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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君少情没有深想，因为没时间了。
一眨眼的时间，四天就过了。
清净山长老，天选派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六玄长老首徒大典，开始了。
作为小主角的君少情今天起了个大早，在师傅私藏的温泉里泡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对着镜子，很认真的束起了自己的头发，穿上了那件白色的法衣，有些踟蹰的站在言笑洞府的面前。
明明事情已经到这里了。
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成了定数，他竟然还是会忐忑。
好在，言笑出来了。
光华四溢的出来了。
“少情。”言笑一眼就瞅见了穿的十分斯文的俊美少年，“收徒大典，怎的，你不去典礼台前，反到为师门口等着，是怕独身去典台，有人欺负你？”
他一下错愕，没想到这个点，刚想摇头，就听到这人说——
“以前怕可以，以后不用怕了。”
“今日起，你就是我清净山首徒，我言笑唯一的弟子，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你欺负不回去，就告诉为师。”
549 反派boss是我徒弟11
她的声音振聋发聩。
“毕竟，为师对上一辈传的，打了小的，出来老的，很感兴趣。”
后来，君少情就被言笑搂着飞去了大典。
整个天选派，独一份的。
许多年后，君少情……都没能忘记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万仙立，掌门于上，念了长长的敬词，那个穿着一身素白的人，手执剑，立于阶梯之上等着他。
…
最近这段时间言笑喜欢上了烹饪。
倒不是说真的在清净山上生火，和在凡间一样起炉灶做饭，而是用药山的锅炉子，引以寒冰灵气，用药材和食物糅杂在一起，做点有灵气的小吃食而已。
“少情，你喜欢吃什么？”
在蒲团上打坐的少年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徒儿都可以。”
“都可以是什么？”她挑起眉。
“……徒儿说不上来。”君少情有喜欢吃的东西吗？自然是有的，但是，他不会说出来。
倒不是因为不敢或者什么的，而是因为不习惯。
不习惯提要求。
不习惯对自己这么好的人提要求。
虽然师傅之前说过曾受过母亲的救命之恩，他也曾因为这种事激荡了一阵，但是后来仔细想想，母亲在许多年前，也不过是……花楼女子。
不是看不起，而是天下那样的世道，母亲能帮助师傅的，估计只有金银。
师傅给的回报，已经够多了，能得到这些，君少情满足亦惶恐。
所以，在说不上来之后，他又加了一句，“其实师傅可以随心做，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懂事儿。
这是这么几天来，言笑对君少情唯一的印象。
就是太懂事儿了。
不过——
她散发出的善意，君少情不肯明着接受，她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他不得不接受。
这段时间，君少情每天吃的东西都是不重样的。
从山鸡，到牛羊猪肉，到鱼，什么都有。
这些药膳里头，偶尔会出现一些他不是很喜欢的东西，不过就他也不介意，瞅了一眼，不喜欢也照常吃，反正就是充饥而已，这里药膳里还有灵气，不吃白不吃。
但是很快，他发现他错了。
因为……在差不多一个月以后，清净山上的菜肴，就没有他不喜欢的了。
这种变化，是很骇人的。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
“师傅，徒儿……”
“好奇？”言笑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想知道为师为什么知道？”
他嗯了一声。
只是言笑并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了起来，“少情肯来问，倒是让为师觉得很惊喜了。”
“自你入山门以来，每天都摆着同一张脸，同一个表情，同样的语气。”
“每天认真修炼，从不下山游玩，也不去坊市。”
“是弟子无趣了。”君少情马上告罪。
言笑摇头，“为师说这儿，不是想说你无趣。而是想说，少情，你才十五岁，正当年少，就算没有少年风光的心性，也不该如黄发老人一般。”
君少情没说话。
言笑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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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屈辱的过去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所以在这么会儿时间里，言笑没有出声去打扰君少情。
山洞里很安静。
好久，君少情低下了头，应了一句，“徒儿知道了。”
这哪里是知道。
言笑心说这娃整张脸上都写着……恨。
“看你，是为师错了，不该提起这些事情。”言笑很快就喂了一颗甜枣儿过去，“知不知道都没事，前尘往事就算忘不掉也没事。”
“但要注意到，不要让那些事折磨自己，知道吗？”
君少情嗯了一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言笑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今天的‘不愉快’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
“看你这样，好像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言笑居高看着君少情，“还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山上的菜谱忽然变了？”
“想。”他得找点其他的事情，引走自己现在的注意力。
“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虽然每天都是用膳，你也每天都是什么都吃，但是都是吃东西，也是有不一样的。”
“下筷子的速度，先吃哪里，吃的表情，都能看出来。”
“这就是师傅您要徒儿到山洞里用膳的原因吗？”都说修炼之途，分秒必争。
特别是年纪轻，天分高，修为好的人，更是这样。
因为他们比庸碌之辈触碰到的天道更多，对自己的想要的东西，追求的路途，更通透，更勤奋。
在天选派的传言里，师傅好像就是这一批人的翘楚。
可是就是这样的翘楚，每天花上一个时辰弄药膳不够，还要专门花上一个时辰看他吃……
“不是。”这个世上，最高明的善意不是直接的善意，也不是隐藏的善意，而是一半一半的善意。
一半告诉你，我是真心的，全都是为你好。
另一半否认，其实也不全都是为了你，还有一半，是为了我自己。
“让你过来是因为为师做药膳的时间不长。”言笑伸手拍了拍君少情的肩膀，“就同凡间里的画师画了画想找人欣赏一样，为师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她的话语十分自然，眼神十分平实，一副完全是在说真话的样子。
可是——
君少情就是不信。
她就是为了他好。
出山洞的时候，君少情握着手里的剑，眼神里忽然就淡出了言笑许多的影子。
当年拜师，师门初见。
缥缈出尘的女剑仙，修的寒冰剑，端着无情脸，最像是无心人。
又到现在。
习言笑的心法，看她走的剑术越久，君少情就越是觉得师傅这个人就和她的剑一样。
名称是冰冷的，外表是冰冷的，看起来摸起来遥不可及，会让人觉得触之易伤，不好交往，但是冰冷的剑身下，无情的法诀下，藏的却是天下绵长舒适的灵力。
…
【笑总_（：з」∠）_感觉你最近越来越厉害了。】
‘啊，我也这么觉得。’
【（*^▽^*）】
‘只是不知道他对过往的偏执。’
‘是不是后力能抚平的。’
【应该可以的……】
【我看的和电视里！没人能拒绝霸道总裁的好！】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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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总你笑什么？】
【我是说真的，那些里，就算女主人公被男主人公弄的家破人亡，只要后来足够好，女主都能放下心里的仇恨，幸福快乐的和男主生活在一起（认真·JPG）】
明明系统的声音和很正式，但是言笑就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挺有意思的。
…
一转眼，君少情已经入清净山小半年了。
在他入门第一年的冬季，他学完了那些法诀，开始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剑道。
“别问师傅为什么只传授了这些东西给你。”言笑举着剑看着君少情，“在你选择成为剑修这一天，你就应该知道，剑修一途，比灵修一途，难走的多。”
“弟子知道。”
“每个人的剑道都是不同的，如你看为师，你师祖是修战剑的，但是为师却修了寒冰剑。”现在能对这些东西信手拈来，全得感谢系统，“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这个冬天，为师会把剑道的剑法，剑意，剑心都传授给你，由你自己悟剑。”
“你何时立下自己的剑意，何时就开始破一玄。”
“弟子知道。”
学习基本的剑招是很枯燥无味的一件事情。
但言笑和君少情都很认真，因为两个人都知道，万丈高楼平地起，以后的剑招厉不厉害，很大程度上跟最早打下的基础有关系。
“横劈，竖挑，一天两百次。”
“弟子领命。”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言笑说着，摆了摆手，就在君少情要走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今个去供奉堂领东西的时候，执事长老说的话，“对了少情，有个事儿为师忘记告诉你了。”
已经到了洞府门口的少年转了身，“师傅，什么事？”
“就是……你入门时间已经够了，差不多要去参加宗门的里的集中课了。”
集中课，顾名思义，就是把一些精英弟子集中在一起上的课。
这些课，基本不会讲心法和修炼，讲的都是一些门派里的典故啊，还有出的影响啊之类之类的，偶尔会有像是门派长老，开山老祖一样的人去那里讲课。
这门课出来，主要不是教大家修炼，其目的有俩。
一个，虽然修炼一途说的是不理俗事，孑然一身，但是这里是门派，为了门派的壮大，各个门派的首徒总得互相了解吧？
一点不了解，等以后成为了新的长老一代谁也不认识谁，太可怕了。
二个，都市天选派的，一直在山门里修炼，跟着师傅，享受着门派的资源，一点不了解门派，那到底是天选派在养徒弟，还是各个长老在养徒弟？
综上所诉，这门课，必须要去。
在这种事情上面，君少情一向不会让言笑为难。
“徒儿知道了。”
“开课之后徒儿会准时去上课的。”
“行了，那也就这件事情了。”
“嗯。”
后来的几天，言笑发现君少情在修炼方面更努力了。
就像是……忽然打了鸡血一样。
言笑好奇，问他为什么，他却很执拗，不肯解释，只说是自己忽然起了修炼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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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看他这样，也不多问。
毕竟……这娃脸皮子薄。
说着，这去上集中课的日子就到了。
让君少情下山去上课，又嘱咐他要早点回来的那一瞬间，言笑真感觉自己麻麻附体了。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了。”
言笑想起什么，顿了顿，“去上集中课的，都是各个山门里的精英弟子，他们多数出自修炼名门，也有门派里的嫡传子孙，许多都比较……骄横。”
“你去那里上课的时候，有些时候需要注意。”
君少情嗯了一声，“师傅放心。”
“少情说这话。”言笑白了他一眼，“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为师知道你会很小心的。”
“叫住你只是告诉你，万一那里有些人对你……如若太不客气的话，你也不用顾忌什么。”
“你要记住，收徒那日，为师告诉过你的话。”
她一说，君少情就想起了那句话。
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了你，记得告诉为师。
他心头乍然一暖，无论……师傅会不会在强权之下为他出头，就这么一句话，足够了。
“徒儿晓得。”
“好了，不留你了，要开课了，第一天就迟了，不好。”
“嗯。”
说着，这人就下了山。
君少情下了山之后，山上就只剩下了言笑一个人。
她一个人的时候……就时常会有些寂寞。
是真的寂寞。
有时候来世界里，知道自己是做任务的，做的一切事情好像都是为了任务，为了服务自己的任务目标。
跟任务目标在一起的时候还挺嗨，但一旦脱离了任务目标，只剩自己。
无喜好。
脑子里揣着原主的记忆。
绝对是会寂寞的。
叹了一口气，言笑在脑子里搜刮着能打发时间的办法，想来想去，她最后想到了……去找师傅喝酒。
原主过往的无数喜好里，只有这点是她比较能接受的。
只是……到师傅那里的时候很不巧。
“师傅闭关了？”
“是啊师妹。”男人看着言笑，语气颇为无奈，“今天下午师尊喝酒的时候说自己忽然感受到了天地灵气，感受到了壁障，说自己要突破七玄到八玄，就直接闭关了。”
“这样……那师傅说了什么时候出关吗？”
“此次师尊雄心壮志，说最少十年，最多不计其数，一定要等晋升之后再行出关。”
言笑：……
“师兄，那这样的话，我先走了。”
“师妹回去吧。”
“嗯。”
回去的时候，言笑踏着自己的宝剑，慢吞吞的在天上飞着。
毕竟……飞快了也没用。
到了洞府，还不是睡觉解决一切。
就在她在天上御剑晃晃悠悠走的时候，背后忽然有人喊了她。
“师妹！”
她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湖蓝色长老袍，一身俊逸的男人朝她御剑飞了过来。
端看这个人脸，很快，脑海里就有一段记忆浮了上来。
原主的……小师兄。
“师兄。”
“你今天怎么离了清净山啊？”他话语很轻快。
光是听着人说话，言笑就感觉到了一股跳跃的灵气，天选派第一灵动长老的名号，果然不是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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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想找个人喝酒？”
“哪里。”言笑摇摇头，“也不是特别想，只是修炼之余，想找点事情做而已。”
“噢。”他应了一声之后，笑了起来，“那小师妹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我到我的洞府，我们喝一杯。”
言笑听着他说的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小师兄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喝酒的吗？今天怎么？”
“是不喜欢。”飞剑上的男人黑发飞扬，“但也要看看陪谁喝啊。”
言笑一愣，就被莫心给拉走了。
莫心和言笑一样，都是天选派的六玄长老，如果说言笑是天选派最年轻的六玄长老，那么莫心，就是整个天选派最厉害的六玄长老。
都是修剑道，但莫心的剑道，却是天意。
随波而流，遇强则强，这人看上去亲善，但是真正动起手来，天意之剑，不是说说而已的。
灵酿的气息在洞府里飘荡着。
莫心没有收徒，所以他的随意山上……很安静，也很乱。
石桌上，男人执着酒杯，仰头咽了一口酒入喉，“小师妹，我听说你最近收了个徒弟？”
“是。”
他咦了一声，“你怎么也收徒了？”
“是遇上了天资非凡的？特别想要教一手？”
天资非凡？言笑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君少情的影子……这人的确是不凡，但最不凡的不是修道，是修魔。
“倒不是。”言笑看着莫心，“小师兄不是不知道我的影子，若只是天资非凡，我见之觉得耽搁了可惜了，也不会自己教。”
“收下他……是因为我与他之间颇有因果。”
“这样啊。”他说呢，一起说过不收徒一个人刚下去的人怎么会违背了约定，原来是……因果。
心里那点子阴霾迅速消散，莫心极少喝酒，现在已经有了些醉意，“小师妹，这么一说我也算是有了师侄了。”
“以后见着，好好介绍介绍，也好让我罩着他。”
言笑莞尔，“好。”
一杯一杯。
最后，莫心醉了。
言笑虽然不至于跟莫心一样，倒在洞府里不省人事，却也有些晕晕乎乎的。
在山头吹了会儿冷风，她看了下时间，才起了自己的剑，御剑到了清净山。
山上很安静，她一顿，这个点了？难道君少青还没回来？
“少情？”她喊了一声。
竹屋窸窣了一下。
“师傅。”君少情步子有些慢，在出门看见言笑的那一瞬间，他怔然了一下，“师傅，今天你出去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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