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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相当连贯，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可是凌予却听的一阵太阳穴疼的厉害。
这丫头点的，怎么都是肉？
他叹了口气：“其实烤香菇，烤茄子，这些也不错，要不要？”
“不要！”
他耐着xing子哄着她：“那把宫保鸡丁换成香菇菜心还有凉拌黄瓜好不好？”
“不好！”
他眸光闪了闪，干脆开门见山：“你不能一直挑食吃肉类的，这样容易积食的，不容易消化而且营养也不均衡。要多吃点蔬菜才能补充维生素啊。”
靳如歌听到这里，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一眼，不过嘴里说的话，却让凌予差点喷饭。
“你是不是没钱了？”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不然干嘛老让我吃素的？”
凌予顿时被她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有些狼狈地垂下眼眸，然后扭头冲着柜上的老板喊了一句：“老板，再来一份宫保鸡丁！”
“好！”
凌予报完菜，起身的一瞬柔声对靳如歌道：“我去对面给你烤东西。”
靳如歌点点头，樱红的小嘴巴正在孜孜不倦地吮吸着一只螃蟹壳，那小模样要多享受就有多享受。
凌予看她的眼神满是溺爱之色，瞥了一眼几乎快要吃空的那盆蟹黄麻辣鱼，他又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向店外走去。
这顿饭，他们一共吃了两个小时。
等到桌上的食物都被消灭之后，靳如歌擦擦嘴，摸摸圆鼓鼓的肚子，从眼底到嘴角都是一片满足的笑意盈盈。
回去的路上，凌予拉着她的小手走的特别慢。
他路过超市的时候，进去给她买了几根黄瓜，几个番茄，还有香蕉跟苹果。
没办法，这丫头吃饭只吃肉不吃素，他只能把蔬菜混在水果里，见缝cha针的时候骗着她哄着她吃下去。
付账的时候，他看见她提了个购物篮满脸笑意地跑了过来，他的目光粗略一扫，全是瓜子，薯片之类容易上火的零食。
他蹙了蹙眉：“先把我买的水果吃了吧，今晚的晚餐就够上火了，别再吃这些了，你不怕长青春痘？”
靳如歌很自豪地把购物篮往收银台上一放，骄傲地说着：“本姑娘从小到大还没长过一粒青春痘呢！没事！”
凌予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扶了扶眉心。
她歪着小脑袋又说：“予，该不会你身上真的没钱了吧？”
“噗！”收银员小姐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咳咳。”凌予干咳了两声，掩饰掉面上的尴尬，直接掏出了钱包冲着收银员说：“结帐吧。”
凌予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晚上回到招待所里不一会儿，靳如歌就哭丧着一张脸说胃不舒服。
凌予将她搂在怀里，伸手给她一下下轻轻揉着：“你吃那么多肉在肚子里，一点植物纤维类的东西都没有，自然不好消化了。”
靳如歌咬着唇，面色哀怨：“呜呜，我难受，感觉所有东西都在我胃里膨胀，反正难受！”
见她这样不舒服，他也心疼：“不然我去给你买点健胃消食片？”
她嘟着嘴：“不要，你不要离开我，就陪在我身边，我一会儿就好了。”
于是，凌予扶额，他是药吗？陪着她她的胃就好了？
看她哀怨无辜的小眼神，他却也只能耐着xing子哄着她，给她讲故事，还陪她一起看韩国肥皂剧，小丫头嘴里喋喋不休，折腾了他一个多小时。
最后她眨巴着大眼睛看他：“予，我的胃是不是罢工了？不然怎么会一直不肯工作呢？我感觉一点都没有消化呢！”
他征询说：“不然，叫客房送点山楂片来？”
她摇头：“我吃不下了。”
他补充：“山楂助消化的，不然还可以要点果汁，需要吗？”
她继续摇头“我也喝不下了。”
他叹了口气：“我再给你揉揉吧。”
她咬唇：“不然，那个，予，你去给我买点健胃消食片吧！”
他无言。
得，闹腾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正文 【066】沧海遗珠
十分钟之后，靳如歌小手一粒粒扣着消食片，樱桃小嘴使劲儿嚼着，她窝在凌予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了。
半个小时后，靳如歌的胃早已经不难受了，可是，却开始拉肚子了。
平均五分钟跑一次厕所，四五次下来，她整个虚脱地坐在抽水马桶上不肯下来了。
凌予在洗手间外敲门，她不让她进去，她在拉肚子啊，几次三番下来，洗手间里的气味多难闻啊！他要是真的进来了，她还不丢死人了？
“我去给你买点药吧，不然我带你去一趟军医院？”凌予眉心越皱越紧，看她第五次跑进去了，实在是不放心：“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可能肠炎了，不然跟我去军医院看看吧。”
靳如歌隔着门板有气无力地说着：“我现在肚子疼死了，哪里还离得开马桶啊，我还没到军医院，我就拉了一裤子了！”
听她这么说，凌予心里更急了，也不管这小丫头答不答应，直接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靳如歌蹲在马桶上吓了一跳，瞪圆了美眸冲他喊：“混蛋，谁让你进来了？快给我出去！”
凌予不搭理她，直接将洗手间的排风扇打开，窗户打开，然后回身走到她面前蹲下，他抓着她的小手，看着她虚白的小脸，抬手给她擦了擦额上跟鬓角两边的细汗。
看他不嫌弃她现在如此狼狈的样子，眸光里还闪烁着楚楚动人的疼惜，靳如歌心里感动极了。
却还是垂下小脑袋，尴尬地小声道：“里面，很臭的。”
面前的男子无奈叹息：“如歌，我是你男人，是你未婚夫，是睡在你枕边最亲密的爱人。吃喝拉撒这种事情，是每一个人每天都必须要经历的，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你只是拉个肚子我就嫌你麻烦不管你，那以后漫长的一辈子，我们怎么可能走得下去？”
靳如歌抬起秋水般的眼眸怔怔看着他。
尽管他这样说，她还是觉得丢人啊！
“噗～！”偏偏在这种时候，她还放了个屁，很响！
她难为情地垂下小脑袋，紧紧蹙着眉闭着眼，再也不敢看他了。
凌予抬手将她的额发拨到一边去，柔声道：“你这样不是办法，我去给你买药吧。”
于是，靳如歌就坐在马桶上等着凌予再次出去买药，等她吃完药彻底不再拉了，已经折腾到晚上十一点了。
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整个过程只觉得自己双腿都是软的。于是她得出一个结论：拉肚子跟做爱一样，都可以抽掉女人下半身的力气。
熄了灯，她乖巧地窝在凌予的怀里一动不动。
一顿饭，她先是胃不舒服，再是肠道不舒服，闹了半天，他也跟着招待所药店来回跑了两次。也不知道这顿饭到底是折腾谁的。
凌予伏在她耳边说：“以后可不能这么吃了。不是我没钱了，而是这么吃对你的身体不好，以后每天都要多吃点新鲜的蔬菜来维持身体所需的平衡，不然下次，你的胃还会罢工的，你的肠道还会生病的，知道吗？”
她叹了口气，往他怀里钻了又钻：“我知道了。”
鼻尖萦绕着靳如歌的洗发水芬芳，怀里是如此的软玉温香，漆黑的夜里，孤男寡女相拥躺在一张大床上，无人私语时好像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暧昧的夜色。
凌予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小腹窜上来的火苗，心想，罢了，她今晚已经很辛苦了，还是放过她吧。
光的手指如瓶中沙漏，悄无声息却又去不复返，眨眼间，又是三天过去了。
今天，是凌予跟洛振宇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的日子。
靳沫卿比谁都紧张，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今天的特别意义。
他没有叫司机，而是自己独自开车前往的军区总院，拿到了那份鉴定结果。
他的目光一路向下，掠过了那一段一段的专业术语，直接跳到最后的鉴定结果上，就赫然看见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亲生可能xing：999999925”。
两眼一闭，尽管之前就已经知道，但是亲眼证实了这个结果，靳沫卿还是感到非常震惊。
凌予，就是洛家流落在外的那颗沧海遗珠。
靳沫卿将鉴定报告收好，然后定了张前往W市的机票，当即就出发了。
晚上八点，当凌予带着靳如歌刚从外面吃完晚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朱刚已经站在招待所大厅里等着他们了。
凌予眨眨眼，心下已经明白了什么，从口袋里取出房卡递给靳如歌：“应该是有工作上的事情了，你先回房间等我，乖。”
靳如歌自然是不信的。
因为凌予他们此番前来只是交流学习而已，工作范畴很轻松，就算这里就什么突发状况，也轮不到他跟朱刚来加班加点才对。
可是看着凌予忽然变得微凉且不容反驳的目光，靳如歌吐了吐舌头，接过了房卡，还是灰溜溜地走开了。
见她走远，凌予泰然自若道：“说吧，什么事情。”
朱刚面无表情，淡淡道：“靳首长来了，想要见你。”
招待所顶层的高级套房内。
靳沫卿静静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放了好几根烟蒂。
朱刚将凌予带去的时候，他起身去开门，凌予冲他敬礼，唤他首长，他微微笑笑，用眼神示意朱刚在外面守着，然后侧过身去让出一条道来对凌予说：“进来吧。”
凌予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按理说，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自己宠爱的独生女离家出走跟别的男人厮混，这个父亲是不应该对他绽放笑容才对。
凌予不动声色，靳沫卿让他坐下，他便坐下。
“凌予啊，我今天要跟你说的，全都是私事，所以，你完全不必拘束。”靳沫卿说完，从包里取出一个黄色的牛皮档案袋递给他：“你先看看吧。”
凌予接过，修长的之间一圈圈绕开米色的线圈，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份A4纸，他的眸色紧了紧，第一行的“DNA亲子鉴定报告”跟最后一行的“亲生关系可能xing：99999925”，从很大程度上严重触动了他作为孤儿的，某一处敏感的神经。
正文 【067】所谓的大局
凌予的目光不由细细探究起来，里面的两个发丝样本的注明是A跟B，并没有提及任何一个人的姓名。
“这是谁的？”凌予将报告放在茶几上，一本正经地等待着靳沫卿的答复。
靳沫卿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或者，你应该问，这是谁，跟谁的，亲子鉴定结果。”
凌予蹙眉，不言。
靳沫卿抬起复杂的双眸看着他：“凌予，事到如今，我必须告诉你，这是你跟我的岳父洛振宇的亲子鉴定结果。”
靳沫卿的语速并不快，忽而严肃的面色以及慎重思虑的眼神暗示凌予，他没有撒谎。
可是这一刻，凌予却有些懵了。
靳沫卿道：“我让朱刚窃取了你的发丝样本，就在大约一周以前。而我之所以会去做这个亲子鉴定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岳父之前就告诉我，你是洛家的孩子，我没有想到你会跟如歌相爱，毕竟你们的年纪有一定的差距。当我知道如歌是跟你在一起的，我很震惊，同时也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去做了这份报告，不过，结果却是，你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靳沫卿就说到这里，然后闭嘴不言了。
他知道凌予是个聪明人，他只要点破一点，其他所有的一切，凌予都可以自己推测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威慑力在凌予心里的影响，因此，凌予只会选择相信他的话。
尤其，他们都是军人，军人对待自己的同志，永远都是忠诚的。
靳沫卿点了一根烟，在凌予对面坐下，然后给他消化的时间。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的静谧。
他眨眨眼，有些惋惜道：“你自己也应该能感觉出来，我一直对你很满意，如果你真的能做我的女婿，对我而言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如歌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但是我之所以反对，就是因为，你们根本不可能。”
说完，靳沫卿有些烦躁地将手里的烟拧灭在烟灰缸里。
又过了半个小时，凌予还是不说话。
他就保持那个姿势，跟石化一样，整个面部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得知自己的身世，他的眼眸没有想象中惊喜，也没有想象中哀怨。
他波澜不惊地眨眨眼，满屋子的烟雾缭绕，遮挡不住他与神俱来的华贵之气。
又过了一会，他的喉结动了动：“说吧，你的目的。”
淡淡的六个字，说出之后，就如同之前那些烟雾一样，飘渺散尽。
靳沫卿有些歉疚地看着他：“你姐姐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在她的心里，你们的父亲一直都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你父亲在你五岁的时候，告诉你姐姐说，你是他的故人之子，必须要好好照顾，当时我跟你姐姐正在谈恋爱，我那时候还没有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你父亲用同意我跟你姐姐的婚事为条件，让你姐姐把你从孤儿院里领养了出来。所以，这么些年，你姐姐一直被蒙在鼓里。”
“呵呵。”凌予深吸一口气，忽而笑了：“别绕弯子了，说起来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每一个人都是情有可原的，可是真正最无辜的我，却要被再一次牺牲了，不是么？”
靳沫卿垂下睫毛，有一瞬，他不敢面对凌予灿若星辰的双眼。
“凌予，你姐姐跟如歌，都是不知情的，你既然身为男人，身为她们的亲人，有所承担是应该的。你跟如歌分手是必然，你回洛家也是必然，但是这两个必然都会牵扯到你的两个亲人。或许我是自私的，毕竟她们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的女儿，我不愿意让她们受到伤害。”
凌予捏紧了拳头忽然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过后，他为自己的激动而感到不耻。
在孤儿院的那五年，还有后来的漫漫孤独人生路，他不是早就应该学会察言观色，学会隐匿住自己的一切情绪了么？怎么还是忍不住想要嘶吼，想要咆哮，想要痛哭又想要摧毁一切包括他自己了呢？
靳沫卿闭眼，他知道他把这件事情想的太冠冕堂皇了，好听的就好像是把凌予抬到了一个保护自己家人而牺牲自己的英雄的角度上，但是，他还是说出了口：“凌予，跟如歌分手，就说你爱上别人了。移情别恋比起舅甥乱沦，如歌受到的伤害反而会小一点，只要你在短时间内结婚，如歌还小，她有的是力气恢复元气。而你，以洛家养子的身份回洛家去，你姐姐一样以为你是养子，你们的父亲不用为难，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会回归到之前的轨道上去。凌予，家和万事兴，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委屈。毕竟让你做负心汉的话，如歌一定会恨你，让你以养子的身份回你自己的家，也是委屈了你，但是，我们都要以大局为重，不是么？”
凌予心里跟明镜一样，靳沫卿口中的大局，就是牺牲他凌予。
凌予不明白，他一出生就被牺牲了，在孤儿院他被牺牲了五年，遇上洛美薇，他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天使一样的姐姐，他带着感恩的心奋力拼搏，却原来，他原本可以得到的，比这些多得多。
他封闭自己的内心，从来不会爱，也不懂得爱，他孤独，他寂寞，他哪怕在盛夏如花的季节里，内心都是一片的荒凉跟天寒地冻，好不容易遇上了靳如歌，这个他生命里决心要拿命去疼她宠她的女孩子，她给了他温暖，她赐予他爱情，她浅浅一笑，他的世界便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他以为，他永夜一般静如死水的生命，终于有了重见天光的希望。
他以为，靳如歌就是老天爷送给他的，弥补过去二十七年苍白孤独生命的最珍贵的礼物。
却原来，冰雪初融不过假象，春暖花开也是满载着罪恶。
他跟她，终究不可能。
靳沫卿叹了口气：“凌予，我今晚三点的飞机回B市。你跟朱刚还有如歌，这几天就买机票回去吧。至于你怎么跟如歌说，你自己权衡吧。”
调凌予出来就是为了分开凌予跟靳如歌，现在凌予已经知道他们不可能的，那么这趟漫长的出差，也可以提前结束了。
正文 【068】回她身边
从靳沫卿的房间里出来，凌予走在清冷悠长的廊上，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自己支离破碎的心上，那么那么疼。
他想要发泄，想要一口气绕着地球跑上千遍万遍，最后直接累死过去，再也不要醒来。他想要哭泣，想要找一个罕无人烟的地方，抱着头狠狠地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他没有问靳沫卿他的生母是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