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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尔升叹了口气:“如歌啊,别想太多了,应该是你婆婆身体不适,凌予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靳如歌闻言擦擦眼泪,僵硬地笑了笑:“来,大家都吃饭,不要因为我的情绪化坏了气氛。都吃吧!”
洛天祈看着母亲强颜欢笑的姿态,心里憋着难受。
晚餐之后,靳如歌就回房了。
她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除了出来吃饭,基本都是在房间里度过的。
余下的人,都在一楼大厅坐了会儿,十点的时候,凌予还是没有回来。
胥尔升叹了口气,心情不是很好:“明天还要上班,我回去睡了。”
于是,他开了口,余下的人也都散去了。
楼上。
靳如歌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窗外的夜色依旧够深了,她知道,就算凌儿拉着凌予说了一个下午,不至于这么晚了还在说吧,可是他始终没有回来。
凌公馆。
凌予跟母亲用完了晚餐,送母亲回房休息,可是母亲却又拉着他絮絮叨叨了很久很久,直到九点半的时候,母亲才肯躺下休息。
闭上眼的那一刻,凌儿还拉着他的手:“儿子啊,你别走,妈妈害怕,儿子啊,你就睡对面,不要离开妈妈!”
凌予从来不知道凌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既纠结又心痛,点头道:“好,儿子不走,儿子今晚就睡对面。妈妈,您放心睡吧!”
等到凌儿睡着了,凌予从套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冠玉守在门口,似乎在等他。
正文 【875】回家
凌予很是疲惫,看见冠玉之后,声音更是温柔地没话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有事?”
冠玉笑笑:“不是少爷说,有事情要问我的吗?呵呵,白日里老夫人拉着少爷说着话,我怕少爷找我有急事,所以等着了。”
凌予闻言一愣,顾自笑了。
抬手揉揉太阳穴:“是啊,我都给忘了,还是我让方言找你过来的。”
“不然少爷在书房等着我,我给少爷泡杯咖啡,再拿些小点心垫垫饥?”
冠玉狡黠地笑了笑,看着凌予这样,他也心疼,晚餐的时候,凌予只顾着给凌儿夹菜,自己倒是没什么心情吃一点。
凌予点点头:“嗯。”
冠玉转身赶紧去办,而凌予则是开门,进了书房。
打开灯后,套房里还是老样子,凌予走向书桌,远远地就看见了光洁如新的桌面上,很工整地放着几页信纸,还用钢笔压得好好的,一看就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他拉开椅子坐下,靳如歌愈发漂亮的钢笔字赫然眼前。
大略地数了数,一共五页。
整整五页!
凌予心头一动,心里始终牵挂着她,从第一页开始读起,她还是那个她,那个坦率倔强,善良果敢的她。
她在信里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软禁凌儿的原因:一,怕凌儿自杀,毕竟冷云赫是凌儿眼中唯一的凌家后代;二,怕凌儿惹事,因为凌予还在被调查期间,生死一线,蕊蕊自杀住院生命垂危,靳如歌自己还是个孕妇,洛美薇不在家没人帮她处理洛氏的事情,她一个人哪怕三头六臂也实在没有空暇去管凌儿了,安全起见,只能软禁她!
靳如歌还强调,她吩咐过下人,除了不让凌儿走出房间之外,一切以礼相待,尽量满足凌儿的全部要求。
她写了那天洛天蕊自杀那天的全部经过,从凌冽跟蕊蕊从洛宅里决定分手,也要救出凌予开始,再到洛天祈气的揍冷云赫,再到后面的种种,靳如歌的字越写越急,好几段几乎是一气呵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看的凌予心惊胆战!
那些字自决定给冷云赫还有蕊蕊办婚礼开始,就点点地落上了泪滴,原本平坦光洁的信纸,也被泪水侵蚀后,变得褶皱凹凸。
这不影响凌予认字,只是深深触动了他。
当他读到蕊蕊自杀的那一段,那些眼泪几乎是一大滴一大滴接连不断地落下的,乍一看还以为那一段的纸是从水里浸过的!
最后,靳如歌回忆了她跟凌予携手并进了一生,难忘的回忆不管是快乐还是忧伤,写了两页。最后一页,是靳如歌对凌予的抱怨,她说,且不论他回来之后会不会原谅她,在此之前,她并没有打算轻易原谅他!
最后的署名,或许是气极了,靳如歌写了:前妻留笔!
念完,凌予的一双大手轻轻发颤,几乎泪流满面。
冠玉端着盛满宵夜的托盘静静站在一边,心里也很难受!
良久,冠玉将手里的东西搁在茶几上,然后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给凌予:“少爷,您不在家的这两天,少夫人跟祈少他们都受了很多委屈。我不清楚老夫人是怎么跟您说的,但是您在冠玉心里一直是个明事理的人。少爷,并不是冠玉一直跟着小凌少,所以才向着少夫人他们说话,可是事实就是,这两天他们过得都很苦。”
凌予闻言,不语,眼眶愈发泛红。
冠玉眨眨眼,身为下人,不能说的太多,但是此刻凌予跟靳如歌见不上面,凌儿又拉着凌予说了一下午,让凌予对这两天的事情,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这印象肯定是对靳如歌不利的,要是冠玉这会儿再不为靳如歌说些话,冠玉心里急!
挣扎了一会儿,冠玉又道:“赫少房间的浴室,还是原来的样子,三小姐割腕自杀,警方来拍了很多照片,当时张副厅长说,赫少的房间封闭起来,不要出入,所以。。。少爷要不要去看看?”
凌予深深吸了一口气,沙哑道:“好~!”
那一个字,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轻飘飘的,却透着无尽的苍凉。
冠玉领着凌予去了对面,一直往里走,打开了浴室的门。
只那一眼,凌予整个人震惊的无法形容!
他的心一瞬间落到无尽的深渊!
看着雪白的地砖上,那一朵朵早已干涸且肆意绽放的火莲,几乎吓得魂不附体!
因为是夏天,冠玉怕这些血迹有异味或其他变化,浴室里的冷气基本上没有断过,等于给凌予将当时的画面保险储存了起来。
当时那场面,祁夜跟冠玉看的都腿软,别说现在凌予亲眼见到女儿自杀的场景了。
好一会儿之后,凌予闭上眼,抬手抚摸着冰冷的墙壁,转过身一点点往外走。
冠玉上前搀扶,凌予问他:“小凌少是什么时候带三小姐私奔的?三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冠玉道:“是在冷云赫的贴身助理追到了医院,还找到了三小姐跟欧少住的那一间病房,当天晚上小凌少就把三小姐带走了,到现在音讯全无。”
说完,冠玉又补充了一句:“三小姐送进医院后,医生给她大量输血,终于渡过了危险期,可是一直高烧不退,天亮的时候打了第二支退烧针才退下的。”
走出冷云赫的房间,冠玉送凌予回套房。
冠玉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少爷,这些天冠玉只要一见少夫人,每一次,她都在哭,眼泪就跟断了线一样。”
站在华丽的长廊上,凌予忽然觉得空气格外憋闷。
他停下脚下的步子,看着冠玉:“备车,回洛宅去。”
冠玉闻言,当即连连点头:“好!”
当方言亲自给凌予的车打开洛宅大院的铁门时,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整个洛宅的灯几乎都灭了。
凌予从车里下来,看着月色下的洛宅,眸光幽深。
夜风起,丝丝缕缕牵绊着他的心,却吹不散他眼眸中凝聚的歉意与心疼。
这一路走来到这一步,他想,这一次,真的是他错了。
正文 【876】老婆
当方言亲自给凌予的车打开洛宅大院的铁门时,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整个洛宅的灯几乎都灭了。
凌予从车里下来,看着月色下的洛宅,眸光幽深。
夜风起,丝丝缕缕牵绊着他的心,却吹不散他眼眸中凝聚的歉意与心疼。
这一路走来到这一步,他想,这一次,真的是他错了。
为了不惊扰到家里其他人,凌予小声吩咐方言,将走廊的小地灯打开,能够看得见台阶即可。
方言会意,当即照做了。
凌予一路拾阶而上,来到他与靳如歌的套房门口,轻轻打开书房门,开灯。
眼前,是他们夫妻俩携手并进十多年的景象,不过是两天没有回来,可是再次踏入这里,凌予却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动。
缓缓走上前,大手轻轻触上了门把手,缓缓转开卧房的门,昏暗而温馨的小床灯的光亮清浅地透了出来。
靳如歌安静地躺在床上,身子半蜷缩成虾米的形状。
她披着他们的毯子,她枕着她的枕头,她睡在她的那半边,另一边空空如也,似乎始终在给他留下位置。
凌予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酸了鼻子。
他脱掉鞋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来到她的身侧,只是轻轻一瞥,就心疼地发现,她瘦了!
床头柜上,有一杯喝了一半的白开水,一瓶孕妇钙片,还有一瓶叶酸。
大概是长久以来习惯被凌予抱在怀里睡了,靳如歌的面颊始终朝着另半边空空的床,身上的毯子也被她在睡梦里紧紧裹在身上,像个蚕蛹般将她包裹着。
凌予仰起脑袋大口呼吸着,心中的悸动与纠结却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了。
他走到衣柜前取了一套自己的睡衣,迅速换上,来到床边躺在她身侧,他抬手轻轻将她身上的毯子一点点拉开,然后伸出手臂想要将她拥入怀里。
他说过,他的手臂,就是她的枕头。
可是,当他的手臂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枕头,那冰凉的湿意袭来,瞬间让凌予的心狠狠抖落了一下!
耳畔忽然回想起冠玉说过的那句,这两天每次见到少夫人,少夫人都在哭。
凌予喉结动了动,闭上眼,悄悄将她拥怀里,下一刻,已是泪流满面。
靳如歌哭的累了,早就睡的熟透了,她下意识在凌予的怀里蹭了蹭,如同一直慵懒的小猫,习惯性地唤了一句:“老公~”
很轻的一句,唤完之后,她又一次沉浸在她的梦乡。
听见她这一句,凌予更是自责,他曾经说会给她全世界的幸福,曾经不止一次脱口而出,让她好好养胎就好,其他的事情有他在,天塌了有他顶着。
可是如今呢?
他拍拍屁股做孝子去了,余下的烂摊子全都砸在她一个柔弱的孕妇的肩上!
他还算什么好老公?
记忆里有次跟祁夜偷听她跟靳沫薇聊天,靳沫薇问她爱凌予什么,她想也没想就答:“他是个神一样的男人。”
那一刻,凌予心中的骄傲与满足是难以言喻的,仿佛全世界的幸福都在那一刻将他紧紧包围了。
而现在呢?
“老婆~”凌予紧紧抱着她,忍不住自责地哽咽了起来:“呜呜~呜呜~”
时间,就这样妖娆地绽放着,一点点穿透他的心,他确实是贪恋母爱的,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便更加贪恋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凌儿爱他吗?
他看着靳如歌怎么对待孩子们,便知道,没有个一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
当那天胥宁跟他说,凌儿跟冷云赫一起让他用蕊蕊去换冷家的资料的时候,他想心有那么一瞬痛到了极致,他掉下过一滴泪。
每当他觉得凌儿不爱他的时候,他就会回忆起在新泽西的一幕幕。
那时候凌冽骗凌儿说他晕倒了,凌儿亲手给他煮了牛肉馄饨,让凌冽给他端过去。
他不记得母亲是否哺育过他,也知道母亲彻底错过了他的童年与成长,他想着母亲的好,贪恋母亲的爱,于是在新泽西的那碗馄饨,便一直成为了证明母爱确实存在的象征,永久地镌刻在他的记忆里!
然!
除了那碗馄饨之外呢?
凌儿身为母亲,又为了他做过什么?
而靳如歌呢?靳如歌这些年为凌予所做的,又岂止是一碗馄饨?
很多事情,确实是当局者迷,非得经历了什么,尝到了痛的滋味,现在重新将整个事件回想一遍,才会看得更加通透全面。
就在凌予的睡衣渐渐袭来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他蹙了蹙眉,害怕吵醒靳如歌,于是轻轻放开她,掀开毯子下床去。
他打开套房的门,诧异地看着方言,却发现方言此刻的面色比他还难看。凌予忍不住问出声:“怎么?”
方言道:“少爷,刚才冠玉打电话过来说,他一回凌公馆就发现老夫人醒了,老夫人说她做噩梦了,四处找您,找不到您就在家里哭闹,还说,您要是再不回去,她就不活了。”
其实,刚才冠玉送凌予过来之后,一回去凌儿就闹了。
冠玉本能地不想要凌儿找凌予,因为凌予才跟靳如歌见上面。
可是凌儿在家里闹得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哭了砸了就不说了,他能唬弄一会儿就多糊弄一会儿,他只是觉得,凌予跟靳如歌见上一面不容易,这大半夜地回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说上话,怎么着他也得死撑到天亮,让凌予夫妻俩说上话。
偏偏凌儿像是看出了冠玉的心思一般,给凌予打电话,他手机早没电关机了,她拉不下脸来打去洛宅,就bi冠玉,说凌予再不回来,她就死给冠玉看。
这一下,冠玉实在气的不轻,也没办法了,才找了方言。
凌予面色沉了沉,扭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他关上门,回了房里,静静看着酣睡的靳如歌,倾身上前在她的脸颊上亲了又亲,然后换了一套便衣,将自己的手机留下放在书桌边充电。
十五分钟后,凌予亲自开车回到了凌公馆。
正文 【877】马屁
凌晨四点,夜幕一片深蓝,繁星璀璨,新月如钩,寻不见一丝曙光。
凌予沉着一张脸!
曾经,他觉得黑暗中有人为他点燃一盏灯,期盼他的夜归,将会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然,当他踏入灯火通明的凌公馆的那一刻,入目的,却是遍地的狼藉!
从地面上的碎瓷片可以看出,凌儿砸碎的是两件荷花白瓷瓶,那是靳如歌当初逛了一整个下午,才精挑细选出来,说是颜色好,寓意好,凌儿见了心情也会好,是放在凌公馆的客厅最适合的花瓶。
此刻的凌儿坐在沙发上,发丝凌乱,严重布满了血丝,她看见凌予,直接伸出双手去:“儿子~!”
凌予叹了口气,上前拥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凌儿抱怨着:“儿子啊,你可回来了,你吓死妈妈了,你要是不在妈妈身边,妈妈就会做噩梦啊!”
凌予将母亲放开,抽过纸巾给她擦擦眼泪。
迎上母亲哀怨的眼神,凌予坦言道:“妈妈,您最担心的,就是怕我跟如歌复婚吧?”
千方百计缠着他,不让他去见靳如歌,应该害怕他跟靳如歌复婚吧!
凌儿一愣,没说话。
凌予又道:“妈妈,您一直是个优雅睿智的女人,您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还有什么样的噩梦能把您击垮?您见我夜里出去了,不愿意我跟如歌复婚,所以才会这样,是不是?”
看着一地的碎瓷片,凌予很是心寒。
且不说这是靳如歌当初千挑万选出来的心意,就说这凌公馆上上下下,哪一个地方,哪一出细节,不是凌予跟靳如歌一起精挑细选的?
就连茶几上放置的果盘,桌布,不管颜色还是花样全都是他们一一挑过的。
凌儿看着儿子坦诚的目光,蹙眉说着心里的话:“儿子,妈妈就是不喜欢如歌,再说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你还去洛家做什么啊,这里的宅子不够你住吗?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会生孩子的也不止靳如歌一个啊,你要是愿意,妈妈给你找代孕儿,多少个子孙后代都有了!”
凌予眨眨眼:“妈妈,当年爸爸只有姐姐一个女儿,他若是找了代孕儿,又何来我的今天?若不是因为我是洛振宇唯一的儿子,光凭我自己的努力,我哪里来的今天?”
一提起洛振宇,凌儿一愣,眸光转向了别处。
凌予道:“妈妈,当初接您回来,我跟如歌,还有孩子们,都是抱着要让您幸福美满地度过下半生的心态来的,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亲自挑选布置的。这些年来洛宅里翻新装修,置换家居,都是方言来办的,我们自己住的地方都没有如此尽心尽力过。妈妈,我们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接纳您的,可是为什么现实却变成了这样呢?为什么偏偏事与愿违了呢?”
“我,这。。。”凌儿看着凌予,眼里浮起泪痕:“儿子,这。。。这不都是你有个败家的媳妇,不都是你娶错了女人吗?”
“如果没有如歌,我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