那么……”
    楚清会意地笑道:“那么,就把他丢出去,平息常老大的愤怒。哈哈哈……”
    几人一起望向洪辰耀,赖跃飞道:“洪大哥,你觉得呢?”
    洪辰耀迟疑地道:“咱们重用此人,良辰姑娘那里怎么说?”
    赖跃飞忙道:“洪大哥不必担心,良辰姑娘之所以把此人抓来,只是为了从他口中探问李鱼的底细,以及与他结怨的经过。李鱼不是按部就班地爬上来的人,常老大素来小心,虽然惜才,既有机会,当然得尽量多盘盘他的底儿。
    并不是常老大想抓这个刘啸啸,既已问清了底细,对常老大来说,这个刘啸啸就没用了,是杀是放,根本无须交待下来,由我自行决定即可。我瞧他还算机灵,留用在身边,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
    赖跃飞狡黠地一笑:“这事儿关乎咱们大家所有人的利益,赖某身子骨儿单薄着呢,可没力气一个人担起来,要干,就得哥几个齐心协力,一起决定!”
    赖跃飞,郭子墨,凌约齐,楚清四人都望向洪辰耀,洪辰耀沉吟半晌,缓缓地道:“那就……试试吧!”
    四人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齐齐举杯,敬向洪辰耀:“祝咱们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第283章 交错
    西市八柱之首的洪辰耀,宅子就在西市边儿上,延寿坊中好大一处宅院。傍晚时分,西市击鼓闭市,洪辰耀乘了牛车,悠哉悠哉地回了洪府,一进府门,便笑吟吟地吩咐道:“烤一只全羊,叫三娘、五娘来陪老夫小酌几杯。”
    三娘和五娘是洪辰耀面前较得宠的两个妾室。洪辰耀现在共有八房妾室,年轻俊俏的通房丫头更是不可计数,但是到了他这样的地位,美女唾手可得,美色就不觉稀罕了。
    这般情形下,能在他面前最得宠的反而未必是姿色最佳者了,而是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侍候得他身心舒泰的女人,又或者是能帮他分忧,里里外外一把好手的女人。
    三娘姚瑶,五娘景香玉能从八位如夫人中脱颖而出,便各占了一端。三娘姚瑶擅理财,不但把洪家打点得井井有条,洪辰耀赚回来的钱财她还善于经营,放赈、投资,收入不菲,所以最得洪大柱器重。
    五娘景香玉则是温柔贤惠,洪辰耀的起食饮居,她侍候的妥妥贴贴,洪辰耀想得到的,她想得到。洪辰耀想不到的,她也想得到,所以甚得洪大柱宠爱。
    两位如夫人听得家人传报,连忙薄施脂粉,打扮一番。在八位如夫人中,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三夫人三十有一,五夫人也是二十有六,但姿色本就姣好,再一打扮,也是婉然少妇,丰盈妩媚。
    二人陪着洪辰耀饮酒,曲意温存,侍候得洪辰耀微生醺意,三娘才道:“阿郎今日有什么喜事,居然这般欢喜?莫不是又赚了好大一笔好处?”
    五娘笑道:“是呢,打从去年秋上开始,阿郎就常常吁声叹气,不甚开怀,似今日这般开怀的模样,可是许久不曾有过了。看见阿郎欢喜,奴这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开心呢。”
    五娘说到这儿,眼圈儿一红,泪光莹然的,居然因为洪辰耀久违的欢喜激动的要哭出来。洪辰耀见了,怜意顿生,揽过老五来香了个嘴儿,轻抚其背,道:“还是老五最疼我,好啦好啦,莫要哭泣,叫人看了笑话。”
    洪辰耀挥一挥手,示意侍候的四个侍婢退下,把门儿关了,这才抿了口酒,对三娘道:“小瑶啊,我原说要你在东都洛阳置的田地府邸,可已安排了?”
    三娘道:“还不曾,之前放的贷,上个月才陆续到期。奴收齐了本息,便派二管家往洛阳去安排了,估摸着这就快回来了,怎么?”
    洪辰耀“滋儿”又是一口酒,笑眯眯地道:“不用去啦,至少五七八年内,不用再做此安排。钱别放在家里,得钱生钱才划算,继续放贷出去吧。”
    三娘讶然,旋即欢喜道:“阿郎朝里头稳啦?”
    洪辰耀呵呵笑道:“稳啦,稳啦。赖跃飞他们几个,还是嫩了些,居然看不出老大诸般举动,是要来个大换血!我老啦,用处不大了,本来琢磨着,很快老大就该踢我出局了,谁知道,嘿嘿……”
    五娘亲手撕了一块肥美的烤羊肉,递到洪辰耀嘴中,洪辰耀嚼着香喷喷的羊肉,惬意地道:“谁知道,赖跃飞、郭子墨他们几个,居然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你们等着吧……”
    洪辰耀笑眯眯地道:“他们几个,很快就要完蛋了。老大做事,素来沉稳。就算是想换血,也力求稳妥。现在他们几个自己跳出来,那是逼着老大收拾他们。老大素来稳重,纵然想革新除旧,也不会采用剜肉补疮之法,他们一倒,老大就需要我这个老前辈压一压场子,带一带新人了,一下子八柱换了一半的话,至少几年之内,我洪辰耀就稳如泰山了。”
    洪辰耀微笑着,忽然扭过头儿,对三娘道:“近来放贷,莫往西市里去,不太平。”
    三娘道:“是,奴家晓得了。”
    洪辰耀点点头,又对五娘道:“过个三五日,我就会寻个由头向常老大告假,往少华山去歇养些明日,你先安排一下,陪我过去。”
    五娘也乖顺地道:“是!奴家明儿就做远行准备。”
    赖跃飞与凌约齐素来交好,二人都依附于东篱四梁中排位第二替常剑南打理人脉与官场关系的王磊,一荣共荣,一损俱损,自然一个鼻孔出气。
    与洪辰耀等人商议已罢,得到众人赞同之后,二人便结伴回了赖跃飞的公署,这同样是依附于“东篱下”延建出来的一处三进院落的宅院。
    到了第三进院落,赖跃飞吩咐人打开地牢的门儿,便与凌约齐走了进去。虽然还是白天,但地牢内十分的隐暗,自有侍卫打起火把,头前照路,引着他们沿土阶而下。
    “滴答!滴答!”地牢中十分潮湿,一个半人高的水牢,牢顶水滴不时落下,溅在水面上,在寂静的水牢中显得十分清晰。
    一见火把出现,被锁在水牢里,半身泡在水中的刘啸啸登时厉声大呼道:“姓赖的,刘某与你无怨无仇,缘何将刘某镇压于此?速速放我出去,否则,刘某但得一线生机,誓不与你善罢甘休。”
    赖跃飞站住,笑吟吟地看向凌约齐,道:“怎么样?”
    凌约齐道:“不错,是个狠角色。”
    赖跃飞哈哈一笑,转向刘啸啸,道:“姓刘的,害你落得今日这般田地的,是李鱼,而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上赖某,是何道理?”
    刘啸啸倒真是一条光棍,当初他在龙家寨时也是这样,一旦确定没了生路,枭雄本色便呈露出来,连讨饶的话也懒得再说一句。刘啸啸冷笑道:“你也知道刘某与你并无恩怨?你把刘某锁在这里意欲何为?”
    赖跃飞道:“李鱼讨好了常老大身前的心腹侍婢,明着放了你,暗中又把你抓了起来。这一切,全是出自李鱼授意,赖某只是受常老大身前心腹侍婢良辰姑娘托付,你要寻人报仇,可找不到赖某头上。”
    刘啸啸厉声道:“放屁!我管你因何由头整治于我,如今我总是在你牢中。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便放了我,否则一旦叫刘某逃出生天,必然血债血偿。”
    凌约齐笑吟吟地道:“赖兄是受人之托,纵然他不出面,也还有旁人出面,你须怪不得赖兄。不过,如今赖兄倒真想放了你,还给你一份大好前程,你说,这算不算于你有恩?”
    刘啸啸呆了一呆,有些不敢置信:“你们肯放了我?”
    赖跃飞道:“不错,我看你还算是一条汉子,有心栽培于你。要我放你不难,不过,从此以后,你却需得为我做事,供我驱策,你可答应?”
    刘啸啸盯着火把光亮之下赖跃飞那张明暗不定的面孔,缓缓地道:“你们是西市王的人,李鱼如今也是西市王的人,我若投靠了你,便得与他共事,是么?”
    凌约齐笑吟吟地道:“如何,你可答应?”
    刘啸啸怨恚地道:“刘某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仇若也忍得,生而何益?”
    赖跃飞哈哈大笑,击掌道:“好!好的很!我不瞒你,那个姓李的一到西市,便搅风搅雨,赖某很不喜欢他。奈何这人最是奸诈,谄媚讨好常老大贴身侍婢,我不好为难他。我愿放你出来,留你在身边做事,就是希望你能找找他的麻烦。”
    刘啸啸阴恻恻地道:“如果我想杀了他呢?”
    赖跃飞和凌约齐相视一笑,赖跃飞道:“那我们就在常老大面前力保你,取代他的位置。”
    凌约齐道:“你不必奇怪,我西市唯才是举,取而代之乃是传统,李鱼今日能坐上西市署市长之职,也是这么来的。如果你能斗得过他,那就证明你比他强,常老大面前,我们保你!”
    刘啸啸道:“好!我答应你们!”
    赖跃飞笑道:“爽快!是条汉子,来人呐,放了他!”
    当下,就有两个侍卫淌水过去,解开铁镣,刘啸啸一直被站立着锁在水中,双腿都僵了,锁镣一解,就向前倒去,幸被两个侍卫扶住,将他拖出水牢。
    刘啸啸被良辰擒住的时候并未受伤,但是在牢里受赖跃飞的人拷打讯问,身上却不乏伤痕。他腰身以下的伤在水里已经泡烂了,烂肉发白,血都不再渗出,上身的伤痕却是沁出恶臭。
    赖跃飞捂着鼻子退后几步,吩咐道:“你们速速载他去寻个郎中好生诊治,此人我有大用。”
    凌约齐虽然也是嗅到窒息的恶臭,却未后退一步,眼见刘啸啸虽然身体僵立,摇摇欲倒,痛得咬牙切齿,却不肯痛呼一声,不由心中暗赞:这刘啸啸端地是个狠人!
    凌约齐心中暗想:刘啸啸此番出去,定然与李鱼有一番龙争虎斗。李鱼背后站着良辰美景,刘啸啸背后站着的却是洪老大和赖老二。我居其中,或站队、或抽身,见机行事。若是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最好,不然的话,任何一方倒了,于我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哈哈,甚善!
    侍卫们眼见刘啸啸根本行不得路了,只好把他架出去,弄来一辆篷车,拖了他上去,倒卧在车中,便载着他出了府门。刘啸啸虽不清楚这东篱八柱之二的人物缘何放了他,但他早就龙家寨时,做为大管事为了争权,就与大管家明争暗斗过,乃至后来架空龙老大,也是颇有心机的主儿,猜也猜出了几分。
    他实未想到本以为此番必死,却是柳暗花明,又适生机。卧在车上,追思以往,从龙家寨掌握实权的二号人物,一步步混到今天这步田地,并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只认为全是李鱼害的。
    想到李鱼今日的逍遥自在,刘啸啸对比之下,痛心疾首,他卧在车中,从篷下望向长街,心中暗暗发誓:“姓李的,我刘啸啸今日不死,必将种种遭遇,千百倍地报复在你的身上!”
    这句话刚在心里说完,刘啸啸突然身子猛地一震,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抬起手来擦了擦眼睛。没有错!夕阳之下,那辆车中,坐着的可不就是龙作作?
    龙作作,在她还是一个少女的时候,刘啸啸就已认定她这辈子必定是自己的女人,可谁知道……
    刘啸啸的目光落在龙作作明显凸起的腹部,一双手登时死死地扣住了车板,青筋暴起。
    两车交错,目光中已经不见了她的美丽身影,刘啸啸依旧死死地瞪着前方,一双眼睛射出栗人的光芒:“她……她也在长安?她有了身孕?那是李鱼的孽种?”
    刘啸啸十指紧紧地扣着车板,吱吱嘎嘎地挠出了十道深深的指痕!

第284章 寻寻觅觅
    华盖,黄帝所作也。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常有五色云气,金枝玉叶,止于帝上。有花葩之象,故因而作华盖也。
    而华盖,也就是伞的原形。只是这最初的伞,是高贵者专用的,而且彼时还没有纸,伞面都是用丝制成,普通百姓就算允许你用,也用不起。
    到了今时今日,伞则以纸伞居多了,只不过那纸都是特制的,用油浸过或涂过蜡的。
    苏有道今日依旧在制伞,制作的是一把丝绸面的伞,很显然,这是一柄权贵人家定制的伞,所以用料很讲究。
    实际上,在这个年代,制伞算是技艺很是高超的匠人了,尤其是制作一把好伞,对于官绅权贵、使相千金们来说,也是行头中不可或缺的一件重要道具。
    在后来的时代,伞在遥远的英国发扬光大,成了绅士们出门必须携带的标准配具,那时由制伞名家所制的伞,是很为它的持有者提升身份的。
    大道上,行人络绎。苏有道就坐在路边伞棚下,专心地制作着他的伞。以他的身价,要开一间伞铺,收几个学徒,又或者就在自己家里营业,同样不虞生意,但他喜欢在路边制伞。
    虽然,行人行在路上,他自坐在街边,你不看我,我不瞧你,其实该走进心里的,不知不觉便走进去了,走进了心里,便也融进了他的手里,然后便铸进了他的伞里。
    所以,苏有道常自夸,他的伞里有七情、有六欲,有灵魂。
    伞面已经丈量裁好,用的上好的素绫,阳光透光棚子散照其上,发出莹莹的光,蒙在伞架上试看时,轻盈的仿佛一朵蒲公英,仿佛吹一口气,它就会飞起来,盈盈地飘飞入湛蓝的天空。
    苏有道提起笔,又放下,伞面太素了,该点缀些什么,但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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