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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凌还是第一次听倪子洋唤自己陛下，显然有些不适应。抬手在倪子洋的肩上拍了拍：“调皮！”
前几天，天凌秘密、高价地从以色列购入了一批新型武器，为了掩人耳目，特意让倪子洋从H市帮他以货船的方式偷渡引渡，因为是天凌的意思，所以入境的时候宁国的海关多少收到点上面的风声，得过且过。
天凌还没来及感谢倪子洋的帮助呢，这会儿这家伙居然跟他生疏了起来，还跟着外人一起叫他陛下。
天凌苦笑摇头，转身离去，继续敬酒。
倪子洋他们边上那桌，就是凌家的。凌寻鹤夫妇加上三个女儿，还有凌煦夫妇加上两个孩子，一桌坐的满满当当的。
天凌刚刚微笑着端起酒杯，凌寻鹤的脸色就拉了下来：“怎敢劳烦陛下亲自敬酒？”
气氛，一下子就不对了！
凌煦当即笑着对天凌打圆场道：“爸爸刚刚喝了不少了，只怕有些醉了，别放心上！”
“呵呵，”天凌一笑，道：“大伯若是有心事，只要侄子能够效劳的，婚宴过后，大伯只管吩咐就是了。咱们一家人，还用说两家话吗？”
凌寻鹤眸子一亮，等的就是这一句，一拍大腿笑呵呵地举杯迎了上去：“成！”
正文 【285】问话
国宴厅的午宴自下午两点钟正式结束。
所有的皇亲国戚最先在仪仗兵的带领下由后门撤出，其次是宁国重要的官员以及各国政要来宁观礼的贵宾，最后再是全部的媒体们陆续退场。
整个婚礼就这样结束了，虽说晚上还有一场宴会，而且广场前还会有长达一个小时的烟火表演，但是晚上的宴会只是作为酬宾用的，天凌夫妇跟新婚夫妇们都不会露面。
这场看似在几个小时时间里就完成的皇室婚礼，却是凝聚了太多人太多的心血了，由于婚礼的日期定的仓促，很多部门都是不眠不休地研讨方案，就连给两位新娘制作婚纱的设计师们，都是亲自赶工不敢休息。
然，这一切总算唯美而圆满的结束了。
一场婚礼，让世人看见的不仅仅是两个动人悱恻的爱情故事，更是宁国博大精深的文化与举世瞩目的繁荣。
摄政王府——
乔欧夫妇跟洛天子夫妇都已经换了便装，亲昵地依偎在凌儿的身边，陪着她看着电视上对于这场婚礼的报道，向她细细讲述着刚才婚礼上的事情。
王府里这一会儿子特别的清净，因为凌予他们一批人全都进了宫里，招待那些难得来一趟的皇戚们。
而这两对新人显然疲于应酬了，干脆洗尽铅华陪着老祖宗，带着老祖宗一起享受天伦。
凌儿的脸上绽放着满足的微笑，一手紧紧握着洛天星，一手紧紧握着海丝，眉眼间满是欣慰与快乐，那种慈爱与温暖的表情，让孩子们更加愿意亲近她。
女佣很快端上了四碗简单的鸡丝面，跟几样小菜，搁在茶几上，两对新人拿着筷子，弯腰就吃了起来。
凌儿摇头苦笑：“怎的明明今儿个你们两对才是主角，却偏偏叫好吃的都进了别人的肚子，把你们饿的跟猴儿一样了？”
洛天子扑哧一笑，咽下一口面，道：“奶奶，我们今天婚礼步骤实在是太多了，等我们完成了仪式，国宴厅里也吃的差不多了，返场也没意思，反倒叫人家多拍了几张照片去！”
“就是！”洛天星也笑了：“这种场合，我最有体会了，说话越少，露面越少，才是最安全的。咱们四个还是回家来吃面的好！”
凌儿点点头：“也是，山珍海味，都不如家里的一碗面呢！”
凌儿瞧着海丝大口大口吃，都顾不得说话的样子，以为她是饿坏了，赶紧站起身对着女佣道：“怎么回事，说了给五少奶奶炖的燕窝呢？”
现在海丝可是有身子的人了，她怀里的宝宝呱呱坠地，那么凌予夫妇的孩子们也就都真的有后了。
女佣急忙忙地应着，赶紧端来一盅。
海丝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个，让四姐先吃吧。”
“噗！”洛天星差点没呛着，接过乔欧递来的纸巾擦擦嘴巴，她无语地说着：“这里面还加了玄日开的安胎的东西呢，你以为就是一碗普通的燕窝？快吃吧！”
她肚子里现在根本没货，别说没货了，她例假才刚刚来过呢，吃什么安胎的东西啊？
海丝小脸一红，又听凌儿开始催促了：“快吃，吃吧，海丝啊，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啊，多吃点，你看你的小胳膊小腿，太瘦了！得赶紧给你补个十斤八斤的上来，看着才会圆润一点。”
海丝：“。。。。。。奶奶，我吃不胖的。”
说完，她垂着脑袋一个劲吃，再也不敢抬头看谁，也不敢说话了。
洛天子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妻子，凝眉道：“人家都说女人婚后夫妻生活和谐的话，必然会丰满圆润起来，怎么你就是胖不起来呢，难道是我不够努力？”
“咳咳咳。”洛天星差点笑的岔气了，乔欧也是垂着脑袋，嘴里还咬了一口面，却是不停地抖着肩膀。
实在想不到，从前家里最酷最不爱说话的小五，现在每每开口便是语出惊人了！
海丝羞死了，这男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她捏起一块糕点直接洛天子嘴里一塞，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洛天子见她脸蛋酡红一片，心知再说下去她就要恼羞成怒了，便欣然接受了糕点，大口大口吃起来。
凌儿坐在中间，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恩爱无比，心里头也跟春天一样温暖着。
王宫——
倪子洋跟凌寻鹤都说有话要跟天凌私下说，但是天凌回来之后却是谁也没见，一句有点事情处理，一会儿出来陪大家聊，就成功将自己锁在了书房里。
但是，陪着他一起在书房里的，还有一个人：晏北。
沙发前，天凌疲惫地坐着，俊脸上浮现出因为酒精而染上的红晕。他优雅地一抬手，缓缓道：“说吧，仔仔来接新娘之前，小小云跟着小杰布去了，他俩都说了什么了？”
当时，天凌给了晏北一个眼神，让晏北跟上的。
晏北点点头，道：“小小云说，他看出来小月牙喜欢小杰布，问小杰布怎么想的。小杰布没说话。小小云又说，小杰布答应过他不跟他抢小月牙的，让小杰布记住。他还说，他奋不顾身替小杰布挡了一枪，不是为了大难不死以后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被小杰布抢走的。”
“就这些了？”天凌蹙眉，眉宇间有些波光闪烁。
这两个孩子近来礼物护送频繁，他是知道的，他每每要劝说的时候，珠珠总会跟他生气。
晏北点点头：“就这些。小小云说完就走了，小杰布一个人在实验室里，看着那些鸟蛋还悄悄哭了鼻子。”
“他。。。。。。哭了？”天凌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臭小子，即便是顽劣到被抓住受罚，也倔强地没掉过眼泪，怎的为了这件事情就哭了？
闭了闭眼，他给冠玉打了个电话：“凌家老爷呢？”
冠玉笑了笑，温润道：“喝多了，凌夫人扶着他已经在贵宾厅的客房睡下了。现在楼下长辈们都不在了，只有姊妹平辈的还在喝茶聊天，还有孩子们在。”
天凌忖了忖，又道：“嗯，帮我把子洋请上来。”
“好的。”
正文 【286】天凌的承诺
天凌怎么都没想到，倪子洋上来的时候，居然把小月牙也带上来了。
这一下，天凌心里是真的有数了。
有小丫头在，天凌也不希望谈话的时候过于拘谨，把孩子吓着，或者给她留下什么阴影。再者此前在H市的时候，天凌也是因为特别喜欢这个孩子，所以才会私下跟倪子洋有过默契。莞尔一笑，天凌上前摸了摸小月牙的脑袋，看着晏北：“去准备点孩子喜欢的奶茶上来，一杯蓝山，一杯锡兰红茶。”
晏北退下，很快端了精致的茶点上来。
小月牙坐在父亲与天凌中间，一张漂亮的大眼睛满载着灵气，并没有因为身边的人是国王陛下而感到心有不安。
天凌看着小丫头不卑不亢的眼神，心知这都是教养的结果。
想起之前凌寻鹤在婚宴上的反常，天凌隐约明白了，微笑着看着倪子洋，他道：“怎么，为了丫头的事情来找我？”
倪子洋点点头，看了自家女儿一眼，道：“不是我找你，而是我女儿。小月牙，刚才在婚宴上你跟爸爸说的话，现在跟陛下说一说吧。”
小月牙愣了一下，心中有些复杂。
忖了忖，她还是抬头看着天凌，认真道：“陛下，虽说现在宁国已经恢复到君主立宪制，世间万事万物以陛下的评判标准为法则，但是婚姻自由依然是受法律保护的，是不是？”
天凌笑了：“是。”
小月牙又道：“只要没有因为触犯了法律而被剥夺了政治权利，那么所有宁国公民享受法律保护的权利都是平等的，是不是？”
天凌若有所思：“是。”
小月牙点点头，看着他：“那么，小月牙的婚姻，也一定是自由的，是不是？”
幽深的瞳，定定地瞧着眼前的丫头，天凌这才发觉，或许这个小丫头的思想深度超过了他之前的预期。想起自家小杰布还是完全不开窍的小孩子心态，小杰布跟小月牙又是同年的，这两个孩子若是放在一起作比较，他也觉得，自家儿子似乎是幼稚了一点。
之前在H市，天凌去倪子洋家中做客的时候，小月牙也是以灵动脱俗的气质取悦了天凌，只是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小丫头似乎更有自己的主见了，她很明确自己的目标，也会一步步循序渐进地牵引着别人前往她想要得语境里，直击重点。
天凌敛了下眉，轻笑了声，开门见山道：“可是今日婚宴上，凌家的爷爷对你施压了？”
“不算是。”小月牙摇摇头，拧着小眉头看着天凌，那种目光明明带着一种探究与审视，似乎要将天凌的脑袋看穿，但是那双眼神又太过清澈无辜，时时刻刻提醒着天凌，这还是个小孩子。
“陛下，凌家爷爷说了，普天之下，只要是他们凌家看上的媳妇，将来便不会再有人敢上门提亲了，所以我爸爸说我还小，不适宜谈婚论嫁的时候，凌家爷爷很生气，便这样回了我爸爸。可是陛下，撇去咱们两家的亲戚关系不谈，我倪夕玥也是宁国遵纪守法的公民，我尚未成年，我有享受《青少年保护法》的权利，在我成年之后，我也有用《婚姻法》来保护自己的意愿不受他人逼迫的权利，是不是？”
天凌了然地点点头，摸了摸小月牙的脑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所以，你不喜欢小小云？”
小月牙没有直接回答。
她定定地瞧着天凌，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如此直视一个帝王是不礼貌的行为。
沉吟了好几秒之后，她才道：“云哥哥对我有恩，对小杰布也有恩。以前我们一起玩耍的时候，小杰布总是笑呵呵的，现在只要有云哥哥在，小杰布就会变得很沉默，也很不开心。我很钦佩云哥哥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舍己救人的英雄气概，这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的。我也很珍惜跟小杰布的友谊，小杰布是一个看似顽劣，就连兴趣爱好都与众不同的人，但是他的内心很善良，也很渴望友谊的人。在我出现之前，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应该是无坚不摧的。而我出现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有了微妙的变化，甚至是朝着越来越坏的方向去的。”
天凌轻笑了一声：“这与你无关。”
连天凌都觉得，小月牙这孩子难能可贵，凌云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小杰布对她也有朦胧的感情，也是正常的。将来的人生道路上，随着小月牙的渐渐长大，她的追求者还会越来越多，并不仅仅是凌云亦或小杰布。
就好像璀璨的明珠一样，只要她灼灼其华，哪怕她静立不动，也会引来无数倾慕的眼光。
天凌不是昏君，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迁怒小月牙。
小月牙笑了，似乎是松了口气，她快乐地站了起来，走到天凌得面前去，对着他恭恭敬敬地做了个宫礼，这还是进宫前倪子洋他们找人专门教她的。
她恭恭敬敬地跪在天凌面前，明媚的小脸洒满了阳光，仿佛世间所有快乐的事情都即将降临一般，这样眼巴巴看着天凌，把天凌的心都看软了。
“陛下！小女倪夕玥斗胆，想要跟陛下讨一个旨意。今后小女的婚事，请让小女自己做主，哪怕是皇亲国戚逼迫小女，陛下也要秉公，还小女婚姻自由！”
天凌瞧着这一双水泽熠熠的眸子，起身亲自把她拉了起来，笑呵呵地说着：“好，一会儿我亲自给你写个东西，盖上我洛天凌的印章，如何？”
“谢陛下！”
小月牙快乐地跳起来，拉着天凌的袖子摇啊摇，还冲着自己的父亲抛了个媚眼，洋洋自得。
天凌笑了，如约走到了书桌前，拿过信纸与钢笔，端端正正地给她写下承诺。
盖上印之后，他交给了她，又道：“既然你不喜欢小小云，那么，你喜欢小杰布吗？”
小月牙一愣，亮起的眸子又迅速暗淡下去，坦言道：“我们彼此有朦胧的感情，但是这个不一定就是爱情。我们都还小，未来的世界并未可知。再者，有了云哥哥的存在，我便不会将小杰布视为首选了，因为我珍惜与他的友谊，我希望小杰布今后的路可以光芒璀璨地走下去，而不是因为我，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正文 【287】油盐不进
天凌瞧着小月牙熠熠生辉的眸子，一贯强大的内心却被她小小的一番话语触动不已：“小杰布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说上这么说，天凌心中却也明了：将来谁家的儿子娶了小月牙过去，那才是真正的福气。
小月牙咧嘴一笑，扭头看了眼自家父亲，乖巧道：“小女先告退了。陛下跟我爸爸慢慢聊！”
她不傻，之前晏北下去的时候只说陛下要见父亲，是父亲拉着她上来的。只怕陛下还有话要跟父亲说才对。
她进退有度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小心翼翼地将天凌写给她的承诺收好放在随身斜跨的晚宴包里，毕恭毕敬地对着天凌又做了个宫礼，便美滋滋地退下了。
到底是个孩子，纵然有自己的目的，可是开心与快乐依旧写在脸上呢，想起她刚刚上来的时候，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地思忖一番，再看她如今快乐地像小鸟儿一样离开了，天凌跟倪子洋的嘴角都噙着一抹疼惜的微笑。
“珠珠一直想要个女儿呢，我心里也是。若是将来咱们真的没有缘分做亲家的话，这么好的闺女，不如就给我认作干女儿吧。”
天凌是真心喜欢小月牙的，这孩子心境洒脱，思想辽阔地宛若无边无际的天空与大海，跟她相处起来，就好像面对一扇镜子，赏心悦目的同时，还能发人深省。
天凌早已经从书桌前走了过来，挨着倪子洋坐下了。
端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他向来深谋远虑，也循着多年从商的秉性，对于“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词信奉不已。孩子们将来长大后能如何选择，会不会有缘分成为夫妻，他给了小月牙自己选择的承诺。而若是将来他们各有幸福的话，这么好的闺女，天凌不希望她流落到别处，还不如自己认了做干女儿，反正珠珠也喜欢她，也圆了他们夫妻俩这么多年膝下无女的心愿。
倪子洋笑着点了点头，道：“将来看孩子们各自发展吧。如果他们真的没缘分，你又不嫌弃的话，认作干女儿也是小月牙的福气。”
天凌白了他一眼：“我嫌弃什么？这么好的女儿我简直求之不得！”
倪子洋但笑不语。
天凌轻叹了一声，看着他：“那件事情，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倪子洋摇了摇头。
天凌真是急了：“我们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我留了个摄政王的位置将来没人世袭。我前前后后跟你提了三次了，你怎么就是不愿意？”
天凌向来惜才，倪子洋不管是才能还是人格，在天凌眼中都是完美的。尤其天凌明白权利相对集中，对一个皇族与国家来说都不是好事情。所以：洛天子在B市；倪子洋在H市；乔欧作为护国军大将军，留在首都是必然；天祈是天凌的双胞胎哥哥，彼此知根知底，留下天祈在朝中辅政也是没有后顾之忧；凌煦也是他信得过的兄弟，但是天凌信任凌煦，不代表信任他的后代们，将来小小云若是世袭，天凌会一道旨意让小小云离开首都，给他指派个差事，另谋一个城市给他，为天凌亦或小杰布所用。
天凌看重倪子洋，却不愿意以君臣之礼强迫了他。
他明白倪子洋这样的人，淡泊名利，儒雅清高，恩威并重或者直接下旨只会适得其反，他只能礼贤下士、让倪子洋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