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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剩下走过场的会议议程被连配角都算不上的运营部长赵怀远给搅了。
技术背景的他提出了很多貌似合理实则不相关的问题,即像是要撑住公司的面子,更像是自我炫耀。安迪本想会下单独解答他,但看到众人无所事事、听听无妨的表情,她只好拖长会时,一一做答。
散会时,天都快黑了。
“安小姐这趟辛苦了,一起吃个饭吧。”看人走得只剩下几个部长了,赵怀远拦下了正要和林总告别的安迪。
这是摆明了要扎她一顿饭。
“这次过来给林总和各位同事添了很多麻烦,会议延时又占用了你们宝贵的时间,当然是我应该邀请各位一起吃个便饭。正发愁怎么开口呢。林总能给我这个不情之请安排一下时间吗?”安迪笑着看向林伟国,顺水推舟。
公司的状况明摆着,自己没能力买设备,能不能撑过明年还不知道。安迪不仅没有任何怠慢和轻视,还热情地讲解、回答了很多无聊的问题,林总心里是感激的。怎么好意思再让她请客呢?他犹豫着想回绝。
“安小姐张了嘴,林总怎么会没时间?!”赵怀远抢先截住了林总,他又转向了其他几位部长,一副为大家谋得福利的得意相,“谁也不许不给面子啊!”
“那太感谢了。我去落实一下。”看到林总被胁迫着只得同意,安迪莞尔一笑,转身出去了。
丽莲给安迪准备的几个当地餐厅已经订不到位置了。她想打给丽莲让她帮忙赶紧再查找。
转念之间,安迪忽然想起了丁凡。
他不就在这个城市吗?
接到安迪的电话,丁凡有些意外,待听清了缘由,他就大包大揽了下来。
不到两分钟,丁凡就把餐厅的名称、地址、电话和联系人发了过来。
安迪还没看完短讯,丁凡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多谢你了,刚刚打电话他们还说没位置了。”安迪由衷地说。
“小事一桩。”丁凡答得大大咧咧的,“哪家公司?”
安迪也没想瞒他,直说了公司名字。
“你还做他们的生意?!他们就快撑不住了。”丁凡脱口叫了出来。
“我过来就是想证实一下。”看来丁凡也熟悉这家公司,只是不知道熟到什么程度,安迪没有把话挑明。
“赵怀远去不去?”
“就是他提议的。”
丁凡在那边骂了句粗口,“你小心点,那小子不地道。”
安迪一愣,心里不由得一热,“我有数了,晚点再打给你。”
订好时间地点,安迪先回了酒店。
因为丁凡的提醒,安迪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入座以后,安迪先下手为强,征得林总的同意,要了红酒。
赵怀远先招儿不得,可也没打算放过安迪。尽管安迪已经声明因为连日在外身体不适,不能喝酒,但赵怀远还是以酒遮脸,耍起了无赖,揪住安迪死缠烂打,大有不灌醉她不罢休之势。
林总拦了几次没有成功,黑着脸也没办法;其他人则是事不关己,埋头猛吃。
安迪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外貌协会”的会员,但她坚信相由心生。自从落座,赵怀远那对分得过开的死鱼眼就没离开过她。猥琐的眼神像浓痰一样粘在她身上,令人作呕。
一个赵怀远安迪倒是不惧,她担心的是其他人。如果一个接一个上演“车轮酒”,她恐怕就应付不来了。尽管没有生意了,但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想撕破脸。
赵怀远看安迪一直避让,更是肆无忌惮起来,大呼小叫,很是嚣张,一副“白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架势。
安迪打定主意,拉下脸来搅酒,拖上林总作为对付其他人的挡箭牌,让其他人有所忌惮;但她还是先得搞定赵怀远——杀一儆百。
就在安迪准备起身应战的时候,包间门被推开了。
“怎么样,妹子,哥的安排还行吧?”丁凡嚷嚷着,带着一身凉风冲了进来。
在座的人纷纷起身向丁凡点头致意,林总也站起来,和丁凡握了握手。
“凡哥,你干嘛还跑一趟?这儿的萧经理照顾得挺周到的。”看到丁凡明目张胆地给她打眼色,安迪乖巧地接了口,坐着没动。
“我也在这儿请朋友,过来看看你。”丁凡说得很随意,拍了拍安迪的肩膀,“菜还顺口吧?”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水灵的妹子了?”赵怀远翻着死鱼眼,语气里也有了忌惮。
“怎么地?不行啊?!”丁凡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摆手谢绝了林总邀他落座的建议。
扫了一眼桌上酒瓶、酒杯的阵势,丁凡挑起了嘴角。
他走过去,搭住赵怀远的肩膀,看似亲昵,但眼神透着阴冷,“打老远就听见你叫唤了。瞅你小子那点尿性!馋酒了?哥陪你喝个痛快!”
丁凡变魔术一般,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瓶白酒,撴在赵怀远面前。
“去去去,你怎么逮谁跟谁来?!”赵怀远甩开丁凡的手,胆怯地看向林总求救。
“丁先生一直给我们很多的帮助,平时请都请不到,难得今天赏光。你应该敬丁先生一杯啊。”林总早就被赵怀远烦得不行了,正巴不得他吃点苦头。
一瓶酒,六大杯。酒杯空了,赵怀远也白着脸坐在一边不吱声了。
看丁凡一下子就喝了半斤多,安迪有些担心,“凡哥,坐过来吃点菜吧。”
丁凡摆摆手,“我那桌还有朋友,你一会儿完事过来,我送你回去。”他又转向众人,眼睛狠狠地盯着赵怀远,脸上却满是笑意,“我这妹子你们多照应,到不到都算我的!你们继续!林总,改天我请你喝酒!”
众人忙起身相送,又是一阵寒暄。
赵怀远吐了一次,被人架到一边忍着去了。
丁凡撂下了话,再加上安迪刚才的表现,其他几个本想凑热闹的经理也都消停了,没人想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大家吃饭聊天,一派祥和。
娇给谁看呐
送别了林总一行,在大堂经理的指点下,安迪找到了独自在经理办公室里喝茶的丁凡。
“你怎么样?”虽然丁凡看上去面不改色,但安迪还是有些担心。
看样子他没什么饭局,就是专程过来给她保驾的。这让安迪更觉得不安。
“小菜一碟。”丁凡说得轻描淡写,“这里没你事儿,早看那小子不顺眼,正找茬儿想收拾他呢。”
“那你也犯不上跟他那个小人较劲啊。一下喝那么多!都怪我,给你添麻烦了。”安迪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你吃饭了吗?我再点些东西,叫上林赛一起?”
“不用,我来之前吃过了。林赛出差去了。”丁凡摇头,“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上次还说请你吃地方菜呢。”丁凡想了想,“估计你也没吃饱。我带你去个地方,你请客,我掏钱。省得你不落忍。”
“哪有这么请客的?当然得我掏钱了!”安迪在过来之前也吃过了,但她的确想找机会和丁凡坐一坐。
“到了我这儿哪儿能让你掏钱!我可丢不起这个人!”丁凡毫不让步。
“拜你的山门也不能空手啊!我又没带先遣图。”安迪笑着说。
“那是两回事!”丁凡也笑了,“不是大饭店,你行吗?”
“好吃就行!”
车子停在了一个搭着塑料大帐篷的路边摊前。
“他家的海鲜烧烤特好!”丁凡转身从后座拉出件羽绒服,又指了指安迪的大衣,“里面油烟大,换上这个吧。林赛的。”
“这合适吗?再给他弄脏了。”安迪对丁凡的细心有些意外,但她记得林赛有些许的洁癖。
“没事!这件是他来这种地方时穿的。那熊孩子特怕冷,还臭美。让他多加件衣服跟要他命似的。”丁凡唇边不自觉地荡出了一丝宠溺的笑纹。
安迪假装没看到,麻利地换上,顺便扎起了头发。
“没看出来,你还挺撑衣服的。”丁凡打量安迪。
“我们俩本来就差不多高。”
“看后影儿还真挺像的。”
丁凡肯定是这里的常客,见他进门,老板忙迎上来打招呼,有些诧异地打量了安迪,引着他们到了靠墙的一个位子。
一个长方形炭火烤炉放在地上,旁边是两只大马扎,一个小矮方桌上面有各种酱汁和调料。
东西虽然简陋,但看上去倒还挺干净。
“你要啤酒,还是饮料。”在烧烤炉边坐定,接过老板熟门熟路送来的酒,丁凡问安迪。他的酒是小瓶的二锅头。
“跟你一样。”安迪在火上烤着手,头也没抬。
丁凡笑着看了看她,点手吩咐了店家,又替她拧开了瓶盖。
“给你要个杯?”丁凡看她。
安迪摇摇头,拿起酒瓶和丁凡碰了一下,“甭那么麻烦。今天的事再谢一次!”
灌下一口,丁凡咋了咋嘴,摸出烟向安迪示意,见她点头就也给她颠出了一支,“你这做派跟这儿还挺搭调!刚才看你那样儿,我还怕你端着嫌档次低呢。”
安迪“哼”了一声,把自己的烟盒也扔在了桌上,“档次不是看你花了多少钱,而是怎么花的钱!刚才那叫档次?!”
第一次见面,安迪就对丁凡印象不错。后来知道了他和林赛的事再加上今天,更觉得他是个重义气,重感情的人,虽然有点莽,但不歪,不粗,相处起来也没有其它的顾虑,所以跟他在一起反而觉得挺轻松,挺自在。
丁凡拿下烤好的海鲜,把另一夹铁网放到了火上。
安迪接过来,也学着烤。
“我看他们对你毕恭毕敬的,你该不是那个什么老大吧?”安迪早就有些好奇。丁凡刚才的气势和那一身沉沉的黑大衣的确很像。
丁凡愣了愣,明白了她的意思,“怕了?”
“你都说了是我大哥,我还怕什么?以后有事直接报你的名号。那得多得瑟!”安迪用手拎过鲜贝,沾上酱汁,塞进了嘴里。
“你胆儿还挺肥!”丁凡咧嘴乐了,“对不住,我就是小生意人。他们净化车间用的是我的设备。该大修了,又没钱,只能对付着使。时不时地出事,就靠我东挪西凑地救命呢。”
“他们怎么惨到这个地步?”安迪把刷上酱的烤鱼递给丁凡。
“行业产能过剩,订单少,原来能盖住的事就都翻出来了。老林人不错,就是太绵,他这个外来和尚缠不过手下的小鬼。”丁凡叹了口气。
“没压尾款吧?”
“早收回来了。那些配件是从别人报废的设备上拆的。我就是搭个人工,赚个吆喝。地方小,三转两转都能搭上关系。这个,管用!”丁凡也自有他的精明。
“可惜了!前两年见林总,他还是雄心勃勃呢。现在怕是只担心能不能熬到退休了。”安迪摇了摇头。
“各安天命吧。”丁凡又喝了一口,“你也是,怎么一个人过来?我们这边喝酒猛,多个人手也好照应啊。没少被灌吧?”
“这种场面喝点酒免不了。不过,赵怀远那样的泼皮无赖倒真是不多。也是我大意了。”安迪也知道这次她的计划虽好,但安排确实有些仓促。
她当时只想早点离开。
从春城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安迪不是在客户那里,就是在去客户那里的路上。公司里难得见到她。想找到她,只有打她的手机。
刚开始时,凯文追过来好几个电话。看到是他的号码,安迪既没有接听,也没有挂断,只是把铃声按成静音,任它响到自动断线。凯文明白了她的心思,终于不再打过来了。可看着终于清净了的手机,她的心情反而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摇摇的,没着没落了。
再忙也有闲下来的时候,再累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倒头就睡了。
她想忘记这个人,想逃离那份情绪,但他的影子总是会不经意地冒出来,打乱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安静,把她从难得挤出的小憩里拉回来。
她不能接受他的道歉,也不能接受他的理由,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她依然会气,会恼,但却好像没有那么恨他了。
或许,他拖上她真的是因为那下意识里的喜欢?或许,真的是那次见面太突然,他没来得及提前在他父母那里做好解释?如果他不重视她,他怎么会等待、容忍她这么久?如果他只是为了新奇、占有,那天晚上他应该就不会那么快离开?……
她甚至想过,如果那天听他多解释一些,如果接听他的电话,如果再见到他,那会不会……
但所有的猜测,些许的动摇,都被她在短暂的迷惑后坚决地否定,清除了。因为那就像是对她自己的背叛,她不容许自己这么软弱,这么犹豫,这么纠缠不清。
过去,就过去了。她不想回头。
可是这份决然的坚强里,却又总是弥漫着丝丝拉拉的心痛,让她心身俱疲。
安排这次“长途旅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躲开凯文。
如果凯奇恢复顺利,他应该很快就能从家里脱身了。不可能永远逃避,但她不想在自己还没有稳定下来之前见到他。
而正是她的仓促,险些酿成了更大的麻烦,更多的狼狈……
安迪向丁凡举了举酒瓶,仰头喝了一大口,“顶着走呗。这些年不都这么下来的。就算真折在这儿那也是天意。幸好有你这个贵人相助。”
丁凡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似是欣赏,又似是疼惜。
他也举举酒,“好!走着!”
两个人喝着,吃着,聊着,都放开了,不知不觉间都有些飘飘然了。
丁凡把第三轮酒打开,递给安迪,再把自己的也开了,“以前是听大祥说过你,后来又听林赛说你,可没想到,第一个跟我这么对着举瓶吹的女的会是你。”
“没见过这么不矜持的吧?”安迪歪了歪头。
她有点好奇林赛会怎么说她。
“不装,不娇气,挺好!你要是翘个兰花指,撅个小嘴挑三拣四,我早把小主儿您给送回去了。累得慌!”丁凡咧开了嘴。
“娇给谁看呐?!不过,有人说我爱装模作样呢。”安迪暗暗叹气,又想起了凯文在病房外说的话。
穿着晚礼服在金碧辉煌里杯觥交错、寒暄周旋,她是如鱼得水;和死党闺蜜通宵追剧、犯花痴、做吃货、淘美食,她也能乐在其中;像今天这样,喝着酒,喷着烟,大喇喇地啃烧烤,她也挺享受,完全不是刻意地迎合或屈就。
这些都是她,也都不是她。
只要不冲突到她的原则,不侵犯到她的坚守,她并不拒绝一些尝试和改变。因为这也让她有机会去发现,去认识,去了解一些事,一些人,甚至自己。
在工作上,她不能容忍任何对职业精神的挑战,任何的不尽责和不完美都是她不能接受的;但在生活中,她却无意于营造什么形象,也没兴趣忸怩什么姿态,她不随性,只是随心。
可现在,她的心要往哪里走?终点会在哪儿呢?
爱可以这样
“那是他没缘分见识。甭搭理他!”丁凡豪气地一挥手,“来!”
“你慢点。”安迪自己喝了,却拦着丁凡,毕竟他先前已经喝了那么多。
丁凡摆摆手,接下安迪递给他的烤鱼。
“我发现你还是挺会聊天的嘛!”安迪啃着自己的烤鱼看他。
“那是我没拿你当女的。”话出了口,丁凡也发觉不妥,可偷眼看安迪也没有恼的意思,又有点奇怪,这要搁别人恐怕早急了。
“看什么?我又没想让你追我,跟你掰扯这些干嘛?能把酒喝到一块儿不也挺好。”安迪瞪了丁凡一眼。
“你也够能噎人的。这话说的!”丁凡转着脑袋,自嘲地笑了笑,“是林赛说他总感觉是跟个男的合作。上次没什么感觉,这次见到你,还真有点像。”
看丁凡居然毫无心理负担地“出卖”林赛,安迪揶揄地笑,“自己搪不了,就把小弟推出来。太不仗义了!那就说说他都编排我什么了?”
“不是坏话!他说你当初对他挺好的。”大概是怕她误会林赛,丁凡赶紧解释。
“他没觉得我挤兑他就行了!”安迪自问没怎么照顾过林赛,“林赛一直喜欢做技术加销售的工作。当初我想推荐他去做纯技术,差点把他惹毛了。”
“还有这事?!”丁凡不禁瞪大了眼。
安迪点点头,把当初林赛入职时的小插曲讲给了丁凡,“他虽然内向,性子可不绵。挺聪明的,也有主见,跟人打交道是以柔克刚。你和他共事的时间比我长,应该更了解。”
“他说你当初给他安排了不少机会,没少修理他,可也让他学到很多东西。”丁凡用手背蹭了蹭下巴,微微仰着头,“他往我这儿‘搬’了不少东西,说是在他以前公司学的。你别说,的确是让我开了眼界。开始觉得麻烦,后来才知道好处。这大公司就是不一样!”
“他学东西很快。要是在我那儿干到现在,也该能提个主管、经理了。可惜我留不住他。”安迪说得不无遗憾。
其实对林赛,安迪也不是没有一点自责和惋惜。要是她当初耐心些、细心些,也许不会发生后面的事,至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