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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成顺作为县令师爷,和周志成又是翁婿关系,虽然这关系尤其见不得人,但祁成顺却很骄傲,自己的女儿能攀上大人的宠幸。
自从得道升天之后,祁成顺特别看不起那些贫穷的百姓,栗子也是他看不起的其中之一。
早在之前,马长河找他商量卖了栗子的事情,他原本还想从中大挣一笔,等栗子入了邀月楼接客做生意,顺便再买个她的头筹,尝尝美娇娘的滋味。
自打出了这事,祁成顺就暗自庆幸,得亏那买卖是没做成,要不然现在于西岩的下场就是他的待遇。
瞧瞧那于西岩,被打的鼻青脸肿,伤筋动骨,去了半条性命,真是可怜。
“于西岩真被那丫头打了,去县衙告状了?”
本来已经从栗子口中知道的事情,到现在祁成顺亲自前来,丁金川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岂止是告状,还求情去了。”
祁成顺一脸的不屑。
“求情?”丁金川不解,“那到底是打还是没打?于西岩是去告状,还是去求情?”
“哎,打了,脸都扇肿了,腿都瘸了,连滚带爬的跑到县衙要告状,要将行凶之人缉拿归案。”
祁成顺说着,突然停顿,叹口气,道,“周大人也是为丁老爷着想,例行公事问了一嘴,是不是他指使栗子去烧邀月楼。谁知道于西岩抵死不认,还反问大人是不是真的是栗子火烧邀月楼,还没等大人回答,于西岩当下就决定不告了,说是怕那栗子再一把火烧了他安身立命的家业。”
“那于西岩就这么放过她了?”丁金川诧异,都打瘸了,这算得上行凶的罪名了。
祁成顺讪笑,“于西岩是个欺软怕硬的狗熊,丁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倒符合于西岩的行事风格,不然丁金川也不可能从他手里夺走过半的良田家业。
可就这么放过那个丫头,不甘心啊。
“所以,周大人派我前来,问问丁老爷,栗子打砸邀月楼的事情,丁老爷要不要追究她的责任?”
毕竟,不能证明于西岩指使她火烧邀月楼,就不能把她当做是纵火嫌犯追捕。
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好冤枉人。
可是于西岩都决定放过她了,还有什么追究她的理由?
银子给了,面子丢了,再把她抓进县衙还有意义吗?
再说,那丫头诡计多端,真的把她抓进县衙,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诡计。
她可是敢冲进县衙,能将县令千金骂哭,敢将于西岩打成重伤,目视他去县衙告状却视而不见,转身就来丁宅讹诈银子。
这种人,怎么敢追究她的责任?
“罢了。”丁金川无奈,“一个乡野丫头,不与她一般见识。”
“就这么算了?”祁成顺不敢相信,丁金川居然也这么妥协了。
“算了。”丁金川点头。
“我明白了,这就回去复命。”
祁成顺回到县衙,将丁金川的态度与周志成一说,周志成虽然觉得蹊跷,却也没深究。
虽然那丫头在玲珑阁伤了自己的女儿,可如果不是无双自作主张,将她绑去邀月楼,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打砸邀月楼的事情。
更多想一些,或许没有打砸邀月楼的事情,就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抓到可趁之机,一把火烧了邀月楼。
那损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周志成得承认,比起真金白银,这个不成教养的女儿真是没什么份量。
他可是快有儿子的人,这个女儿还算的了什么。
周志成随后下令,将还在大街上追捕的捕快全都撤回县衙,接到命令的毕安常没有任何疑问,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街市。
这个他生活了几十年,无比熟悉,闭着眼睛都能走过的地方,怎么找个人就那么困难。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是个高人,再跟他们玩捉迷藏的游戏。
能跟他把捉迷藏的游戏玩的这么高深莫测,这个人不容小觑。
☆、第86章 私塾
离开丁宅之后,沈不缺带着栗子在街上兜兜转转,愣是将普通的街道走成了迷宫,每每都只和追捕的捕快隔着一个巷道。
“喂,老沈,你过来看看。”战栗掩在一角,露出半张脸,看着远处收整队形的捕快们,“他们好像要收兵了?”
“也许吧,这说明于西岩办到了。”沈不缺站在栗子身后,连看都没看一眼。
这种事情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哟,于西岩这个怂货终于硬气一回了。”战栗吐槽道。
“不,恰好是因为他怂,有些事情做起来才名正言顺。”
因为畏惧,所以退缩,才不会引人怀疑。
战栗回过身来看着沈不缺,“他们都撤了,我们还要这样绕吗?。”
她不太希望这么绕来绕去,绕道意味着多走很多冤枉路,而她的腿伤,恰好不能多走路。
这刻,也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在支撑。
实际上,腿疼,一直都疼,只是在克制。
“腿疼吗?”沈不缺猜出栗子的用意,看着她的腿问道,“要不然我背你。”
“好啊。”
战栗倒是不客气,说着就压往沈不缺的后背爬去,沈不缺也就势微微蹲下身体,背起战栗,“你倒是不谦虚啊。”
战栗嬉笑,“我只是不想驳了夫君的好意。”
这句玩笑话在沈不缺听来却如鲠在喉,说不出来的难受。脚下不稳,身体微微侧倾,差点直接把栗子甩出去。
“喂,叫你声夫君,你也不要太激动好吧?”
战栗紧紧抱住沈不缺,防止自己被扔出去。最坏的打算是,就算被沈不缺扔下去,也要带着他一起摔。
沈不缺汗颜,“你还是叫老沈吧,别叫夫君,听着恶心。”
战栗调整姿态,拍了一下沈不缺的肩膀,“老沈,你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
是你没有自知之明。
沈不缺腹诽,倒也没有直说。说出来又是一番唇枪舌战,跟个泼辣丫头争执,真是好没意思。
沈不缺觉得自己真苦,明明是想躲避,来这躲清静的,结果娶了这么个小媳妇。
当初,哪个王八蛋帮他说亲来着?
沈不缺选了一条最近的道,不出一会功夫就到了先平私塾,放下栗子,从狗舍取出楠木箱子,沿着先平私塾的外院绕了半圈,敲了先平私塾对面院子的侧门。
战栗跟在身后,听着沈不缺敲门的方式着实怪异,不像是敲门,更像是以手击鼓,还没等她想明白,这是什么特殊的暗号,门便开了。
从里面冒出一颗脑袋,左右探探,见只有沈不缺一人,直接拱手称道,“六……”
话没说完,就听得沈不缺强行打断,“栗子,你出来,别在我身后藏着。”
战栗跟在沈不缺身后,小小的身体刚好被沈不缺完全挡住,听见沈不缺的话,还无动于衷,就那么站着。
就差一点点,那男人喊六什么,到底是什么啊。
战栗觉得沈不缺有问题,有大问题。
一个外乡人,却对元珙县的情况了如指掌,大到风土人情,小到人物性格,了解每一个偏僻的巷道,这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知道有危险,折返回来从邀月楼把她救了出去。
他说,他要烧了邀月楼,结果邀月楼就真的被烧成灰烬。
困在漫天大火里,以为必死无疑,结果他又出现把人救了。
他来到先平私塾,说要在附近找个人卖了箱子里面的宝物,结果就真的敲了先平私塾对面的门。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蹊跷,很蹊跷。
再加上那很无厘头的一个六字,战栗在思考,这个沈不缺和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你不是要卖东西吗?这个人就是了,你跟他好好谈谈。”
战栗在沈不缺身后藏着,不挪动半步,沈不缺干脆往旁边一拐,将战栗的身影露了出来。
“我跟他有什么好谈的?他不是你认识的人嘛,你自己谈就好了。”
战栗有意无意的埋下一个陷阱,然后去刺探沈不缺的表情,看他作何反应。
沈不缺神色平常,未有半点异动,“谈买卖而已,见货议价,跟认识不认识你没关系,况且我也不认识。”
“你们俩干啥的?”那人倚在门口,态度散漫,冷冷的说道,视线不停的在两人之间游走,“有事就赶紧说事,没事赶紧走,别耽误我时间。”
这态度,全然没有初见沈不缺的尊敬。
“废话,当然有事,不然你以为我们敲你家房门干嘛。”
战栗说着,眼神落在那人身上,眉角跳了一下,感觉这人有点熟悉啊。
在哪见过来着?
战栗想来想去,还是一片茫然,依稀有一片光,但是大雾弥漫,掩盖光芒,拨不开迷雾,看不清真相。
“我手里有批货,想找你出手。”沈不缺接着战栗的话头,说道,“上好的质地,成色绝佳,你要不要先看看货?”
“是吗?”那男子身形一动,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那我倒是可以先看看。”
沈不缺打开箱子,将里面的宝物露了出来,展示在那人面前,那人神色一喜,依靠在门边的身体动了动,站的笔直,双手并没有去摸那些宝物,而是很自然的掐在腰上,细细看着。
对,就这个动作,就这个双手掐腰的手势,无比的熟悉。
好像是……
江文才的教书先生。
对,先平私塾的夫子。
先平私塾由李仲平一手创办,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已经成了元珙县第一大书院。
十多年前,李仲平还是元珙县的师爷,因不满周志成的某些做法,愤而离开创办书院,授经讲学,多年来出过不少大学子,更有留任京都,先平私塾因此声名鹊起,多有外县之人前来求学。
李仲平一人无暇顾及,故而花重金外聘几名夫子,皆是满腹经纶的大学士,眼前这位名叫沈屏秋,正是在一年前被聘来任教,听说是从京城来的。
虽然年轻,但是讲的一手好学,又常讲些京城里的趣事,颇受学生们爱戴。
上一次,栗子来给江文才送银子的时候,江文才就追着他,要他讲讲京城里贵族世家高官、幕僚的事情,想为将来进京赶考做些准备。
战栗想起来了,就是先平私塾的夫子,居然一手教书,一手干着走私的买卖,难怪能教出江文才那种败类。
浑身战斗的细胞瞬间燃烧起来,战栗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将他抵在门板,“我认出你了,你是先平私塾的夫子。”
沈屏秋也不示弱,双掌推开,几个行云流水的招式,就从战栗的手下脱身,整整衣装。
“我又没说我不是。”
☆、第87章 销赃
战栗惊诧,眼前这人不但是个教书先生,还是个武功高手,三两下就拆解了招式。
可就算是高手,以他教书先生的身份,却干起走私的勾当,也得不到战栗的任何尊重。
战栗冷言,“斯文败类。”
沈屏秋唇齿反击,“乡野村妇。”
“衣冠禽兽。”
“无知泼妇。”
“……”
两人初次见面,却好像世代仇敌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骂着。几个回合下来之后,谁也没占到便宜。
战栗觉得这种对骂的行为简直没品,太跌身价,干脆就事论事。
“你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居然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对得起你学进去的那些四书五经吗?”
从邀月楼里带出来的宝物,在丁金川掌控的元珙县里,不能大张旗鼓的卖出去,只能私下找做黑市买卖的商人暗中出售。
经他们手的东西,多半是盗窃、抢劫,或是其他来历不正的路子来的。不敢走明面的路子出售,只能找他们用野路子出售。
他们付了钱,拿了货,会去别的地方,寻找新的目标,再高价出售,一买一卖,从中挣取高额差价。
沈不缺来找沈屏秋谈的也就是这见不得光的买卖,战栗自然也懂,所以才会对教书育人的沈屏秋如此大的反应,觉得他有违事师道。
“废话,要不是看重这教书先生的伪装身份,谁来干这没前途的差事。”
沈屏秋不以为然。
“你还挺自豪。”战栗鄙视。
“难道跟你一样自贱?”沈平小嗤笑。
“厚颜无耻的人都像你这样吗?”
“不,大概跟你一样。”
“……”
说着说着,两人又吵了起来,战栗感觉自己明显不占上风,对方果然是个读书人,连骂人都比别人厉害。
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人的沈不缺看不下去了,“你俩要吵到什么时候?买卖还能不能做了?不做,我走了。”
沈不缺说着,抬腿就要离开。
“做,干嘛不做。”沈屏秋拦住沈不缺,“你以为我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放弃挣钱的大好机会?”
“那就别废话,估个价,我好走人。”沈不缺将箱子递给沈屏秋,却在沈屏秋伸手接过的时候,被战栗劫走。
拿到箱子的战栗,顺手勾了沈不缺的脖子,将他揽到一旁,低声说道,“老沈,这买卖就不能找别人做吗?这人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呢?
战栗觉得自己跟人骂了一会,该用的词全都用了,已经词穷了,不知道怎么形容他。
“这人如何与我们无关,做了这单买卖,以后也不会有关系。”沈不缺瞥了一眼沈屏秋,如此安慰战栗,“整个元珙县,就他能做这样的生意。丁金川的东西,其他人哪有敢接的。”
“你傻不傻?”战栗说道,“你不会别告诉他,这是丁金川的东西。”
“这不是我说不说的问题,人家干这行的都是行家,眼睛扫一眼,就能知道东西的来源。是你想瞒都瞒不住的,这是人家吃饭的看家本事。”沈不缺解释道,说着顿了一下,“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东西卖不上什么价。”
毕竟是别人的东西,算不上偷吧,总归来历不明。
“我明白,差不多就行。”战栗点头道,“你去跟他说,我懒得搭理他。”
战栗叹口气,心里挺不想承认的,就是骂人骂输了,觉得怪丢脸的。
对于战栗放任不管的态度,恰好是沈不缺所期待的表现,也是他意料之中的反应。
到底就是个乡野丫头嘛,能吵、能闹、能打,可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真对上善于用奇谋妙计的高手,根本不值得一提。
当然,沈不缺这些想法,战栗是不得而知的。
否则,就以沈不缺如此轻看她的态度,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好在她不知道,所以沈不缺才能顺利同沈屏秋交易。
“你给估个价吧。”
沈不缺从战栗手里拿过箱子,递给沈屏秋,让他看着箱子里的宝物,给估个大概的价格。
“一百两,不能再多了。”
实际上,沈屏秋连那些宝物看都没看。接过箱子掂量了一下分量,实打实的满满一箱子的宝物,哪怕是最低级的次品,论份量也不止一百两。
况且,刚才宝箱打开的时候,扫了一眼,都是上佳的好货,其中一根木蝉嵌玉珠钗,一看就是极品,出手就能卖出四百两的高价。
不过,因为刚才和栗子的争吵,沈屏秋实在不想给出高价,全凭心情,给了个低的不能再低的价。
战栗说好了不干涉,就真的什么都不管,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当听到沈屏秋报出一百两的价格,简直要郁闷死了。
今天好像跟一百两杠上了,丁金川说好给五百两的救人报酬,最后出尔反尔,给了一百两的现金,还立了四百两的以货抵债的字据。
现在这个人,满满一箱子的宝物,居然就给一百两。她虽然不懂这些珠宝的价格,也知道这种销赃的处理方式,会被狠狠的压价。
不过,这价压的也太变态了。
还能不能好好做生意了。
战栗想发怒来着,最终还是忍了,说好不搭理那个斯文败类,那就不要搭理他好了。
战栗不懂那箱宝物的价格,但是沈不缺懂啊,哪怕是按照十分之一的报价,也不该是一百两的价格。
沈不缺不满,“一百两太低了,这买卖你要是不想做,那我走了。”
沈屏秋急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那报多少价合适呢,最后干脆把这个问题抛给沈不缺,“那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战栗听着,这沈不缺倒也不傻,还知道拿乔提价。
嗯,不错不错。
刚夸完沈不缺还没过多久,就听见沈不缺重新喊了价格,噎的战栗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夸,夸什么夸,这种蠢货值得夸吗?
沈不缺说:“怎么也得一百五十两吧。”
握草,你好大的出息,憋了半天多要了五十两。
战栗愤愤的想,你丫肯定是故意的。
一百五十两。
沈屏秋很满意,沈不缺也很满意。
至于战栗满不满意,那不重要。
沈屏秋没再还价,直接定了,抱走箱子返回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着赤色绢布,包裹着一百五十两的银子,交给沈不缺。
“这是你要的银子,你拿好了。”
态度不说谦恭,那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