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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浮宫这个罪恶之所被付之一炬。但姜苌城上,十城之内,有多少个这样的地方呢?
“走了。”秦狄早就被围观得全身不自在,他拎着从地上捡起来的欧萨拉,朝几人一招手,就率先钻进了眠息之森的林子,躲了起来。
时辰生也灵活地跟上,身形鬼魅,轻而易举地甩掉了玩家们的视线,把小席恩带到了僻静的地方。
欢期带着徐迪,和张大爷也跟了上来。
徐迪自觉刚才情急犯了错……也不算错吧?他心虚地扯了扯衣摆,还是老老实实给席恩和欧萨拉道了歉。尤其是欧萨拉,席恩忽然变小,可将他摔了个结实,虽然地上有柔软的草叶,但忽然那么一下,欧萨拉表示还是摔得有点儿蒙。
得到原谅后,他问起了关心的事:“我们这么多人,该怎么从森林里走出去呀?”
“会有人来接我们的。”席恩并不怎么担心。
徐迪好奇:“谁?”
“当然是士兵了。”张大爷蹲在简陋的木屋前,锲而不舍地小声与里面的小人们搭话,没有得到回应,沮丧地撑着膝盖站起来,接过了徐迪的问题,“传送阵被劫持这种大事,绝对会惊动贵族的。”
“会来抓我们?”徐迪一惊,难道还要打一场?
“放心了。”张大爷摆摆手,“十城的律法可不是放那儿好看的。说不定没有惩罚,还会褒奖。毕竟咱们搞定了这么大一个毒瘤。”
张大爷说得不错,很快,就有飞艇穿过森林,来此将席恩等人,还有其他玩家一起接出了眠息之森。并肯定了他们的功绩,保证之后会有褒奖。
席恩他们因为携带了数百人的三花,于是被单独带上了一艘飞艇。
在飞艇上,众人才看清此地的全貌。
下方是一整片的树海,无边无际,新绿、浅绿、深绿、墨绿交织在一起,一片生机勃勃之象,正如席恩之前想象中的姜苌城,万里青丘,极有灵气。
而这片树海之中,有一座巍峨高大的山脉拔地而起,深入云霄,像是一根粗壮的石柱上接天,下插地,山壁嶙峋陡峭,垂直上下,寸草不生。而山顶削平,生长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正是他们正在远离的眠息之森。
若没有飞艇,想上下这根山柱,以人力是不可能为之的。
飞艇并未飞出太远距离,降落到了山柱的下方。
'你完成了任务“第三百封信”:一天之内,带上欢期离开眠息之森。获得任务奖励:不死币+3w,声望+2w,高级制药仪器一套'
走下飞艇时,耳边听见系统“叮”的一声响。
席恩扫了一眼消息,就将注意力放在了等候在一旁的人身上。
那是瑶光。
苍翠欲滴的巨木下,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撒下细碎的光斑。当微风拂过,明明暗暗的光斑也晃动起来,好似池水漾起的波纹,浅浅的涟漪覆上他的面容,令他的神色在光明与阴影间变换,叫人看不真切。
“这次的前尘祭竟被钻了这么大漏子。”他见到从飞艇上走下的席恩,就扬起了歉意的笑容,从树下走了出来,披着阳光,一身光风霁月,“没想到差点儿害了深海医生。”
他将眠息之森的事件归之为“这次”。
说得好像以前都是正式正常的祭典一样。
席恩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了不好的预感。十城的贵族们,不会愿意看到这么多年被愚弄的平民恢复记忆,所以他们已经有了对策。
果然,他的预感在之后成真。
瑶光说,他们的人发现了眠息之森氏族树对记忆的影响,抓紧时间找出了应对的药方。可目前的问题在于——药方中需要的几种药材,已经在十城各地濒临绝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瑶光分外无奈地摇头,遗憾地表示森林中被同化的平民可能无法恢复记忆了。
席恩听出了潜在意思——十城所有经历过前尘祭的平民,都不能找回自己的记忆了。
好魄力。说让几种药材绝迹,就让几种药剂绝迹。
“不过我们聘请的药师另辟蹊径,找到了克制氏族树,救出其中被同化之人的办法。”瑶光轻摇折扇,黯然叹息,“虽说记忆被混淆,但好在还能捡回一条性命来。”
听得一脸不爽的秦狄冷笑一声:“他们是不死的谢谢。”
“一直沉睡于树中,与死亡又有何异?”瑶光反问。
但深陷光怪陆离的梦境,与置身十城冷酷的现实,又孰优孰劣呢?
席恩想,是沉迷于虚幻还是投身于真实,选择的权利应该在每个人自己手中。
药材绝迹?
难道就不能有替换的药方,代替的药材吗?
希望总是不会全然泯灭的。
瑶光见他们不再反驳,轻笑起来:“深海医生,我还需去向城主禀报此事,就此拜别。”他朝另一艘飞艇走去,在经过欢期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唇角一勾,“欢期是么?这次挖出了这样大的毒瘤,你功不可没。”
不等欢期回答,他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了一瓶小巧的药剂,示意欢期接过。
“这是给你的褒奖。”他说,“用仅剩的药材,制作的唯一一瓶记忆解药。”
他重新迈步向前,声音里带着低低的笑声,透着无尽的隐秘味道:“呵,那封信,真的是你写给自己的吗?”
欢期握住药剂的手一紧,愕然地朝瑶光看去,什么意思?
瑶光没有再回应他,径直踏上了飞艇。
在飞艇的门合上之前,他朝席恩扬起奇异的笑容:“深海医生,还记得你应下的话么?”
应下的话?
席恩看着飞艇起飞,心中晃过来自瑶光的任务——参加祖城举行的前尘祭,作为医师救助他人,中途不得退出。
救助他人……包括眠息之森中被树木同化的所有人?包括恢复他们的记忆吗?
如果是这个意思的话,那瑶光的立场,又究竟站在哪一方?
另一边,瑶光临走前的话似魔咒一般在欢期耳边循环。
像是恶魔的呢喃,明知前方可能是万丈深渊,却依旧被诱惑地端起了毒。药,一口饮了下去。
他喝下了瑶光给他的药剂。
那封信,真的是你写给自己的吗?
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45章 群雄并起
主题:【接文贴】老司机带路; 一起来开车呀姐妹们!
……
(接206L):
芷浮宫已烟消云散。
欢期也找回了他循环反复九百年的记忆。
当他想起了一切后,他重重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他想起来了,他曾有拥有的天赋,并不是“时光备忘录”,而是“丛林的风声”。
所以过去的自己给将来的自己寄出留言这种事,他做不到。
有特殊体质偷偷保留下天赋的; 也不是他。
他想起来了,从九百年前开始,他身边始终有一个苍白柔弱的朋友。在每一个三年的循环中; 那人总是不断的在客人手下受伤,在每个深夜或是清晨,奄奄一息地被送回房间。
他看不下去,于是悄悄地为那人包扎上药。
掀起那人的衣衫后; 累累伤痕触目惊心,他愤怒着为何主事人不请治愈天赋的人为他治疗。
那人虚弱的笑; 笑得稀松平常云淡风轻,因为客人喜欢这些伤痕啊。
他不忿,怎么你遇到的总是这些客人?明明就体虚气弱,还被这样折腾。要是他能代替就好了; 至少他的体质更能捱一些。
那人还是笑,漆黑的眼睛格外明亮,专注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像是有小星星坠落在里面。
他想起来了,当他听说是那人主动要求接待那些客人时,他愤怒极了,在角落抓住那人,咬牙切齿的质问。
那人眼里有一瞬是他看不懂的深沉复杂,接着又笑了,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欢期,我喜欢暴躁易怒的客人,他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理智总比行动慢一拍,所以他们也控制不了自己的……
那人忽然含笑不言,只是抬手点了点苍白的唇瓣。
他想起来了,三年一个崭新的循环,那人一直陪在自己左右。不知从第几个三年起,他们每一次都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也不知从第几个三年起,那人出神的时候多了起来。
他每每开口问起,那人眉梢轻抬,恍神过来,就朝他笑起来,没什么的。
他想起来了,第三百个三年里,依旧是十八岁生辰的前一天。
那人来到他的房间,依旧笑着,我送了你一个礼物。
他好奇,是什么?
那人水墨似的眉眼轻柔地舒展开来,是我最想你拥有的东西。
可是直到深夜,直至第二天清晨,他都没能看到他的礼物。
他请求主事人让他再去见那人一面,在离开芷浮宫前,他想拿到那人的礼物。
主事人冷漠的告诉他,不必去见了,那人犯了大错,会得到应有的惩处。他以后不会再见到那人了。
他浑浑噩噩地随着主事人离开芷浮宫,心中反复不休地想,那人最想他拥有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想起来了,最后一个三年里,他身边再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真的是,再也见不到那人了。
欢期痛苦地蜷缩起来,泣不成声。
他终于知道,那人悄悄藏起来的半句话。
“我送了你一个礼物。是我以前最想要的东西,是我现在最想你拥有的东西。”
有一个人,始终不渝地寄出了三百封信,前二百九十九封给了未来的自己,然后将最后一封给了他爱的人。
№217 ——☆☆☆爱死爱慕☆☆☆—
***平行世界分割星 ***
欢期毫不犹豫饮下瑶光所给的药剂,他动作太快太突然,离他最近的徐迪惊讶短促的“啊”了一声,却没能阻止他的动作。
但徐迪的声音吸引来了席恩几人的视线。
席恩看向欢期,看见他一片空白的表情,好似灵魂被抽离了身躯。但在他看过去的下一秒,脱离的灵魂带着遗失的记忆再次回归,欢期怔然地眨了眨眼睛,毫无预兆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像是巨大的悲伤和痛苦压在他肩上,让他不堪重负地跪倒在地,脸深深地埋入掌心,忍耐着哭声,眼泪却浸湿了指缝。
在他压抑的泣音里,席恩听到一个模糊的名字。
“……月溪。”
“月溪。”
“月溪。”
一声声低低地唤着,带着说不尽的眷恋与依赖,又掺着莫大的绝望与懊悔。
这个人,一定是他九百年记忆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想要上前安慰欢期的几人也顿住了脚步,这段时间这个空间,是欢期与那个人的,旁人无法插足。
徐迪悄悄地退后,走到席恩身边,被影响了一般,情绪低落:“要是没想起来,他会不会好受一点?”
光看欢期的样子,就能猜到他口中的月溪可能遭遇了什么。
十城的人的确是不死的,但世上并不是只有死亡最可怕,不是只有死亡是终结。眠息之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席恩摇了摇头:“过去始终存在,没有人能无视绕开。”有的人因此一蹶不振,有的人笑过哭过,再背负着过去重整旗鼓。
时辰生拍了拍徐迪的肩膀,无声地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被他们拿下飞艇的小木屋里,三花们一起溜下了木屋,迈着小短腿,在草丛中磕磕绊绊地跑着,汇聚到欢期的身边。
先到的小人顺着欢期的衣服爬了上去,后到的三花就围拢在欢期的身边。
“不哭。”小小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细声细气地安慰他。
一声长长的抽噎自掌心深处传出,欢期顿了顿,缓缓放下双手,露出被泪水浸湿的面孔:“好,我不哭。”他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像是一场大雨,滴落在地上的小人们头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红肿的眼睛深处透出了坚定的光,“我会找到他的。不管他被带到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他的!”
他是正视了过去,背负着过去,还能一直往前的人。
“真好。”徐迪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
张大爷也跳出来说:“我陪你去找,月,月溪?”
“对,月溪。”欢期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不让身上的小人摔下去,他一点点地抹去自己的眼泪,“明月的月,溪流的溪。他的天赋技能是‘时光备忘录’,是他花了九百年时间查清了真相,布下了逃离的计划,连自己都赔了进去……最后却都便宜了我。”
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瞬的愣神。
徐迪惊愕地睁大眼睛,琢磨过来话里的意思后,眼眶里就浮起了一层雾气。就连秦狄也不自在地往后蹭了几步,试图隐藏起自己发红的眼角。
席恩曾为有这么一个人持之以恒殚精竭虑地谋划九百年而深感震撼,所以当他反应过来欢期的话,知道这个人毫不犹豫的将最终的成果拱手让人时,才感到更加的震撼。
欢期与月溪,他们的相处时间只有三年。三年后,又是重新开始。
是什么让月溪对欢期的感情深刻到这种地步?
席恩心想,是信。
那些寄给未来自己的信件里,不止有着“月溪们”对自身的警示,对真相的探讨,对逃离的谋划,还有着对欢期的提及。可能最开始只随笔一言,却勾起了某一代月溪的好奇,他主动靠近了欢期,然后被简单的吸引,不由得又在给下一代的留言里,多提了几句。
一代又一代的月溪,一封又一封的信件。
喜欢一点一滴的累积,在纸上化作文字,化作言语。
当第三百代月溪看到信件时,里面关于欢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已是深刻入骨的感情。深刻到,让他只是看到那封信,就能再一次的爱上欢期。
“一起找吧。”他缓缓地开口,“顺着线索追查下去,也并不是无迹可寻了。”
“刚刚那个男人!”欢期猛地想起来,“他一定知道!他刚刚问过我,‘那封信,真的是你写给自己的吗’!”
“他叫瑶光。”徐迪告诉欢期。
席恩若有所思,瑶光知道信件是月溪写给欢期的,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在月溪出事后拷问出来的,还是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却不动声色地看着月溪在暗中谋划?
而且他既然知道了这封信的存在,为什么不及时清除欢期这么一颗定时炸。弹?
要知道,这次能够顺利推平了芷浮宫,欢期在其中的作用不容忽视。
可以说,没有瑶光的放任,欢期不可能顺利出逃,芷浮宫也不可能毁于玩家大军。画个等号即是,瑶光放任了芷浮宫的覆灭,默认了眠息之森隐秘的揭发。
但瑶光也是前尘祭的负责人。
在这一次以前,经他的手不知送了多少人走进那座沉睡的森林。
再想起瑶光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瑶光,或者说他背后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是站在平民的这边,还是站在贵族的立场?
让人有些看不明白了。
“瑶光暂时跑不掉,所以你们关心一下小家伙们怎么样?”一直靠着树干安静听着的时辰生忽然开口,同时大步朝欢期走去,弯腰提起一条潜伏在草丛中的长蛇,拎着尾巴扔了出去。
要是他再慢一步,这条长蛇就要拖走一个小人了。
徐迪看那场面,也被吓出了一身的汗,赶紧站出来:“我来给他们恢复。”
这时,远远看着他们的几个玉甲人才大步走过来:“诸位,你们刚从眠息之森离开,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清洁沐浴一番,避免被树种寄生。瑶光大人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请随我们来。”
“先看看情况再恢复。”秦狄欧萨拉他们耐心仔细地把三花小人送回小木屋,这样方便他们看顾。
他们带上三花们,跟上了引路的玉甲人。
席恩落后几步,与张大爷和欢期走在一起。
“不论实际年龄有多大,他们现在都是十来岁的少年人。”席恩看了一眼眸色深不见底的欢期,轻声道,“欢期,你也同样。就算多了几百年的记忆,你同样缺少阅历和常识。”
欢期没有反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张大爷插话,“让我照顾他们嘛。没问题,我知道!”
他喋喋不休的:“我看这姜苌城环境着实不错,你看我在这里建一个温泉馆怎么样?他们无处可去,刚好在馆中帮忙,而且也不要求他们会什么,都是伺候人的,他们也好上手——哦哦,当然不是让他们像以前那样伺候人,就是简单的送送小菜奏奏乐之类……”
他越说越觉得可行:“到时候往来的人多了,消息不也灵通了嘛。等他们各自的天赋能力恢复了,常识也懂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干点别的,我们也有钱支持他们了。”
欢期沉默地听着,忽然点点头:“嗯,这样很好。”
席恩弯了弯唇角,瞥了一眼张大爷空荡荡的兜兜:“建温泉馆的钱呢?”
“……”张大爷傻眼,好像他没有哦。
“我们借你啦。”徐迪缩到后面来偷听,各种豪气。
“买了药水之后,小学弟你还剩下多少不死币?”前面的秦狄提高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