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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着,而安静站着,月色很美,银色月光洒在俩人身上,俩人的影子在地上一高一矮,于是安静也坐了下来,这一次他们的影子像交颈的鸳鸯。甜甜一笑,安静将他下巴扳起,两两相望,都看进了彼此的灵魂里。
安静怔了一下,看了看他轮廓,认真给他剪发。而他垂下眸来,唇边是淡淡笑意,坐着一动不动,配合她剪发。
阳台下是静谧的街道,路灯一盏一盏亮着排开,像绕了一匝又一匝的粉色珍珠,天上月亮晕照,街灯光圈朦胧,夜里起了露气,被月光灯影晕着,升起一片粉色的薄雾,沿着橘红色的街道慢慢延伸,空骼铮挥兴退舶簿簿驳卦谝黄稹
就连在一边趴着的猫安安,都觉得此情此景像在画中、梦中……
他的静静,那么好,温柔了他的岁月,又惊艳了他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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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的中秋节,是厉安安生日。
中秋那一天,厉安安和安静只想黏在一起,所以当他问她要不要回家时,安静像个树袋熊那样挂在他身上一直摇头,说:“我只和你过。”
中午的时候,和陈君、陈莉还有肖甜心他们吃了顿饭。大家吵吵闹闹的,吃得是热火朝天。但安静明显感觉得到肖甜心心情低落。慕骄阳又没有出现!安静想了想,决定找个适当的机会撮合一下俩人。
等送走几个好友,安静忽然想起家里那盆“黎巴嫩腓尼基人石榴”,到底是慕骄阳送的,还那么金贵,还是要自己亲自打理才好,于是和厉安安一同回家去取。
钥匙插/进锁孔,“哒”一声,锁开了。安静推开门后,有片刻发怔,直到厉安安提醒她,她才牵了他的手,走进家门。
她将近三个月没回过家里了。父母一向忙,尤其是妈妈,要处理跨国集团的法律业务,也经常得往国外跑。又是知道她要去亚马逊学习的,两母女打过招呼后,居然也一直没有联系了。只是在昨晚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饭。被她以学院功课重为由推掉了。爸爸一直有给她打电话,但她全部拒绝接听,两父女的关系,也陷入了结冰状态。
厉安安看了她一眼,一进家门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问:“静静,你还没有和你爸爸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吗?”
安静脚步一顿,再次迈开步子时说:“还没有。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原本有多崇拜,多敬仰,现在就有多失望吧。厉安安懂得。“静静,其实你有没有认真看一下黄小姐?”
“认真看黄宝儿?!”安静猛地停了下来。刚好,她走多了一级,站在他前面,一转身,几乎是能和他平视了。她放下了他的手,又走上了两级,居高临下看着他,不可置信地提高了声音:“我要看她干什么?找虐的吗?!”
两人在一起后,她一直很迁就他,总是顾及他的自尊。有时她过于小心,也会令厉安安受伤。厉安安知道,现在,她是真的很生气了,才会如此“颐指气使”。
叹了一声,厉安安说:“静静,黄宝儿和你妈妈有六七成像,你认真看就知道了。尤其是俩人的气质。有时人身处其中,反而看不清楚。黄宝儿,不过是你妈妈的影子或替代品,我觉得安导或许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想弄清楚。他在感情上懦弱、游移,但我想他心里有的,只是你妈妈。”
就在安静沉默的时候,二楼走廊,她的房间门“吱”一声开了。是安名澜从女儿房间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么珍而重之置于胸前。
厉安安叹,其实他也是一个很爱很爱女儿的爸爸。
“小静,你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吧?”安名澜看了女儿一眼,有些受伤,又说:“你妈妈大概六点的机。我们一家可以一起吃顿饭。”
要将厉安安撇清赶走的态度十分明显了。安静看着爸爸,嘲讽一笑:“爸爸,要我回家陪你演夫慈女孝的戏?算了吧,我不是演员,演不来。你的心都不在这个家,一起吃饭,我只怕也吃不下去。”
“静静,别这样。”厉安安握了握她的手,“别任性,静静。”
安名澜觉得头疼,伸出一手按了按太阳穴,才说:“小静,你一回到学校,我去你宿舍找过你。可是你的室友说你早退掉宿舍了。你目前住哪里,小静?你还那么年轻,要懂得自爱。”说完又看了厉安安一眼,那种眼神里有股不易察的看轻。
但厉安安和安静都是敏感的人,已经看出来了。
作为父亲哪有不清楚女儿脾性的,她和厉安安在一起的事,他不用问也看出来了。退了宿舍,不在他那里住又能去哪里。
可是他说话的方式不对,惹怒了安静。就连厉安安都感受到了她的怒气,她一直在颤抖。他握着她的手,那只小手也一直在不停地颤抖。他低声哄:“静静,我没事。”
安静不许任何人说厉安安坏话或是看轻他。她用力地回握住厉安安,却是朝着爸爸说:“爸爸,我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又到了上大学校的年纪,男未婚女未嫁,我又不是他三儿,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三儿”那个词咬得特重,根本就是在对安名澜冷嘲热讽。厉安安看见安导露出了神伤,于是劝她:“静静。”
安静也不看爸爸,拉了他往房间走:“我们去把那盆石榴搬走。”最后还像是挑衅似的说道:“你不是说晚上煎牛扒给我吃么,你手艺那么好,我最喜欢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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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的是,袁茹改了飞机,提前了三个小时回到家里。
她一开门时,看到的就是丈夫坐在客厅里抽烟,模样落寞,平常那么修边幅的一个人,却十分潦草,就连胡渣子都没刮干净。
“怎么了,名澜?”袁茹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时,才发觉他的手很冷。
安名澜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着她,看着这个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只是不知何时,俩人的感情开始变了。或许是当他发现陈莉并非他亲生女儿,而他不选择说破时一切就变了。他怀疑过她,所以做了亲子鉴定,因为陈莉一点不像他,闲言碎语不是没有,只是他没有让袁茹听见。他爱她,所以选择一切保持原状。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来他也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不该怀疑妻子的忠贞,因为不是她的错,只是医院弄错了。
“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袁茹很紧张,又去探了探他额头。
他握着她的手,说:“小茹,对不起。”顿了顿,说:“我爱你。”俩人是大学校友,他是高她一届的师兄,是不同的系联谊时认识的。从前,他总是叫她小茹。后来,发现陈莉不是亲生后,他再没有这样叫过她。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冷落她,而她也才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工作狂。他们没有走对的路,一路错了下去。
听见他这样唤她,袁茹一怔,然后笑了,“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笑时真好看。那一刻,安名澜心中有了决断,他和黄宝儿本来就从未跨越那一步,而对黄宝儿的感情,更谈不上爱,所以他从未真正留恋。所幸,他还有时间补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你了。而你也回来了。小茹,我们要好好地在一起。”
“当然。你是不是吹了风受了凉,说胡话了。我们一直在一起。”袁茹笑得很开心,眉眼弯起,只是随意看过去,和安静惊人地相似。安名澜下心动容,厉安安说的是对的,他不过是在别的女人身上找自己妻子的影子。真是可笑又糊涂。
“是,我说胡话。推倒重说,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好的。”安名澜轻抚她脸庞,心中有愧疚,是对她的,也是对安静的,只希望还有机会弥补。
而当厉安安搬着那棵石榴盆景,安静跟在他身后下来时,正正碰上了客厅里的安氏夫妇。
看到妈妈,安静的心噔地跳了一下。
妈妈说出来的话,才叫刀锋过处,不见血……尤其是,她对厉安安的成见还那么深。果然,当袁茹听得动静,向女儿看过来时,眼风先是从她身上带过,看了厉安安一眼后,眉心处蹙起了一个疙瘩。
安静莫名地烦躁不安,正要说话,就听见妈妈说:“安静,想必你今晚不打算留在这里吃饭了。不过不急着走,你先过来坐下。妈妈和你说一说话。”
她的话里,没有提及厉安安。厉安安叫了声阿姨,然后对安静说:“静静,我在门外等你。如果,你想陪父母过中秋,那就给我发短信,我先回去。你们一家,也该好好聚聚的。”
厉安安正要走,安静执住了他的衫袖,带着恳求地说:“安安,你别走。我陪你一起过中秋,我们说好的。”怕他会伤心,她快要急哭了。
看着她红红的一对眼睛,厉安安心疼得很,摸了摸她的发,温柔地说:“好,静静我在门外等你。陪你父母好好说会儿话,不许任性,更不要顶撞。好吗?”
安静红着眼睛,咬了咬唇说:“好。”
直到厉安安出了门,看不到他挺拔的身影了,她还一直看着门那边。安爸爸和安妈妈从女儿的眼里看出了浓浓的依恋。一声叹,他们的孩子长大了……
第60章 安安的生日
“从今以后; 我们要一起过每一个生日; 过到一百岁,老得蛋糕都吞不下,还要一起过。”当听到静静这样对我说; 真是甜啊!连生日蛋糕都特别好吃呢!
静静,我的静静; 你对我真好。我答应你的,我会陪你到一百零一岁哦。我们一起吃蛋糕; 吃到一百零一岁!
——摘自《萌猫安安的日记》今天真是超级甜的一天!
袁茹叹了一声; 走到门外对厉安安说:“外面风大,你进来坐。我和静静不会聊太久。”
对于安妈妈的态度转变,厉安安先是一怔; 但马上反应过来; 说了句“好”,跟着她进来; 坐在客厅等安静。
母女两人转进了书房谈话。
厉安安看了安爸爸一眼; 忽然说:“安导,你放心,分寸我还是懂的。我没有碰静静。”
这一番诚恳的话,其实已经打动了安名澜。他们这个年纪,正是最冲动又不安分的时候; 难得的是面前的这个男孩子为人处世十分成熟。叹了一声,安名澜才说:“厉安安,你是好孩子。”顿了顿; 又说:“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英雄不问出处。只是希望你能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
厉安安正色道:“安导,我明白。如果我有女儿,我也希望给她最好的。你对静静的用心,我都能理解。”
安名澜放下烟,很认真地看了厉安安一眼,这个英俊得过了分的男孩子身上有一种坚韧的东西,尤其是他那对眼睛,此刻流露出的是最虔诚的光芒。他从不怀疑厉安安对静静的初心。“静静和你在一起,很好。”
顿了顿,安名澜说:“你为人稳重,处事成熟,我很放心。”
厉安安听了安爸爸的话,简直是欣喜若狂。他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还是没说出来。安名澜看着他,这个男孩子一对会说话的眼睛里此刻的惊喜根本藏不住,惹得他也笑了,他拍了拍厉安安肩膀说:“放心。我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世界。如果你和静静不合适,不需要我过问,她都会懂得处理。她一向是个独立的女孩子。但你们真的幸福,我去破坏,那不成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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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厉安安生日,我一定要陪他过。”安静不待袁茹说话,先发制人。
袁茹靠在躺椅里闭上眼睛小憩。坐了一天飞机实在是累,她举起双手按揉起太阳穴来。
她不接话,简直就是最高明招数,四两拨千斤打了回来,安静都不知道该怎么接招。安静最讨厌她这个态度。还不如把什么都摊开来说的好。律师就是这样,总是把什么都算计好了,就连该说什么话都是计划内的。
“小静,你把妈妈箱子的最里层打开,有给你的礼物。”袁茹睁开眼睛微笑着看了看女儿,说:“乖,去吧。”
母女之间,总是难以交流。她越想和安静交流,安静也就越抗拒,笑了一声,她叹:“想来我这个做妈妈的,真是失败。”
安静正要拉开拉链的手顿了一顿,然后垂下眸子把拉链拉开,将一个软包裹取出。是用淡金色礼物纸包裹着的物件,她掂了掂觉得可能是书?
“打开看看吧。”
安静点了点头,将漂亮的包装纸拆开,只见里面是三册绝版了的《天方夜谭》,正是她想要的那一套。瞬间,泪水就模糊了安静的眼睛。她也不掩饰,擦了把泪,对着她说:“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傻孩子,母女之间说什么谢谢。”袁茹替她把长了的发拨到耳后,又替她擦拭眼泪:“我不知道你究竟喜欢哪一本,当时在老书店里找了很久,又担心都不是你想要的,干脆把所有的版本都买了下来,然后寄了回来,估计过几天就到了。这一套最有意思,我当时就猜会不会是这一套呢?”
“是。是这一套!”袁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安静抢了回答。
袁茹一笑,眼底里全是慈爱的光芒,安静看见了母性的光辉在她眼里闪现。她忽然问:“安静,你很喜欢厉安安?”
“嗯!”安静没有犹豫,也不打算隐瞒,“我和彬哥哥不可能的。我一直当他是亲哥哥那样喜欢。但对厉安安是不同的,我从来没有如此确定过自己的心意。妈妈,我和他住在一起。我不打算骗你和爸爸,但是你们放心,他比我还要懂规矩,绝不肯越过楚河汉界。我哄他,他都不理我。”
听了女儿离经叛道的话,袁茹没有生气反而是噗嗤一声笑了。
轮到安静傻了眼了,好半天没说话,认真看了妈妈一眼,不像是在生气,才放下心来试探着问:“妈妈,你不反对?”
袁茹说:“我反对,你会听吗?”
一句话又把安静的一颗心整得七上八下的,一张鹅蛋脸居然都憋红了,楞是没憋出半个字来。
她没有顶撞自己。袁茹想起了刚才厉安安的话,一直劝她好好说话。袁茹摸了摸女儿的头,才说:“小静,妈妈之所以反对,是因为怕你受到伤害。你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要相处起来很困难。当初,他和那个姓程的女孩子走得稍微近点,你心里难受得跟什么似的,嘴上却不说。他什么都不做,就已经伤了你的心。妈妈一直以为林彬才是最适合你的。当然,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林彬家境优渥,可不是全部;相反厉安安的家庭环境复杂,说到底,妈妈是担心你。妈妈是想你获得幸福,不是要把你往绝路里逼。你也大了,你的事我不会再干预,你和厉安安的事,由你自己去思考,去处理。我不反对,也不支持,凭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只是有一句话,我要说在前头,‘愿赌服输’,如果哪一天,你和厉安安以分手而告终,你要记得这句话,不准寻死觅活。”
“我和安安不会分手!我们是要结婚的!”安静自动滤掉她后面那段话,表明自己的决心。
袁茹无奈地摇了摇头:“才多大的人,就说到结婚那么远的事去了。果然,还真只是个孩子。”
“妈妈,是不什么让你改变心意?”安静忽然问了出来。她对此十分好奇,也在意。
袁茹顿了顿,脑海里出现的,就是刚才女儿看着厉安安走出门去的那种眼神,那么绝望,绝望得让她害怕,如果她再逼女儿,会不会最终连这个女儿都要失去了……
收回那些回忆,袁茹只是说:“刚才你看他的眼神里,全是爱。我不想伤了你的心。安静,你对妈妈,是最重要的。”你的喜怒哀乐,你的幸福,才是我在意的事情。
妈妈那些没有说的话,安静懂了。她若有所思看了看妈妈,然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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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安静说什么也要给厉安安买个蛋糕。
厉安安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俩人走在海边,厉安安想帮她提那个大蛋糕,她怎么都不肯,还美其名曰:“这是我的心意。”
于是,两个孩子,一人提大蛋糕、一人抱着个挂满红彤彤石榴的盆栽,走在街上;偏偏都是眉目俊俏的孩子,惹得许多路人纷纷回头。
安静看了眼红彤彤石榴,忽然说:“当时慕骄阳说这是象征爱情,带来幸福的果实。没想到是真的啊。你看,现在我们就在一起了。”见厉安安笑得一脸宠溺,她又加了句:“可是他干嘛不给自己种一棵啊,也好和甜心早日开花结果啊!”
“咳咳。”厉安安纠正:“这个年纪就结果,我估计慕骄阳还不想那么快喜当爹。”
一句话惹得安静哈哈笑,她腾出空着的那只手捶了他一把:“呦,你越来越有幽默感了。”
“这位,男同学,我一向很有幽默感。”厉安安接招,把“男同学”三字咬得特别重。
一想起俩人重逢后的第一次接触,安静更是笑得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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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是团圆的好日子。月亮又圆又大又亮。
看着万家灯火,与中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