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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吧,好生侍候着世子爷。”将平砚摒退后,她揉揉额角,靠在长榻上。
平砚是她很多年前便安排在魏承霖身边的,为的只是将来万一魏承霖又再度与周莞宁生出了情意,她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耍些手段将这两人情丝彻底斩断,可不知为何每每生出这样的念头时,脑子里便一次又一次地回响着上辈子她死后灵魂飘荡时听到的那些难听的话。
她想,要不还是再看看吧,这辈子到底有许多地方不同了,便是将来长子再度娶了周莞宁,好像也不是什么多可怕的事。
她有夫君,有女儿,还有祥哥儿和丰厚的家底,便是将来离了长子也不至于如同上辈子那样,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事实上,魏承霖最近的日子确是不那么轻松,那慕容滔像是与他死磕上了,可着劲与他作对,初时还只是给他下点小绊子之类的,越到后面便越过份。
尤其是被他意外撞到他与周莞宁一起后,他的手段便愈发的狠了,毫不留情,招招致命。有几回,他险些便中了他的算计,把小命都交待了。
慕容滔的不管不顾同样激起了他的怒气,当下同样不再客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打算彻底将他打压下去,再不敢觊觎不属于他的人。
而他源源不断的斗志,均来自那一名绝美纤柔的女子。而对方父母对他的认可,同样让他斗志昴扬,行事便愈发雷厉风行。
慕容滔到底不及他的手段,损兵折将几个回合后,便暂且老实了下来。
而魏承霖也是顾及镇国将军府与英国公府的关系,自然不会穷追猛打。而且,于他而言,唯今最重要之事便是获得家中长辈的首肯,以尽快将他与周莞宁的亲事订下来。
这日他回府,惊闻蕴福请了媒人上门向妹妹求亲,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回神过后,又觉得此事本应如此。
蕴福与妹妹乃是青梅竹马的情份,性情互补,彼此又是门当户对,若能结为夫妇,自是最适合不过了。
故而,当蕴福亲自上门求娶,诚心诚意地跪在大长公主与沈昕颜跟前,许下会一辈子对魏盈芷好的诺言,看到大长公主与沈昕颜脸上的迟疑,他也忍不住替蕴福说上几句话。
沈昕颜叹息着亲自将蕴福扶了起来,望了望大长公主,见她朝自己缓缓地点了点头,心中一定,道:“亲事自来便是由长辈作主,哪有本人亲自来办的?”
蕴福不是蠢人,一听她这话便明白了,当即大喜,无比响亮地回道:“多谢夫人,多谢殿下,我这便进宫请姑母作主!”
看着蕴福欢天喜地而去,沈昕颜微微一笑,忽又听大长公主道:“如今盈儿的亲事有了着落,霖哥儿你身为兄长,自然不能落在妹妹的后面,后儿一早你便随我到灵云寺去一趟。”
沈昕颜吃了一惊。
她当然不会以为大长公主真的只是让长子陪她到灵云寺,想必真正的用意还是打算带他去见什么人。
魏承霖自然也想得到,祖母这是相中了合心意的姑娘,打算带他去相看相看了。
他垂着眼睑,片刻,一拂袍角跪了下来,迎着大长公主的视线,一字一顿地道:“孙儿已经有了心悦的姑娘,请祖母替孙儿作主!”
沈昕颜呼吸一窒。
这一天终于又来了么?
大长公主似是毫不意外,不动声色地问:“哦?霖哥儿竟然也有了心悦的姑娘?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想必必是一位德容言功样样俱佳,持家理事一把手的能干姑娘。”
一听她这番与上辈子并无二样的话,沈昕颜的心顿时便定了下来。
魏承霖脸上有几分迟疑,仍是如实回答:“她是新任鸿胪寺卿周大人之女。”
“原来是周大人之女!”大长公主点点头,“既然霖哥儿喜欢,那便纳她为妾吧!她虽是庶子之女,可到底也是官家女儿,一个贵妾的名分还是担得起的。”
沈昕颜惊讶地抬眸望了过去。
贵妾?!
“祖母!孙儿……”魏承霖脸色一变。
“怎么?嫌贵妾之名玷辱了她?想聘娶她为原配正妻?”大长公主冷笑。
“祖母……”事已至此,魏承霖自然是感觉到了大长公主对周莞宁的不喜,勉强压下内心的焦躁。
“祖母,周大人虽为庶子出身,官位亦不算高,可他一向深得陛下器重,他唯一的嫡女,怎可予人为妾?只怕到时便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霖哥儿,祖母便与你直说了吧,这周家之女,可为美妾,不可为正妻,更不堪为宗妇!今日你若瞧上的是别家的姑娘,哪怕对方门户再低,祖母也不会如此不留情面。唯独这周家女,却是万万不可!”大长公主盯着他,无比坚决地道。
一个三番四次遇险被外男所救,一个遇事除了哭泣便什么也不会的美貌草包女子,如何担得起正室之责?!
容貌过人不是什么错,可若明知自己长得招人却仍不知安份,接二连三出事仍无半点危机意识,这样的女子,又如何担得起‘内助’之名!
第124章
魏承霖整个人僵住了; 他知道这门亲事或许不会那么顺利,却万万没有料到祖母对周家的姑娘评价竟是这般低。
可为美妾; 不可为正妻; 更不堪为宗妇?岂不是明言指周家女儿只能予人为妾!这对于女子来说,可谓最严厉的批判了。
“祖母; 阿莞她性情温柔可亲,心思澄澈与世无争; 并非那等……”
大长公主打断他的话:“你不必多言,祖母既敢如此评判她; 必不会毫无根据空穴来风,此女容貌虽出众,奈何性情太过于柔弱,难担主母之责,更难独挡一面; 便如那院中藤蔓; 半点也离不得被她所攀附之人。”
“若是嫁入普通百姓之家; 内院之责会轻上许多; 倒也无妨。只她这般打眼的容貌却极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寻常百姓之家如何能护得住她?”
“若是嫁入功勋之家; 却无半点人情往来、掌家理事之能,又如何能担得起一府主母、一族宗妇之责?”
“你若着实爱她; 便以贵妾之礼抬进府来; 只也必须在正室进门三个月之后; 同时在正室诞下嫡长子之前; 不准有孕。”
“霖哥儿,你别怪祖母心狠。自古以来有得必有失,你既生养于勋贵之家,享受了世家嫡子最好的待遇,便要事事以家族利益为先,个人喜好为后。”
早就在长孙接连两回‘救’了那周姑娘后,她便已经着人仔细打听那姑娘的为人了,本就想着若真是个好的,那便干脆聘娶回府,也免得将来长孙会被人牵扯出什么“英雄救美”此类“佳话”。
而事实上,这周家女却让她大失所望。
到底是庶女所生,举止作派哪有半分官家嫡女气度,便连身为女子最基本的持家理事,竟然半分也没有学会。
魏承霖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求救的眼神投向始终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的沈昕颜,只盼着母亲能替他说一句。
沈昕颜平静地对上他的视线,终于,缓缓地开口:“你祖母的意思,同样是母亲的意思,这周家姑娘便有千万样好,只一样不适合,母亲也不会同意你娶她进门!”
魏承霖脸上血色褪去几分。
这一回连母亲都不肯帮他,那他又应该如何说服祖母。
“霖哥儿,听你祖母和母亲的没错,周家的姑娘不能娶!那样人家的父母,能教养出什么好女儿!你到底年纪轻,这些年又是心无旁骛替陛下办差,不知道那些狐媚子功夫可厉害着呢!你也不过是一时被人给迷惑了,听三婶的,日后还是离那家人远些吧!”杨氏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魏承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为何竟连三婶也……
只不过,若说祖母与母亲只是从阿莞的柔弱性情方面反对这门亲事,可三婶此话却已经是刻意针对周大人一家了。
“三婶还请慎言,周大人乃朝廷重臣……”
“你以为三婶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污蔑他们的?三婶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府好,若是娶了那样人家的女儿,我这辈子是不敢见人了,只怕你母亲也不好意思现于人前了。”杨氏摊摊手。
“杨氏,你到底想说什么?”大长公主皱着眉,脸上有几分不悦。
“母亲,我可都是一番好意啊!说句不好听的,我这一个隔房的婶婶,霖哥儿娶哪家的姑娘与我什么相干?只是为了咱们府着想,那周家的两口子,哎呦喂,着实乃我平生所见最不知廉耻的夫妻!”
“三婶!”
“杨氏!”
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均带着浓浓的不悦。
大长公主虽是不喜欢周莞宁,可也不会刻意诋毁周懋夫妇,毕竟周懋总也是朝廷命官,没有必要轻易结怨。
魏承霖素来敬重周懋为人,自然不会乐意看到自己的三婶言语污辱对方。
杨氏见他们均是眼带恼怒地瞪着自己,顿时急了,快步走到沈昕颜处,一把拉着她的手道:“二嫂,你来说句公道话,我方才所说的可有半句谎言?咱俩可是亲眼所见,那对夫妻在外头……难不成不是不知廉耻?!”
沈昕颜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大长公主与魏承霖的视线齐唰唰地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尴尬得恨不得将自己缩到角落去。
若是只有大长公主和杨氏在倒也罢了,可对着自己的儿子,让她承认自己曾经遇上那样的夫妻房中事,到底难以启齿。
最后,她也只是含含糊糊地道:“三弟妹说的,嗯,虽然,嗯,可能不大好听,不过,基本属实,嗯,基本属实……”
大长公主到底活了大半辈子,稍一想便明白了,一时怒极:“荒唐!”
倒是魏承霖仍旧不解,还想问个究竟,大长公主的脸便彻底沉了下来:“霖哥儿,除非我死了,否则这辈子你就别想娶那周家女!”
说完,她拄着拐杖沉着一张脸便进了次间。
沈昕颜眼眸微闪。
这辈子大长公主在反对与周府亲事上的态度可是比上辈子强硬多了,尤其是那句‘除非我死了’,已是硬生生地斩断了两府联姻的可能。
她望望脸色发白的魏承霖,看着杨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霖哥儿,都听祖母的,你到底年轻,听长辈们的总不会错。你要知道,这世间上最能看穿女子内在本质的,唯有女子!”
说完,她拂了拂衣袖,放心地离开了。
“……母亲。”魏承霖白着脸,仿佛没有听到杨氏的话,只眼带哀求地望着她。
沈昕颜伸手将他拉了起来,看着这个已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儿子,眼中满是失望。
魏承霖被她眼眸中毫不掩饰的失望刺伤,身子颤了颤。
打小他便是家中长辈最引以为傲的孩子,弟妹们学习的模样,何时在母亲眼中看过这样的失望的眼神。如今,他只不过是想将他平生头一回动心的女子娶回来而已。
“周姑娘温柔可亲,心思澄澈与世无争,这些母亲都相信。但是,霖哥儿,她不适合你,而母亲也不会同意你娶她。”
周莞宁确实不是一个会主动惹事之人,性情也的确温柔,可那又如何?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做得到真心接纳她进门。
大长公主也好,沈昕颜也罢,两人很快就没时间放在魏承霖这番请求上,因为蕴福终于求得了瑞贵妃的同意,只等魏隽航办完差事回京后,忠义侯府与英国公府的亲事便正式订下来。
消息传出去,有适龄子女的人家均大失所望,好好的媳妇/女婿人选就这样没了。
看着难得羞答答的女儿,沈昕颜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她疼爱地轻抚着她的长发,不知不觉间,眼眶微湿。上辈子她最大的遗憾,这辈子总算是有机会弥补了,她替女儿选好了夫君,可以看着她身穿大红嫁衣与良人携手走过余生。
“日后不可再与蕴福斗气,要多关心他,体谅他,不能任性妄为。”她柔声教导。
魏盈芷有些不依地摇了摇她的手:“我哪有和他斗气,哪有任性妄为?”
“你的脾气娘还不知道么?蕴福的性子是再好不过的,可那样好性子的人,阖府也只有你能气得他跳脚。”沈昕颜没好气地道。
魏盈芷笑嘻嘻地搂住她:“可打小有人欺负他了,哪回不是我替他出头?”
想到当年她像是盛怒中的小老虎一般护着蕴福的那一幕,沈昕颜又有些好笑。
“你这性子,也就蕴福受得了了。”
“娘,哥哥是不是想娶周莞宁?”母女俩依偎着坐了一会,魏盈芷忽地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沈昕颜低头望向她。
“周莞宁不好,娘你不要同意哥哥娶她,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当我的嫂嫂。”魏盈芷嘟囔。
沈昕颜心口一紧,周莞宁这辈子会不会进门,其实她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尽管这辈子大长公主的态度强硬了许多,可那又如何?上辈子她照样是反对,可结果呢?
“日后你与蕴福好好过日子便好了,其他事不必理会。你哥哥他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便是他的嫡亲妹妹,也不能干涉他的决定。人活一世未必能事事如意,与你相伴一生的是蕴福,不是爹娘,也不是你哥哥,更不会是你未来的嫂嫂,你明白么?”
“我明白,只是一想到周莞宁……好吧好吧,听娘的,哥哥爱怎样便怎样。”魏盈芷本想抱怨几句,可见娘亲满眼的不赞同,也只好投降了。
“你记住我的话,你若不喜欢周莞宁,不要与她接触便是,万不可故意针对她。”沈昕颜不放心。
“好好好,我日后只当她不存在总行了吧?”魏盈芷不明白娘亲为何会一本正经地这般嘱咐自己,但也听话地应了下来,只是心里对周莞宁更加不喜了。
第125章
时值盛夏; 艳阳高照,国公府各大主子屋里都放上了冰块; 可那丝丝的凉气仍旧难以驱赶盛夏的炎热。
“母亲不如也一起去吧; 这天着实太热了,倒不如随驾去避避暑。”沈昕颜劝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摇摇头:“让他们几个小的去吧; 我这一把老骨头便懒得跑这一趟了。”
沈昕颜又劝了好一会儿,见她仍旧不肯; 遂放弃了。
日前元佑帝决定摆驾往皇家避暑山庄,伴驾的嫔妃只有瑞贵妃一人; 朝臣有十数人,而太子则留在京城代为处理政事。
魏承霖这一回也在伴驾的名单上,魏盈芷作为瑞贵妃的未来侄媳妇,自然被瑞贵妃点名要去。见二房兄妹都可以去,杨氏便也涎着脸求到沈昕颜处; 希望自己的一双儿子也能去见见世面。
大长公主便干脆拍板; 让除了年纪尚小的祥哥儿外的小辈们全都去; 魏盈芷又拉上了沈慧然。
启程的那一日; 魏承霖兄妹二人来辞别沈昕颜,看着自被拒亲事后愈发沉默寡言的长子; 沈昕颜无声地叹了口气,照旧嘱咐了几句; 牵着小儿子的手将他们兄妹二人送出了门。
***
“国公爷不在; 世子爷与四姑娘也不在; 倒是有些不习惯; 总觉得府里都空落了不少。”正收拾着屋子里春柳忽地道。
沈昕颜替小儿子轻摇着扇子,小家伙只穿着一件大红肚兜,小胳膊小腿白嫩嫩肉嘟嘟的跟藕节一般,正呼呼地睡着。
听到春柳的话,她的动作顿了顿,想到大半年未归的魏隽航,到底心中有些挂念。
“他有一个多月未有书信回来了。”她喃喃地道。
“夫人莫要担心,说不定这信还在路上呢!”春柳笑着安慰。
沈昕颜笑笑:“他若再不回来,祥哥儿怕都要忘记爹爹了,等他再回,不定又怎抱怨这小家伙不亲爹爹呢!”
魏隽航最喜欢逗弄这个极肖自己的小儿子了,偏小家伙是个爱笑的,一逗就溢出一连串欢快的笑声,让人听了心都要化掉。
“上回蕴福着人送来的那些果子可还有?”她问。
蕴福这次自然也是在伴驾行列当中,日前便送了好些在避暑山庄摘的鲜果过来请国公府诸位长辈尝尝鲜。
“还有些。”
“你挑些好的送过去给秋棠家的虎子。”沈昕颜吩咐。
春柳应下,便出去准备了。
到了夜里,沈昕颜照旧搂着小儿子与自己一起睡。
魏隽航离开的那一晚,躺在宽大的床上,她总是觉得有些不习惯,干脆便将小儿子抱了过来,搂着那软软肉肉的小身子,总算是觉得心没有那般空了。
月光透过窗棂投进屋子里,铺洒上一层薄薄的银光。远处敲更的梆子响了一下又一下,耳边响着祥哥儿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不觉间,她便渐渐坠入了梦乡。
“我、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她突然扑过来,我、我就顺手推了她一把,没想到会、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凶巴巴地跑过来指着我骂,骂得、骂得那般难听,我气、气不过……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有想到她会撞到头……”
“畜生,你这个畜生,你还我女儿性命,还我女儿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