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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你怎么变得这么……脏兮兮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笑，一看就是在调侃。
六夜跪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
他觉得言笑可真是个乐天的人，都遇到这种境地了，竟然还笑得出来，竟然还能调侃他。
“怎么忽然不说话？”
说话？
六夜眼神里的气息很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在言笑昏迷的这几个夜里，他一直在想，他不会放过那些让她变成这样的人的！一定不会！
可是想着想着，六夜觉得很沮丧，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言笑也不会躺在这了。
矛盾。
很矛盾。
那天夜里，他看见她的血液往外，手指轻触红色液体的时候，他竟忍不住抬起了手指。
那一瞬间，六夜赏了自己一巴掌。
原来……他可能真的没有良心，真的是个天煞。
思绪万千，只一瞬间。
六夜只说，“师傅，你不该来救我的。”
听他这话，言笑又一次要被气死了，她啊了一声，头往后靠着地面，“那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我只想说，还好把你救出来了。”
“……”
六夜猛抬起了头。
“而且……”言笑说着，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六夜看她咳嗽成这个样子，哪还管的上自己心里那点悲伤春秋，马上就拉着言笑的手，开始给她过灵力。
纯净的灵力通着有些残损的经脉一路往上，虽然收效甚微，但是在一段时间之后，言笑没再咳嗽了。
没咳嗽的她，很快补完了最后一句话。
“而且救你，我也不后悔。”
在六夜神色莫名的时候，言笑艰难的用自己的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
另一边。
广发贴邀请全国各地传统道门人来一辨千年粽子的盛会，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才道门论坛里，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很快，就有人扒出了这次盛会被取消的原因，原因被扒出来没多久，言笑这个名字，也迅速的登上了论坛榜首。
214 养只僵尸萌萌哒37
登的不只是话题榜，还有通缉榜。
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通缉。
但凡是道门弟子，只要是看见了言笑和六夜，并且能提供两人踪迹给道士协会的，都能获得一大堆法宝和道术消耗品。
此次悬赏奖励之盛，历年来少有。
大家再翻隐情，认为此次奖励盛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第一个，稀有千年粽子身上的秘密，值这个价，二个，就是小道消息，说这个言笑曾经在b市的道门山庄，和我派三大高手之一动手，并且有其七分力量。
无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有一点，可以肯定。
言笑已经臭了。
她的名字，在论坛里，已经成为了全国道门败类代表，有优秀的道术，上等的传承，却做了和邪魔为伍的事情。
天下通缉这种傻逼背叛者。
而且出于手段，道门还将联系上头的人，把搜查这件事情，做得更为彻底。
……
看完这些东西，言笑直接关掉了手机，然后让六夜在手心里起了一团蓝色的火焰，直接把手机丢了进去。
“好了，通讯设施不能用了。”
“家……也回不去了。”
气氛一下子苍凉了起来。
六夜收起蓝焰，刚想安慰言笑，就看见她从兜里拿出了一块黄金。
“还好，来的时候猜到可能会发生点事情，带了点通货，现在看看……”果然是高瞻远瞩。
她只是在一边随口说了两句，六夜的脑子里就又蹦出了各种剧情。
她居然知道会这样，知道了——
居然还来。
一波感动上涌，六夜就听到坐在巨石上的言笑叹了口气，说，“小六夜，从今天开始，我们可能就要四处流亡了。”
“……”
“流亡就流亡。”反正他不要紧，只要她在，哪里都可以。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言笑捂着嘴，轻笑了两声，“你可不是简单的流亡。”
“你还得带一个我。”她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一副要抱抱的样子，“要带上我这个累赘，四处流亡了。”
言笑用累赘这俩字，形容自己，那真是——
恰到好处。
之前战斗的伤太严重了，即使是修整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她也只是恢复了寸许。
一个不能干仗，不能急行，甚至每天还需要人源源不断灌灵力的人，不是累赘是什么？
只是——
站在一边的六夜没有理会言笑的自嘲，而是在一瞬间，弯下了自己的要，蹲下了身子，让言笑趴在了他的背上。
“别这么说自己。”
“在我眼里，你不是累赘，你是我……”背后的幽香沁入鼻尖，让六夜有瞬间的清醒，他咽下心上人三个字，转而道，“你是我的师傅。”
“师徒之情如此重，何惧一个不良于行。”
“噗。”
“好了，开个玩笑。”言笑把下巴放在了六夜肩窝里，“既然准备好了，我们先走吧。”
“之前的手机还在这边，怕他们跟着信号走过来。”
“好，我们走。”
两人的背影渐远。
“师傅，你怎么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百万军中救出你，我这么帅，还不让我开心一下？”
215 养只僵尸萌萌哒38
言笑和六夜，在山林里漂泊了半年。
这半年的时间，六夜勤练术法，夜修灵力，以前一天修炼两个小时，现在就改成四小时。
每次有灵力溢满的时候，他就把灵力传给言笑。
日复一日，言笑在禁符之后有些衰败的身体，竟也被他慢慢的带了起来。
“累不累？”
因为上次那个山洞已经住了半个月了，留了比较重的痕迹，所以两个人又搬家了。
言笑看着已经被收拾好的山洞，呼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辛苦小六夜了。”
把床扎好，六夜才起身，“不累，也不辛苦。”
“噗。”听他略略有些沉冷的声音，言笑忍不住笑了出来，“是是是，反正你是小马达，永远不会累的。”
没眼听她的调侃，六夜在一边默默的架起了烧烤架，拿出了包里的食物，开始做午餐。
他的动作和手法很熟稔，一看就是经常干这事儿的。
一边烤着，香气四溢，言笑感觉自己饿了，但是饭还没好，所以她决定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小六夜，现在忙吗？有没有时间陪师傅说说话？”
“……说吧。”每次听她这样说话，六夜都很无奈。
明明之前的师傅不是这样小孩子气还喜欢调侃人的。
虽然心里腹诽，但是六夜眼里的笑意，出卖了他。
“感觉这半年来的漂泊生活，开心吗？”
“……”
这个问题，六夜没有仔细想过，开心吗？
他觉得是很复杂的，开心有，不开心也有。不开心，是因为他觉得因为他让言笑居无定所这件事情。开心，则是因为——
每个清晨和夜晚，她睁眼闭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和最后一个人，都是他。
这种莫名带着绮丽的窃喜，是孤寂岁月里最好的调剂。
“挺开心的。”六夜说完，补了一句，“很自由。”
言笑听完，哈哈笑了两声，然后靠在了山洞石壁上，“不错，苦中作乐，要鼓励鼓励。”
“嗯。”
谈着，架子上的肉和青菜就好了。
六夜很迅速的把东西撒上了言笑最爱吃的调料，递给了她，“师傅，吃。”
“嗯嗯，我开吃了。”
味道把握很好，气氛很好，什么都好，言笑吃得很嗨。
忽然，一边的六夜开口，“师傅，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可以，问吧。”
“嗯……”
“这半年的漂泊生活，你过的开心吗？”
他问的其实算很淡定了，但是言笑是什么人，她很快就透过现象，看见了六夜心里的本真。
他又开始戏多，觉得半年前她救他是错的了。
“开心。”言笑大口吃肉，“体验了我以前从来没体验过的生活。”
“看了很多大好河山，而且心境也提高了很多。”
“噢。”他只哦了一下，但是内心却是欢喜的，“那……被天下道门通缉，师傅你？”
“切。”
“在我没被通缉之前，你见过我跟他们交流吗？”言笑分分钟开启了自己的三百六十度胡扯灵魂，“六夜，别看大家都叫做道士，但是我们道根本不同。”
216 养只僵尸萌萌哒39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爱追杀我就追杀吧，我一点都不心疼。”说着，言笑又咬了一口蔬菜，“而且他们耗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不还抓不到我们吗？”
气氛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
六夜嗯了一声，表示言笑说的，统统都是对的。
“那，师傅我们今天搬家了，要不要喝点果汁？”
“要！”言笑眼神晶亮，“贺乔迁之喜，肯定要来点不一样的。”
有些劣质的橙汁儿被倒在一次性杯里，言笑抬头一口，脸上却没有丝毫异色，“喝最烈的橙汁，吃最好吃的烧烤，六夜，你说人生如此，算不算是美？”
唧唧歪歪一阵就晚上了。
烧烤工具等等东西，都被六夜挪到了山洞最里面，言笑呢，就睡在山洞中央的软床上。
清秋，六夜边修炼，边守夜。
在寂寥的夜里，结束一段修炼之后，他忽然发现身后还有窸窣的声音。
想了想……他略有些迟疑的探问了一句，“师傅？”
“怎么？”言笑缩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你还没睡？”
“嗯。”言笑说着，坐起了身，“今天吃的有点撑，没消化，睡不着。”
六夜：……
“六夜，你修炼完了，要睡了吗？”
她还醒着，而且睡不着，他怎么可能去睡。
“是修炼完了，不过不困，本来想在外面坐会儿的，但是师傅你既然醒了，正好给你传一下灵力。”
明明是只尸，但是每次在传功的时候，六夜贴在言笑脖子上的手都会发烫。
之前注意到，但是事多，没记得问，今天事少，言笑就问了一句，“六夜，你的手怎么这么热？”
“热不好吗？”
“挺好……就是觉得挺奇怪的。”一只尸的手！居然这么热！违反了自然规律好不好。
但是很快，六夜的一句话就让言笑整个人波动了起来。
“你怕冷……我手热，有什么奇怪吗？”
你怕冷，我手热，所以有什么奇怪吗？
没什么啊。
对啊，没什么奇怪啊。
为心爱的人有所改变，即使是困难，又有什么奇怪的？
温暖的气氛慢慢的绽开。
然后两人开始聊天，六夜一时嘴快，就说起了自己的以前。他的以前并不算光彩，也不算幸福，言笑听到某些部分的时候，会很气愤。
一阵对六夜以前父亲，继母，等等小妈和身边仆人及兄弟姐妹的吐槽之后，言笑更睡不着了。
她精神奕奕，六夜……也不想睡。
所以无聊又找不到理由熬夜的六夜，看着天上还没隐没的月亮，又开始了修炼。
言笑看着他刻苦的态度，忍不住赞了一句，“小六夜你真刻苦。”
“诶……”
“要是我之前几年也跟你一样刻苦就好了。”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原主真的可以说是天纵之姿，但是她……懒得去练，三四年了，都还是之前的灵力水平。
“之前其实偷懒了一段时间，不然的话，半年前，也不至于用禁术才有一拼之力。”
她说起那次的事情，六夜有些沉默。
“以前不懂，后来我才明白，实力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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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言笑，就只觉得能把六夜养出来，这个任务就算over了，但是……
这是个奇幻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奇幻部分，有斗争，是强者为尊。
所以没有实力，冒天下之大不讳去养僵尸，没实力？万一被发现，简直是来搞笑的。
想到太多，言笑自动切换了师傅模式。
“所以啊，小六夜你真的要好好修炼，未来的路还很长。”
他未来，会成为僵尸王，会真正的立在天下道门的对立面。
“我知道……”六夜嗯了一声，扣住了言笑的手，“我会的。”
拼了命了努力。
那次之前，他也从没想过，实力原来这么重要。
以前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以为自己的力量已经足够蔑视许多东西，但是到接触到了之后……他才明白，足够蔑视许多人又如何？他的存在威胁的，可不只有他打得过的人。
“嗯，我相信你。”
“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毅力的人了。”
他嗯了一声。
夏初的夜，有些黑的山洞，年纪已经不小，但是心却不大的女孩，跟年纪看上去不大，心却很老的男孩，依偎在了一起。
那天夜里，两人都没睡。
言笑说完沉重的话题之后，谈起了两人之前的一些开心事。
气氛似乎渐渐轻松，但是直到清晨安眠，六夜的心里都荡着一句话。
唯有强者，才有话语权。
只有强者，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
修炼。
修炼。
修炼。
六夜的人生，只有修炼和言笑。
半月一转，时日渐久，六夜功力越发深厚，掩盖两人气息的功夫，也越发的厉害，言笑无聊，又在这半年的里，学会了成安派传承符里的化形符。
能化形，能掩盖气息。
言笑和六夜，几乎完全淹没在了茫茫人海里。
漂泊的日子暂时结束了，言笑和六夜，一起到了一个叫做小理的城市，安了家。
这会儿，道门的人已经全国通缉言笑快一整年了。
不过因为太久没得到两个人的消息，这个通缉的力度，也越来越弱了。
“我感觉……很快这道通缉令就会被撤掉了。”
“是。”六夜穿着一身很清爽的运动服，亦步亦趋的跟在言笑侧后方，“他们捉不到人。”
“是啊，我都能想象到他们气得跳脚的样子。”
看着言笑鲜活的样子，六夜眼神微微眯起。
好美啊。
……
“对了，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辰了，今年的生辰，你想去哪里过？”言笑问六夜。
这一问，倒真的把六夜问住了。
“我生辰快到了？”他一脸茫然。
言笑：……
“我都说了几次了，你生日你生日，你都没听到吗？”言笑切了一声，“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
六夜：……
“我的生辰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拂去言笑肩头的落叶，“不过我记得你的生辰。”
“在……五个月，二十七天之后。”
“……”
撩。
言笑感觉到了，六夜在撩她。
应该这样说，这么多次暗示了，她要是还没感觉到六夜在撩她，基本可以自挂东南枝了。
218 养只僵尸萌萌哒41
所以，她很浅薄的预测了一下……
他喜欢她。
然后她再浅薄的设想了一下他喜欢她这件事情。
结果是——
一种不讨厌，又有点想回应的感觉。
思忖过后，言笑没有收回自己握着六夜的手，反而是轻轻的回握了一下他。
六夜手被握后直接愣住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同意了什么，知道了什么，还是纯粹的手滑？
想问，但是想想，六夜还是闭上了嘴。
完美的表白，应该是被浪漫堆砌起来的。
但很狗血的一件事情是，六夜不知道什么是浪漫，浪漫，唯美，他知道这俩字怎么写，什么意思，但是真要他做起来。
脑子里就两个字，空白。
最后，他求助了万能的度姐。
‘唯美，浪漫的表白。’
‘有深度的表白。’
‘清新的表白。’
‘能显露出才华的表白。’
因为问这些问题的很多，所以网页上的答案，也是超乎想象的多。
六夜略过了那些说什么大楼灯箱，鲜花满地，乐队出演，人群表白等等奇妙的回答。
笑话……
搞这么大阵仗，说不定就上电视了。
上电视了之后，说不定就被什么人看出端倪了，到时候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他岂不是又要变成罪人。
所以泛着泛着，六夜看到了某个很生僻，但是很美的回答。
超级美的回答。
美得令人……心都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