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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右边来，不要引到对面的风精灵！”
然而——右边是哪边？风精灵在哪里？哦不，轮子打得我好痛！慌乱中的小乔脑子里一团浆糊，她没有办法思考，只知道横冲乱撞躲避火精灵的攻击。
于是，顾思陌眼睁睁地看着她惊醒了睡眠中的风精灵，激活了关在暗室里的雷精灵，惹上了洞里的小BOSS火凤凰，最要命的是，她哭天喊地，拖家带口，习惯性地朝他奔过来求救……
望着屏幕上那一坨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怪，顾思陌无语地喝了一口茶。
虽然说他操作还行，虽然说他装备不错，虽然说他不认为这个副本有任何难度，但，要他把这些怪一个一个拉开再一个一个清理干净，他觉得他宁愿死掉。
“嘤嘤，师父我对不起你，我下次再也不乱跑了……”风之国度第一高手破晓大神，没有死在七煞魔宫的围剿上，而是在一个简单副本里，被各种小怪轮掉了，小乔含着一汪泪道歉，“下次我会找个空旷的地方默默的死的。”
“……组叶辰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害死，他早就淡定了。
比较不能淡定的是，组好了人准备再次进副本时，聊天框上忽然跳出一组五彩缤纷的大字。彩色传声符挂的系统公告，即使你屏蔽了公聊，它仍旧会一字不漏地显示。
【公聊】游龙惊鸿：皇天狂兵团VS七煞魔宫。
【公聊】游龙惊鸿：明晚8点，GVG退服战。
【公聊】游龙惊鸿：如果两个小时之内，我们没能拿下岳阳城和风波庄，皇天即刻退出风之国度，决不食言！
【Part16不纯洁啊！】
如果你被一个人讨厌了，想要改变她对你的看法，那么，努力地寻找一个比你更讨厌的人吧！
游龙惊鸿的处境就是这样。
七煞魔宫成立之前，提起皇天狂兵团，大多数魔族玩家对它的印象是：土豪团，恶霸公会，天狗……
但现在，几乎人人都希望游龙惊鸿能为风之国度出一口恶气，至少，皇天一会独大的时候，魔族虽然受欺负，却不至于连出个城都困难。
“比起白露为霜，游龙惊鸿已经算温和的了。”就算和游龙有过过节，小乔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她希望皇天可以赢。
叶辰嘲笑她：“别忘了他怎么通缉你的，一次100金啊。”
要不是破晓收了她做徒弟，没有人敢对破晓的徒弟下手，说不定她真就被杀到0级了。
“……问题是，我宁可死一万次，也不想我们服变成鬼服。”鬼服啊，凄凉清冷的大街上半天遇不到一个活人，整个服务器就像坟场一样，多可怕。
如果可以的话，她都愿意去给游龙惊鸿做啦啦队了。
在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也就皇天狂兵团有种出来说话了，相比那些就会装十三打肿脸充胖子的公会，皇天确实有资格在风之国度做老大。
不管游龙惊鸿平日人品如何，今天确实纯爷们了一回。
只是——
【公聊】风凝雪舞：游龙哥哥说到做到，希望仙族的朋友们能够支持，谢谢！
【公聊】霸王一只鸡：顶老大！
【公聊】一枪一个：顶老大！
【公聊】龙の心：我是魔族的，顶游龙惊鸿！
【公聊】南宫日月：仙族的公会要加油啊，魔族的兄弟没法帮你，也只能刷刷屏了。
【公聊】如花其实不如花：没事，皇天，你们负责打，刷屏骂人就交给我们吧！
【公聊】皇天九公主：会长好帅会长好帅会长好帅会长好帅！
【公聊】暴力仙医：游龙做事一向很大气，不像有的人只会躲起来带小号，魔族的耻辱啊……
【公聊】破晓粉丝零零六：***，说谁呢你！
【公聊】暴力仙医：你说呢？谁是公认的大神？谁PK榜上排第一？谁不敢应战？
【公聊】射你无罪：其实吧，输赢是技术问题，敢不敢出来，是人品问题。游戏而已，玩到破晓这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份上，挺没劲的。
【公聊】上官小乔：笑话，人品有没有问题是体现在这上面的？
【公聊】上官小乔：我师父玩游戏以来杀过小号、抢过BOSS、包过练级点吗？他开过外挂吗？卡过BUG吗？他碍着你们谁了吗？
【公聊】游龙惊鸿：……
【公聊】上官小乔：他打狗的时候，一呼百应啊！跟在后面叫嚣的人，一个个慷慨激昂啊！怎么，转眼间荣耀就变成耻辱了？
【公聊】上官小乔：他是魔族的耻辱，你们这些就知道喷口水的人又是什么？
【公聊】上官小乔：连耻辱都不是吧？
所谓骂战，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歇。
聊天框里的字一行一行地滚动着，看着上官小乔和魔宫雇来捣乱的人据理力争，顾思陌不由得好笑。
玩网游对一个律师来说，是一种奢侈的消遣。但因为喜欢这种在数据中挑战极限的模式，他再忙也会抽出一点时间来享受奢侈，一战成名什么的，他想都不愿意去想，大神也好，傻逼也好，和人争这个，愚不可及。
他早已过了热血的年纪，那些可笑的讥讽，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随便一场官司，他都有可能要承受各种恶毒诅咒，他怎么可能把游戏里的事放在心上？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真的有人会因为他而和人争得面红耳赤——是的，面红耳赤，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但他可以想象，她瞪大眼睛满面通红的样子。
——“这里是律所，不是事发现场！你们这些记者怎么这么讨厌啊？”
——“我们家BOSS拿钱办事而已，碍着你们谁了？他是杀人放火了，还是坑蒙拐骗了？他违法了吗？什么？道德？笑话，道德是你们规定的啊？你们有职业道德你们敢不乱写敢趁早滚蛋么！”
——“他把XXX送去枪毙的时候，满城欢喜啊！B市最强刑辩啊，一个个慷慨的不得了啊！怎么，锦旗才挂在墙上呢，白眼狼就上门了？”
上官小乔，和记忆中的脸重叠，顾思陌深深地吸了吸了一口气，感觉肺部一股灼烧似的疼痛。
他忍着痛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果然都充满着正义感。
拉住BOSS的仇恨，顾思陌在队伍频道里叫她：“小乔。”
即使不是同一个人，即使是虚拟世界里偶然遇到的一组数据，他还是想这么叫她的名字。
【队聊】上官小乔：放心吧师父，我从小骂人就厉害，吵架基本没输过。不就是刷屏么？谁不会啊！我才不像白露为霜那么没文化，除了傻逼就是傻逼！
【队聊】叶辰：｜｜｜
【队聊】破晓：吃完复活书再继续吧，死人分不到经验。
【队聊】上官小乔：晕，我什么时候死的……
【队聊】叶辰：姐姐你骂得太high了，你死了两分钟了都。
【队聊】上官小乔：……
只能说，幸好这次没引到轮子。
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小乔喝了两瓶药，跑到叶辰身后专心打字去了，“加油啊少年，务必在我骂完之前顶住BOSS！”
“……老子不是少年。”
微弱地抗议了一句，叶辰酸溜溜地说：“自古LOLI爱大神，大神你就没啥想法么？”没想法就赶紧把机会让给别人吧，游戏里找个老婆不容易啊！
他忧伤地用技能挑衅着BOSS，给破晓制造安全输出的机会，然而，破晓只顾惬意地K怪，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最后一轮任务打完，破晓说：“90级了，换装备吧。”
说完，人就退队了。
【队聊】叶辰：恭喜啊，终于升90了。
【队聊】叶辰：有什么想要的装备没？
【队聊】叶辰：坐骑呢？独角兽要不要？我仓库里正好有一个。
【队聊】叶辰：……
【队聊】叶辰：别骂了，你师父都退队了！
【队聊】上官小乔：啊，咦，人怎么少了一个。
【队聊】叶辰：……
【队聊】上官小乔：你们就完事了啊？BOSS爆好东西了没？打完都不叫我，不会是出了首饰被你黑了吧？
“我叫了你，我叫你好几遍了啊混蛋……”叶辰捂着心口泫然欲泣，他一身＋12龙王套，犯的着黑她的首饰么……
把他收集了大半个月的90级公主套装丢给她，他忿忿地说：“别穿什么法师套了，破破烂烂的，一点也不可爱。”
“原来你嫌我丢人啊……”小乔说，“留着衣服去娶老婆吧，我穿着破烂才能衬托你们的美好。”公主套是90级的土豪标配，她没事收叶辰的礼物干吗？
“这TMD就是我的老婆本，我连老婆本都掏给你了，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
“……我本来就欠你一顿饭。”
望着邮箱里的公主套，小乔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是真的很不喜欢问男人要装备——虽然这两套不是她伸手要的。早在一周前，破晓就把90级的全套邮寄给她了，其中还有一个漂亮的珍兽，叶辰这套……留着浪费，转手卖掉也太囧了……
“矫情啊！”
小乔一拍桌子，高声嚎叫了一番。随后，她弱弱地说：“阿叶，其实我已经买了公主套……”
叶辰沉默片刻，回道：“破晓送的罢？”
“……”
他就知道，破晓那丫表面波澜不惊，实际上泡妞很有一套！
【私聊】叶辰：那你要穿他的还是穿我的？
【私聊】上官小乔：……
【私聊】叶辰：狼心狗肺啊，我陪你刷法师任务刷到想吐，你居然让破晓后来居上啊！
【私聊】上官小乔：
【私聊】叶辰：回头是岸吧，师徒恋没有好下场的啊！
【私聊】上官小乔：你想多了，我和破晓真的是纯洁的师徒关系……
【私聊】叶辰：（#‵′）凸都师徒关系了，还纯洁！
【私聊】叶辰：要不，我去找你师父单挑吧？
【私聊】上官小乔：卧槽！
七煞魔宫的事还没解决，她发誓，假如叶辰用这么锉的理由去找破晓PK，她一定要和他绝交！
就在她想警告叶辰不要乱来的时候，破晓密她说：“你邮箱满了，清理一下。”
“啊？”
破晓：“看到拍卖行有恶魔之翼卖了。”
恶魔之翼，魔族法师带的翅膀，全服限量20个，贵的要死但不加任何属性，只有装饰效果，他关注那玩意做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破晓又说：“算了，来药店门口，我直接给你。”
……
…………
【Part17自我安慰】
这些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鉴于她没什么可盗的，那一定是……奸？靠，这什么字眼！小乔苦闷地在《刑法学》上画着圈圈：“强X罪是很重的……”
背书背到疯魔的李珊肃然起敬，“强X啊，分好多种啊，有的人进去了，有的人没进去，有的人进到一半，发现对方是春哥，还有的人X着X着就变成和X了……唉，强X这种事真是一言难尽。”
看她深有体会，小乔抽搐着问：“你被谁强X了？”
“……综合科卷笔记。”
“那它进去了吗？”
李珊大哭：“我背了一个月了，可它就是进不去！”
“……”
每一个为了考研而奋战的孩子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为了防止天使精神失常，小乔不再接腔。她翻着《刑法学》上的课堂笔记，心中百味杂陈：BOSS已经很久没打电话来问她备考情况了，她逃课，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这世上谁也没必要对她负责到底。
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吧，他爱的，就只有那一条条冰冷无情的法律条文，我算什么呢？他圈养的小猫小狗而已。
自嘲地笑了笑，小乔觉得自己有点贱。
都这份上了，还惦记着电话呢，趁早忘了吧，谁离了谁活不下去啊！
把书本丢进抽屉里，小乔努力地把注意力转回游戏上。
区域频道里，大家正在下赌注赌皇天和魔宫谁的赢面大，公会里的人则在讨论攻城战的规则。不同的城市规模不同内部结构也不同，但是打法是一样的，先攻城门，打开所谓攻城，打开第一道屏障，随后入城拆建筑物，一路拆到祭神台，打掉祭神台的护卫兵，插上自己公会的战旗，一旦插旗成功，系统就会判定攻方获胜，相反，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没能插好战旗，则是守方获胜。获胜的那一方不仅可以得到这座城，还可以得到丰厚的建会资金，可以向过往的玩家征收一定的税……
税收，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皇天狂兵团要死要活地追着她抢建城令，不就是想建城之后收银子收到手软吗？
想到新的惜缘公会刚刚起步，尚且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建城，小乔问叶辰：“我们公会还差多少经验升级？”
“1亿7000万吧。”叶辰说。
“哦哦哦，200本经验书搞定。”公会经验不同于玩家经验，想要加速公会升级，除了拼命打功勋以外，还可以去商城扫经验书。
“你要干吗？”
“买经验书啊，早点升级早点建城，不然我的建城令就白打了！”
叶辰立刻回道：“我去买，你别乱花钱。”
“用公主套换，反正不是我的钱~（≧▽≦）/~”
“卧槽，我的老婆本……”
“乖，今天你种下了一个老婆本，明年你会收获一箩筐的老婆本。”
“我不想要老婆本，我只想要老婆。”
“我正在帮你种。”
“……”
叶辰自尊心受挫，跑公会频道欺负新人去了。
因为有游龙惊鸿这类喜欢用人民币扩张公会的战士在，经验书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公主套根本不够填1亿7000万的公会经验，小乔拿了恶魔之翼后，对破晓发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师父……”
“什么事？”每次看到这表情，顾思陌就有不好的预感。
“我想给我们公会买经验书，把仓库和城给建起来。”
“所以？”只是这点小事么？
“所以我想把翅膀卖掉。”
“想卖就卖吧。”小女生喜欢的装饰品，他也觉得没什么用。况且，送给她的东西就是她的了，她想怎么处理，不必和他汇报。
【私聊】上官小乔：=3=我就知道师父不会介意的。
【私聊】破晓：一个翅膀而已，没有附加属性的装备怎么穿都一样。
【私聊】上官小乔：那太好了，既然师父不介意，等公会捞够了税收，我们惜缘就穿统一的时装。
【私聊】破晓：统一的时装？
【私聊】上官小乔：不是说兔年要出兔子套装吗？我口水那个兔耳朵和兔尾巴好久了！
【私聊】上官小乔：到时候穿着兔子套去城门口拍照，一公会的兔子……哈哈哈，还有比我们更风骚的吗？
【私聊】破晓：……
小乔兴高采烈地说着，顾思陌的脸上却挂满了黑线。
风骚？
他要是顶着兔耳朵在城门口晃……
他要是顶着兔耳朵在城门口晃……
他要是顶着兔耳朵在城门口晃……
……
这不和穿着某LOLI送的非主流衬衣去上班是一个效果么？！
脑补了一下众人喷屏的样子，顾思陌苦逼了。
带练级、过任务、推BOSS、刷功勋、买装备、送翅膀……他甚至，可以为了她出面去和魔宫的人PK，他觉得作为一名师父，他已经勉强及格了。
只是，勉强及格的程度，真的够吗？
不够吧。
有些事情，不是想弥补就能弥补的，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抹平心里的歉疚。
可他没办法反悔。
几次拿起电话，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质问小乔为什么不来上课，为什么不来找他要生活费，是不是学分和生活，她都不想要了。
挣扎良久，他最终放弃。
扔掉电话，顾思陌转身上游戏，买了一大堆东西，把昂贵的装备一件一件地放进邮箱，再在收信人那一栏写上“上官小乔”，他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无法理解他的这种变态行为，但他享受着给予的畅快之感。
卑劣也好，自欺欺人也好，他不在乎。
要知道，《仙幻OL》不是竞技网游，它是一款MMORPG（MMORPG：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而角色扮演，说白了就是一种意（河蟹）淫。
不论你是谁，进了游戏，一律都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他这个大神，和那些现实生活过的不如意，拼命地在游戏里寻求慰藉的人有什么两样？不都是自我麻痹吗？
如果扮演一个讨徒弟欢心的师父就能让自己好受一些，那他为什么不？
讥讽地笑了笑，顾思陌苦逼地想，兔子就兔子吧……
【part18】
恶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