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是兴高采烈跑进书房,过了会儿再出来,变成灰头土脸,满脸的纳闷,说:“怎么会呢,不是佳靓,那会是谁呢。”
老钟依然很和善,这回不建议了,保持沉默,等老太太想明白了,才高深莫测地点点头。
“这怎么行,就那些花里胡哨的小姑娘,他向来都是闹着玩,这什么时候了,还玩啊?”
老钟说:“依我看,这回这个,好像不是闹着玩儿。”
那时候季邺南不觉得自己有多爱,旁人却全部看在眼里。
第十六章
后来,季渊过世,死得突然,匪夷所思。上面派人来搜查,架势如同抄家,老钟奉季渊遗嘱,连夜把季邺南送走,老太太被安顿在怀柔。也给季邺岷安排了地方,但他不去,说什么身家清白,不怕被查。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东奔西走就此散了,当时温渺被温如泉锁在家里,老头动了真格,倪翼家都劝不住,这姑娘性格硬,想的是关就关吧,早晚被放出去,哪知这一关就是一礼拜,她熬不住了,往他爹的面汤里加了两瓶安神补脑液,那汤混了山药党参,反正都是药味儿,搅和搅和尝不出来,后半夜她趁老头睡着,才溜出去。
等了一夜,等来的是季邺南远走他乡,之后的几年也杳无音讯。他很忙,时间很紧迫,总不至于连打个电话的机会都没有,走时一声不吭,回来时耀武扬威,仿佛她就是一宠物,闲时逗一逗,忙时丢一边,可她是个人,不会像狗一样在原地等,她凭什么等?
话说当时摔了门下车,温渺走得那叫一气势如虹,后来走着走着发现合同忘了带,一回头,季邺南连半个影子都没留下。这些年过去,他毛病依旧,照常我行我素。温渺苦笑,一切都没变,当初的季邺南不曾追过她,现在的他比当初难缠,又怎么可能追来。
她自言自语道:“还说什么联系不上,要真有心,会联系不上?”
她家就像棵树似的栽在那个地方,怎么就联系不上,转念一想,他从没去过她家,难怪联系不上。原来,在最相爱的时候,他对她也是了解甚少。她羡慕那时的季邺南,恋爱时不忘自我,永远有独立空间忙自己的事。她就不行,一旦爱了就全盘托出,中心不是自己,除了爱人什么都看不见。或许这也是温渺迷恋季邺南的原因,喜欢他专注认真,又矛盾于他很少分心给自己。
季邺南没骗她,这晚之后,他去了外地,却不到俩月,俩天就回来了,还带了一老头,年事已高,都叫他老先生。这人在季渊出事那会儿帮了大忙,季邺南去南边一路都是他打点,顺顺利利过了几年,这一回来,就把老先生接到自己身边,当亲爹孝敬着。
郝东升跟他是旧识,听说人来了,拎着两盒齐山翠眉赶到玉渊潭,他正和季邺南喝茶,抬眼一看,笑出满脸褶子:“你怎么来了?”
郝东升说:“专程来看您。”
老先生摆摆手:“甭客套,坐吧。”
季邺南回来,谁也没带,就带了郝东升一人,这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在政治上有两把刷子,却一直缺少提拔机会,于是说走就走,跟着他到了北京。
老先生问季邺南:“你妈怎么样?”
他说:“还行,西城怀柔两头跑。”
“眼下局势稳定,你爸的事儿查归查,自己的事儿还得操心,我有一老战友,小闺女是人民教师,条件不错,改天见见?”
他扬起一抹笑,高深莫测的样子,说:“再说吧。”
“一提这事儿你就敷衍,上回那姑娘够可以了,漂亮大方,独立自强,怎么就看不上?”
季邺南想,是挺漂亮大方,但缺那么点儿活泼开朗,也很独立自强,但缺那么点儿迷糊可爱,于是一挥手,叫上郝东升:“走!”
郝东升问:“上哪儿去?”
他系上扣子:“找女朋友。”
老先生一口茶水喷出去,郝东升捧了茶盖去接,晚了一步,被喷了一袖子,他甩甩手道:“您歇着先,我和小季先去一趟。”
看似淡定,上车后却暴躁无比,一张老脸皱在一块儿,问:“什么女朋友,打哪儿冒出个女朋友?吴家姗姗你都看不上,我还不信谁能成为你女朋友。”
老吴家的姗姗深得郝东升的心,自打季邺南去了南边儿,他逮着机会就介绍她,有多少机会介绍多少遍,怎料他始终不买单,弄得吴姗姗一颗心七上八下,时不时半夜去一通电话,问他季邺南到底怎么想。他睡眠本不好,经常被折腾得一宿宿不能睡,总想着什么时候成了,什么时候能睡个好觉。怎料现在突然蹦出个女朋友,得,先前的夜白熬了。
这还不算失望,最让他失望的是,接下来季邺南问:“你刚说的那什么姗姗,是谁?”
郝东升扶了扶老花镜,不理他了。
去的是民族园路博物馆,季邺南捏着一合同,走进大厅观摩。彼时,温渺正在培训室背诵吐字归音口诀,先前她签了合同却忘记带走,为了躲避扎着包包头的副主任追杀,才一路躲到这儿。可副主任火眼金睛,转眼就追到一层,视线一扫,眼睛一亮,喜笑颜开朝季邺南走去:“这不是季处吗,什么事儿还劳驾您亲自来一趟?”
他扬了扬合同,副主任两眼放光,将伸手去够,他却收回手,扬眉道:“温渺呢?”
副主任怔住,敢情这俩真有一腿?这丫头也太实诚,牺牲自我去换一合同,枉她追了一上午,要人给个交代,这误会何止大了,忒大了。于是叫来温渺:“跟季处道个歉,签好的合同怎么能忘了拿呢,季处那么忙,还劳烦人专门跑一趟。”
温渺想,丫的,有没有搞错,跟他道歉?
季邺南打量她,白衣窄裙,细胳膊细腿,瘦削的脚背塞进饱满的小高跟,唇上抹了红,脸上擦了粉,笔直的长腿越看越美。
他转头问副主任:“你们这儿能指定讲解员?”
副主任点头,他冲温渺扬下巴:“就她了。”
副主任张大嘴,啊了一声。
“怎么,不行?”
“……行,当然行!”
她本是讲解员出身,一天带八场都不在话下,虽升职后不再出场,但毕竟是老本行,区区俩人对她来说,应是小菜一碟。
温渺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偏他爷爷的又不能爆发,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能罢课,现在却不敢罢工。于是只好接手,还笑眯眯的,露出标准八颗牙:“这边请。”
这一开口,郝东升终于记起,上回见过这姑娘,在龙吟阁。当时可瞧不出这俩有什么关系,其实现在也瞧不出,看那姑娘,脸上热情笑着,眼神却冷得像冰,不像吴老二介绍的小模特,见了他就跟见了床似的,恨不得立马往他身上倒,没有一个像这姑娘,浑身上下都是敌意。
其实这会儿好奇这些并没意义,郝东升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大清早的,紧赶慢赶跑这儿来,竟是为了听一讲解。簸箕大一地方,统共不过两层,他季邺南是从中国历史研究到拿破仑传的人,历朝历代谁的故事他不知道,本也是一收藏者,什么玩意儿没见过,跑这儿来听别人讲,是不是太没必要了点儿。
小姑娘正津津有味介绍一小熏炉,三足兽,饕餮纹,殊不知季邺南有一模一样的玩意儿,还嵌了海蓝宝,比眼前这东西值钱多了。说到季邺南,他竟听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盯着熏炉,再猛然看一眼小姑娘,眼风尽是缠绵。末了,请副主任等女同胞吃饭,大家跃跃欲试,副主任何等精明,立马婉拒,并且找了个适宜的理由,把温渺推出去,这一回,合同终于弄到手。
温渺含冤带愤,这年头,谁也不和谁珍贵,为了一合同,馆里似乎把她卖去阿拉伯也愿意,更别说万紫千,看她和季邺南站一块儿,眼神暧昧比雾霾还重。
第十七章
出了大厅,她想,合同已到手,去不去由自己说了算,于是抬手遮了遮太阳,道:“慢走,再见。”
季邺南在台阶下回头,眯了眼睛望过去,说:“你这意思是让我找你们领导谈谈?”
温渺咬牙,骂了句娘:“我不想和你吃饭,懂吗?”
“不想吃坐坐也成,总得给个机会赔罪。”
温渺傲娇拒绝:“不去。”
季邺南抬腿往回走:“看来真得谈谈。”
……
两分钟后,温渺钻进汽车,半小时后,她坐进饭店。在亮马桥附近,周礼拎来俩瓶酒,吴老二带来俩美女,高的那个面若桃花,矮的那个长发飘飘,见了季邺南一笑,再见挨他坐着的温渺,脸色忽然就变了,吴老二推了长发飘飘一把:“麻利儿着啊,往我跟前喷了半天唾沫星子,不就为了见他么,见了人怎么变哑巴了。”
周礼正翘着二郎腿抖啊抖,看那姑娘往里走,抽了把椅子挡着路,说:“凑什么热闹,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也不嫌挤,跟这儿坐吧,小爷我照顾你。”
岂料这姑娘不是省油的灯,撩了一下长发,道:“你这儿有什么意思,离婚的男人是根草,姑奶奶我不稀罕,我就喜欢凑热闹怎么着,再说,我俩历来是坐一块儿的,突然换座儿我还不习惯了。”
周礼骂:“你他娘的才是根草,离婚的男人是块宝,丫眼睛长虱子还脑袋长瘤子了,这都不知道?”
人姑娘已经越过他走到季邺南旁边,也不吭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温渺,那意思是,小姑娘你谁啊,坐错地儿了吧,还不让座儿啊,赶紧的。温渺有点儿懵,心想,我正烦着呢,你跟一扫描仪似的盯着我干嘛,还摆出这幅样儿,难不成要我也给你笑一个,我可笑不出来,于是准备换个座儿,还没站起来,季邺南往她跟前放了杯水,又递来毛巾:“擦擦手。”
于是长发飘飘黑着脸倒回去时,周礼已经笑趴在桌上。
温渺烦他,推了杯子道:“我要喝酒!”
季邺南撤了高脚杯:“不行,完了又念绕口令,你不累我还烦了。”
她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已经擦完手,撂了毛巾点了支烟,没接话。
已经开席,吴老二一直惦记着季邺南身旁的姑娘,这姑娘他统共见过两回,竟一次比一次美,唇红齿白,肤若凝脂,手白得似玉,腰细得像柳,嫩生生的像刚出芽的玫瑰,一点儿不比那些模特儿差,他佩服季邺南有门路,一正经姑娘才统共见了几回,竟把人搞到手了。
转念一想,这么容易就到手,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于是开口调戏:“妹妹混哪儿啊,噢,对了,博物院,文化人呐,哥哥我还真没和文化人打过交道,你们那儿的姑娘是不是都像你这么漂亮,改天介绍几个我也认识认识呗,这样,咱留个电话,抽时间哥哥请你喝茶,聊聊天谈谈心,你看怎么样?”
温渺嚼着肉,心知肚明,这货是想泡妞儿呢,不过借口苍白了点儿,手段低级了点儿,关于主动追求这码事儿,她可是实打实的先驱者,想当年她第一次追季邺南,哪像他这般不机敏,她往他跟前丢钢笔,那会儿他正跑步,根本停不下来,咔擦一声将笔踩成两截,她便啊呀一声,捡了半截道:“怎么办啊,踩成这样了,你打算怎么赔?”
之后被周礼鄙视,说她蠢,还说:“跑步还带一钢笔,你以为你是CEO签不完的文件呢,老季什么人能看不穿你那点儿心思?我说你怎么不往他跟前丢一手榴弹呢,效果更好,永生难忘。”
虽然这事儿被季邺南识破,但她毕竟成功迈入了第一步,可这小子技术含量明显不高,小丫头不吃这套,满不在乎地说:“不怎么样,您爱上哪喝上哪喝去吧,我没空。”
这话吴老二就不爱听了:“跟谁摔咧子呢,沾了两天腥就不缺肉了?一出来卖的,装什么纯洁。”
他们之间混惯了,男的女的说话没个轻重,这话要落别的女人耳里,人不但不会生气,搞不好还会呛他一句:“我卖怎么了,你开得起价么?”
可落入温渺耳里就不得劲儿了,他爷爷的,这世上竟有比季邺南还欠揍的人,撸了袖子正准备动手,却被周礼先抢白,逮着吴老二就是一顿骂:“你丫嘚啵嘚啵老半天,这饭还能不能吃了,跟前那盘肉堵不住你那破嘴是不是,不够咱再叫俩份,腻死你个王八蛋,缺钱还是怎么,老惦记别人的吃,什么德行!”
吴老二吓一跳,这是第二回见季邺南这发小,早听说这人口中不积德,没想到竟这么不积德,他老子是公安系统一把手,丫和季邺南在北京城是出了名的少爷,还俩铁磁,走路都不带竖着走。早年季邺南因他爹被扣着,出不了国,周礼他爹本来也安排他出国,怎料他向来听季邺南的,问了意见,人说出去没意思,叫他别折腾,于是他就不走了,陪着住学校。
俩人感情铁成这样,吴老二惹不起,先前的嚣张一秒钟被消灭,但本身也是一不好惹的主儿,放低了声音抱怨:“又不是你老婆,开句玩笑怎么了。”
周礼其实不想管这事儿,就像吴老二说的,又不是他老婆,管这么多干什么,但他对数年前在杨家胡同发生的事儿过于印象深刻,跟前这美味佳肴要被季邺南一脚踹翻,浪费不说,得多脏啊,何必招这麻烦,于是才帮了腔。骂完才觉得画蛇添足,人季邺南稳稳坐着,丝毫不想出面的意思,他有点儿纳闷了,自家老婆被这么调戏,他却一言不发,是爱了还是不爱呢。
吴老二被骂一通,还是在女人面前挨骂,他感到特跌份儿,不自觉多喝了几杯,兴头上来,又忘了自己是谁,拎着瓶酒跑温渺面前:“先前是我错了,敬你一杯赔罪!”
说完,哗啦啦倒满,“你要是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温渺正愁没酒喝,乐呵呵地刚伸出手,却见季邺南从椅子旁边捞起一瓶伏特加,叩开瓶盖,撂桌上,往杯子里倒酒,边倒边说:“要面子是吗,我给你,喝吧,喝完咱就是兄弟,喝不了就玩完。”
也哗啦啦倒满,砰一声搁吴老二面前。吴老二傻眼,酒醒一大半,盼了好久终于盼到季邺南要和他做兄弟,却没料到是这种做法。俩美女也傻眼,以前大家也在一块儿玩,哪回他不是带着笑意的,虽然拒人千里之外,但从不轻易发脾气,今儿这是怎么了。周礼没傻眼,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就说他最了解老季嘛。
没傻眼的还有温渺,不管情况妙不妙,借机捧了酒杯,笑眯眯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仰头猛灌一口,剩下的被季邺南抢过去,往桌上一搁,半杯酒溅了一桌子,他一手扶了温渺,一手取出嘴里的半截烟,看着吴老二,说:“今天先到这儿,该散散了,我最近很忙,没功夫管你那破事儿,别他妈动不动就找上门。”
一句话未说完,吴老二警醒,两杯酒都端到自己面前,说:“哥你别介,咱不知轻重,开玩笑而已,下回不敢了,您真不能不管我,您要是不出面,我老子会撵我去意大利,多藚龋凰暮谑值常胰洗恚业狼富共恍新穑饬奖叶几闪恕!�
季邺南不管他喝得脸红脖子粗,拎着温渺往外撤。这姑娘实在没什么酒量,就这会儿功夫已经醉倒,他把她放进车,拍拍她的脸:“先别睡,我去买酸奶。”
她半清醒半迷糊,迷瞪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酸奶?”
说完就睡过去,他摸摸她的脸,又附身亲了亲,似不够,再亲了亲。
他知道的,可不止这一星半点。
第十八章
一路开回民族园,肩上背着姑娘,手里拿着酸奶,他敲响倪翼家门,倪翼妈开门后楞了三秒,砰一声关了,又过了三秒,门再次打开,倪翼抄着手靠墙,吊儿郎当地说:“我老婆怎么在你这儿?”
不对,碎了一口,又说:“你怎么抱着我老婆?”
季邺南绕过他,去沙发把人放下,搁了酸奶在桌上,临走前看了眼襁褓中的婴儿,说:“这孩子不像你。”
倪翼想了半天,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出他家门,他扯开嗓子吼:“我儿子不像我难不成像你?”
声音在楼道间回荡,季邺南停在五步开外的防盗门前,绿皮铁门上有一猫眼,这是温渺的家,他虽不曾来过,却了如指掌。
另一扇门里,倪翼妈皱出满脸褶子,问倪翼:“他就是季邺南?你刚才的话他到底信了没?我怎么觉着这人不好骗啊?”
倪翼撸起袖子,抱起婴儿床里的孩子,上下左右翻来覆去地看:“哪儿不像了,哪哪都像……”
五分钟后,温渺醒了,并不全醒,半梦半醒,嘟囔着要喝酸奶,倪翼妈将季邺南留下的塞在她手里,倪翼瞥一眼抱着瓶子喝奶的温渺,歪了歪嘴道:“什么臭毛病!您给她撤了行不行,多大人了,抱一奶瓶睡觉,我渗得慌。”
倪翼妈说:“我瞧着也渗人,但她不喝醉了么,喝醉了不每回都要酸奶么,上回家里没了,她把你儿子的奶粉都抢光了,说是要现做酸奶,弄碗里捣鼓半天,还端了半碗请我喝,你要乐意场景再现,你给她撤了试试。”
倪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