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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公子寻回了我教圣物,对我圣教有恩。这个月月底便是我教新任教主的继任仪式,陆公子可有兴趣来我圣教旁观一二?”
西方魔教前来迎回罗刹牌的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一个面容清癯,神情也很严肃。他从陆小凤手中拿走了罗刹牌,确认圣物为真之后,也只是对帮他们寻回了罗刹牌的陆小凤微微弯了弯嘴角以示肯定。但是像他这样严肃的人,即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似乎都是一种莫大的赞扬了。
而另外一人则是一个有些胖乎乎的老头,脸上似乎常年带着笑。刚刚那个邀请,便是这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白发老头发出来的。
原本以为将罗刹牌交出去之后就没自己什么事的陆小凤听到这句话着实是楞了一下。西方魔教的教主,这就已经选出来了?
心中虽然有些思量,陆小凤面色依然不动声色地笑道,“贵教教主的继任仪式,我一个外人前去不太好吧。”
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袍的胖老头仿佛并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推拒之意,依然笑眯眯地解释道,“教主继任的仪式其实也没有那么神秘,我教历任教主的继任典礼,向来都是会邀请一些与圣教有着莫大关联的客人前来旁观的。只不过被邀请的诸位贵客都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所以其他人也并不知道罢了。”
还有这样的事?陆小凤略微愕然,然后紧接着,他就看到这位胖胖的老头子又看着他笑道,“况且于我圣教来说,陆公子也并不完全是外人。你若是有兴趣的话,当然是可以去看看的。”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西方魔教的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就因为我被你们逼着帮忙找回了罗刹牌?
陆小凤心中腹诽,但是见胖老头这番怎么听怎么有些勉强的话说出来,那位一脸严肃一看就不好说话的另外一位老人眉心微微皱了皱,居然也没有开口反驳。
心中有些微的纳罕,陆小凤沉吟片刻还是强自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觉得还是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的陆公子礼貌地回绝了胖老头的邀请。
那位看起来似乎脾气很好的老人见状也并不生气,只是笑呵呵地道,“月底之前,陆公子若是反悔了,可以在来此地寻我。”
我肯定不会反悔!
陆小凤当时想得如此斩钉截铁,并且觉得自己这一次终于没有被好奇心牵着走简直万分英明!
然而,两天之后……
手中捏着一封信的陆小凤陆公子默默的站在了之前那位胖老头给出的西方魔教的据点门前。
打脸来得如此迅速,能不能给他一个感叹人生无常的机会?
☆、继任典礼
西方魔教这个庞然大物在中原武林中人眼中一向神秘万分; 它的总坛地址,也几乎从不为外人知晓。
在来到西方魔教总坛之前,陆小凤,或者说在大部分中原人的猜想中,魔教之人所居住的地方要么阴森恐怖,要么凶戾难测。总而言之; 肯定不是什么易于之处。
所以,当陆小凤被西方魔教的使者引着走进了一个春暖花开鲜花遍地的山谷时,他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说好的阴森恐怖呢?
鲜花流水、绿树奇石、亭台楼阁点缀其间。明明已经到了秋末,但山谷中的鲜花依然违反自然规律地冶艳盛开着。山谷外秋意浓稠; 枫红叶落,草木枯黄,趴伏在地的草梗上已经开始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寒霜。但山谷之内依旧花开遍野,就连路边随意生长的野草,叶尖上都不肯染上半缕秋黄。
在这个寒冷的极北之地突然出现这样的一个山谷,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了。
陆小凤一路走一路啧啧称奇。路边的海棠花树零星的飘落了几点浅色的花瓣,青衣男人的视线一路随着那几片花瓣轻飘飘地落在花树脚下的青石。回过头,陆小凤看着给他引路的使者笑着道,“真没想到你们的总坛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给陆小凤引路的使者是一个长相普通的青年。不同于人们臆想中的魔教中人的冷漠少言,这位青年的性格似乎很是随和兼且诙谐有趣。听到陆小凤这句感慨; 他也笑着打趣了一句; “不知在陆公子眼中,我们圣教的总坛应该是怎么样的?”
陆小凤当真认真思考了片刻,“怎么说也应该是建于高崖峭壁之上吧……”
这种猜想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西方魔教这个神秘势力; 从名字来看就注定了它与中原武林不会是同一路的。高崖峭壁这种易守难攻的地形,对于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拉满了全江湖的仇恨值引得人组团来攻的组织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魔教使者听到陆小凤这句话微微笑了笑,说话的语气不知为何隐隐带了些无奈的意味,“陆公子果然聪慧,其实我们圣教的旧址,也的确是在像陆公子所说的这么一个地方。”
“嗯?”陆小凤闻言略微挑了一下眉,有些讶然,“难道贵教的总坛旧址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搬迁过来?”
“这倒没有。”魔教使者摇了摇头,他略微顿了一下,然后语气仿佛愈发无奈道,“是我们教主……他嫌旧址那个地方太高也太冷了,于是重新寻了这么个地界将整个总坛搬了过来。后来他又嫌这里太过偏僻不甚满意,又命人在这里种了许多花花草草……”
微微摇了摇头,他回过头看着陆小凤笑着道,“陆公子不是第一个了,这么些年,只要有客人到我们圣教的总坛来,总是要惊讶一回的。”
他的话语虽然有些无奈,但是语气中对于玉罗刹这么胡来却是半分反对的意思都没有。而且陆小凤敏锐地注意到,即便是西方魔教要重新确立教主的现在,这位使者口中所称的教主,依然指的是玉罗刹。
这就很有意思了……
凭借着着短短几分钟的对话,陆小凤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了一个简单的西方魔教教主的影子。说话做事率性而为,对西方魔教上下都有极强的控制力。而且,他一定是一个强者。因为只有强者,才有任性的权力。也只有像玉罗刹一样强到了极致的人,才能让西方魔教上下发自内心地追随,才能任性到因为一个简单地嫌总坛旧址太冷了的原因将整个总坛换个位置还无人反对。
陆小凤在心中暗暗思忖着,这些思绪在他脑海中转了个圈。但紧接着他又在其中找到了一个让他有些疑惑地地方,以玉罗刹那么厉害的武功,肯定是到了冷热不侵的地步,他怎么会觉得以前的总坛冷?还是这只是他随口找的一个借口?
脑海中斟酌着对那位神秘莫测的魔教教主玉罗刹的种种猜想,陆小凤垂下眸,明月夜曾经说过的一段话突然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整个江湖数百年中出现过的能够威压江湖一代人的强者不能算少。在在这其中,要论谁最强,或许还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论。但是要说谁最神秘莫测,无人能够把握其动向……只有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罗刹。”
青衣男人的脚步微微一顿。他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猜想,“神秘莫测,无人能够把握其动向”……这位西方魔教的教主,是真的如众人所料一般死了吗?
陆小凤的停顿只是很微小的一刹那,但为他引路的那位使者若有所觉一般回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陆公子是想到了什么事吗?”
这种观察入微的敏锐让陆小凤略微惊诧了一下,但他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笑着道,“没什么,我只是看那边……”
原本只是临时想了个借口想随意找一颗路边的花树夸一夸,但是当陆小凤将目光放到不远处的小径上时,他的脚步徒然一顿。
这一次,他凝望的时间就有些长了,长到在前面带路的使者都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回望道,“陆公子?”
“……没事。”直到那个修长的身影转入了花丛中,被郁郁葱葱的草木所遮掩,陆小凤这才回过头看似平静道,“看到了一个人。”
“是陆公子认识的?”青年使者将手臂一展,重新为陆小凤引着路,口中依然微笑着道,“这个时候来的应该都是我教请来观礼的客人。”
“原来如此。”陆小凤面上仍是万分正常地笑了笑,心底却一时间疑窦丛生。不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西方魔教给来客准备的房间非常精致而典雅,不同于西方部族一贯的奢华张扬的审美,客房中的家具样式优雅而低调,显然出自中原的匠器名家之手。
目光从房间中厚重古朴的檀木桌移到墙上悬挂的名家字画,陆小凤摸了摸鼻子,嗯,怎么说呢?如果不是一路走来都有西方魔教的使者指引,他估计要以为自己是误入了哪个中原武林世家自留的宅院。这种一草一木,一桌一椅,沾不上半点金铜之气,但实际上的价值兑换成金银却能够把人砸死的无形又低调的华贵风格,还真不像是一个西方的势力会有的。甚至中原的九大门派虽然传承日久,但也不是这样的作风。这种装逼于无形之中,一草一石都在无声宣告着你见识的浅薄的作风,只属于世家。
至少这种风格陆小凤在明月夜那里见过太多了,以他的眼光来看,那位选择了这里作为西方魔教新址的玉罗刹教主,可真不像一个传统的西域人。
西方魔教的教主继任典礼在九月份的最后一天。
这期间,因为并不限制来客的行动,陆小凤闲着没事又到山谷中转了转,但是再也没有遇到他想找的那个人。九月份的最后几日就这样看起来风平浪静地过去了。而直到继任典礼的前一天夜里,陆小凤才骤然发现,一直到现在,西方魔教依然没有公布他们的下一任教主是谁。
继任典礼当日。
宾客齐至。所有西方魔教的高层都在这一日肃穆地焚香沐浴,聚集到了礼堂中。
被引领着走完了一整套净身程序之后,陆小凤终于被使者带进了礼堂。刚刚跨进正堂的门槛,他的眼睛立刻捕捉到了不远处那个一袭白衣的俊逸身影。也直到这个时候,陆小凤才终于能够确定自己那一天并不是眼花看错了。
“楚兄。”
看着转过身也看到了自己的白衣青年,陆小凤有些诧异又有些复杂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相比于陆小凤的惊讶,白衣青年,也就是楚留香对于在这里看到陆小凤这件事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神色从容地朝紧盯着自己的陆小凤笑了笑,楚留香淡淡回答道,“陆兄为何在此?”
陆小凤是被人请来观礼的,所以楚留香理所当然也是被人请来观礼的,就这么简单。
直到白衣男人与自己寒暄几句之后离开,陆小凤依然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在来之前,他已经向迎接他的使者询问过了。所有被请来参与西方魔教教主继任典礼的宾客,都是与西方魔教有一定渊源的。
陆小凤自己是因为罗刹牌,那楚留香呢?他是为什么被请来的?或者说,他为什么会来?
联想到之前原随云发给自己的那封急信,陆小凤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看来,西方魔教今日的这场教主继任典礼,怕是不能善了了。
☆、少教主
陆小凤站在原地没有思考多久; 很快就有人前来礼貌地将他请到了宾客席。西方魔教的教主继任大典,就要开始了。
西方魔教的高层们恭敬地分了两列分别立于左右护法身后,也是这时候陆小凤才发现,当初去找他迎回罗刹牌的那两个老头子,居然就是西方魔教的左右护法。
那位面相清癯严肃的老人是左护法,而那个总是笑眯眯地胖老头则是右护法。
但此时此刻; 无论他们中的哪一个,表情都是严肃万分。陆小凤的目光在他们身后的人群中一一扫过,然后,在左护法身后不远处的位置; 他果然发现那个熟悉的人影。
柳听风,明月夜手下最得信任的下属之一,被列入了隐元会七星,在外的身份是点苍剑派最被看好的下一任掌门。这样一个身份至关重要的且已经在中原武林声名鹊起的青年俊杰,居然真的是西方魔教的人。
陆小凤的心情有些沉重,当初小武追着劫走明月夜的人出门,回来之后说他认出了那人是柳听风时,他们大部分人还有些不信,以为他看错了。直到原本守在太原绛守居园池,身为柳听风妹妹的谷雨悄无声息地失踪; 他们多方打探之下才终于确定; 这对守在明月夜身边十几年的兄妹,真的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卧底。
此时此刻站在左护法身后的柳听风,即便是在如此肃穆地场合下; 他脸上依然是一贯的漫不经心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地表情。他懒洋洋地抱臂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小凤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这时,一个声音在殿中肃穆地高喊,“请圣女!”
陆小凤迅速收回了注意力,紧盯着大殿前的高台。原随云写给他的那封信中语音不详,而以他对西方魔教的了解,他还从未听说过西方魔教内部有圣女这个职位。或者说这位魔教圣女,似乎是一个隐形人一般,从未在中原武林人士的耳中出现过。
陆小凤的余光扫过前方站立的魔教众人和宾客,然后发现大部分宾客的脸上也出现了惊讶的神色,倒是魔教中人的神情不意外的样子。很显然,魔教圣女这个角色一直都存在于西方魔教内部中,只是不为外人所知而已。
陆小凤的脑海中急速运转着分析这些信息,但是注意力却并没有转移半分。大殿前方,长长的帷幕及地,在那高悬的帷幕之后,缓缓走出了一个纤细的人影。
几乎是在看到那个人影的瞬间,陆小凤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他看到了明月夜。
西方魔教一直以来都存在的那位圣女,居然就是明月夜。
之前原随云几人从种种蛛丝马迹中分析出劫走明月夜的人可能跟西方魔教有关。他写给陆小凤的那封信,就是让他借机混入西方魔教,探查明月夜的下落。
而现在,已经不用陆小凤去费心探查了,他要寻找的人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看着正前方那个缓缓走上高台的女子,陆小凤的眉心微微皱起。那个气质冷若冰霜,神情一脸圣洁的人,几乎让他有些不敢认了。他认识的明月夜,难道真的从头到尾都是魔教的圣女?
同一时间,同样将目光放在魔教圣女身上的另外一个人,眸光微微闪了闪,心底却渐渐沉了下去。
一身西域服饰走上高台的华服美人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她缓慢而优雅地在高台上站定,纤长的眼睫略微垂下,视线慢慢地在人群中一扫而过。即便看到了站在宾客群里的陆小凤和楚留香,她的目光也没有停驻半分,仿佛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个人一般。她看到他们,与看其他人时,眼底的冰冷漠然并没有半分不同。
……就好像,天地众生在她眼里都是等同的。
楚留香的眉心缓缓皱起,他看着高台上的那个人,清澈的眼底似乎有暗流涌动。
在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明月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比起楚留香,陆小凤心中的困惑显然更多。刚到这里时,他还觉得西方魔教的总坛跟其他地方也没多大的不同。江湖人将它形容得如同魔窟一般,不过是因西方魔教的神秘导致的以讹传讹。
而现在,他发现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好像就真的是与中原武林处于不同空间的另一个世界。每一个他认识的人,在这里好像都有了不同的身份。楚留香、柳听风、明月夜,这些他原本熟悉的人以一种完全陌生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让陆小凤都有些怀疑他前几十年的人生认知是不是根本就是错的?而他所熟悉的其他人,会不会也有另外一张面孔?
陆小凤觉得他不能再想下去了,现在的情况已经足够可怕。他是来救明月夜出去的,但是现在,谁能告诉他他要怎么在魔教众人的包围下,将他们的圣女救走?在圣女本人似乎已经不认识他了的情况下……
然而,无论此时身处这个诡异的状况下的两个男人怎么想,西方魔教的教主继任仪式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进行着。
高台上的圣女语调缓慢而优雅地开口,“今日请诸位前来是为做一见证。前代教主仙逝,而群龙不可一日无首。我教在今日将选出下一任教主,请他带领我辈继续行走于正确之路。”
让人觉得非常奇怪的是,魔教圣女这番话听起来是对前来的宾客说的,但是她说话的时候却并没有低头看向来宾。正相反,她是高高抬着头的,一束天光从屋顶落在她的身际。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无所有的虚空。但她的神态却仿佛在告诉众人,那里是有人的。某些更高位面的存在似乎已经于此时将目光投向了这里,如她所言,为教主的诞生见证。
看着这样的场景,陆小凤浑身微微抖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了罗刹牌上雕刻的九天神魔和散花天女,难道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不成?
高台上,魔教圣女已经说完了导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