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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自从清醒之后,似乎从来都没有心疼过自己的付出,没有对自己做的一切说一句感谢的话,这些她都可以理解,也可以忍耐,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在外面折腾,维持这个家的生计,这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折磨,所以她心甘情愿的付出,为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只要一家人以后能平安的生活在一起,这就是她余生最大的心愿了。
可是这个时候,汪雪参与进来了,以前她们不是一起住,自己还可以忍受,毕竟每次汪雪总是在经济上给这个家补助。但是自从她给这个家买了房子,就是这样一件她本应该做的事情,让自己的丈夫对她多了很多的怜惜,他总是在自己的面前说,自己亏欠这个孩子的太多,每每聊起这个话题,她都尝试着沉默,哪怕指甲已经把自己的手心扣的生疼,但这远远无法抚平内心的恐慌。
在医院的时候,她什么样的情况没有见过,十三四岁来打胎的少女;花一样的女子手挽着一个年龄可以做自己的父亲的男子;一家几口因为财产争的你死我活的;正室和小三两个狭路相逢,打的头破血流……
而且最近小区里那个儿媳妇和自己的老公公的事情,虽然外面传的乱七八糟,各种版本,但是这两个人这种不健康的关系存在是不争的事实。因此自从汪雪住进这个家里,看着她花儿一般的容貌,白瓷的皮肤紧致而又有活力,再看看自己,长久的劳作已经让自己像个风雨蚕食过的枯叶,一双手早已经是老茧遍布了。
更为可恨的是,两个儿子和她亲密无间,什么时候都听这个大姐的,有时候她说上一句反对的话,两个儿子竟然说自己不懂,她不懂什么,这不过都是他们的借口而已。
她冷眼看着,丈夫和儿子被这个女孩子所收买,看着她柔柔弱弱的和丈夫及儿子说话的时候,她恨不得上去扒开她的心,看看里面都是装的是什么,为什么就这么有魔力呢,她也特别想问问自己的丈夫,为什么看着自己的时候永远都是那么冷静,而看着她的时候那样的温柔?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问,所以她只能不断的继续疏远和冷漠她,看着她装的柔弱和无辜的样子,她总觉得自己要失控,但是她知道人心所向,知道不能过于激动,所以她只能是背地里留意,看看有什么把柄。
但是把柄没有抓住,反而惹了一身的不是,丈夫看着自己背地里的小动作,斥责自己不懂事。
她没有办法撵她走,也没有办法让丈夫和儿子围着她,所以她总是担心发生点什么,毕竟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两只眼睛下面乌青色越来越重,看着更为吓人,但是丈夫和儿子却谁也没有发现,这让她悲哀的发现,原来自己的角色越来越淡薄,已经到了被爱人和亲人疏忽的地步。
连日来的无法安睡,她真的有点坚持不下去了,也不想看到客厅里几个人其乐融融的场面,所以她去休息了,可是谁也不曾关心到底她是因为什么不舒服才早早的休息的,她的心更凉了。
中途起来想喝点热水,到客厅却看到她伏在丈夫的膝上,乌黑的头发散披开来,看着柔弱的样子,而丈夫的手放在她的发上,温柔的**,她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这样场景,不就是自己年轻时和丈夫之间亲密私话的样子吗?
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是等到汪雪转身,一双眼睛眼泪汪汪的,真是我见犹怜,这样的一副样子真的是把她残存的理智全部剔除,她完全失控了,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只有这样她才能把自己的全部怒火和积怨撒出来,终于到了撕破脸的时候了,再不把她撵走,自己的这个家真的就毁了。
终于把这个藏了28年的秘密说出来,看着她激动的神情,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只要她能痛苦,自己就很开心了。可是看着丈夫几乎要和自己动手,汪母深知自己真的做对了,否则长久以往,以往自己失势的局面会愈演愈烈的……
现在看着汪雪投向自己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不能妥协,一定要在这一次把她彻底赶走,这样所有的隐患才可以消除,自己的恐慌才可以不存在。
“她不是我的女儿,是你汪国庆从外边捡回来的,连你都不知道她是谁的孩子,她根本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汪母毫不犹豫的说着,似乎就像再说,汪雪你的皮肤真好一样随意。
这一句话将原本还有些回复神智的汪雪彻底打败了,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脸色煞白,她一点都不相信,爸爸刚才都说自己是他唯一的女儿,对,唯一的女儿,可是为什么爸爸没有说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呢?
“不,你说的不是真的,我就是爸爸的孩子,这是我的家,你是骗我我的,对不?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汪雪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声的说,一直退到门边,门把手撞到她的后腰,很疼,只是这样的疼根本就抵不上心里的感觉。
她内疚了多少年,觉得自己把这个家毁了,于是她省吃俭用,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就是为了让父母和弟弟生活的好一些。她常常在深夜的时候,想起小时候爸爸对她的宠爱,她就难过的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这些年来,她做的最多的一个梦就是,小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小公主,还有浓浓的父爱。于是这些年里,好多坚持不下来的日子里,她都会把自己的幸福的童年拿出来细细的回味,让亲情给自己支持,可是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自己赖以生存的亲情竟然只是一个谎言,自己竟然是一个亲生父母不要的人而已。
她突然就打开家门,转身就跑出去了。
“雪儿……”
“姐……”
只是这些惊呼她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顺着楼梯往下跑,真的是跑,她不敢停留,似乎自己一旦停下来或者速度慢下来,那么身后就有什么东西追上来。
正文 第七十二章 你究竟在哪里
“不许去追。”就在小伟和小穆想去追的时候,汪母制止了他们,开玩笑,我好不容易撵出去的人,不能再让她进这个门了。
汪父看着妻子,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现在变成了这样,看着女儿夺门而出,他很想去追,可是自己的身体竟然成为自己的拖累,,深深的无力感似乎逐渐袭遍全身,他很想坐下来休息一下,但是却直接摔倒在地上。
“爸……”
“老汪……”
汪母和两个儿子赶紧去扶,汪父厌恶的甩开妻子的手,就着儿子的力气缓缓地回到沙发上,小伟给爸爸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慢慢喂他喝下。
汪父缓过神来,看着面带焦急的儿子,强忍着不适告诉他们,快去找汪雪。
汪雪跑的太着急,因为不均匀的呼吸和长久以来缺乏运动,于是胸口一阵阵刺疼,她不敢停,在人行道上扶着绿化树一点点的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所以只能一直往前走。
这个时节,天还是有着凉意,汪雪因为跑出来的过于着急,所以身上还穿着家居服,刚刚那一场奔跑,也让她除了一身汗,现在凉风一打,风就像一根根细细的针,密密麻麻的穿过骨头,冷的牙齿都在打架,偏偏脚上的还穿着在家里时的拖鞋。
这些年她也曾对母亲当初把自己赶出汪家有过疑问,总以为是母亲过于气愤,她也曾报过希望就是有朝一日母亲能接她回家,能让她免受外界的欺侮,回到那个记忆中温暖的家,她愿意和他们一起走过那些风风雨雨的日子,只要还是家里的一员。只是她等了那么久,从来没有过梦想成真的那一刻,即使此次回家,除了面对父亲和弟弟时,她可以毫无戒心的相处,真心以待,可是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很恐慌和害怕,她总担心有那么一天,妈妈再次爆发,再次将他撵出去,所以在汪家的这段时间里,她一步步走的极其小心和卑微,几尽讨好的对待自己的母亲,却不曾想,她依旧不待见自己。
她有过千万次的猜想,猜想为什么从小母亲就不喜欢自己,她以为是父亲过于疼爱自己,以为是母亲重男轻女,所以才这么不喜欢自己的。
原本以为是因为近几年的疏远,所以她和母亲已经不知道如果相处,而今才知道,自己恐慌、害怕、卑微到讨好,原来都是无济于事了,因为母亲从内心深处就是嫌弃自己的,指引她不是自己生的,是这个家的累赘。
她想母亲说的是对的,是她害的这个家流离失所,让身体健康的父亲在医院里躺了那么多年,是她这个外来的人破坏了这个家的幸福,是她霸占了父亲的爱,让两个弟弟感受不到专一的父爱,一切都是她,她就是罪魁祸首,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要自己了,原来自己的存在就是一场悲剧,如果早知道是这样,那么八年前,在学校里,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鼓起勇气直接跳下楼去,这样最起码心里还能残存对这个家剩余的亲情,而不是在今天把自己弄得如此不堪……
小穆出去找汪雪了,小伟一直在父亲身边陪着,他也担心姐姐,只是父亲现在这个样子,自己没有办法离开,而且母亲今天的情况很不对劲,如果自己贸然离开,那么父母如果再次发生争执了可如何是好。
今天晚上的事情发生,让他也很震惊,从小的记忆里,姐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唯有见到母亲的时候是非常低调的,而且这次姐姐回来,他明显能感觉到除了在父亲和哥哥面前,姐姐是真的开心,一旦母亲在场,她就变的异常的低调,貌似连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而且在和母亲相处的时候,姐姐总是一副讨好的样子,没填无论她自己多忙,都会把家里的一切家务打理的有条有理,让人无法挑剔,而且父亲不止一次的让母亲帮助姐姐,母亲也都是阳奉阴违的在父亲面前做做样子,而父亲一旦不注意,母亲还会把这些事情留给姐姐,而姐姐似乎惧怕母亲一般,即使母亲这样,她已经很小心翼翼的看着母亲的脸色来察言观色。
一开始,他还以为一直都是自己和哥哥陪在母亲身边,所以母亲不习惯母女之间的相处,或者是对多年以前的事情有所介怀,所以他也曾私下里和母亲谈过,希望一家人能好好的在一起生活,毕竟他们都已经成年了,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这样一家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多了,母亲当时的表情很是怪异,没有答应自己,也没有说什么,他以为说到母亲的心里了,所以就不再多言。
谁会想到姐姐竟然是抱养的,但是即使是抱养的,在这个家里也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大家相处的也不错,母亲为什么会在今天不惜赔上父亲的声誉也要把姐姐撵走呢,什么时候母亲和姐姐直接的矛盾这么大了,还是说这中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今天晚上真的是太过分了,这个秘密已经保存了那么久,你又何必这么着急把它说出来呢,你就那么容忍不了女儿呆在这个家吗?”
小伟原本坐在父亲的身边,在心里细细的想着这些事情,但此刻听到父亲疲惫的声音缓缓地问到。
“我过分,还是你过分,这些年我经历了守寡式的婚姻,我自问从我嫁进这个家,没有做过一点对不起你的事,对这个家也未曾有过任何的亏欠,你在床上躺了八年的时间,这期间我没有放弃你,还把你的两个儿子抚养成人,这期间的艰辛,你问过吗?你又曾知道我这些念过的如何困难?好不容易你醒了,我以为我们一家能够回归平静,能够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即使日子过的清贫一些。”
母亲一边诉说自己的疾苦,一边哽咽的无法自抑,是啊,这些年来,家里的生活是多么困难,而母亲又付出了多少,但凡她性格不那么坚强,那就没有自己和哥哥的今天,也就不能有这样的机会,一家人能够再次享受平静而又温馨的生活。
小伟抬头看向父亲,却看到父亲虽然生气,却有些痛苦的抚着额头。
母亲哭了一会,情绪也有些平静下来了。
“可是这个时候,那个罪魁祸首竟然也回来了,自从她回来,你可真是扮演一个慈父啊,嘘寒问暖的,就像曾经的事情并未发生过,难道你忘记了,你是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那么多年?而这个家是如何到今天这般田地的?”
“眼看着你对她这么好,好到超过我们母子三个,这让我怎么能够平衡。老汪,如果不是她,这个家怎么会到这个田地?如果不是我,你怎么能恢复的这么好,你难道糊涂了吗?”
“所以你不惜编造这个荒唐的理由来把她撵走,对吗?”
“我没有编造,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而她已经是个成年女人了,你们缺毫不避嫌,不是有别的想法是什么,别想着我年龄大了,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汪母提起刚才那一幕,心里都被扎的生疼。
“既然你这么恨女儿,那为什么当初要接受她给家里买房子?这样的房子,你住在里面不觉得亏心吗?”汪父突然抬起头,平静的问到。
“她不是我的女儿,我又为什么要亏心?那么冷的天里,你把她抚养成人,难道她就不应该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吗?这个房子是她欠我们的,就是买了这套房子,那也远远不够,她欠我们这个家太多了。”
看着母亲歇斯底里的样子,汪伟觉得害怕,什么时候母亲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可是她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固执,如果母亲继续这样下去,如果有一天,父亲心中的所有亏欠都被她的固执浪费完了,那么她将何去何从?
“妈,就算是我姐是抱养的,你也不应该这样,这对她太残忍了,我姐本来就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的,你这样一说她得多难过啊,你还要把她赶出家门,这些年姐为了这个家庭付出了多少,没有我姐,这个家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吗?你别忘记了,我们之前住的房子都是我姐的。”
汪伟的本意是提醒母亲,汪雪这些年为这个家做的一切,让母亲能够有所感悟,不要再继续恶化和父亲之间的感情了,殊不知,他这一番话竟然彻底的将母亲激怒。
“我们家的男人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了,啊!那都是她欠我的,没有她,我们会生活的更好。”
汪伟和汪父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深深的觉得,汪母太过于固执了,索性两人都不说话了,只是现在已经快11点了,姐姐没有穿外套,也没有拿手机,这个时候哥哥也没有回来,这可怎么办才好?汪伟的脑子里想到了什么,然后迅速的起身在客厅里找汪雪的手机,然后拿起手机进了屋子。
汪父和汪母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虽然看到了也不曾留意,汪母看看时间已经晚了,过来要扶丈夫去休息,却被汪父一脸冷漠的拒绝了,汪母看着丈夫的样子,失望的站起身回了卧室,估计从今天晚上开始,自己就能睡个好觉了。
汪伟在屋子里,拿着汪雪的手机给司徒煜打电话,他知道这个人和姐姐的关系极好,姐姐有什么事情,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冲过来的。
电话响起时,司徒煜半天才接起,今天晚上他一场的烦闷,总感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给家里打了电话,逗了逗他家母亲大人,知道一切都好,他也就放心了,本来想给汪雪打电话的,但是知道他最近在汪家生活的很好,还是不要骚扰她了。但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让他很是不爽,所以早早的就睡下了。
他本来有着极为严重的起床气,好不容易睡着了,听到电话响,已经很是恼火了,只不过在看到来电话的人是谁时,立刻惊醒,这么晚了,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汪伟也还是个有脑子的,此刻打电话并没有说今晚发生的事情,只是说姐姐和母亲生气,所以跑出去了,到现在也找不到人,而且她没有带手机,穿的还是家居服,他们已经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人,想让司徒煜帮着找找人,多一份力量也是多一种希望的。
司徒煜在听到说汪雪不见了的时候,就已经迅速的穿上衣服,等到电话讲完也不过三五分钟的时候,他却已经坐上了车,疾驰而去。
这么晚了,汪雪能去哪里,而且她那么隐忍的性格,必定是发生了大事,否则她不可能离家出走,汪伟是有所顾忌,所以肯定没有说实话,只是这汪家的新房子所在的位置稍微偏一些,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他的大脑里极速运转,一边想了几个可能的地方,既然是生气走的,手机都没有带,那肯定是没有带钱包和身份证的,那就不可能住宾馆。这个死丫头,真的是固执,既然生气了就回房间里得了,大半夜的为什么要跑出来,而且此刻还下起了雨,她要是固执的不去躲雨,那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