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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感觉他的脚步好沉重，”系统小爪子按在心口上，“这绝望的眼神哦，看来这小子是真的爱上你了啊。”
莫小酒没有说话，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高子御。
系统摇了摇头：“就像是一匹失去了爱人的孤狼。”
高子御已经走到了棺木前，倏地跪在了地上，喉咙发出一声悲鸣，充满血丝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棺木里她安详的容颜，良久才发出一声轻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
“不是说，要等我吗？”
莫小酒就站在他身边，听到他这句话，心中不知为何就颤了一下，双眸暗了几分。
“以血换血，”他自嘲一笑，一只手覆在了心口上，力度狠得他几乎以为马上就能挖出自己的心，“你一字未说，我匆匆就走，当时你心里是否难受？”
她双唇紧绷，不难受，反而很高兴。
他从怀里摸出她给的锦囊，双手微颤着打开，看着上面的字，嘴角的笑容越发苦涩：“没有你，我君临天下有何用。”
她扯了扯唇角，当然有用，你不君临天下我如何完成任务？
高子御在棺木边一跪就是三天，不吃不喝，一直抓着她冰凉的手，不曾放下。
莫小酒在旁边看得忧心忡忡，生怕他就这样饿死渴死，那她的任务就注定完成不了了，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而圆圆和乔乔她们劝说无果，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小舟说：“让他去陪她也好，免得玖姑娘一个人在下面太寂寞。”
圆圆和乔乔一脸不赞同，却也无法。
而此时已经是第四天了，莫小酒看着他干裂的双唇充血的双眸以及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眉头一跳：“没有其他办法吗？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系统也是一脸无语：“也只能试试用灵魂状态去唤回他的求生意识了，但是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这五分钟之内一定要想办法唤起他的求生意识，否则就太可惜了，明明眼看着任务就要完成了。”
“好。”
高子御的精神已经恍惚了，眼里脑海里只剩下她的容颜，即使感觉身体已经要虚脱了，他也不曾放下掌心的柔软，只想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直到死去。
“子御。”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恍惚的回头，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儿，他情不自禁的站起，跌跌撞撞的想要把她拦进怀里，却发现双手从她身体穿过，无法触摸。
她的眼神带着哀伤，声音比以往更清凉几分：“子御，你应该回边关，而不是在这如行尸走肉般。”
脚下发麻，他有些无力的靠在棺木上，声音沙哑：“你为什么要以血换血？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因为我爱你，”她双眸充斥着满满的情意，低下身与他的视线对上，“子御，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他双唇微颤，确实没能说出话。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君临天下，”她伸出手仿佛想要触摸他的脸颊，又硬生生的放下，“子御，不看着你登上帝位，我无法瞑目。”
“玖儿……”他双眼充满了痛苦。
“子御，”她明亮的双眸染上了一丝哀愁，“你想看着我成为孤魂野鬼，无法投胎吗？”
这话何其残忍，直戳心窝，他只觉得慢慢的苦涩：“我怎么会看着你成为孤魂野鬼呢，就算你让我去死，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我怎么舍得你去死，”她声音柔和，“我只是想看着你君临天下，那是我的心愿，如果你无法一个人生活，在完成我的心愿之后，你再来寻我如何？黄泉路上我不会走得太快的。”
他怎么能说不好？
她化作鬼也想要完成的心愿，他怎么能够拒绝？
“我答应你。”
闻言，一个灿烂的笑容从她脸上绽放开来：“子御，一会儿你就看不到我了，但是你要记住，我一直在你左右，伴你前行。”
“好。”
“现在乖乖的去找小舟他们，喝点热粥，休息一会儿，然后赶往边关。”
“好。”
“振作起来，就算是装模作样，也别让别人看到你这狼狈的模样，我的夫君，必然是一个威风凛凛，一身正气的人。”
“嗯。”
莫小酒一直在说，高子御一直在听，直到她从他眼前慢慢消失，他心中颤了颤，然后勉强的站了起来，再不看身后的棺木一眼，往小舟家直直而去。
那之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那双浩然正气的眼好像被藏了起来，暗沉的双眸让人无法看出他的情绪，他果然如莫小酒所言，乖乖的喝了圆圆熬的热粥，然后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拿起干粮就策马离开梵溪谷。
莫小酒一直跟在她身边，看着他险险的避开高子瑜的阴谋，没有背负一个擅离职守的罪名，带着为他隐瞒、对他忠心耿耿的下属回了京都，开始了夺位之路。
对比病秧子大皇子，有勇有谋的高子瑜显然更符合朝中元老的期待，而对于高子瑜的阴谋他再也没有退让，而是给予狠狠地反击。
老皇帝的身体越发不好，高子御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皇城照顾他，没有回边关的打算，在京任职，与朝廷百官拉好关系，而边关那边也在等着他的消息蓄势待发。
三个月后，老皇帝病死，担忧长子病恹恹的身体会步自己的后尘，于是把皇位交给了次子高子御。
高子御迅速的压下了正想起兵的高子瑜，将至软禁，顺利登基为帝。
因为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原因，莫小酒的任务圆满完成，让她没想到的是，高子御在登基为帝的第二天，就在她正准备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把皇位移交给高子瑜，自刎而亡。
高子瑜：施舍的皇位我不想要啊！
第十二章 弱小可怜又无助（一）
回到空间之后，莫小酒靠在空间壁上，神情恍惚。
小仓鼠系统飘在她面前，疑惑道：“小酒，你怎么了？”
她明亮漆黑的双眸此刻闪烁着迷茫：“如果没有我，高子御即使没有成为帝王，也可以一生镇守边关，不会就这样失了性命。”
它一脸懵逼：“你怎么会这样想？”
“不是吗？没有我出现，他按照原剧情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一生，而我的出现却让他早早地就断送了性命。”她声音低落起来。
“话不能这样说，”为了防止她产生心理作用，它语重心长的说，“没有你，高子御心中的柔软和正直让他无法对兄长下手，面对兄长的咄咄逼人步步相让，一生无妻无子，独守边关，最后凄凉而死，你觉得那样就算好吗？”
她垂下眼睑：“至少他还活着。”
“相比那样的一生，遇上一个心爱的人，就算最后结局不美好，我想他也是愿意选择后者的，”系统认真的说，“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他的灵魂招来，你自己问问他，他后不后悔。”
“……可这一切都是伪装，我并不爱他，所以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抵过平淡的一生，都是假的，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后悔。”
后悔为了一个并不爱他，算计他的女人断送了性命。
“行，那你自己问他。”
系统放下话就准备捕捉高子御的灵魂，两分钟过后，它停下了搜寻，满脸疑惑：“这不可能啊……”
“怎么了？”她问。
“高子御的灵魂我找不到，他不可能那么早就投胎转世……”系统搜寻片刻，无果，便也就放弃了，“小酒，人都是自私的，你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在这里马后炮，家人的幸福和别人的幸福相比，谁都会选前者，不是吗？”
是啊，人都是自私的。
莫小酒和系统签订条约，答应任务，不就是为了让父母下半生的生活能够幸福安康吗？事已至此，她再愧疚也无用，下一次不再采用那么极端的方式，不至于让对方如此悲惨就是了。
她闭上了双眸：“继续吧，小仓。”
系统：小仓是什么鬼？
传送。
莫小酒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在榻上的。
系统：“这是皇帝寝殿的外殿，穿过那道珠帘就是皇上就寝的地方。”
这一世的皇帝已经登基，不过年龄略小，仅仅只有十六岁，还是个翩翩少年郎。云商就是当今皇帝，自小内向，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比较开朗，而一场战乱让他失去了所有。
差一点，他们国家就被敌国的人拿下了，敌军在皇宫肆意虐杀，如果不是七爷赶到，恐怕躲在床底的云商也逃不了一个灭杀。
七爷云煌是云商的七皇叔，他的驻地离京都太远，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赶到皇宫的时候皇家只剩了云商一个皇子。
云商事后才知道除了他之外所有的皇子公主都遇难了，整个皇宫如屠宰场一般，只有他幸免于难。
云煌雷厉风行的扶持云商为新帝，并留下了心腹赠与他当太监总管，然后就奔赴战场，大发神威，勇武的将敌国击退。
云商性格本就怯懦，又经历了恐怖的皇宫大屠杀，受惊过度，直接就病倒了，当云煌征战回来之后，在太监总管黄公公的引导下他就立云煌为摄政王，把权力都给了他。
莫小酒额前青筋跳了跳：“这根本就是云煌算计好的一切，他赶到皇宫的时候还有好几个皇子公主尚存，他只留下了最怯懦的那一个，其他的都杀了，反正只要把一切都推到敌军身上就好了。”
“其实很多老臣心如明镜，云煌虽然被先帝禁令不得离开驻地一步，但他在最后关头出现，又大发神威击退了敌军，本身就疑点重重，”系统摊在她身上，“但也没办法，如今皇族只剩他们两个，那些老臣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云商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帝，而摄政王云煌才是权力最高的那个人？”她只感觉一阵头疼，“我的目标是云商？”
“也只能是云商了，”系统的声音有些古怪，“云煌已经年过四十，早就过了容易动心的年纪，更别说他心中早就有个白月光了，那个白月光还给她生了个女儿，仅仅比云商大了一岁。”
是啊，摄政王妻妾成群，三子五女，又是个奔五的老男人，相比起来自然是云商更好拿下。
“可是，云商特么的未成年啊！”
系统：“……”
莫小酒在这个世界有个好听的名字，水月。是皇帝寝宫的管事，身兼皇帝贴身宫女，是云煌特地找来的，明着是照顾皇帝，实则是监视他。
而今天，水月已经上任一个月了。
原剧情里她是被一种从未见过的迷药给迷晕，然后被毒针射入脖颈中毒而亡，直到最后到底谁是杀人凶手原剧情里也没提出来。
莫小酒伸手摸了摸颈侧，拿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细细看着，唇角微勾：“肯定不是云煌的人，毕竟水月可是很尽忠职守的，那么就是保皇派里的人，也许他们一直派着人暗地里保护云商，发现了我通风报信，才会想要除掉我。”
“啧，我却不那么认为，就算知道你是云煌的人，保皇派的人也不会贸然下手，毕竟现在只手遮天的人可是摄政王，我觉得可能是你想多了，也许是哪个江湖人士到此一游，看你不惯，就把你给咔擦了。”
“扯。”
“……”
不过不管是谁杀的，莫小酒已经接手了这个身体，如果下手的人是皇宫里的，保不齐会再次出手，到时候是人是狗她也就能知道个一清二楚了。
让她犯难的是，要成为一个性格内向尚未成年的少年皇帝的白月光，总觉得生无可恋啊。
水月已经二十三岁，比云商可是大了整整七年。
“让我做做心理准备。”
云商从小就没有母妃，被过继到其他妃子那里，而在那妃子有了儿子之后，他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这才导致他内向的性格。
“不知道他有没有恋母情节……”
听到她喃喃自语的系统一脸惊恐。
天色已经渐渐亮白，莫小酒干脆就起了身，穿好外衣鞋子就往里面的寝殿去了，她想，她得先看看这小皇帝到底是什么模样。
第十三章 弱小可怜又无助（二）
莫小酒在见到云商的时候着实被惊了一下，无他，他和高子御长得太像了。
只是比起高子御他稚嫩了许多，不像高子御棱角分明，眉眼如刀，云商的五官都很柔和，看起来很是无害。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明显，云商慢慢睁开了双眼，片刻的迷茫之后他坐起了身：“水月，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如清泉般透彻轻柔，和高子御的低沉磁性完全不像，但那相似的面庞还是让她有些怔愣。
系统干咳了两声：“虽然我也很惊讶，但是他和高子御明显是两个人，你可别混淆了。”
她沉下了眸子，面对云商的疑惑，扯了扯唇角：“没事，我就是来看看陛下睡得好不好。”
他轻轻一笑，显得他的五官越发柔和了：“我睡得甚好，你不必担心。”
“抱歉，惊扰到你了。”
“无妨。”
眼看着早朝的时间就快到了，云商也没有继续睡的意思，而是直接起了身。
莫小酒自觉的就替他穿衣穿鞋。
他止住了她要唤人洗漱的念头：“你点上烛火，趁着还有时间我想看会儿书。”
“好。”
云商坐到了案桌上，拿起了上面还没看完的游记继续看了起来，眼角的余光瞥到静候的莫小酒时一抹疑惑一闪而过。
平时的水月对他还是恭恭敬敬的，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了，不管是言语上还是神态上。
他的案桌上只有一些游记杂学和无关紧要的奏折，重要的奏折都是直接送到摄政王那里。
就连早朝，他能做的也就是附和摄政王。
抛开杂乱的思绪，他开始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游记。
直到莫小酒上前提醒他该早朝了，他才放下了书，在蜂拥而来的宫女伺候之后随着太监总管离开了寝宫。
莫小酒眉头微蹙：“这小皇帝的位置也不知道能坐多久，我该怎么去成为他的白月光呢？”
系统沉思状：“疼他宠他呵护他，助他巩固皇位。”
“难。”
这是真的难，朝堂已经被摄政王把持，他有兵有权，又控制着大部分文武百官，只有一些少数的元老是支撑着皇帝的。
“皇室一直有一只神秘的暗卫队伍，他们忠于正统，忠于皇帝，虽然在敌国屠宫的时候灭亡了一部分，但是暗卫首领逃出去了，”
系统邪邪一笑，
“云商优柔寡断，皇宫又到处都是摄政王的眼线，所以暗卫们才没有联系他。”
莫小酒若有所思：“你是说，凭借这些暗卫？”
“你可别小看这些暗卫，他们武艺卓绝，暗杀一流，更是擅长各种伪装，让他们出面联系忠于皇帝的人，再暗中收拢一些可以收拢的人，”
系统说到这里有些手舞足蹈起来，
“何况朝中还有一股清流，他们只忠于皇帝，忠于正统，就连摄政王也无法收服他们，毕竟那些文臣桃李满天下，难以撼动。”
“虽然如此，要扳倒摄政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旦让他察觉到，我担心他会直接做了皇帝，然后上位。”
对于莫小酒的担忧，系统表示：“就算没有动作，对于云商他也容忍不了多久了，当初留着云商扶持他登上帝位不过是权宜之计，现在他羽翼丰满，不可能甘心只当一个摄政王。”
她揉了揉眉心：“首先我们要先让云商有雄起的想法，如果他一直是这样优柔寡断混日子的心态，大事难成。”
“这就交给你了。”
……
皇帝寝宫几乎都是摄政王的眼线，包括曾经的水月，晚上本该是太监总管黄公公值夜，不过水月来了之后他就把这差事交给了她。
云商一向安分守己，母妃早死没有母族，在宫里也没有自己的势力，所以他们都很放心，黄公公自然也不会亲力亲为。
是夜。
云商又在案桌上读他的游记，偌大的寝宫只有他和服侍的莫小酒，其他人都是在殿外待命。
莫小酒在白天的时候通过系统的口述亲手写了一本帝王心术的书籍，她走过去拿走了他手上的游记，递上了她手写的书籍：“陛下不如看看这个？”
她这举动堪称大逆不道。
云商只是愣了愣，就伸手接过了书，翻开第一页之后就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瞪着他，水润的双眸中带着一抹惶恐。
“陛下还是好好看看这个，学习学习吧。”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握着书的手微微颤抖，双眼划过了无助：“水月……”
她坐在他的身边，语重心长：“我知道，你自幼性格内向，不受宠爱，常常与书为伍，沉浸在书本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