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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李临又从二楼下来,对陈愔施礼道:“公主,陛下请您上去,说是介绍二皇子给您认识。”
陈愔不由自主地,就看向百里景初,眼神惊慌,身体还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乐音公主未免也太矫情了吧?谢蕴不屑瞥了她一眼。她承认,那个芮起,虽然长相还算英俊,但眼神很凶,看起来是有些吓人,可她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旁人不知晓为何陈愔这样害怕,百里景初却觉得自己是知晓的,可他也十分疑惑,“公主可是怕那芮起?”
陈愔点点头。
“为何?”
陈愔没有说话,她哀伤地看着他。
看的百里景初心里一凛,莫不是……那不是个梦?
不可能!
不管如何,现在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百里景初俯身,看着陈愔的眼睛,“别怕,有我,一切都有我。”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清润入心。
莫名地就安抚了陈愔的惊惶。
对,不怕,还早,一切都还来得及。她点点头,虽然对芮起的恐惧还未消去,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先生,那我……上去了。”
“嗯,微臣就跟在公主身后。”
陈愔顿觉安心多了,她对百里景初行了个夫子礼,上楼了。
一进入二楼,陈愔一眼就看见了芮起,他的案几就在她的下首,而他正坐在案几后,与陈文道聊的开心。
陈愔慢慢走过去。陈文道见到她,笑着对芮起道:“这便是朕的皇妹,陈愔,阿愔,这是绥安王的二皇子,芮起,此次随使节来献贡的。”
她的视线落向别处,只点点头,冷淡道:“二皇子辛苦了。”
她态度冷淡,陈文道没说什么,陈愔一向对外人不甚热情,倒是芮起,他被这样冷漠对待,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热情,他笑着举杯,对陈愔说:“乐音公主,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
陈愔本不想将自己对他的厌恶表现的太过明显,但忍了半晌,实在忍不了,还是没有克制住,直接地对陈文道说:“皇兄,我不太舒服,我想去休息一下。”
说完,她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芮起,直接起身,朝陈文道行了个礼,退下了。
陈恪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中,轻哼了一声。
芮起手肘支在案几上,小小的酒杯在手中把玩,目送陈愔的背影离去,直到她走了出去再看不见了,这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入。
接着,又满上一杯,对陈恪道:“辛昌公主,敬你!”
陈恪嘴角噙着笑,仪态万千地轻轻喝了两小口,喝完还朝芮起笑了笑。
芮起长得与大陈的男子完全不同,他身材健壮,有着漠北男人特有的粗狂气质,这还是陈恪第一次看到这般似野性十足难以驯服的男子。她不明白,为何陈愔对芮起这般没礼貌,把皇族公主的脸面都丢光了!
陈愔回到厢房后,好像还能感觉到芮起的气息,直到站到厢房外的露台上,看到波光粼粼的燕雀湖面,才觉得好受一些,可心里还是乱的不行。
原来芮起这么早就来了大陈?原来八年后将要入侵建康城的,就是绥安王的军队,可是皇兄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还在与他谈笑风生地喝酒。
不行,不能再隐瞒下去,不管皇兄会如何想,都要去告诉他,好让他有所准备!
陈愔由露台走进厢房,“朝夕,你去看看,陛下可回屋了?”
“是。”
朝夕应了下来,尚未走到门口,便听见‘笃笃’两声,有人敲门。
“是谁?”陈愔问。
她话音刚落,便见喀拉一声,屋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随手将门关上。
“你想做……”朝夕迎了过去,话尚未说完,就被来人一记手刀砍下来,晕了。
那人收回手,微微笑着,一步一步朝陈愔走过去。
“放肆!”陈愔极力克制自己颤抖的身体,故作镇定说:“二皇子若再往前一步,本宫就叫侍卫了!”
芮起听她这样说,不但没停下,反而三两步就走到她近前。
很近,几乎要贴着她,“我今日才知道,你的名字叫陈愔。”
陈愔即刻蹭蹭后退好几步,转身就是一阵阵的作呕。
芮起愣了片刻,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凶狠,却又带了几分不确定,“你这是……有了?”
陈愔一把甩开他的钳制,又退了好几步,抬手擦了擦嘴,神情厌恶地说:“你出去。”
芮起不以为意,依然慢慢朝她走过去。
他一步一步逼近。
陈愔一步一步后退。
直到将她逼到露台的死角上,一手抓着栏杆拦住她,趁她不备,芮起另一只手抓起她的手腕,四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你放开,松开!”任陈愔怎么反抗,他纹丝不动。陈愔离得他太近,觉得自己要呕吐至死了,偏又什么也吐不出来。
半晌,芮起笑了,“就知道你这么乖,不会背着我乱来的。”
“你说什么?”他的话莫名的怪异,陈愔听不懂。
芮起笑着,松开了她,却立即抓住另一侧的栏杆,将陈愔困在栏杆与他自己的怀中,任由她踢打,丝毫不觉的痛。
他一点点的弯腰,直直看着陈愔的眼睛,“刚刚在楼下时见到我,为何那样怕我?”
陈愔被他困住根本出不去,只能尽力将头扭到一旁,尽力忽略他这个让人恶心的存在。
芮起歪头凑过去,偏要看着她,“你怎么这样可爱?你越是这样怕我,我就越是想要逗弄你。”
陈愔紧皱眉头,将头扭向另一边。
芮起不在意她的抗拒,“你知道为什么吗?”他贴近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用气声说:“我喜欢看你在我身下……”
仿佛一道霹雳在耳边炸响,陈愔猛然回过头,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芮起嘴角噙着笑,看向她的眼神满是笃定,“你也重生了,对吗?”
你!也!重生了,对吗?
这一句话,短短的七个字,却仿佛炸雷一般,炸的陈愔耳朵好像被封住了,再也听不见旁的声音,只有芮起的那句话,在耳边不断地回荡,回荡。
芮起只是试探地问问,可她这样的反应,他也不需要她说出答案了。
他还想再与她说些什么,突觉背后有劲风袭来,芮起一个偏头躲过去了。
芮起快,对方比他更快。
芮起甚至还没来得及转身,对方又是一拳直直打来,重重地落在他的下颌上,他身子一歪,来人趁机将陈愔拉了过来,拉至身后藏好。
“二皇子,你僭越了!”
来人正是百里景初。
在二楼时,他一直关注陈愔的动向,他见她没呆一会儿便起身走了,想她应该是去休息了,可不多会儿,芮起竟然也起身走了。
百里景初便有些放心不下,他本想立即上来的,偏又被人拉住,如此耽搁了一会儿,好在赶得及时。
陈愔站在百里景初的身后,她只觉他这一下,犹如把她自一个难以醒来的噩梦中拉出来。她抬头,见他似座山一般挡在自己的身前,替她阻挡了一切的恐惧。
她想靠在他身上靠一下,她想抓住他的衣裳。
她抬起了手,兀地想起他已经订婚了;想起他说过并不喜欢自己;想起她不堪的上一世……她又默默地放下了。
芮起看见陈愔躲在百里景初的身后,那样乖巧,没有丝毫的不愿意,再对比一下刚刚她面对自己时的样子,他神情渐冷。
芮起一句话都没有说,捏拳上去就冲着百里景初的俊颜打过去,被他一个闪身躲过去了。他见一击未中没有停顿立即又是一拳。
百里景初碍着身后有陈愔,尽量抬手格开他的拳头,待他步步后退,让陈愔待在一个安全的角落里后,立刻开始还击。
百里景初与芮起就在这不大的露台上打了起来。他们身量相当,芮起体格更加健壮,拳头挥起来虎虎生风;不过百里景初身型颀长,非常灵活,且他自幼被要求练习五禽戏,身体的柔韧性比芮起要更好一些,两人一时之间竟然也打的不相上下。陈愔被他们两人堵着也出不去,只能尽量靠着栏杆站好。
两人近身肉搏,拳头落下去时,都能听见砸在肉上的声音。芮起逼得有些紧,百里景初要护着身后的陈愔,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芮起一记重拳过来,百里景初身子即刻后仰躲了过去,还未等芮起又进行下一拳,他自己的脚尚未落地之时,立即抬起另一只脚对着芮起的胸口就是一脚,把他踹的蹭蹭蹭接连后退好几步,都几乎退到屋子里。
趁着这个间隙,百里景初告诫陈愔,“待在这里不要动。”
接着,他朝芮起冲过去,抬手就是一拳。
这一拳没有揍到他,反被芮起抓住。接着芮起反手一个横勒,手肘横过来,锁住百里景初的脖子,想限制住他的行动,却没想到百里景初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后肘击正中他腹部中脘穴,芮起只觉腹部一阵剧痛,他不自觉地松了手,倒退了好几步,重重地撞到了露台上的栏杆。
陈愔只觉得周身猛烈地震了震,忽然就失重了。
百里景初站在露台与屋子中间,大口喘着气。他知道此时一击中脘穴,芮起再没力气起来再打了,他自己也累的脱力,打算稍微恢复一点气力,就去找陈愔。
可就在这时。
露台晃了两晃,突然掉下去了。
“愔愔!”百里景初大叫一声,伸手想要抓住陈愔却没有抓住。
好在楼层不高,又在水面上,露台落下去后,左右晃了两晃,被水卸去了大部分的冲力。
百里景初稍稍松了口气,他正要下去接陈愔,这时,只听见厢房上方吱吱呀呀几声响动,他抬头,便见屋顶因为失去了露台柱子的支撑,忽然倾斜,接着,掉下去了……
☆、不能晕,千万不能晕
百里景初眼看着那屋顶掉下来,他立即伸脚猛踹了一下门框上的柱子,柱子立刻倒向外面,顶了一下屋顶,让它朝外边去了一点。屋顶的掉落引起了连带反应,二层三层的厢房都不同程度的开始摇晃。百里景初一撩衣角,立即跑到二层通知众人,“跑,水榭要塌了!”
他没有停留,转身又冲了下去。
陈文道与诸位大臣早被露台落下去时的巨响给吓了一跳,此时都已经在二层的楼梯上,听到百里景初这样说,立刻都跑了出来。
他们前脚刚刚离开,就听见连续的‘轰隆,轰隆’几声巨响,一炷香之前,还是燕雀湖面上最大的水榭,现在犹如一堆废墟一般,横卧在水面上。
众人站在岸边都心有余悸,不知这好好的水榭怎么就塌了。陈文道看了看四周,没发现陈愔的身影,正要派人去找,这时朝夕朝露哭着跑来说:“陛下,公主还在水榭里,她没有出来。”
“什么?”
绥安王的使节也急匆匆过来说:“禀陛下,我们二皇子也不见了!”
朝夕看了看陈文道,欲言又止。
陈文道看了看她,立即叫来侍卫,“你们快去把那木头搬开救人,乐音公主还在里面。”又派了另一队人马去找二皇子,然后才叫了朝夕过来问话,“你刚才有话要对朕说?”
“是,”朝夕抽噎了两下,尽力平息了情绪,才说:“回禀陛下,刚才绥安王二皇子来找公主……”
朝夕把芮起怎么闯进厢房,怎么把她弄晕,她醒来后又看见百里景初与芮起是怎样相互攻击对方,最后露台掉下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陈文道都说了。
李临站在陈文道的身后,也将朝夕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看看那已经几乎可以说是一片废墟的水榭,暗暗摇了摇头,都塌成这样了,乐音公主与那二皇子都被压在里面了,没救了啊!
陈文道听朝夕说完,神色冷的能刮下冰来。他将派出的侍卫全部召回,一起去搬开水榭倒下的大柱子,“去,给朕清空它们,一定要把乐音公主给救出来!”
侍卫们领了命令,立刻冲过去,开始搬动横七竖八倒着的柱子。
忽然,侍卫们仅挪动一根柱子后,又是一阵‘哗啦’的声响,又有不少被砸断裂的木头,因为柱子的挪动,从缝隙中掉了下去。
“别动,都别动!”百里景初大步走来,到了陈文道面前,单膝跪下,说:“陛下,水榭是全木质榫卯结构的,塌下来时,层层叠叠交错在一起,会给最下面留有空间,若是贸然搬动,怕是会引起其他的塌方。微臣刚刚已经让人去取这水榭的图纸和臣的模型过来,请给臣一些时间,只要计算出它倒下的步骤,再按照结果反推,一步一步地把柱子挪开,就可以救出乐音公主。”
“你有多少把握?”
百里景初转头看着那一堆废墟,“臣一定把公主救出来。”
陈文道冷冷地看着百里景初,说了个好字,并加派了人手供他差遣,还在岸边搭了几个帐篷,把他需要的东西都搬了进去。
不相关的臣子们,士族女郎们,陈文道都让他们回去了,燕雀湖的岸边立刻冷清下来,只有孤零零的几顶白色帐篷立在那里。
陈文道与绥安王使节们都没走,他们各自在自己的帐篷中等待消息。
百里景初手中拿着图纸正要往书案上铺,突觉腹中一阵钻心的疼,他用手捂住胃部,低声叫了青暄,“去给我拿壶热水来。”
见他那样子,青暄便知道定是他的胃病又犯了,“郎君,您这样必须得赶紧吃药。”
“嗯。”百里景初随意地应了一声,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的身体上。
青暄气他不注意身体,不过他也明白是非常时期,叹了口气,就出去给他找热水了。这在外面也没有个炉子,要杯热水也着实不容易,就更别说弄个小炉子煎药了,连药材也没有啊!青暄找到百里茂,将百里景初的情况与他说了,百里茂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他写了张药方,让家仆回家抓药去了。
百里景初自是不知道这些,他正在认真地看着平铺在书案上的水榭图纸。他刚到水榭时便发现屋顶是榫卯结构的,榫卯的拼插,需要挖开槽洞做榫眼,必须要非常精确,才能拼插的严丝合缝,因此对于技艺的要求很高,所以一直名声在外,但木材的受力能力有限制,再加上榫卯的受力面小,因此并不适合用作固定和支撑屋顶。
原本水榭是不会这么容易坍塌的,但前几日刮了狂风,摇动了水榭,让榫卯的接触面有了分离的趋势,再加上他们今日在水榭上一番大动静的打斗,它便再也承受不住了。
百里景初仔细看过图纸之后,便开始在沙盘上开始演算,计算出是哪根柱子先倒,搬动哪根而不会动到其他柱子,计算完后,再用模型进行模拟,确认无误后,他便拿着图纸奔到水榭边,指挥侍卫们开始搬动柱子,这样才能确保不会有其他的柱子忽然砸下去,给陈愔造成二次伤害。
就这样计算,模拟,奔到水榭边去指挥;再计算,再模拟,再奔过去指挥;有时计算好了,可放到模型上却拆解不了,于是又要重头开始;或者是计算,模拟都没问题,但真正到了要搬动柱子时,另外的柱子稍稍有晃动都不行,百里景初又要重新开始,他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
百里景初在外面争分夺秒地计算,在坍塌的水榭最下端,柱子和木桩横七竖八交叠的下面,真的有一个小小的空间,让陈愔和芮起得以活命。
陈愔和芮起跟着露台掉下来时,被水流卸去了大部分的冲力,并没有受到伤害,屋顶掉下来时,又被百里景初踹的那一下,给踹歪了,并没有直接砸在他们身上,后面的柱子掉下来,被屋顶挡了一下,虽然砸碎了屋顶又继续下落,好在芮起眼疾手快地拉了陈愔一把,两人都扑到在露台的木板地面上,柱子最终在他们上方不到两尺的地方,被另一根柱子给卡住了,陈愔和芮起就这样,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几乎不能动。
陈愔吓坏了,但她不想让芮起知道,也不管他究竟是死是活,只是将头转向另外一边,一声不吭地趴着。
芮起回过神时,就见陈愔这样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他赶紧伸手推了推她,“喂你没事吧?”见陈愔没有反应,他急了,“你还好吗?阿愔,你醒醒,你给我点反应,阿愔……”
“你闭嘴!”
芮起被她吼的愣了愣,松了口气,见她一直没动,又问:“你为何不看我?”
“……”
“你就不好奇吗?我怎么也重生了?”
“……”
芮起见陈愔不理自己,他也没继续说下去,他小心翼翼地,尽量不碰到上面的柱子,朝陈愔那边又挪过去了一点,又一点,“我一醒了就想来找你,好不容易跟我父王争取到了来建康的机会,又走了这么远的路,你都不看看我吗?”
芮起伸手拽住陈愔的胳膊,想把她转过来。
陈愔厌恶他的碰触,猛力一挣,怒道:“看什么?是要我仔细看看,让我南陈家国破碎,让本宫屈辱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