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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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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说完,跟着这些支持他的官员再纷纷出列附议,挑中这样一个场合,便是迫得正元帝开口,不能再像上两回那样,按下不发。
  袁礼贤门前客人从来不少,秦昭却还是头回登门,他亲自出来相迎,披了一件棉面袍子,看上去似要就寝,可头发依旧梳得一丝不苟,花白的头发插着一根竹簪,双眼下垂:“王爷真是稀客。”
  请他进去,着童儿煮茶,两人隔着泥炉对坐,等着水佛沏茶喝,秦昭一进屋子便闻见隐隐一股药味,这泥炉只怕平日里就是用来煎药的。
  他心知袁礼贤因何焦急,只没想到他的病比想的更重些,竟还能在外人面前一丝不露,秦昭等那水一沸,替他沏了杯茶。
  袁礼贤捧起茶盏:“犬子多有叨扰,该是我谢过王爷才是。”
  秦昭摆一摆手:“我与含之相交,并不因为袁相,朋友有难,自当相助。”这话一语双关,点明自己今日因何而来。
  袁礼贤却不吃他这一套,多少年来好话坏话都曾听过,干脆挑破:“晋王留下犬子,不全是为了犬子,今日晋王走这一遭,也不全是因为袁某。”
  秦昭无法否认,他来确是因为秦昰因为卫家,也因为他自己,牵一发而动全身,袁礼贤只要做出泰山封禅逼立太子的事,从秦昰到卫家再到晋地,都一样危险。
  袁礼贤啜饮一口热茶汤,平日见他,总是只看见他的眼睛,灯火下才照见他发白的眉毛,他终于显出一点老态来,垂眉低首道:“我的心意不可更改,晋王何必白跑一趟。”
  秦昭心中气动,可拿袁礼贤并无办法,用袁含之的性命相逼,自然是可以做到的,只要一只飞奴,吴三就能把袁含之拘住,可袁礼贤依旧不吃这一套。
  他若是顾惜自己的性命,一开始便不会打这个主意。
  “袁相所谋事大,何必操之过急?”秦昭难得脸上显出愠色来:“袁相可知,明日事发,就算能立四弟为太子,你也依旧性命难保。”
  袁礼贤抬起眼来,只一抬眼,便老态尽去,目光精光四射:“我不能眼见二十五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他对着门生都未说的话,当着秦昭的面说了:“陛下欲立太孙是痴人说梦,我们这些人老的老,死的死,主少国疑,大臣难附,百姓不信,从此再未有人能有匡扶社稷,朝中一乱,大业危矣,这些事晋王难道不知?”
  秦昭还未答话,袁礼贤又道:“晋王难道就能安于晋地,不作图谋?”
  若是太孙上位,秦昱必不会善罢干休,就算秦昭不愿,也终会有人推他走向那一步,只有立秦昰才最安稳,至少安稳得最久,以立秦昰再换大业十年的安稳,要乱也不那么容易。
  袁礼贤难得话多,看秦昭不否认更愿意和他说一点真话:“雍王友爱孝悌,只有他登帝位方能保得大业血脉绵延,以帝王来论,他多有不足之处,可以君子来论,他足矣。”
  袁礼贤对这个学生并不满意,可他是唯一的选择,就算是立太孙,也比立齐王更好,而正元帝为了给孙子开道,竟把曾文涉这样的人提起来当宰相。
  秦昭少有不能说服人的时候,袁礼贤想到了极处,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也不顾惜别人的性命,他的想法无人能撼动,甚至还道:“就算明日不成,晋王也可保得雍王平安。”怪不得他半点也不疑惑秦昭来访,他密会官员的消息又这么容易被秦昭得知。
  袁礼贤对正元帝深深失望,一壶茶尽,欲送秦昭出门时道:“陛下因情所耽,心志已经不复当年了。”他择正元帝为主,便是他有争霸天下的雄心,此时雄心壮志磨去一半,又深受爱子身亡的打击,竟将江山置于一孩童之手。
  袁礼贤难得打量了秦昭一眼,说了一句百官人人想说,可又人人都不敢说的话:“倘若能立晋王,又何须如此?”


第272章 苍松
  秦昭从没想过; 有一日能从袁礼贤的嘴里听见这知,他确是知道许多人都可惜他不是亲生; 可再没想过,袁礼贤这样的死硬正统派会说这句话来。
  秦昭立在门边良久; 久到肩头结起一层薄霜,再不能用原来的眼光看待袁礼贤,可依旧无法拿他当作一个寻常老人那样关怀; 许久方道:“太医院院判吴大夫; 精通岐黄之术; 当年名震吴地,是我
  从清江把他领到大业的,袁相若是不弃,便去寻他看一看,他是山里大夫,不比太医院那些老骨头只懂得中庸之道。”
  太医院那些大夫; 常年替宫中贵人治病; 每回用药必得遵循古方; 点明出处,每张药方都两位院正看过,哪里还敢用重药,惯常都是用些温补的药方,既不能根治,又吃不死人。
  不比民间大夫,一是病例看得多; 二是敢用重药,秦昭虽不知袁礼贤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也知道他说出来必要引得袁礼贤猜度,却依旧说了。
  袁礼贤微微点头:“多谢晋王关怀,若还能进京,必要找吴大夫看一看。”不论真假,他都算是承了秦昭的情。
  袁礼贤心志已定,再难更改,他让童儿送秦昭上山,自己依旧在书斋中夜读,一窗灯火映在积雪上,秦昭矗立片刻,
  积雪在秦昭脚下发出碎冰声,秦昭才刚与袁礼贤对谈时心中清明,出了竹屋倒有些茫然了,不知明日泰山顶上正元帝会如何作答。
  此时已是深夜,泰山半道上并无灯火,童子点了一盏琉璃灯,照得山路积雪似有霞色,秦昭温声对那童子道:“你且回去罢,袁相也要安歇。”
  童子躬身回道:“相爷每日批阅书文都到天明方才安歇的。”
  二十五年来,日日如此,秦昭闻言,一语未出,自己提了灯笼,让童子回去:“你去厨房要些软和的吃食给袁相送去。”
  童子圆团团一张脸,很是讨人喜欢,看秦昭执意如此,自己也正可省去这一趟的山路,还能到厨房吃些热汤,伶俐一个转身,往山下去了。
  秦昭在阶上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头震动,只当自己最会揣摩人心,不意也有看走眼的一日。山风灌了满袖,冬日枝间少有乌鹊声,山风一过,松叶上的落雪便被一堆堆吹落。
  积雪化了三日,凝结成冰,压断了松枝的枝条,秦昭踩在雪上听见“噼啪”脆声不断,跟着就是轰然一声巨响,他提灯照路,就见泰山山道上那棵几人合抱的老松,枝干开裂,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那棵巨树也不知在泰山立了多少年,断裂开来巨大的树身挡住了山道,秦昭纵身跃过去,回身一看,山道被阻,明日的封禅大典又要生出枝节来了,可明日已经有这么个惊天巨雷,哪里还再顾得上这一桩,掸掸衣角依旧向前去了。
  回到行宫中时,卫善还没从松涛阁回来,太初睡着了又醒不见娘亲在身边,眼睛里含着泪花就要哭,被白姑姑抱到秦昭跟前。
  秦昭把女儿搂在怀里,太初扒着爹爹的脖子,把圆脸蛋搁在秦昭的肩膀上,瞪圆了眼睛问:“娘呢?”
  到底还是跟娘亲,秦昭捏捏她的小鼻子:“你娘去看你四叔了,再有一会儿就回来了。”话音未落就见卫善进殿来,两人目光一碰,便知不顺,卫善解了斗篷伸手接过太初:“怎么醒了?”
  太初腻着要跟爹娘一起睡,一家三口卧在床上,她自个儿睡在中间,笑嘻嘻拱过来拱过去,非把头钻进卫善胳肢窝里,她才刚睡了一觉,精神足得很,在被子里头钻进钻出。
  屋里烧了地龙,屋子里暖烘烘的,太初就穿着单衣在床上玩耍,一会儿去勾床上挂着的铜香球,一会儿又去把玩卫善的头发,一只脚踩在秦昭的鼻梁上,父女两个玩闹个不住。
  今夜的风格外大,每日廊下都要砸一回冰棱子,到了夜里又结上细细的长条,被风一吹“棱棱”作响,太初夜夜听着这个入眠,把脚丫子抱在怀里,跟着铃铃声哼哼,一面哼一面阖上眼睛,自己把自己哄睡着了。
  有了女儿作疏散,两人心里都更好受些,到太初睡了,秦昭才开口:“袁相是必要如此行事了。”
  卫善睡在床里,挨着厚床帐,身上盖着毛皮被子,手脚都极暖和,可耳朵里全是外间松涛声,她没有回答秦昭的话,反而道:“昰儿并不想当皇帝。”
  与其说他不想,不如说他不懂得,他还没成长到能够理解皇帝究竟是什么的年纪,就早早的让他开始学习他并懂得,也不喜欢的帝王之道。
  送走卫善的时候,秦昰眼中依旧迷惘,他像个大人似的把卫善送到殿门外,吩咐小安子点上松灯照亮,还和卫善说了许多话,说给斯咏预备了新玩意儿,是小太监们救下的翠鸟,伤了翅膀,等到治好了翅膀就把鸟给斯咏送过去。
  他还说他的功课,比原来要好得多了,每日里都在飞龙厩骑马,又去演武场射箭,兴兴头头的比划给卫善看:“师傅说等到我二十岁,也能拉开十四力的弓了。”
  还让卫善伸手捏他的胳膊,硬绑绑的,已经很有力气了,可他作出这付欢喜的样子,卫善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越是笑,就是明白姑姑为了什么心酸,她当年不忍心勉强弟弟,此时也不忍心勉强儿子。
  秦昭听见她的声调,就知她心中所想,伸出手去,隔着太初搭在卫善的肩膀上,两人把头靠在一起,似这样的一家三口睡在一处听松涛雪落的时光,恐怕不多了。
  卫善伸出手去,和秦昭的手紧紧交握,她的手掌一如往常的柔软干燥,包裹住秦昭微凉的指尖,两人一个字都不再多说,耳里听着泰山山间无尽的寒风,被子里的太初翻了个身,一脚踢在秦昭的肚子上。
  第二日四面号角声响,正元帝亲登祭坛,随列臣子紧跟在后,一共两列,秦昭与袁相的并列,皇子中以他最年长,臣子中又以袁礼贤为首,秦昱再不甘愿,也只得跟曾文涉排在后头。
  他望着秦昰的眼睛淬了怨毒,连日里在殿中一番荒唐也没能撒掉心中的火气,明明他才是离帝位最近的人,明明父皇交待他这么多的差事,如此夸奖他,仿佛对他寄予厚望,可竟然依旧是秦昰亚献。
  秦昭侧脸看他,他便立时扯出笑容来,一付无比敬畏的神情,等到封禅大典终献之后,秦昱待想上前说些恭贺的话,袁礼贤就在此刻出列。
  他身上是素面紫色官袍,外头披着冬日里的灰斗篷,步态有力,声音沉稳,对着正元帝行大礼,正元帝一见袁礼贤出列,情知没有好事,怎么也料想不到,袁礼贤竟有胆子在此时请立太子。
  “请陛下策立太子,以安国祚。”长篇大论在紫宸殿中不知说了多少,到得此时只有短短一句话,袁礼贤说完,零零散散有官员出列应和。
  正元帝才还登坛祭天,手里五色土的泥沙还未拍散,就见这许多官员出列,站在袁礼贤的身后,他鹰隼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袁礼贤的脸,目光似针刺一样落在他的脸上,又似针刺一般收了回来。
  秦昭垂下眼,支持袁礼贤的人,不似昨日集会的人那么多,消息能传到秦昭耳朵里,一样也能传进正元帝的耳朵里。
  秦昱满面惊容,跟着眼睛里又浮现喜色,知道袁礼贤此举,正元帝是再不会容他,说不定他都走不到京城去。
  正元帝身子微微向后仰,两只胳膊垂在身前,脸上显出点笑意来:“袁相心系黎民,是百姓的福气,也是朕的福气。”他说着突然伸手指天,斗篷从他肩上滑落,山风吹拂着袁礼贤的官袍,也吹拂着正元帝的衣袖:“我心中已有太子人选,封在玉策之中上告天下示地。”
  百官哗然,袁礼贤一直垂着眉头,此时抬起,看向正元帝:“陛下既已告知天地,江山将承继哪位殿下之手,可否告知臣下?”
  正元帝收起笑意,看着袁礼贤的目光微带讥讽,昂起首来,目光落在玉皇观的观顶上:“妖星现世,我于明堂祈福百日,上天见我赤诚,予我警示,夜梦中有龙珠入怀,醒来承吉正在我怀中。”
  他一面说一面盯住了袁礼贤:“上天警示一事,想必袁相是最有所感的。”
  袁礼贤骑青牛遇明主是上天警示,正元帝夜梦龙珠入怀也一样是上天警示,君臣二人相对,袁礼贤阖上双目,一向挺直的身躯终于微微颤动,曾文涉袖手不动,魏宽一步上前扶住了袁礼贤。


第273章 纷乱
  魏宽一把托住了袁相; 袁礼贤轻得好似没有分量,他没有说话; 余下这些臣子没有一个人说话,岂可质疑上天。
  秦昭早知是这个结果; 却难免对袁礼贤起了敬意,到此时才抬头,对着正元帝躬身施礼:“父皇英明; 诸君已定; 国祚绵延; 大业之福。”
  秦昭率先开口,正元帝睨了他一眼,跟着百官零零落落的开口,重复秦昭的祝词,可却再没有了方才封禅念颂词时的整齐洪亮。袁礼贤说的大臣难附,由此起始。
  秦昱立在秦昭的身后; 无论如何都不敢置信; 他茫茫然看向正元帝; 嘴巴跟着群臣的话嚅动,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正元帝却没有看着他的儿子们,秦昰方才亚献,也孤伶伶的立在祭坛边,他先看袁相,再看正元帝,最后目光落在秦昭的身上。
  秦昭冲他示意; 目光让他安心,秦昰还露出一点笑意来,也想让袁礼贤和秦昭宽心,可心里却仿佛被车辙碾过。
  承吉被礼官抱在怀里,他哪里懂得出了什么事,只觉得各方人都在打量他,可他从小就被看惯了,只觉得礼官抱着他的手一紧,跟着人人看他,小儿心中到底害怕,张嘴叫的就是最亲近的人:“阿翁。”
  正元帝应得一声,方才他一对眼睛还在百官的面上搜寻,一听见孙子叫他,眉头舒展,笑眯眯的冲着承吉点头。
  若是秦显还在,他是不会这么宠爱一个庶出的孙子的,可秦显没了,所有的宠爱便都落在承吉的身上,又因为遗憾,加倍了这些宠爱。
  袁礼贤孤主一掷,却成全了正元帝在百官和上天的面前宣布继承人的心愿,他满意之后,愿意给这个老臣一点体面:“袁相可是身子不好,既然礼毕,便把他扶回行馆,派太医看诊罢。”
  袁礼贤精神一散,立时便似个老人,显出从未曾在人前流露的老态,魏宽轻轻松松用一只手便扶得他稳稳的,旁人只道成国公力巨,却不知是袁礼贤轻得只有一把骨头了。
  官员七零八落的说完了贺词便都垂头丧气,靠前的几排,人人都没有好脸色,其中有的人主张立嫡,有的人主张立长,无人得遂心愿。
  封禅已毕,行宫设宴,可宴上却无人有心思吃酒,与甄家往来密切的官员相互祝酒,秦昭与秦昱分座两桌,秦昭的身边尚且还有官员不时过来搭话,人人都有些意兴阑珊,提不起劲头来。
  秦昱死气沉沉的坐着,眼睛却不时往那些互相敬酒的官员身上扫过,半晌不曾言语,也没有人到他身边去,若不是曾文涉死死按着他,他早就回了西殿。
  秦昰坐在秦昭的身边,他只坐得片刻便对秦昭说:“我想去瞧瞧袁师傅。”袁礼贤称病不出,袁系的官员有些去竹屋看望他,有些坐在席中不动,还有些往祝酒的官员中活动,秦昰也想去瞧,可哥哥们都坐着,他不好自己去。
  秦昭拍拍他的肩:“等宴散了,我陪你去。”
  也许是秦昭昨夜的话让袁礼贤松动了一些,他到底没有一开口就把秦昰的名字提出来,而正元帝也没给他第二次机会。
  袁礼贤没在泰山顶上倒下去,到了行馆再也支持不住,太医替他诊治,摸到脉像时暗暗吃惊,似他这样的诊像,不该还能站立办差,早就应当卧床养病才是。
  开出几帖药,再看一看他原来吃的那些,效用是有的,可太猛了些,如今他身子更差,也受不住药
  性,添减几味,这才抱着医箱去正元帝处复命。
  卫善一早就去了卫敬容的寝宫,因要斋戒,帝后二人并不同居,卫善到的时候,就见姑姑已经起了来了,让宫人大开着寝宫的窗,从窗中正能瞧见玉皇观的鎏金观顶。
  她看卫善来了,冲她点一点头:“善儿来坐罢。”两人都在等一个消息,卫善心中忐忑,坐都坐不定,在殿里来来回回,卫敬容偶尔抬眼看她一眼,又垂下目光,摸出一双做了一半的鞋子来,卫善看是一双男鞋的样子,还当她是做给正元帝的。
  卫敬容头也不抬:“再有些日子就是显儿的忌日了。”
  卫善一怔,卫敬容仿佛意有所指,说了这一句,依旧穿针引线,替秦显做的是一双软鞋,到了那头,也再不必穿军靴了,山头上钟鼓器乐一响,卫善就忍不住提起心。
  卫敬容看侄女这样,才要说话,杨宝盈和太子妃一起来了,说是给母亲请安,卫善看这二人的神色,还并不知道玉皇观前要出什么样的事。
  当着卫敬容的面,卫善还可放纵,当着杨宝盈和太子妃的面,她便很持得住,太子妃看见皇后做鞋子,也当作是做给正元帝的:“母亲的手真是巧。”
  这对父子连鞋子的大小都一样,卫敬容搁下手里的活计,卫善只当她要提点太子妃,在秦显忌日的时候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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