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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过得也快,松树已经直插入云,密密实实的将这片围了个严实,碰巧的是,湖水被净化了,黑色褪去,澄澈透明。求不得之劫,佑蓝像没事人一样过完了。随即浑身上下透着那么股悠然的气息,我围着他转几圈,啧了啧声。“师傅,你就这样历完啦。”
佑蓝笑。恰好散步至湖边。
“黑水湖如今变得这么清澈,不如改个名?”我询问师傅。
佑蓝说,“初白,可好。”
我赶忙点了点头,“好,自然是好,你说什么就没错过。”
佑蓝拿出个他的萧,敲在我脑袋上。“谄媚。”
从他过了六劫之后,他就一直很忙,十日有九日不在初白。好不容易回来一日,脸上尽显倦意。我最多陪他坐一坐,说说话,“师傅,初白最近迁进不少妖精。”
“是啊。”他将挽好的头发散开,手支着头,和我说着话。
“竟有两只年幼的鯈鱼。”
“那你可要好好照顾着。”佑蓝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睡了过去。
我牵过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也不知在忙什么,历六劫的心理变态,哪有还出世混的。”
砰的被敲了一下,被子滑落到地上。我捧起被子,“累了就躺下,着了凉,谁关心你呢。”
佑蓝躺在床上,那身型矫健却不刚硬,“落禾,被子拿来。”
“哦。”我过去给他掖好被角。
出门散步,近些年都没怎么寻他,也不知过得好不好。“砰”的撞在一棵树上,我用手拍了拍“你一定是师傅种的。”
刚绕开一半,我看见了一袭白衣的他,放下行囊,在树下歇脚,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他了,我逢人便问一位长相奇特的公子,而他变得这么好看,那半边脸的丑陋褪去了,美丽的不可方物,明明是个人,却透着仙姿卓越。眼见他要离开,我变化了把伞,想上去,一想没有雨,递什么伞,又赶忙催动了妖气,天下起雨来。
我追上去,给他打着伞,他停下了脚步,将我望着。
我不由的出神。
“你?”他出生询问。
我才想起原番设计的开场白“公子,雨大,莫着了凉。”
我领他进了山洞,“公子,避避雨吧。”
然后又去沏茶,沏茶的时候,身上的水滴在茶杯里,才发现自己怎么淋湿了,我不是打了伞回来的么?重新沏了一杯。
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开口,“我叫陶之。”我脸颊发烫,多好听的名字“我叫落禾。”
我在洞里踱来踱去,不知怎么开口说话,就走了出去。佑蓝过来,他问,“你等的人”他停下来,直视着我的眼睛,“就是他?”
我轻咬嘴唇想止住笑意,却还是笑着,脸红着回,“是。”
佑蓝说,“若是他,你这一生都将为求不得而苦。”
我听了这话很生气,“我不在乎。”
陶之见雨停了,走出来,“告辞。”
我急跟上他,“公子,天色已晚,你去哪呀?不如留宿一晚。”
陶之露了个鄙夷的神色,倒也没推辞,就在洞中唯一的石床上睡了。我蹲在一旁,直直的看着他,你好漂亮呀,再看几眼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呢,眼角湿润了,我怎么变得如此爱哭起来。他翻了个身,我看不见他的脸,就靠着石床坐在地上,黑暗中哪怕只是零星的光,都是最明亮的。天一点点变白,人却精神。
他起身要走,背起行囊,我上前帮他理了理衣服。他走,每走一步,我的心就疼痛一分。我上去抓住他的袖子,“别走。”
他甩了甩胳膊,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呆了半日,像是一场梦境,他出现,消失,一切都显得那么突然。
佑蓝走过来“他走了?”
“恩。”我依旧愣着,佑蓝问什么没听见,就随便出个声音。
佑蓝走到我面前,他弯着腰,看我低下的脸,撇了撇嘴,将我拉过来,我跌进他的怀中。
“师傅,”我催动妖气,手一挥,一股水柱将佑蓝推出十几米开外。
佑蓝揉着腰,走回来,对着我一张充满怒气的脸,“我教你术法又不是让你对付我的。”
我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十分好笑,就转怒为喜了。
佑蓝说,“你呀,就是闲得慌,明日给你找点事做。”
师傅开始逼我做事,他说浑西山的肥遗精一族,坏事做尽,可以去收了。我就收拾行李,去找他们头子打一架;他说崇吾山的蛮蛮一族,急需寻人庇佑,你去找来,可以收做麾下,我就收拾行李,去找他们头子谈一谈;他说哪哪的啥啥可以怎么怎么了,我就收拾行李,去找他们头子作不同的事情。奇怪的是都很顺利,我觉得也许是前几年过的惨了些,命运来了个华丽丽的触底反弹。
打听到陶之在白云观里修行,得空就去瞧瞧他,找到他的厢房,就在屋顶,掀起一片瓦,向里瞅着,一瞅就是一夜。
“啊起”我赶忙把瓦放回去,“叮哐”一声,完了,我想到。里面却一直没有动静。
“思空道长,我这件道袍劳您拿出去晾晾,久了有股子味。”陶之的声音。
思空出来,纳闷道“大冬天的能有什么味。”顺手搭在了外面的衣架上。
正好,我窃喜,披上道袍,继续坐在屋顶。
陶之的道袍在之后几十年的时间里再没有收回去,我觉得他也真是懒人。
作者有话要说: 获得第一个评论,我很欢乐。
☆、交汇
忙完了师傅交给的最后一桩任务,在床上躺着。
“落禾。”
“诶。”又是师傅,怎么又是师傅,整了整衣衫,垂首而立。
“四方妖精求见。”
“求见?”
“求见。”师傅拿着萧敲了下我的头。
我出洞,黑压压的一片人跪在地上,我依稀记得他们是肥遗精的头子,蛮蛮精的头子,还有许多头子,初白两只鯈鱼也跪在地上。
我还没开口问为什么,他们齐齐的说,“参见落禾娘娘。”
我思量了很久,于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哇塞。”
师傅的脸都气绿了。
妖史上这么记载,落禾,初白鱼精,平定四方,遂以为妖后。
野史上这么记载,佑蓝,寿与天齐之黄鼬精,落禾之魂。初以为落禾天下,实则佑蓝天下也。
“师傅,原来您是这个目的,可是这妖界到底该怎么办啊?”
佑蓝说,“有我。”
我便牵了师傅的袖子,“师傅,我泡茶给你喝。”
师傅只是微微笑着把我跟着,我跪坐在地上沏了很大一壶茶,口中不住地说着“这可是上好的茶,我特特存的,到今年是刚刚好,味虽淡了些却没有茶的苦涩,一般人我才不拿给他喝。”
“地上凉。”师傅一把把我拎起放在他的腿上。
我赤红着张脸,急速的站起身,“师傅,我有心上人,且这男女授受不亲。”
师傅将我打断“他可曾放你在心上。”
我低下头,倒茶,不言语一句。抬手要喝,复被师傅拦下。
“独独喝茶太无聊了,不如赌书斗茶。”
“怎么个玩法?”我提起兴致。
“我说这苍泽之事,你若答对,便给你一杯茶,若你答不对,则是我的,可好?”
我眼睛向上一翻“可没我答不出的事呢。”
“那可不一定,单是名声在外的所经杯一事你就答不上,更别提别的了。”
“所经杯,所经之事,循环往复,无暇兼顾,终不得恕。”
“这都是坊间流传老了的歌谣了,我问你所经杯可有什么功用?”
“治病用的呗,锁住魂灵。”
“不尽然,”佑蓝摇摇头,“所经杯有几个?”
“十三个。”
“你可想过为什么这么多?”
我摇头。
“十三个所经杯聚在一起加上修为极高之人相助,则可聚魂。”
“聚魂?不和锁魂一样么?”
“上道的死是魂碎,聚魂则可复活一个上道。”
“早知道我夺了给您,师傅要不是您已经寿与天齐,我可以助你呀,双保险呀。”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傻瓜,这可是你能集齐的物事,所经杯存在开天辟地十三神兽那里,你恐怕连边都沾不上。”
“那这宝贝是什么样的?”我觉得师傅定是世间最好的师傅,因为他说话总是让人提起兴致忍不住听更多。
“据载是透明的,仿佛聚魂后是要发生变化的,也没人见过,十三所经杯毕竟只能救活一人且我都没有信心去集齐它。”
之后师傅又说了很多的事,我一面听着一面出神的望着师傅,温文尔雅,知书通礼,不愠,不悲,不喜,我真真觉得世上最美的人就是师傅了。那天我一口茶也没喝到,我心想师傅是故意的。
阳光正好,我在门口逗弄几只蛱蝶。
“妖后,你是喜欢我的吧。”
我转身看见那个初初成仙的小子,眼睛笑成一道弧线,“恩。”
“我会娶你,帮我成为仙帝。”
“好。”我向蛱蝶吹了一口气,它们缓缓的飞向天空,那天,阳光正好。
陶之向佑蓝提亲,佑蓝端坐着,背绷得直直的,手紧紧的握着一个茶杯,仿佛再使点劲杯子就碎了。
陶之垂下眼眸,也不急,一脸平静的站在那。我在陶之身后,也不敢看佑蓝。
过了很久,佑蓝问“落禾,你这就要走?”
我点点头,眼睛回避着佑蓝的目光。
“你是妖,他是仙。”
“我知道。”
“你是妖后。”
“我知道。”
“要走可以,别认我这个师傅。”佑蓝起身走了几步,将我的头扳向他的脸,面对着面。
“好。”我轻轻地说,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陶之在一旁一言不发。
“落禾。”佑蓝他皱着眉,想说什么,甩袖而出。
师傅,我在心里叫回他几千遍,却未能喊出声音。我对着陶之笑了笑,“陶之,我跟着你去仙界。”
陶之在前面走着,我小跑着跟上陶之。陶之牵过我的手,“在走几步就是仙界,你先随我住进锦绣殿,我现在不过是知礼小仙。”
“好。”我频频点头。
陶之当夜就拉我到一棵桃树底下成了亲,我问他为什么是桃树,陶之回,因为那是锦绣殿里最老的树。我觉得十分有理。便与他一同跪在地上拜了拜。陶之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递给我一张,趁着月光,依稀辨得几个字,他开始念,“特选良辰吉日,我二人于苍泽前举行结婚仪式,从今以后,互相尊敬,恪守夫妇之道。”很流利像背过一样,他用胳膊撞了撞我,我接着念“苦乐与共”使劲看纸条上的字,“共同经营平和的生活。”他那边又说,“夫,陶之。”我说,“妻,落禾。”又拜了拜,礼成。
“我先走,还有要紧事要忙。”陶之绝尘而去。
我在树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微风吹过。自己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师傅他还好么。到仙界才知如今仙帝叫个继海,铭记在心,仇是一定要报的,更何况助我夫君上位,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至于办法,如今我已不是初白湖里绝望无助的鯈鱼精,我是妖后。
陶之不知道在忙什么,许多天许多天的不见人,我留下一张字条,我回初白,三日内归。
我迟迟不敢踏进初白,当初顶着妖后的名一走了之,现下不知积攒了多少文案要处理,他们还认不认。我进洞,洞内的摆设如初,没有任何文案的影子。先召集点人手看看,也不能白跑一趟。
“可是落禾?”明朗的声音。
师傅?“是,是。”
佑蓝渐渐露出一个身影,然后靠近。“你还知道回来。”我听不出他是生气还是其他的情绪。
“我,下来做些事情。”我轻轻地说,生怕哪个字眼又惹他生气。
“你过来。”他向我招手。
我迟疑一阵上前,忽的被抱住,“落禾。”他语气如此平和,却有掩盖不住的悲伤。
“师傅,”我推开他,“我是有夫之妇。”
佑蓝那张柔和的面孔因怒气皱成一团,向我大吼,“别叫我师傅。”又低下声来,“我何曾真正是你师傅,我有哪一日是以师傅的身份待你,我”他叹了口气,“还有什么用呢。”
“师傅,对不起。”我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就离开了。
唤了几个妖精,命他们去找各方头头来。他们再次乌呀呀跪地上一片的时候,我轻嘱咐了他们几句,无非是,“安定了这么久,想必大家都想活动活动筋骨,也别窝里斗了,我瞅着仙界的兵力不错,适合练手。”
肥遗精说,“妖后的意思是?”
我淡淡的回句,“你理解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再到各处视察妖族兵力,提拨两句,在路上发现一只受伤的酸与精,酸与精细声细气柔声柔语的非要做我的丫鬟,“我叫明净,妖后娘娘不嫌弃就收下我吧。”
我嫌她缠人,就带她回去,“师傅,您老人家是不是缺一个丫鬟。”
佑蓝看了看小家碧玉的明净,狠狠的摇了摇头。明净跪在地上哭,“我仰慕您很久了。”
原来我中计了。明净缠人的功夫称第二,无人敢争第一。师傅于是答应下来。不过手脚倒是比我利索很多,针线活,厨艺也都在我之上。我想对师傅也是一个伴。
继续查看兵力,不知不觉三日已过。
在回初白的路上,看见一人和陶之身形一样,修长柔美,一面感叹自己不守妇道,一面觉得难不成就是陶之,轻笑,怎么可能,我对陶之来说只是妖后落禾而已,去了妖后就什么也不是。那人靠近,带着微愠的语气,“你在妖界倒是过得逍遥。”
“陶之?”我瞪圆了眼睛又揉了揉,眼前明明就是陶之,却怎样都不敢相信。
“你来接我?”我满心欢喜的靠近他,搀上了他的胳膊。
陶之牵了下嘴角,“几日不见,你越来越有想法了。我来看看你这步棋走的怎么样,才下我的棋。”
“哦,”我依旧乐呵呵的搀着他,“反正你来了。”
夜,我直直的躺在床上,也没盖被,注视着在烛火下看古籍的陶之。我使了小术法把蜡烛灭了,等着陶之的反应。陶之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脸上赤热难耐,咬着嘴,瞪大了眼,借着月色,陶之一头长发散下来,拢了拢头发,坐在我身边。我赶快闭上眼睛,感觉他给我盖上被子,又钻进被窝。不一会鼾声起。我支起身子,看着那张绝美的脸,“你的鼾声对不起你的长相。”
目光停在他的左脸上,伸手碰了碰,“我倒觉得你以前好看些,至少没这么冷漠。”心里想的话全都低声说出来,因为白天他总不给我和他说话的机会。又碰了碰,躺下睡觉。
第二日,整个天宫沸沸扬扬的,我提水回来的时候听仙子说是妖族来犯。陶之坐在镜前梳理头发,我给他端一盆温水放在身侧。我给陶之披上朝服,帮他理理领口,送他出门。
“早些回来,我等你吃午饭。”我轻轻地说,也不知他听见没听见。
终日也不能出去,毕竟妖仙两别,找了件好差事,天庭里的奇花异草很多,向陶之要了几把种子,在门口开了一块地,种下去。坐在地上,仰面晒太阳。泥土的感觉真的不错,脱掉鞋子,开始在地上走来走去。看时间差不多,小跑着去厨房,光着脚在炒菜,得意洋洋。听见有人回来,端着青菜出去,“陶之,回来了。”
“恩。”陶之推掉朝服,换了身便装,青衣,晕染的效果。
我摆好食物,“怎么样了?”
“进展还不错,继海听说佑蓝主持大局慌乱的不得了。”桃夭轻笑。
“佑蓝主持?”
“恩。”陶之架起一筷子青菜。
“陶之。”
“恩。”
“我想再回初白一趟。”
陶之心不在焉的吃了一口米,放下筷子,“你做的这个东西可以叫菜么?”他皱着眉,起身走了。
☆、交汇(二)
我一个人把一桌子菜吃了个精光。我怕他没听见,留了字条,就回初白了。撑的走不动,如果这个时候谁提一句吃,我想我得吐出来。
“师傅?”走到师傅门前。
明净出来开门,随即佑蓝走也出来,“吃过没?”
我就在佑蓝门口吐了一地。
“你这是怎么了?”佑蓝过来轻拍我的背,“喝酒了是不?”
我挥了挥手,“吃多了。”
佑蓝一脸疼惜的把我扶进去,明净面无表情的打扫,师傅挥挥手,“你回去吧,我来处理。”
倒了杯热茶给我。“新摘的叶子。”
哪里顾得上许多,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
“别呛着。”佑蓝坐在我边上拍着我的背。
“师傅,您最近没事干?”
佑蓝手搭在我的肩上,脸凑过来,“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没事干?”
“这次,这个,是我教唆的。”我低头晃着茶杯里的茶叶。
“我知道。”
“那,”
“没我难以成事,你要报仇,我知道。”佑蓝轻点着头,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