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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这宾馆的咖啡厅在几楼，何必非得靠祁夜？
走进去随便抓个服务员一问，不就知道了？
凌予走到电梯门，做了两次深呼吸，然后摁下上楼键。只是，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祁夜忽然一脸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
“爷来看爷家女婿！”
凌予不搭理他，电梯门打开，他便进去，祁夜跟上，直接在数字键上摁下“8”。
凌予看着电梯里金碧辉煌的金属内壁，配合着头顶的小吊灯，将人的模样清晰地反射出来，就跟照镜子一样，他赶紧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左照照，右照照，整理着衣服。
祁夜鄙夷地看着他：“你是远远地见一眼爷的女婿，用得着搞得跟相亲一样吗？”
凌予顿时黑着一张脸看着他：“祁夜，这种话不许再如何面前说。我跟洛美薇达成协议了，以后我是洛家认错的儿子，所以如歌还是如歌，有爹有妈，你听懂了吗？”
因为凌予的表情太过严肃，也因为他的这番用心良苦深深感动了祁夜，祁夜忽然收敛了笑容，配合地点了点头：“懂了。”
这边，嘴上懂了，那边，祁夜就开始犯愁了！
要是靳如歌的身世一辈子都不能说，那他万一真的看上小天凌了，他家小珠珠跟小天凌，可要怎么办啊？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凌予率先走了出去，祁夜拉住他，淡淡说着：“跟在爷身后，你又不认识路，再说，别叫你家小天凌看见你，回头告诉你家宝贝，你就等着跪电脑主板吧！”
祁夜话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跪电脑主板，是他家心肝生气的时候对付他的办法，平时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有些忐忑地看了眼凌予，发现凌予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脚下是奶油色的大理石，光洁如新，廊上是勾勒着精美图腾的壁纸，当耳畔渐渐飘响起钢琴曲，阵阵奶油的香气就这样飘进鼻腔。
祁夜领着凌予进了咖啡厅，环境很幽雅，这个点，在这里的客人非常少，以至于祁夜跟凌予一眼望过去，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一个混血女孩，陪着个小男孩一起吃东西。
那个小男孩，有着一张跟小天祈一模一样的脸！
凌予瞬间连路都走不动了，双眸贪婪地盯着孩子的脸，恨不能立即扑上去一般。
服务员上前询问，祁夜心想，那孩子没见过凌予，于是就拉着凌予去了小天凌隔壁的位子上坐下。
服务员递上餐单，祁夜随意报了两杯咖啡，又怕人怀疑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想了想，加了份咖哩牛肉炒饭。
点完单，祁夜的脚轻轻踢了一下凌予，那意思很明显，让他注意隐蔽。
咖啡厅里多两个客人不算什么，想必小天凌年纪小，就算看了两眼回头也望了，但是凌予要是一直眼巴巴盯着人家看，给小天凌造成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回头，在靳如歌那里，怕是不好交差了。
凌予自然知道祁夜的用心，眨眨眼，听着祁夜嘴里说的有关谁家媳妇翻墙头偷人的八卦，太阳穴一个劲跳，却还是强忍着。
服务员很快上来，送上咖啡，祁夜跟凌予都借机偷看了一眼窗边的小天凌，惊讶地发现，那小子居然正在用一种很暧昧很深邃的眼神盯着凌予看，双眼还一眨不眨的，连嘴角也在冷冷地笑。
正文 【214】腹黑小天凌
凌予讶异，心里却被小天凌这样的眼神看的直发毛。
说实话，长这么大，能让他心里发毛的人，小天凌还真是头一个！
祁夜也觉得不对劲，赶紧别过脸去看着凌予，轻声道：“这小子是不是认识你？”
凌予垂眸给自己的咖啡里加着焦糖跟牛奶，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应该不会。”
靳如歌走的时候，没带手机，他俩的合照什么全留在了中国，而且他们没玩过大头贴，三年也没见过面，所以说，小天凌不可能认识凌予。
可是，就连祁夜也被小天凌怪异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尽管，那眼神不是在看他：“我开始相信如歌的话了，我怎么感觉，咱俩加一块儿也未必是这小子的对手？”
凌予叹了口气，自我安慰：“别乱想了，再精明也不过是个三岁不到的孩子，不是神仙，我们别自己吓自己。”
祁夜回身坐好，看着凌予已经优雅地搅拌起面前的咖啡，他也拿过鲜奶往里面放。
小天凌看了会儿凌予，然后埋头把自己面前的蛋糕吃完，黛比拿纸巾给他擦擦嘴，小天凌侧过脑袋避开：“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擦！”
“噗！”
祁夜一口咖啡刚刚喝进嘴里，就被耳畔这道天籁般的童音给震撼到了。
他喷完之后，一脸歉疚地盯着凌予，因为凌予那杯已经沾上了他的口水。他连忙将凌予的咖啡推到一边，打了个响指喊着：“服务员，再来杯咖啡！”
喊完之后，他有些哀怨地看着凌予：“这不怪我！”
凌予眨眨眼，想要再瞥几眼儿子，可是却被儿子刚才的眼神惊吓的不敢与这小家伙对视了。
想起刚才小天凌的那句“男女授受不亲”，凌予忍俊不禁，才多大的人啊，从小在法国长大，居然还会说中国话，连这种古典的句子都知道！
许是知道了小天凌是自己的儿子，所以现在凌予对小天凌的种种行为，都是用欣赏的眼光来看待的。
这时候，黛比上厕所去了，小天凌抱着面前的奶茶，等着她回来，而服务员刚好也上来了，把咖喱牛肉炒饭跟新要的一杯咖啡送上了凌予跟祁夜的桌子。
凌予拿起鲜奶，重新往咖啡里浇，忽然，就听见“啊！”地一声，他跟祁夜同时往小天凌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刚才还好端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奶茶就这样被打翻了，奶茶顺着桌沿流下，全都浇在了小天凌的裤子上。
凌予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大步走了过去，蹙着眉一把将小天凌软软的身子抱了起来，看着冒着热气的奶茶，柔声问：“烫到了没？”
小天凌不说话，就一直盯他看。
凌予以为是孩子遇见陌生人，警惕xing高，所以直接叫来服务员吩咐把桌面收拾干净，又一把抱着小天凌暂时去了祁夜那桌上，直接放在他腿上。
祁夜递上很多纸巾，凌予接过，直接往小天凌的裤子上摁去，想要吸走他裤子上的奶茶。
两个大男人都是做过爸爸的人，所以对处理小孩子发生的意外很熟练了。
小天凌静静看着凌予的动作，也不说话，鼻尖飘过阵阵香气，他扭头一看，是中国特色的炒饭，只不过加了西方的调味料咖喱。
小天凌眨眨眼，直接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去抓盘子边上的银勺，然后毫不客气地舀了一勺，张嘴，吞没。
祁夜看他这样，不由失笑，怕他够的太费力，还专门把炒饭往这小家伙面前又推了推，然后忍不住打趣他：“小宝宝，你怎么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呢？”
小天凌嘴巴一边用力嚼着，一边看了眼凌予，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凌予，奶声奶气道：“有他在，我想吃什么都可以，我知道他想要讨好我！”
“咳咳。”
这次，祁夜被咖啡呛着了，好在没喷出来，看着凌予也错愕的表情，祁夜又说：“你怎么知道这个叔叔想要讨好你？”
小天凌又往自己嘴里送了口炒饭，嘴里含糊不清道：“我一向很抢手的！因为我有个抢手的妈咪！”
冲着祁夜说完，小天凌又对着凌予的耳朵轻轻道：“想娶我妈咪，你得先过我这关！”
凌予给他擦裤子的手一抖，终于对靳如歌摔门而去之前的那句话，有一点点领悟了。
“哈哈哈。”祁夜笑了，笑的开怀：“小侄女儿本就不是凡胎，她出来的儿子果然更非凡胎！”
“小天凌！”
这时候，黛比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看着他居然坐在陌生男人的腿上吃东西，吓坏了，走过去跟凌予还有祁夜连连道歉：“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吃了你们的东西，这个多少钱？我赔给你。”
祁夜摆手笑：“没有，这孩子可爱，我们送他吃了，不用给钱了。”
黛比蹙眉：“这个不好吧？”
小天凌忽然用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黛比：“我说，你是不是该找个椅子坐下等我吃完？”
黛比眼皮直跳，要不是靳如歌忽然失踪，她真的不是很想陪着这个小古怪。
祁夜呵呵直笑，指了指他跟凌予中间的一张椅子道：“坐吧。”
黛比有些难为情，可又不能就这样把小天凌丢下不走。她眼睁睁看着小天凌吃了几大口，然后说：“小天凌，你今天已经吃很多了。”
小天凌不搭理她。
她又说：“小天凌，你要不要从这个叔叔身上下来？这样不礼貌。”
小天凌还是不搭理她。
黛比有些生气了：“你这样很不礼貌的，知道吗？”
小天凌这才抬起头，哀怨地看着她：“要不是为了这份炒饭，我会舍得打翻我的奶茶吗？好不容易吃上了，又不要你花钱，你着什么急！”
“小天凌？！”黛比无语地看着他，再次跟凌予还有祁夜道歉。
小天凌也同样无语地看着她：“你不用道歉的，他们都是大人了，我又打不过他们，要是他们自己不愿意，我还能强迫他们？尤其这个，这个欠我的，何止一顿炒饭？”
说着，小天凌的手指再次指向了凌予。
正文 【215】妈妈的舅舅
凌予眉头直跳，看着眼前那只嫩嫩的小手指，却不得不俯首臣称，连连点头：“是是，我欠你的，你慢点吃。”
凌予说完，抽过一张纸巾给他擦擦小嘴，顺便还摸了摸他圆鼓鼓的肚子，开始思考还要不要让他这么吃下去。
刚才来的时候，他亲眼见他吞下了一块蛋糕，那蛋糕的分量还不小。
小天凌光吃炒饭，有些渴，本能地伸手一抓，却发现面前没有他能喝的饮料。
妈妈说过的，小孩子不可以喝咖啡，他记得。
凌予当即叫服务员，喊着：“一杯石榴汁！快点！”
小天凌嘴角一咧，笑的开怀，埋头去吃的时候，嘴里又蹦出一句：“孺子可教！”
祁夜就快要笑喷了。
他从没见过凌予如此吃瘪过，想来，这世上能把凌予收服的人，除了靳如歌，也只有眼前这小家伙了。
忍不住好奇，祁夜问：“小天凌，你的中国话说的不错，那些古典的句子，都是谁教的？专门请老师的吗？”
小天凌点点头：“慕叔叔教的，中国孩子语文课本，小学四年级之前的，我都学过，我还会写中国字，会汉语拼音！”
“这么聪明？”祁夜忍不住赞叹。
他的小珠珠跟凌予的小天祈，都还是小托班的小朋友，除了简单的从一数到二十，还有个别单词什么的，都还没有开始教。
祁夜不由深深打量起眼前的小天凌，还别说，这小子给他做女婿，他觉得刚刚合适！
可是，下一秒，凌予却满是复杂道：“你慕叔叔经常陪着你们母子吧？对你们的帮助很大吧？”
小天凌点点头，又抬起头看着凌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你吃醋也没用！既定事实不可更改，未来再努力吧！”
说完，他又埋头开始吃。
黛比坐在一边，渐渐意识到不对劲，好像他们都跟小天凌认识一样，于是凑上前轻声问着：“小天凌，你认识他们？”
小天凌往嘴里送了一口饭，似乎是想了想，才说：“算认识吧。”
这一下，凌予跟着紧张起来，祁夜也好奇心加重。
黛比不理解，又怕在异国他乡遇见坏人，之前慕希宸就说，看着小天凌的时候要格外用心一点，中国人贩子比国外多。
黛比一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紧紧捏着，以防万一，一边又认真地问：“小天凌，什么叫做算认识？”
这时候，石榴汁上来了，小天凌一把接过，大口吞咽了几下，打了个饱嗝，然后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小小的身子毫不客气地往后一躺，直接把凌予当成垫背的。
休息了几秒，他看着黛比，别有深意道：“你知道我妈妈的舅舅的儿子是谁吗？”
黛比愣住。
小天凌抬起一只手，指了指他自己，然后说：“我怀疑，抱着我的这个人，就是我妈妈的舅舅。”
靳如歌那副《禁欢》当时太过轰动，她又是直接住在黛比家里的，所以黛比自然知道靳如歌的故事。
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凌予，有些不敢相信，跟靳如歌不伦之恋的男人，那个她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打败了她暗恋三年的慕希宸的男人，原来赫然眼前！
祁夜嘴角漾起玩味的笑，看着凌予，不说话。
而凌予则是心里一片荒凉。
这个孩子，称呼他为“妈妈的舅舅”，却不肯跟别人说：“他是我爸爸”。
凌予抱着腿上温热的小身子，淡淡说了一句：“小天凌，对不起。”
他能感觉出来，这个孩子心灵深处对他的不满，也为自己缺席了他三年的成长，而感到深深自责。
黛比这下惊呆了，也确认了，傻傻坐着，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
小天凌转过脑袋，一本正经地跟凌予对视，那种倨傲的眼神，还有骨子里透出的清冷，让祁夜忽然发现，这对父子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凌予被眼前的小身影看的有些不自在。
小天凌的面孔跟小天祈一模一样，确实很难分辨，但是骨子里透出的气质，灵魂，确如此地不同，让他一眼就明白，这是另一个孩子。
小天凌看着凌予，面无表情道：“刚才打翻奶茶的时候，你过来抱我给我擦裤子，说明你有爱心，你跟我说对不起，说明你知错了，你摸我的肚子是因为你关心我的身体。只有我妈妈的舅舅才会这样关心我，就算慕叔叔，就算丹尼尔叔叔，他们关心我，也不会这么细致，所以我肯定，你是我妈妈的舅舅。”
这孩子一口一个“妈妈的舅舅”，说的凌予的一颗心就疼的揪了起来。
一旁的祁夜也渐渐不说话了。
很明显，这三年里，靳如歌在法国的时候，他们谈论起凌予跟她的话题，都是说的舅舅，所以小孩子耳濡目染，也渐渐懂得了，爸爸就等于是妈妈的舅舅。
尽管小天凌知道，但是他不开口喊爸爸。
他不开口，是因为心里没有真的承认。
凌予抬手摸着小天凌光滑的脸蛋，满是歉疚的眼神忽而温柔道：“晚上，我想带你跟你妈妈一起去郊外放烟花，烤肉，我们会住在帐篷里，你要一起来吗？”
小天凌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哥哥会去吗？”
凌予心里总算有些安慰，原来，靳如歌跟他提起过，他还有个双胞胎的哥哥。
凌予点点头：“会。你哥哥叫做小天祈，他跟你一样，很可爱。”
小天凌垂下眼眸，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头，似乎在做着强烈的心里挣扎，所有人静静等待着，等他的回答。
良久，小天凌说：“我一直没有爸爸的，也习惯了，我要求不高，谁对我妈妈好，我妈妈喜欢谁，我就跟谁好。”
说完，他抬头，那双宛若靳如歌般清亮的眼眸，一闪一闪，看的凌予心头一片柔软：“我会对你妈妈好，会对你好，我保证。”
小天凌眨眨眼，黑亮的瞳孔飘散出海藻般迷离的雾气，然后说：“我妈妈给我生了个妹妹，一岁半了，晚上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吗？”
正文 【216】崇拜
小天凌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一双水汪汪的琉璃眸子明明清澈眼前，却让凌予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一岁半的妹妹？
凌予第一感觉是不可能。但是小天凌这么小的孩子会撒谎吗？
他抬眸瞥了眼祁夜，就发现祁夜的表情也很凝重，不过祁夜此刻比凌予更有理智，他直接看向了一旁不语的黛比，抛了个媚眼：“美女，靳如歌在法国的三年里，还生了个女儿吗？”
黛比受到慕希宸的影响比较大，平时慕希宸有什么对凌予的不满，都会吐槽给黛比听，因为慕希宸不能说给靳如歌，怕靳如歌更加伤心难过。
因此，黛比闻言后，只是垂下了眼眸，不说话。
这副姿态落入别人眼中，跟默认也没多大区别了。
凌予心知不可能，但是看着小天凌清澈的眼眸，还有黛比的沉默不语，心头的恐慌越来越大。
祁夜更是雪上加霜地说了一句：“会不会，你觉得如歌有事情瞒着你，就是指这件事情？”
幽雅静谧的咖啡厅里，柔媚的光华总是捏造暧昧的高手，将一切现实笼罩的半真半假，凌予的面色忽地一白，惨白惨白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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