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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的眼睛在萧何身上转了一圈，又在张青笑身上转了一圈，“那我们先吃甜品好了，女孩子不是很喜欢把冰淇淋放到饭前吃吗？”
啊？张青笑愕然，正考虑要不要把自己不喜欢吃冰淇淋的事实说出来，萧何又帮了她：“她不喜欢吃冰淇淋。”
今晚的萧何还算有良心，知道帮着她。张青笑配合地点头：“对啊，对啊，我不吃冰淇淋的。”
“阿笑，你不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这家餐厅有个新产品，味道很不错的你可以尝试一下。”
“她不喜欢任何口味的冰淇淋。”
张青笑都快想扇自己耳光了，“Mike，我不爱吃甜食。你们不用顾及我，点自己喜欢吃的就好。”
“那好吧。”Mike低下头，开始研究菜谱。
张青笑也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心中郁闷不已。中国人就应该吃中国菜嘛，吃什么西餐啊，真是。
“你吃这个。”萧何突然把他手里的菜单送到张青笑面前。
是一份中式套餐。原来西餐厅也有卖炒饭的哦，不过是在最后一页，怪不得她没有看到，“这个好哎，我就吃这个。”
一桌人点的单真是五花八门，连服务员都多看了几眼。张青笑可没心思管，拿筷子勺子可比拿刀叉习惯多了。
炒饭和煲汤的味道都很好，张青笑吃得心满意足。
“阿笑，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吧，我已经买好票了。”
看电影？她还以为吃完饭任务就结束了。不过看电影也不错，她总是在网上看，还没去过真正的电影院呢。可是，张青笑担心地看了一圈，“我们是一起去的吧？”
“当然。”Mike点头，“我买的四张票。”
四张？萧何冷笑，Mike都不知道他来，怎么会买四张票？可张青笑显然是没转过弯来。
“哎，”阿Q插话道，“Mike，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刚置了一套影院设备，想让萧何帮我看一下的，电影你们两个去看吧。”
她和Mike两个人？那怎么行？
“这样不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电影，萧何可以明天去帮你看的。”
“没什么不好的。”阿Q起身，对萧何打招呼：“走吧，萧何，我没开车来，得坐你的车。”
张青笑还以为萧何会帮她帮到底的，没想到萧何竟非常干脆地跟着阿Q走了。
两人上了车，萧何往阿Q家的方向开去。
“萧何，你知道今晚为什么我也在吗？”
“Mike约的。”
“对，是Mike约的。他说怕那个女孩尴尬，你有见过Mike对谁那么上心过吗？”
“你想说什么？”
阿Q侧过头，看着萧何笑了一下，“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个女孩叫张青笑。”
该转弯了，萧何打了方向盘，“所以？”
“所以我就想到了你家的无线网络密码。”阿Q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接着说：“Z，Q，X，5，2，0。
“Mike还取笑过520这三个数字，不过我更感兴趣ZQX这三个大写字母。”
“巧合。”
“唉！”阿Q往座椅上一躺，笑着叹了口气，“在你们来之前，我问过Mike，问他喜欢张青笑什么。他说他开始以为自己是被张青笑穿旗袍的样子迷住了，可后来发现即使她素面朝天他也喜欢。张青笑让他着迷的，就是他夸赞她时那一低头的温柔。
“哈哈，你绝对想象不出来，像Mike那种受外国教育的大男人说文绉绉的中国话时的模样。”
萧何踩下刹车，“你想说什么？”
“萧何。”阿Q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跟张青笑不熟，所以不知道她喜欢谁。或许她会喜欢你们其中的一个，或许两个她都不喜欢。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毁了我们三个人之间这么多年的交情。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20。谷雨
Mike开始在各种场合说到张青笑，比如和同事聚餐的时候，比如和朋友一起喝酒的时候。他总喜欢把手机里偷偷拍下的照片拿给别人看：“这就是我喜欢的中国女孩。”
如萧何所料，Mike得到的是明里暗里的嘲笑。
“Mike，这跟你以前交往的女人差很多啊。你眼光怎么变差了？”
“Joey，不准你这么说她。她是我喜欢的人，所以在我心中，她比你们任何人的女朋友都要好。”
原来，是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反驳的吗？
“可是，她只是一个5楼的小职员而已。脸蛋身材工作，没一样突出。”
“那又怎么样？伊丽莎白是女王，怎么没见你去追求她？我喜欢她，这就够了。”
我喜欢她，这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吗？那他这么多年的不甘和顾虑又算什么？
张青笑加班回家，在小区下面看到屋子里没有光亮，萧何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吧。打开门，被黑暗中几点火星吓了一跳，急忙开灯。
“萧何？你怎么不开灯啊？”
萧何坐在沙发上，抽烟。客厅里烟雾缭绕，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头。张青笑是第一次看见萧何抽烟。
张青笑打开阳台上的门透气，“你，你干嘛要抽烟啊？工作不顺利？”
除开工作之外，萧何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烦心事了吧。
“张青笑，你喜欢Mike？”
“啊？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那为什么要找房子搬出去？”
上次一起吃饭，张青笑提到找房子的事。今天趁她加班，萧何看了她的电脑。没有密码，所以很容易。浏览历史很清楚，她甚至还收藏了几个租房子的网站。
“这个，这个。”张青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是住在你这里也不方便啊。你总会交女朋友的吧，就像以前Merry那样。”
每次Merry来，她都要躲出去，就像是按需清理的货物一样。她实在是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
张青笑还以为萧何会说些什么，可他什么都没说，起身进了书房。
日子一如既往地过着。Mike也没怎么缠着张青笑，只是时不时地会到5楼来找她，偶尔约她出去吃饭，也没再提喜欢的事。
张青笑觉得多出这么个朋友也挺好的，因为Mike很会讲笑话，每次都让她笑得肚子疼。而且Mike这个人很简单，会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情感，跟他相处很轻松。
星期六上午，张青笑正在擦茶几，突然接到Mike的电话：“喂……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哎哎。”
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张青笑瞪着手机，无奈地叹气。Mike无理起来也是个难缠的家伙。
萧何坐在桌边翻报纸，看张青笑的表情，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是Mike啊。”张青笑拿起抹布，继续干活，“前两天他问我为什么穿着秋天的外套，我就跟他讲反正春秋的季节差不多，我也没有专门的春天的衣服，所以就混着穿。他刚刚打电话来说，下午跟我一起去买衣服。我还没说完呢，他就挂了。真是，谁要去买衣服。”
萧何挑眉：“你们经常在一起？”
“也没有很经常。”张青笑摇头，“他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在食堂的一楼吃饭，所以会碰到。”
萧何放下手中的报纸：“收拾一下，我们出去。”
“出去干什么？”
“我在下面等你。”
萧何是带张青笑买春装，还是上两次的那家店，还是跟前两次一样，他选她试。张青笑一头雾水，其实春装真的没必要。买这么贵的，更没必要。
有次同事无意中发现她衣服上的标识，惊讶地大叫：“张青笑，我一直以为你买的是冒牌货，原来竟是真的！你这个富婆。”
害得张青笑不得不撒谎：“没有没有，这是高仿的。我哪里有钱买这么贵的衣服。”
提着袋子回家，还没歇口气就听见萧何跟她说：“不跟Mike打电话？”
跟Mike打电话？跟他打电话干什么？
萧何见张青笑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继续看报纸。智商低真的没药可以治吗？
好半天，张青笑才反应过来，掏出手机拨号码，“Mike……我是要跟你说下午我不去……不是不是，我已经买好了……真的，我没有骗你……没有没有，不是故意躲着你……我跟萧何一起去的，我可以让他作证。”
张青笑按了免提键以后把手机递过去，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萧何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真是异常的愉快。
“萧何，阿笑真的买到衣服了吗？”
“嗯，我们之前就说好今天上午去的，刚刚回来。”
“阿笑还没找到房子？还住在你那里？”
“是的。”
“X，萧何。”是阿Q的声音，“你没有对Mike的阿笑做什么吧？”
“如果我说，我对她做了什么呢？”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张青笑也僵住了。两边的空气好像很碰巧地凝结在一起。
“开个玩笑而已，不要紧张。”
“X，萧何。”阿Q又爆了一句粗口，“你想吓死人呐？”
萧何的声音里带了笑意：“我不觉得你有那么不经吓。时间差不多了，张青笑该去做饭了，回聊。”
轻松地挂掉电话，把手机递给还没回过神来的张青笑：“中午我想吃炒饭。”
21。立夏
同事说有人找她，张青笑还以为是Mike，没想到居然是阿Q。其实每次听别人叫阿Q的时候，她都很想笑，因为想起鲁迅先生笔下那个可悲可笑又可怜的小人物。
“阿Q，你找我干嘛？”
“张青笑，如此轻易地把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你很得意是吗？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张青笑没听明白他的话，这是从何说起的，“我没有玩弄谁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阿Q冷笑，“Mike跟萧何。你知道Mike喜欢你，为什么还跟萧何住在一起？”
原来是这个。她哪里敢玩弄萧何，她才是一直被压迫的对象好不好。
“阿Q，你真的误会了。我跟萧何是同乡以前也是同学，他只是把房子借给我住而已。我已经在网上找了很久了，不过A市租房子也很贵，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找到房子就会搬出去的。嗯，还有，我跟Mike只是朋友关系啊。”
阿Q斜着眼睛打量张青笑，似乎是在判断她说的话的可信度，“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帮你留意一下吧，有合适的房子就告诉你。”
张青笑感激涕零，“谢谢你。”
阿Q略显厌恶地看了张青笑一眼，“若不是为了萧何跟Mike，我才懒得理你。”
张青笑自然是知道，所以阿Q说帮她找房子她也没当回事。令她惊奇的是，两天后阿Q来找她，递给她一叠资料：“这个房子是我朋友的，距离新一不远，租金也不贵。找个时间让Mike帮你搬家吧。”
张青笑翻了翻那几张资料，这个房子这个租金，真的是很划算。大概是看在阿Q的面子上减半了吧。
虽说一直在找房子，但真的要搬出去，心里竟有点舍不得。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隐隐之中似乎总有牵挂。
关掉电视，决定去书房找萧何。不管怎么样搬出去总要跟他说一声的。
“那个，萧何，房子我已经找到了，这个周末就搬出去的。”
萧何手中的笔一顿，“哪里找的房子？”
张青笑跑回自己卧室拿出阿Q给她的资料，“是阿Q帮我找的，阿Q说是他朋友的房子，所以租金也不贵上班也方便。”
这样啊，萧何把那叠资料翻了几下，“房子挺好的。”
“对啊。”张青笑勉强笑道，心里有点酸酸的，“我也觉得。”
“那我们就把帐算清楚吧。”
算账？算什么帐？
萧何把资料往书桌上一放，打开电脑，开始查银行卡的消费记录。累计总加，然后把出现的结果放到张青笑面前。
“这是你住到我这儿后的所有花费，伙食和房租减半，还有你之前从我这里借的钱。”
张青笑看着那个天文数字，嘴巴都合不拢了。那些衣服，明明是他挑的。如果知道要让她自己付钱，打死她也不会买吧。还有那些吃的东西，每次去超市她只是帮忙推车而已。 “萧，萧何，这这……”
“你想赖账？”
“没有没有。”张青笑连连摇头，只是这让她太没有心理准备了。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好多年才能还清吧。
“不想赖账就好？你还账期间的房租伙食费我可以不算。但是，”萧何微微一笑，关上电脑，“在这笔账还清之前，别想离开。”
好吧，张青笑垂头丧气地走出书房。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她就应该去睡马路的。
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好像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欢喜。
22。端午
在开始还账之前，张青笑更担心的是怎么把不搬家这件事情跟阿Q说清楚，他肯定会以为自己是耍他玩的吧。想来想去决定让Mike帮忙。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碰到Mike，张青笑主动跟他打招呼：“哎，Mike，坐过来，我有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
“是这样的。”张青笑在脑子里理清思路，从头到尾地说清楚，“阿Q帮我租到房子了，但是因为我欠萧何一大笔钱……我不是会赖账的人的，可是萧何好像不太相信我，让我把钱还完了再搬出去。所以我想请你帮忙跟阿Q说一下，代我向他那位朋友道歉。你一定要跟他说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这个啊。”Mike点头，“我去跟他讲。”
张青笑对Mike是千恩万谢，然后开始计划自己要怎么还债。
中午在食堂要吃更便宜的套餐，平时也不能再买那些没营养的零食，多加一些班……这样的话每个月的工资可以存下大半。不过，还要存一部分寄回家，这样减去一点……算来算去，要八年才能把萧何的债还清。
天呐！八年！那时候她都三十五岁了。还要不要她结婚？
张青笑哀嚎了一个晚上，从第二天开始执行自己的还债计划。
Mike看张青笑换了套餐，很奇怪地问她。她只得糊弄道：“我最近正在减肥。”
“哎，阿笑。”Mike突然兴致勃勃，“我最近在学你们中国的手相，把你的手给我看一下。”
看手相？对于这些东西，张青笑不是很在意，但还是很配合地伸出右手。Mike歪着头看了半天，一头雾水：“我以为我学得很好了，可为什么什么都看不明白。”
“我们中国祖先很聪明的，看手相这么有智慧的事，岂是你说能学会就能学会的。”
张青笑准备收回手，却被Mike拦住：“我看得懂啊，书上说这条线跟这条线如果不连在一起的话，就说明你的童年过得很惨。”
说完，还拿出自己的左手指给张青笑看，“你瞧，我的这两条线就是连在一起的。我有一个很幸福的童年，的确是这样的。”
“好了。”张青笑拿回手，“我小时候的事都不记得了，谁知道准不准。吃饭了吃饭了，不然菜都凉了。”
张青笑是真的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大人都说她记事晚，上学以后的事才有印象。不像弟弟，一岁多的事情都还记得。其实她仔细想想，不记得还是一件好事。
就要过端午节了，路边的商店开始摆出各式各样的粽子。张青笑看过，但马上就被上面的标价吓住了。现在连粽子都是越卖越贵，最便宜的她都承受不起。
张青笑小时候，粽子还是个稀罕物。因为要包很多米，所以每家做的粽子都很少，她吃不吃得到取决于弟弟能吃多少。
现在卖的粽子真是花样百出，光肉粽都分猪肉、牛肉、兔肉……走在超市里，只闻味道都是一种享受。
萧何停在卖粽子的地方，“要不要吃粽子？”
“不要了。”张青笑摇头，“好贵。”
张青笑喜欢吃那种最原始的粽子，里面只有糯米，不包其他的东西，可好像没有卖的。推着推车继续向前走，“家里的抽纸又没了，那边在打折，我们去看看吧。”
萧何并不热衷于买打折的东西，但张青笑“家里”的表达让他忍不住有种想笑的……甜蜜。
回家整理买来的东西，张青笑发现袋子里的粽子，而且是她喜欢吃的那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把别人的拿错了？
“萧何，我们的袋子里有粽子。”
“嗯，我知道。”
“可我记得，我们好像没买粽子。”
“你买抽纸的时候，我放进去的。”
“哦。”张青笑点头，把粽子放进冰箱里，“你在哪里发现这种粽子的？我那时好像没看到哎。”
“智商低的人眼力也差一些。”
“……”
张青笑自动忽略掉这句话，只当没有听见。
第二天早上吃粽子，可能是因为煮的时间短了，居然有点没熟。萧何皱着眉头把只咬了一口的粽子扔进垃圾桶里，“智商低，难道还影响做饭吗？”
“……”
张青笑发誓一定要尽早摆脱这种精神压迫。跑去卧室拿出一个纸袋放到萧何面前：“这是我这两个月存下的钱，先还给你一部分。”
见萧何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好像根本没当回事儿，张青笑有点生气：“你认真点好不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