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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二去,大殿上的文人就开始‘大声的各抒己见’,生怕上座那位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看不见自己的‘俊逸身姿’和‘侃侃而谈’的风度。
言笑也吸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身处马戏团一样,大殿上的这群人是猴子,台上那位是看客,猴子拼尽全力表演,看客观之,然后依表演给赏钱。
以及,她现在就要一蹦蹦到最前面,开始表演了。
作为一个身上带点功夫的人,言笑左右摇摆了两下,就用巧劲走到了前面,到最前面之后,她扬声:
“陛下。”
“学生以为,以当今盛朝之况,无论是儒学还是法学,都不适用。”
在一堆黑色白色插进一根黄色,那是分外显眼的。
正在讨论的学子们,都停了下来。
“噢,都不适用?”
“是。”言笑不卑不亢,“学生以为,儒学与法学,应该混用。”
“混用?怎么个混用法?”
台上那人漫不经心,光是听声音,言笑也听不出他是不是对这个论题感兴趣。
但是站都已经站出来了,该说的,还是得往下说。
“混用,即对武,对文,对官场,对百姓,对内,对外,对民生,对刑法,采用不同的学派。”
“儒学标杆是仁政,法学是以法治国,吾盛朝两年安定,如今民生……”
“此处可以以儒学为之,至于刑法及官场,则可以以法学为之。”
“以及——”
一开始,言笑用这些内容还略略觉得有些拗口,越说,就越顺,提出来的例子也越来越多,加之系统提供的资料,也让她提出的答案和盛朝如今的国情很是匹配。
金銮殿似乎成了言笑的一言堂。
她略有些清雅的声音在殿上高高低低走着,突然,低着头说话的言笑感觉自己的下巴上多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她瞬间噤声,不等她自己抬头,那下巴上的东西就迫着她扬起了脖颈。
卧槽。
……
甫一抬头,言笑就看见了齐焕的大脸。
那人拿着一根长而扁的白玉牌,挑起了她的下巴。
因为齐焕微微低着头,靠言笑靠的又近,言笑的脸甚至被他冠冕上的玉珠子打了两下。
言笑:相当之懵逼·JPG。
“怎么不说话了?”齐焕嗯了一声,眼眸深深。
言笑:……
“得见天,天颜,一时紧张。”
周围的人听着他俩说话,头压得老低老低的了。
“紧张?”齐焕瞥着言笑。
这目光……可熟悉了。
方才不是还一寸一寸,一点一点的扫过了他的脸么?才一个眨眼,就紧张了?
他喉间溢出几分笑,言笑心肝颤颤,小心的挪开了自己的眸光。
这个皇帝有毒。
115 帝王和小探花郎3
“多大了?”
言笑甚至还没从刚刚的笑声里回神,就突然又被问了这么个问题……
她有种错觉,现在的剧本,已经从众进士殿试变成了帝王调戏小进士怎么办?
脑子虽然有点乱,但是嘴上该答的还是没忘,“学生今岁十六。”
“才十六。”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名字呢?”
“学生言笑。”
“言笑晏晏,信誓旦旦里的言笑?”
“是。”
“不错。”
帝王给了她一个不错之后,就转身,缓步上了龙椅。
后,齐焕没有再给言笑拉热度,只是让她立在一边,然后让其余的学子再次厮杀。
论辩一直到了午时,一群人口干舌燥,齐焕终于抬手。
“可以了。”
圣旨下的很迅速,点主法家那位年约25的学子为状元,点主儒家那位年约20的青年学子为榜眼,点——
一身青衣,一看就很幼的言笑为探花。
跪谢封赏之后,言笑略有些惊讶。
竟然是探花。
…
按照大盛朝的习俗,被点位前三甲的人都能穿着御赐的锦衣,骑着高头大马,在锣鼓喧天中围着都城绕上那么三圈。
这习俗呢,俗称打马游街。
言笑此刻就在都城的街头,骑在马上,看着这里的车水马龙,感受着众人的注视,她不得不赞叹齐焕是个很英明的帝王。
血洗朝野才几年,都城就发展成了这么一片……盛景。
再想到自己坑爹的任务,她诶了一声,要让一个脑子里没进水的明君,干这种傻x事,可不容易。
不过也还好,事情还有转机。
游街完后,三人又去了金銮殿复命,不过这次齐焕没有召见他们,只是随便让内侍点了个赏之后,就让大家退下了。
言笑收拾收拾,回了自己在都城租的小客栈里。
呼了口气,她拿出纸笔,用特有的文字在纸上列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各种数据,以及目前她手头的东西,然后慢慢综合了以下这些数据,做了个统筹大纲。
“统,快夸我。”
“虽然我以前都是走暴力流完成任务的。”她吹了吹墨迹还没干的纸,“但是我的聪明才智,没人能否认。”
【系统:好的,为笑总疯狂打call。】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世界的任务有些复杂,但是我觉得这个任务……挺简单。”因为她看见了齐焕隐于漫不经心容颜下的野心。
这么有野心的人,肯定会想着征战八方,成为天下唯一的君主的。
所以——
让盛国攻打邻国什么的,不会太难的。
【系统:它就静静的看着笑总立下一个又一个flag。】
比如任务很简单,比如任务很顺利:)。
…
翌日。
言笑早早收拾好自己,坐着劣质小马车去了朝廷东门那边。
门口,她遇上了昨天的状元和榜眼,本着同僚相交的本意,她抬手,想跟两人说话,却得到了白眼x2。
擦肩而过,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来昨天跳出一步驳了儒学和法学,让这两位不太开心。
不过无所谓,实在相交不了,她就不交了。
可以学着史书里那样,做天子纯臣。
116 帝王和小探花郎4
一群穿着朝服的官员左右列站,中间三个穿着常服的人,很是打眼。
最打眼的人,可算的上是言笑了。
因为她最白,最瘦,看上去也最小。
两边有很轻很轻的讨论声,不过这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整个金銮殿就静了下来。
因为他来了。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赤金色的龙袍,缓缓的坐在了龙椅之上。
内侍高唱,一群人同时跪在了地上,高呼吾皇万岁,然后才站了起来。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很太平,所以上朝其实并没什么说的,解决掉了几个偏僻地方的税收问题之后,高台上的齐焕把众人的目光聚在了今次的科举三甲身上。
“孤昨日已考校了三位学子的才识,我盛朝果真人才辈出,次次科举胜往昔了。”
被夸的三人迅速鞠躬。
点官点的很快,三甲,榜眼外放,正六品小官,状元留都,正六品,分去了户部混资历,至于言笑自己……
分官最低,从六品,额,职位叫做翰林院文书。
言笑:???
来之前,她了解了一下历年来科举点的官,一般都是六部里塞,混资历,要不就外放混资历,得皇帝喜欢一点的放到翰林院当编修混资历。
她是进了翰林院,但是翰林院文书,这是个什么职位?
打杂的?
不管是什么,言笑先谢了恩,反正就快下朝了,下朝之后她去书馆问一下就知道了。
点官之后朝会散了,刚到楼梯上,言笑就知道,自己分的这个职位不错。
不然——
状元郎和榜眼,大抵不会用这种吃人般的目光看着她。
言笑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跟两个人打声招呼,气气他们,不过不等她说话,背后内侍就叫住了她。
她转头,“李公公?”
“陛下有请。”
刚下朝,齐焕就召见她,是有什么事?
…
御书房。
传说中的帝王办公室,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奢华,走进去,里头的摆件都是些漂亮的青瓷,或者是刀剑,很干净利落。
帘子用的也是简单的布帘,没像传说中那样,珠帘摇曳。
书架里都是书,唯一看上去贵重的,就是书房里的那张黄花梨桌子了。
一眼打量完毕,言笑跪下给齐焕见礼。
“陛下。”
“你来了。”齐焕的声音淡淡的。
言笑嗯了一声,笑语,“不知陛下找微臣是有何事吩咐?”
“没什么可吩咐,孤叫你过来,只是有几个问题问你。”
啊哈哈。
“陛下请问。”
“知道什么是翰林院文书吗?”
“……”言笑如实的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齐焕看她摇头摇的干脆,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来考科举,连翰林院文书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
帝王的声音实在太平,她光听声音,实在是揣测不出齐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在兴师问罪。
有些忐忑的言笑悄咪咪的打了个余光过去,很不幸的是齐焕现在正盯着她,这抹余光——
被捉了个正着。
这下就很尴尬了。
化解尴尬气氛的,是齐焕的命令。
“时辰不早了,过来磨墨吧。”
117 帝王和小探花郎5
磨墨是个技术活,还是个干起来很累的技术活。
不过——
她现在站在帝王身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捏着墨条的尾巴,不急不缓的画着圈圈。
一个时辰过去了。
言笑:手酸。
终于,齐焕改完了桌案上的最后一张奏折。
“可以停了。”
她像是听到天籁一样,迅速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磨墨果然不是她这种‘小身板’干的活。
但言笑开心没开心两秒钟,这开心就垮了。
因为,齐大大说:“知道了吗,这就是翰林院文书。”
“……”
所以说,被状元和榜眼嫉妒来嫉妒去的翰林院文书,就是个磨墨的?
那一瞬间,言笑的表情有点精彩。
那一瞬间,齐焕看着言笑精彩的表情,觉得这个人也‘挺精彩’的。
这一上午的墨磨完了,齐焕打发言笑去整理了会儿书架,大约午时,言笑才一身疲惫的离开了御书房。
她走后,空荡的书房里立马闪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他的底细,查出来了吗?”
“回禀主子,探花言笑,是岭南隐世家族言家的最小的嫡子。”
“岭南言家?”齐焕端着茶杯的手,略微顿了一下,“如果是那个言家,那就不奇怪了。”
“那样的地方,养出这样的人,很得衬。”
暗卫低着头,没说话。
…
这一长长长段时间,言笑的工作都很单一。
她现在,的确是彻头彻尾的天子纯臣,因为她当的这个翰林院文书,都不用上朝的。
每天就是天刚刚亮的时候,拿着小木牌,坐着马车到东大门,一溜烟的跑到御书房,在齐焕下朝之前磨墨,偶尔呢,她可能还需要应齐焕的要求,顺便端个茶,递个水。
极少数的情况之下,齐焕会跟她说两句话,但说到都不是什么好话。
例如:
“茶太凉了。”
“茶太热了。”
“去整理书架。”
“去找哪本书。”
没有一次,不是使唤她的。
这种极度痛苦,无趣,没有智商水平的工作,一直持续了两个半月。
在正式成为翰林院文书的第两个月十六天,言笑磨完墨之后准备去旁边书架整理书,就被叫住了。
“言卿。”
她转身,“陛下。”
“过来,今日不用去整理书,孤有几个问题问你。”
终于不是一个人在御书房里单机了。
言笑还蛮激动的回了一句,“陛下请问。”
“你觉得磨墨,如何?”
“……挺好。”她违心的往自己心上插了两刀,说出了这句话。
“噢?”靠在龙椅上的男人听了她这话,慢慢勾起了唇角,“挺好的,那言卿你每天磨墨的时候,还瞌睡?”
言笑:……
她感觉自己的脸肿了,还肿的挺凶狠的。
见她脸上有羞赫,齐焕才慢条斯理开了口,“言卿,你可听说过天将降……”
“大任于是人也。”言笑迅速的接上了这句话,“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可以了。”
齐焕抬手,“你都懂,怎么看不出孤的用意?”
118 帝王和小探花郎6
“孤让你磨墨,不过是练练你的性子。”
“现在看来,你性子是不错。”磨了这么久的墨,被冷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毫无急色,“就是懒惰了些。”
被莫名盖上懒惰帽子的言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风里来雨里去,每天雷打不动五点起床练习拳脚功夫的时候。
她明明很勤快!
超想抗议,但是看看上头的人,言笑还是闭上了嘴。
皇权之下,不容反抗。
不过被说了顿懒之后,言笑感觉生活开始多姿多彩了,她来御书房,终于不是磨墨打杂的了。
从那天起,她除了磨墨,还多了一个任务。
分奏章。
打开全国各地呈上来的奏章,按照民生,军事,等等类别细分,然后再按轻重缓急依次排序,让齐焕过眼。
一边分,言笑就一边看。
人说奏折能体现出一个国家的盛衰,果然不错,盛朝的奏章,就和它的名字,它的都城一样漂亮。
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也是在可控范围内能解决的。
掌眼奏章,这么一掌眼,又三个月过去了。
都城入冬了。
因为北地天气太冷,言笑去御书房的时间,都被推迟了半小时。
但即使是如此,言笑还是经常迟到,因为……都城下雪了。
雪有盈尺,马车走不动,她步行过来迟到,齐焕还真狠不下心说什么。
比如现在。
御书房里起了个火盆子,火盆子旁边还放了个矮凳,言笑坐在矮凳上面烤火,边取暖边把自己的裤腿和鞋子烤干。
“言卿,你又走来的?”
“是……陛下。”
“怪不得又湿了鞋袜。”
言笑:……
她发现齐焕这人很喜欢调侃她。
一个烤火,一个改奏章,安静的御书房一时之间只有火花碰擦的声音。
鞋袜快干了,齐焕的奏章也改完了。
无事可做的帝王眸光一扫,看见矮凳上的人,忽然起了兴致,又让内侍搬了个凳子过来。
目前,御书房。
一个火盆,两个人。
一个是权倾天下的帝王,一个是小可爱秘书。
“陛下,您……”
“和平常一样,称孤为你就可。”齐焕道,“言卿不必紧张,孤过来,只是寒冬无趣,想同你聊聊天。”
“……”
大佬想和你聊天,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于是,两个人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起话题的还是齐焕,言笑只在齐换把话题说出来的时候,跟着插几句嘴。
后来。
齐焕忽然问,“言卿,你认为都城如何?”
都城?
言笑本能的觉得,齐焕这个问题她得好好回答,不然肯定要出事。
不动声色接了句,“都城很好。”
言笑脸上布满认真,“都城,可以说的上是臣这些年来,见过的最为繁荣的城市。”
“百姓安居乐业,不畏权贵,无论什么日子,街道一往繁华,往来的客商也多,且臣在都城街走时,极少见到流民。”
“码头也设有专门的流民处,安排他们下工。”
“……”
言笑数了一大堆都城的优点,然后加了句,“这跟臣八年前看见的都城,根本不像是一个地方。”
“一片是沃土,一片是地狱。”
119 帝王和小探花郎7
言笑想了想,没把下句话说出来。
毕竟……
说齐焕被人当成傀儡推上位,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然后一朝翻身杀掉所有叛贼,血洗朝廷,这种历史并不光彩。
所以她换了个说法。
“三年前,朝廷叛党动乱,朝廷那样动荡的时候,陛下你都能把都城治理成现在的样子,您之才……当时不二。”
齐焕看着她。
看着眼前这个肤色白净,眉目还有些稚嫩的……少年,他夸他的时候,和朝廷里那些人,军中的那些人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