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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儿似懂非懂地点头,槿兮又给身侧的儿子讲了一遍。
“乐儿,你看,那一对石狮子,你猜哪只是公的,哪只是母的?”坐在轮椅上的她,贴在小乐儿的脸颊边,又问。
“那个是公的!”乐儿不假思索地指着。
“笨蛋!”平儿没好气道,“那脚下踩着球的是公狮子,怀里有小狮子的是母狮子!”
乐儿撅着嘴,十分不服气,“我又没有跟你说话!不要跟哥哥玩了!哥哥就知道骂我!”
平儿一副他更懒得理她的样儿。
看着吵吵闹闹的儿子、女儿,槿兮仰着头,刚好对上为自己推轮椅的男人的脸,她的萧司令,也正看着他,他啊,仍一脸严肃,但,看着自己的双眼里,盛满了情深。
——
苏城最高的建筑,雅阁。
三个孩子站在窗边的椅子上,正俯瞰苏城全貌,她与他在另一扇窗前,她被他横抱在怀中。
“那年,我就是在这,正画着画呢,家里丫鬟急匆匆跑来,叫我回去,说是有人上门提亲。我还以为是楚笙呢,结果……谁能想到会是你!”她回忆道,已经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仿若隔世,又好似昨日刚发生的。
他垂着眸,一脸的严肃,“楚笙去当兵,也是我安排的!就是故意支开他的!”
萧司令理直气壮道,谈起过去,一副很光荣的模样。
“卑鄙!”她没好气道,至今还很心疼当年的楚笙,他多冤啊!
“夫人,你敢骂我!若不是我当初卑鄙一下,现在,你能跟我在一块?!”仍是理直气壮,他一脸的严肃。
土匪!
——
回到下榻的宅邸不久,管家进来禀告,有位姓萧的先生,前来拜访。
彼时,萧正则正与杜如墨喝茶聊着查听到的国内政局形势。
“姓萧,是楚笙吧!”杜如墨说道,“到底还是教他们知道您回来了!”
这也是他们早已料到的。
萧正则不置可否,神情严肃。上午才与她提过他,这小子下午就找来了!是见她的,还是找他谈政事?
——
炎炎夏日,后花园里的荷塘,莲花盛开,粉色、白色相间,假山、凉亭,长廊、流水,从任何一个角度看,皆是一幅画。彼时,凉亭内,坐这的优雅女子亦是一幅画,他心目中的最美画卷,唯一的遗憾是,她坐在轮椅上。
男子矗立在长廊里,一双澄澈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锁着那抹倩影,从她身上,他看到了这些年战争的缩影。
这个女子,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蜕变成了坚强不屈的女性。
战争背景下的爱情,摧残着她,亦滋养了她……
她感受到了两道温柔的目光,抬起头的刹那,愣住,转而,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很想站起身去迎接,奈何,动弹不了。
男子迈开步子,朝这边走来,他脸上染着温和的笑容。
“楚笙!”她扬声喊。
他该叫她什么?
槿兮?时女士?还是婶子?
在她的跟前,蹲了下来,一双澄澈的眸子坦荡地打量她的容颜。她盘着后挽式优雅发髻,穿着乳白色绣着青花的旗袍,绝美的容颜,未施粉黛。
哪里还是他曾经爱着、护着的槿兮妹子。
“夫人!听说你们回来,我特意来看看你们!”如今,她是他尊敬的仰慕的萧司令夫人,是他敬佩的女性。
她笑着点点头,“快坐下吧!”说着,微微转身,拿起头朝下摆放的空茶杯,倒了杯茶,涮了涮,又倒了一杯。
楚笙坐下。
二人边喝茶边聊了起来,她问他,她一直惦记着的秋晨、许晟,还有方少卿等等。
那些她曾经的同志,那年分开后,就再也没见到过。
他说,他们现在都好!只是不在本省,都在京城了。
来见她之前,他的那位叔叔,萧司令提醒过,不准提她的腿。可他的目光总不经意落在那双无法动弹的腿上,满心的疼惜。
她是欢快的鸟儿,如何能承受被折断翅膀的苦闷?
不过,看得出她很乐观、开朗,没有自怨自艾,这也是他敬佩她的一点。
“对了,你还没看到我的一双儿女吧?”三个孩子在园子里玩耍的来着,槿兮说着,伸着头朝亭外张望。
这时,传来乐儿的尖叫声,以及玉嫂的呼喊声。
“快来人啊,乐儿小姐掉池塘里了!”
楚笙听到,立即起身,而坐在轮椅上的槿兮,亦本能地站起,她迈开大步,朝着外头冲去——
“乐儿!”走了好几步,就要摔倒,她扶着亭柱子,焦急地喊。
乐儿那么小,根本不会游泳!
彼时,楚笙到了池塘边,就见着小女孩在里头扑腾着,他纵身一跃,下了水,池塘并不深,只及他大。腿处……
☆、第341章:皇天不负有心人
当平儿跑去前厅喊来了父亲时,小乐儿已然被她的大堂。哥救了起来,浑身湿透的乐儿还在嚎啕大哭着,吐了好几口水,哭着哭着,看到眼前陌生帅气的大哥哥,花痴地不哭了。
“乐儿,没事吧?乖,别怕,爹爹在,不怕不怕啊……”一向严肃的萧司令,哄着女儿时,那般慈祥,楚笙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爹爹……我,我……”小乐儿本来没事了的,看到爹爹后,反而撒娇地趴进他怀里又大哭了起来。
楚笙那西裤沾上了大半截的淤泥,一身狼狈。
“玉嫂,带楚笙少爷去换身干净衣裳!”萧司令扬声道,也抱起浑身湿透的调皮闺女往前院走。
“槿兮她……”楚笙想起凉亭里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对,“夫人还在凉亭里,怕是等着急了!”
萧司令立即将乐儿给了玉嫂,大步朝凉亭走去。
彼时,槿兮既焦急又惊诧地低着头,看着自己能站立着的两条腿,即使心里担心着乐儿,但,看着自己的双。腿,她无法不激动。
“槿兮你——”他匆匆走来,在看到亭子门口站着的人儿时,傻眼了,愣在那,一动不动。
穿着白底青花旗袍的女子,双手扶着亭子红漆斑驳的柱子,站在那,垂着头。她的轮椅,还在亭子里……
听到他的声音,她抬起头,“司令……乐儿……我……”
“乐儿没事!你,你的腿……”他是那般地激动,知道她担心啥,说了之后,大步走到她跟前,颤声道,那双黑眸紧紧锁着她的腿。
她感觉双。腿正不停地颤抖着,许是太激动了,心也在抖着,而后,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我,我,我能走了……我没看错吧……”
下一瞬,他抱起她,几乎将她举了起来!
“你没看错!乖夫人!我的乖夫人!”他是那般喜悦,声音极大,把平儿和念儿都引来了。
他又将她放下,松开她,双手却没离她太远,像对待刚学走路的孩童一般,她感觉双。腿有些颤抖,身子有点不稳,还是蹒跚学步似地往前走,他边往后退。
她走了几步,就要摔倒,他立即上前扶着。
“别沮丧,这是正常现象,我刚醒那会儿也是,等你腿上的肌肉完全恢复了就行动自如了!”他知道她心中所想,激动道,随即,当着孩子们的面,捧着她的脸,便是一阵热吻。
槿兮激动地也忘乎所以,抱着他的腰身,亦热烈地回吻着,激动的泪水汹涌而下……
“我,我听说乐儿掉池塘里,都要吓死了,本能地就站了起来,冲到亭子口,才意识到自己能走了,我……我……”她激动道,回忆着方才奇迹发生的那一刻。
也许,并没有奇迹,皇天不负有心人吧!
不枉她每日坚持不懈的锻炼,不枉她流下的汗水与泪水,双。腿终于有了回应……
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不停地吻她,他比她还要高兴!
“我媳妇真棒!”大男人扬声道,随即,将她打横抱起,往前厅去。
——
彼时,楚笙已换好了衣裳,穿的是他那叔叔的衣服,不大不小,不肥不瘦,正合身,这表明,他如今的体格与他一样。
在看到他将她放在地上时,楚笙是震惊的,而槿兮也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她笑着看着楚笙,满眼含泪。
“楚笙,我好了!刚刚一时心急,就能走了!”她看着楚笙,笑着道。
他方才还惋惜她的双。腿的,此时,她就已然能走了,他也激动,克制着上前拥抱她的冲动。
萧司令,轻轻咳嗽两声,喊来平儿和刚从楼上换好衣服下来的乐儿,那小乐儿见到妈妈,立即扑了过去。
“平儿、乐儿,这位是,你们的哥哥,他叫萧楚笙!”萧司令沉声道。
虽然楚笙已然三十出头了,但,确实是这两个六岁大的娃娃的哥哥,他垂着头看着这对龙凤胎,心中怪怪的,更多的是柔软。
蹲了下去,平时着平儿。
“哥哥好!”平儿认真道。
楚笙点头,这时,小乐儿来到救了自己的大哥哥面前,甜甜地喊:“哥哥!”
他抱起六岁大的小人儿,举高高,转了一圈,心中各种感慨,但,一切,都已释然。
——
晚上留住了楚笙,槿兮亲自去了厨房,萧司令陪着,时不时地叮嘱她休息,她嫌他啰嗦。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对楚笙客气些,楚笙他对咱们都是真心的!他可是你亲侄子呀!甭总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儿!”他总一副好像楚笙欠了他似的,明明是他当初对不住楚笙在先,不过啊,她也是懂他的。
这严肃惯了的大男人,除了对她和两个孩子,还对谁有过好脸色?
不过,楚笙确实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啊……
萧司令不满地捏了下她的翘。臀。
“老不正经!”她立即躲开他。
炒了几个菜,饭桌没别人,他们夫妻俩、楚笙,及三个孩子。她开心,主动要喝酒,萧司令没拦着,只准她喝三杯。
“楚笙,我要敬你一杯!很多话,一言难尽,就不说了,相信,你会懂!我们过几日得离开内地了,下次再见,不知何年了,楚笙,我祝福你!”她笑着道。
而后,一饮而尽。
楚笙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他与对面的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彼此都感激彼此,曾经拥有过的一段,单纯而美好的一段时光。
“楚笙,你也老大不小了,终身大事考虑过没有?”萧司令心中仍酸溜溜的,他的爱,没那么伟大,就是占有,恨不能眼前的这两个从没遇见过,恨不能,她这一生只遇着了他!
“是啊,楚笙,抗战结束了,你也没那么忙碌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她也认真道。
瞧,他被叔婶催婚了!
“还没遇着心怡的女子,遇着了,会把握的!叔叔、婶子甭为我担心。”他认真道,终究是喊了她“婶子”……
小心眼的萧司令,见他这样,心中舒畅不少。
☆、第342章: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织(正文完)
良心上,对这个侄子确实有亏欠。
但他这辈子除了对她对俩孩子,没对其他什么人说过软话。
至于在纽约时,求杜如墨那一段,早已被萧司令从脑子里洗掉了,压根没那回事儿!
送楚笙到大门口,刚转身,只见她蹒跚着走来,由玉嫂扶着,怀里捧着纸袋,道:“楚笙的衣服,玉嫂给熨干了,忘拿去了。他走远没有?”
他立即接过,将出大门,听到枪声,心中一惊,“快进屋去!”转身对她沉声喝,他将大门关上,拔。出手枪,逼着墙角往前去。
她也吓了一跳,没出去添乱,叫玉嫂扶着自己赶紧回主宅去,也边喊人出去帮他。难道是有人刺杀楚笙?
两党还在内斗,刺杀楚笙并不奇怪。
她们将回到主宅没多会儿,萧司令扛着中枪的楚笙进来,看着楚笙那被鲜血染红的衬衫,槿兮的心狠狠一紧,“伤哪了?!”
蹒跚着跟在后头,看着他扛着楚笙去了一楼的侧卧。
卧室的灯打开,楚笙被放在了床铺上,他的手按着腹部的位置,修长的手被鲜血染得赤红。
“忍着点!我叫医生来!”他沉声道,眉头深锁。
苏城才恢复战后重建,哪有医院,外头都是刺客,也出不去。
她大步走了过去,手按在了楚笙那血红的手上,“玉嫂,你快去找些纱布来!”
“我没事……”楚笙轻声道,嘴角强撑着笑容,说话间,倒抽几口凉气,咬牙忍着那痛意。
他的眼里,穿着素雅旗袍的她,坐在自己身边,焦急中不失镇定,不似当年,见他受伤,哭得痛不欲生……
“是!你会没事的!”她坚定道,见他正看着自己,她微笑,目光里流露出心疼。
楚笙这些年也不易。
玉嫂从这府邸老佣人那找来了一卷白纱布,槿兮和她一起,将楚笙腹部的伤口缠上纱布以止血。
等了大半个钟头,才请来了医生,巧的是,那医生正是她多年未见过的莫其琛。他在沪上定居,巧的是,这几天来苏城出差。
没空寒暄,就在房间里弄了简易手术室。
她在门外候着,被萧司令强硬地抱起,送楼上主卧去了,“你的腿才恢复,别太劳累!我去看着,那小子不会有事,安心睡你的觉!”
他说道,下楼去了。
她哪里睡得着,不过,这双。腿确实不能再劳累了,感觉肌肉还颤着,一阵阵地紧绷又松开。
半夜,他又上楼来,说楚笙没伤到要害,子弹取出了,昏睡过去了,有莫其琛守着,不会有事。她这才安心,准备休息,见他没躺下的意思。
他说,他还有事要去做,让她先睡,在她额上亲了亲。
她大概能猜出来所为何事,“司令,你要小心呀……咱们再也不能发生任何事了!”拉着他的手腕,她叮嘱道。
“我懂。放心吧,不会有事,赶紧睡!”男人轻柔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沁入心脾,她也就真的安心闭上双眼,什么也不想,不担心。
他出去了。
大概与今晚楚笙被行刺有关,与两党之间的争斗有关,他这位昔日的大人物,夹在中间要如何调节?
——
第二天醒来,双。腿肌肉酸疼得厉害,勉强由玉嫂扶着下楼的,见到莫其琛,他说,她这样刚恢复肌肉疼痛属正常,还要慢慢复健,才能恢复如常。
楚笙还没醒,司令与杜如墨也都还没回来。
她与莫其琛叙旧很久,了解了他这些年的境况,他在沪上自己创办了一家医院,悬壶济世,医者仁心,教她敬佩。
晌午时分,楚笙苏醒过来,发着低烧,莫其琛差人买来了消炎吊水,继续帮他注射。
“有没有人来找我?”他很虚弱,轻声问道。
“没有,倒是司令昨夜出去,还没回来,我猜,跟你的事有关。刺杀你的,是国党人吧?”槿兮轻声问,拿湿濡的纱布,擦拭他干燥的唇。
“应该是!”他沉声道。
槿兮拿着勺子,舀了温水喂他,他愣了下,才张口。
这么多年,他一直将她藏在心里某个位置,此刻,得到她的一点照顾,知足了。
“我猜司令是去找国党人调解了,你们总这么斗着,国家何时能发展起来?受苦的也是黎民百姓……”她说道,那些政事,她这个思想单纯的小女子想不通,也不愿想。
只盼国泰民安,司令能带他们一家早日回清湾去。
就在这时,一夜未归的萧司令刚好回来,进门后,见她正在照顾楚笙,那双幽深的黑眸看了他一眼。
槿兮镇定自若,放下碗后,站了起来,“回来啦,楚笙也刚醒不久,莫先生说了,没大碍,得好生静养。”
他点点头,没走开的意思,好像有事要与楚笙谈。
“没吃饭吧?我去叫厨房给你弄些吃食。”她借故就出去了。
叔侄二人在房间内聊着两党之间的事,具体内容谁皆不知,他没告诉她,她也不问。有些事不是她这个女人家能明白的。
——
后来,楚笙被他的同党接走了。
时家老字号的牌匾被找了回来,她问,是不是可以回清湾了,他说,带她去省城看看……
省城不复昔日的繁华,那萧司令的官邸成了旧址,被革命党的封条封上了,而他们带着孩子,大喇喇地坐轿车进去了。
整座官邸虽有了破败的痕迹,仍透着一股庄严、气派,这可是他曾经让工匠花了一年的时间修建的!
带了个摄影师,他们在办公区合了影后,去了后院。
站在后院门口,槿兮有点怔忪,望着曾经熟悉的一景一物,眼眶温热,喉咙梗塞……
那日,周副官带她离开后,她便再没回来过。
三个孩子早跑进屋了,他站在她身后,将她拥住。
“哥哥!这是什么呀?!”乐儿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织。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平儿那高亢嘹亮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彼时,一阵微风拂过,一缕花香沁人心脾……
男人怀中的女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