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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便是太子妃,这是洪涯万万年就定下的规矩。不管是支离破碎,还是祥和太平,这都是洪涯一众仙民应该尊敬的、服从的、畏惧的!”我听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或许是一个曾经的故人出来力挺我也说不定。
此话一出口,又有更多的声音传来。有支持的有反对的,争吵不止。
我心想你们不一早将这个话题提上日程,却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在这里来讨论,多让我没面子啊。我心里有感,打算开口,却又被另一人打断。
“谁对太子妃有意见的,先过我手中之剑。”柳年便是柳年,话不多,但是一句话便足以把人震慑。但是我一直便主张以德服众,在德实在服不了的情况下才使用武力。
于是我走过去将柳年拉到身边,示意他不要用那么吓人的手段。我清了清嗓子,尽力提了口气,缓缓开口,说了我这么多年以来最是正儿八经,最是煽情,最是让我自己都听不下去,却又最是我最佩服自己的一番话。
“我从未想过我会嫁给尧光,也从未有过要肩负起整个洪涯的责任感。十分愧疚的说一句,从小到大,我不过是一只吃了睡,睡了吃,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猫。毕生的愿望就是嫁个好男人生一堆好小孩,然后过着徜徉的日子终老。
但是天神无情,一场天火终结了我的梦。而我便带着我的梦睡了三千年,一觉醒来却是告诉我,拯救洪涯成了我的责任和使命。你们谁都不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像是被命运捉弄了的无奈感。
我不会带兵打仗,也没有很好的统领能力。但是我却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我是君子国的太子妃,是万千仙民们奉为希望的神祇。即便我明明没有那样的力量,却也只能扛上这个责任,一切便是因为三千年前那场婚姻。在你们质疑我是否有资格来指挥你们的时候,谁又替我想过,我是否愿意?
不过怎样都好,我身上的只是一种身份,不管你们认不认可,我也只会做与我这特殊的身份有关的事。我不希望看到洪涯人内部的斗争,三千年前的苦痛相信没有人愿意再经历一次。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请至少相信尧光太子的选择。每一位遗落凡尘的仙民,我会将你们一一送回洪涯。人世不是我们的家,这里没有我们碧波无垠的大海,没有浮立于海上的千百仙岛,没有云蒸霞蔚的壮丽。不仅如此,这里还有战争,有欺骗,有勾心斗角,有即便相爱也不能在一起的爱情。
所以……”
我正犯着愁不晓得怎么结尾,人群里却突然响起了阵阵掌声,我在一片欢呼声中沉默了下去。柳年也不住向我投来敬佩的目光,棠梨捂着嘴就快要哭出声来,清商蹲在很远的地方冲我相视一笑,夕鸾看着无涯,无涯看着我。
我扫过这世间百态,眼里却只能容下一个苏风华。他似乎极为疲倦,望着遥远的天空尽头,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沉寂。我以为,经过夔牛神洞中的一次亲密的接触,我们的距离应该是近了许多。原来,竟然还是那么远。只是以前是他看着我,现在是我看着他。
☆、第54章 第十六枝 长琴(一)
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苏风华下令在夔人地只歇息一晚,第二日清晨便要班师回京。
我与棠梨还有夕鸾住一个营帐,但是她二人向来便不怎么合得来,导致了我睡在中间真是苦得没地方说。半夜里,夕鸾却如梦游一般跳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嚷嚷着:“不和你们睡了,我找我哥去。”
我与棠梨皆是瞪大了眼看着她穿好衣服抓起被子便冲出了敞篷,棠梨在我耳边讷讷问了句:“他哥是不是和无涯大人住一个蓬的呀?”
我略微沉思了一下,肯定地点了点头。
夕鸾这一闹,我与棠梨便直接再睡不着。其实我夜里睡意本就极少,棠梨见我没睡,便偏着头要与我说话。
俗话说得好,闺蜜半夜里不睡觉聊得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男人。
“姑娘,你对苏风华是真爱呀?”她突然之间便问了我这问题,搞得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姑娘,你可别呀,你们俩是没有好结果的。”听她这番语气,倒像是有什么潜在的含义。其实我也没指望与苏风华能有什么结果,他是人,我是仙,种族本就不同,不是我看着他死就是他看着我死,会有什么好结果。于是我只能探寻似的看着棠梨,“该不是……你喜欢苏风华吧?”
“胡说什么呀!”棠梨直接便从被窝里蹿了出来,真是一个好动的丫头,若没睡觉便一刻也消停不了,“我……姑娘忘了我会算命数么,我给你俩算过了,你们八字那是大大的相冲。”
“是么?”我狐疑地看着她,直觉便告诉我她隐瞒了我什么,除了所谓的八字,“棠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她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你是我家姑娘,我敢瞒你什么嘛。反正等怀霜公子当上太子以后,你就要与我们一同返回洪涯。”
果然是,只是我懒得勉强她,我便不是一个喜欢强求的人,“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姑娘……”她瘪着嘴,委屈地看着我,“我……你……”
我无奈地笑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闭上眼:“快睡吧,有什么也明天再讲。”
她不搭理我,小脸憋得通红,让我一度以为她是想如厕,不料她却突然开口,“姑娘,其实你是——”
“还好意思说我,自个儿还不是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篷梁上传来,我惊慌失措地将被子把全身都包裹起来,望着蹲在梁上的清商叱喝:“你睡这里吗你走错地儿了吧!”
清商耸耸肩,诡异地露出了笑容,“我只是来提醒这丫头一声。”
“要你提醒,要你提醒!”棠梨也没管自己是否衣衫整齐,唰的便站起来跳上梁去揪住清商的耳朵,“臭小子,给我滚出来。”
清商狰狞着面容,一边被棠梨扯着走一边嚎:“死女人快放手,放手!快放手啦!……好棠梨,好棠梨,痛啊!耳朵要断了,要断了啦……啊——”
听到惨叫之声的时候那活宝似的两人已经出了帐篷,这下倒好,这么宽敞的营帐里只剩我一人。也好,有他们在总是有些不清净。这几日里我伤了伤,又死了死,这身体是越发的虚弱。若再不好好休息休息,我怕自己还没支撑着回万年城见转世的尧光最后一面,自己便要和这世界告别了。
只是,我很好奇棠梨方才要说的最后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姑娘,其实你是——”
第二日清晨,天际刚刚露了些许鱼肚白,洪涯的大军与苏风华的龙吟战队便浩浩荡荡向着万年出发。来的时候因为是乘着突然有异能的孟槐过来,丝毫没有感受到路途的遥远,回去的时候才百感交集——我坐在软轿之中,被抬得摇摇晃晃,心口一阵恶心差点没吐出来。
说来惭愧,小女子这五千余岁的年纪上还是头一回坐轿子这种东西,也真是苦了这群人,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居然还找得到一顶这般小巧的软轿。
不过苏夕鸾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本想乘着她的龙鱼威风凛凛地回去,在城门口肯定能博得不少眼球,无奈苏风华一直在嫌弃她的龙鱼兽体型过大,面容过丑,要是吓到了途经的路人,后果非常严重。就算没有路人,吓到了路边的花花草草,也是十分不好的事情。
这一路本来走得十分顺畅,天公也还算作美,我坐在轿子里百无聊奈只能拨开轿帘撺掇着棠梨唱歌儿给我听。轿子里摇啊晃,轿子外面是轻盈曼妙的少女之音,如此想想,倒也觉得日子挺美好。
不过我还真没遇上过什么事情可以一直好到尾,便如现在,一声凌厉的呵斥从身后劈空而来,“替灌湘大人报仇,拿命来!”
我情不自禁地便冲出了软轿,直觉在听到诸如“拿命来”一类的话语之后便是拔腿开跑,只能无奈千百年来得罪的人实在有点多。殊不知这一次那人却不是冲着我来,他踏着队伍中的人头点踩而过,直直便把长刀往苏风华的身子砍去。
苏风华面色不改,对那人的偷袭恍若未闻。却是一身白衣的无涯长袖一甩,把那发难之人格挡在了气场之外——竟然是我洪涯中人,早便知道他们没那么容易收服。
苏风华本想上前一战,却看见无涯帮他挡住了袭击,他退后两步,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观战,半点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无涯跳上轿顶,在虚空中比划着手势,那几人竟然连近无涯身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统统打趴在地。末了,无涯还特别有礼貌地朝他们伸出了手。
“很强嘛。”苏风华扯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将已经拔出的长剑收回古琴之中。
无涯依旧春风和煦,拍了拍衣服,对我道:“这家伙仇人很多,以后有你受的。”
我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队伍里突然走上前来一人,将那几名已经被伏诛的造反者拎了起来,喝道:“不自量力。”说完便转过头来看向我,我只感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视线向我望来,却没料到能在这么久之后碰见曾经的故人。
“十三公主,好久不见,还记得在下么?”说话的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那人长得并不好看,尖尖的嘴巴——这正是洪涯东边结胸国的标志。
我吓得瞬间向后跳了三跳,不敢相信:“结巴国的……二王子?”
二王子笑吟吟地冲着我点点头,我刹那间便双脚发软,几欲倒地——这二王子当年被我一句话气走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如今却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成了这洪涯六十三支部队里的一员。不过也很正常,结胸国既没有轩辕之国的长寿,也没有我们九命猫可以在合适的时候置换自己的生命。
只是没有想到,数千年前与他相见之时他还是个华茂青春的小伙子,虽然丑了一点。如今再见却已经是花白了头发,时光真是不等人。
“在下已经不结巴了,”二王子略微有些骄傲起来,“被十三公主,哦不,是太子妃殿下拒绝之后,在下便回家苦心修炼,现在您看,是不是特别流畅?”
我礼貌性地点点头,二王子便拖着那造反者走了。无涯在我身旁问:“认识的?”
我便把曾经那二王子是如何来我家提亲又如何被我一句话给吓跑的经过都告诉了他,无涯听完以后,只总结了一句话:“女人的心思真是狠毒。”
经那几个不自量力的人一闹过后,苏风华决定停下队伍整装休息,我终于可以不用坐在那个黑漆漆的小轿子里憋屈了。
我七人坐在路边的草地之上歇息,棠梨将准备好的水果与干粮拿出来分给大家。分到夕鸾的时候,棠梨故意没将水果拿稳掉到了地上,夕鸾“嘁”了一声,将水果拣起来若无其事。清商连忙将她二人的手抓到一起,笑嘻嘻道:“你们俩这是要不爽彼此到什么时候啊?明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我向清商递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做得真好,不愧是我家棠梨曾经看上的男人。我借着清商开的头,抖擞下精神,抓起苏风华与无涯的手放到一起,对着苏风华肃然道:“看,刚才有人偷袭你,无涯还挺身上前救了你。你们也该化干戈为玉帛了吧。”
柳年“咳咳”抖了抖嗓子,我以为他会在这关键的时候说点什么锦上添花的东西,结果他沉沉地来了一句:“太子妃殿下真有文化。”然后便独自挪着屁股移向了另一处角落之地,对我们这种和谐友好的场面,他从来融入不进。
那四人均不做声响,剩下我和清商两人尴尬得不行。于是我索性便拿起地上的一颗核桃,朝着他们敬了敬,“以前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让我们都忘记吧,以后我们都是朋友。”
我满心以为他们或多或少都要给我些面子,谁料连清商也直接无视了我这抽风的行为。我撇撇嘴,便自己掰着核桃,心道,哼,我自己吃核桃便是。
正准备重新出发之时,一直杳无音信的怀霜却让驿站传了一封十分简短的书信。苏风华拿着信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皇上病重,我要立刻赶回去。”
“什么!”我怔住,这消息果然让人不知所措,太子之位还没得到手,要是皇帝现在驾崩,那将来要夺位又是另一场腥风血雨。
“我几人都懂幻术,我们先走前面看个究竟。”无涯建议道,我马上跟了上去,抓出孟槐,“我跟你们一起,孟槐可以飞。”
苏夕鸾也是不服输,一声哨响召来龙鱼,冲我眨眨眼:“我也有龙鱼呢。”
“那就这样,我五人先行回京,柳年,你跟着苏风华护他安危。”我煞有介事地安排着,哪知苏风华丝毫没有理会,径直便走到一个副将身边,说了句什么,然后跳上马便是驰骋奔去,只留下一地的沙尘飞扬。
“丫头,这性格以后真的有你受的。”无涯无奈地摇摇头,冲我叹了口气。
☆、第55章 第十六枝 长琴(二)
到万年的时候,天色已是暗了下来。我让棠梨带着清商与柳年留在外城,没有得到我的通知不要贸然进城。苏夕鸾执意要同我与无涯进宫,我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使出杀手锏——无涯。
果然没有辜负我的信任,我劝了半个时辰都没劝下来的夕鸾,只和无涯说了一句话便羞答答地对我说:“那我先回府里去,如果哥哥回来了,我让他去宫里面找你们。”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我暗暗惊叹无涯的功力,问:“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让她这么受用?”
无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就说等我从宫里出来带她去山上看桐花。”
美男计!□□裸的美男计!
我佯怒道:“看桐花不带我?”
他故作思量,沉吟道:“说了要带你恐怕就不是一句话能说服她的事情了。”
我不禁满心赞叹,无涯呀无涯,你心底里可藏着一颗能够看穿女人的心呐,当年你与你主人一起钻研的那个话题真是没有白钻研呀!
内城的守卫比以往更加森严,现今出入一律需要检查身份。我和无涯坐在马车之中,被守城的士兵拦了下来,无涯掀开帘子,对着外面说了句:“我是国师未无涯。”
那士兵狐疑地将我二人望着,上下打量,似乎不太相信。正当此时,墙角之侧却突然走出一人,摇着折扇,一派谦谦公子的形象,眼神里却尽是阴谋诡计。
“愣着作甚,还不速速放行,马车之中坐的当真是国师未无涯。”沈临云不怀好意地向我们走过来。士兵一见是当今太子,慌慌张张退下,指挥着拦着我们马车的将士:“撤开,放行。”
“看来国师与这妖女的关系似乎很好?”沈临云将我打量一下,并没有要放我们走的意思。
无涯毫不掩饰道:“殷殷姑娘是我的至交好友。”
沈临云摇着扇子扯起笑意:“哦?那不知二位可有兴趣随本宫到城外喝杯小茶?”
我掀开帘子往外瞅了瞅,太阳都下山了,天都快要黑了,他现在这个时候居然想邀我俩喝茶?这借口真是太烂了。
容不得拒绝,不多一会儿我二人便随着他来到一处装潢得金碧辉煌的茶肆之中。这里招待的似乎皆是达官贵人。那小厮一见沈临云,忙着迎我们到一处雅间之中,打点好一切,完全不用点单,仿佛所有便是安排好了。
沏了一壶碧螺春,沈临云装模作样地品着香茗,时不时还问我们一句:“国师大人看这茶可好?是这家店的招牌碧螺春。”
我特别不待见这人一副拐弯抹角兜圈子的神情,看着就想凑上前去给他一棒子。前没多久还挖空了心思要害我来着,现在不知道演着什么戏码居然在此处请我喝茶。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我不是鸡,但这沈临云着实长得像只黄鼠狼。
“太子殿下有什么话烦请您直说,别在这里问长问短兜弯子了好么?大家都是明白人,敞开天窗说亮话行不?”其实我打心眼儿里一点不怕他,不过区区一个凡人的太子。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他这点小把戏。
沈临云怔了怔,拿在手里的茶差点没有溢出来,脸上挂不住些许尴尬:“哈哈,本宫就喜欢这爽快的性格。”他不由便严肃起来,放下茶盏,正襟危坐:“国师大人,只要你肯归顺本宫,本宫保证,你将来得到的,绝对会比本宫那弟弟承诺给你的要多得多。”
我当他要说什么了不起的话呢,原来和一般的话本子里描述得并无二致,这狗血的想挖人的经典套路。无涯与我相视一笑,大概是心领神会,想都没想便站了起来,可惜这茶我还一口没喝。
“太子殿下,别说我要的东西你就是抓破了脑袋也给不了我,就算可以,你觉得我未无涯是这种经不起诱惑的人吗?”无涯拂袖欲走,却不料沈临云却是讥诮一笑:“多有骨气呀国师大人,只是你想过没有?现在父皇病危,过不了多久,这大虞的江山便是本宫来坐,你觉得你们这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