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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一般的,安迪慢慢褪下衣服,钻进被子里,紧紧抱住了松软的枕头。
纯棉的被单凉凉的,很有质感,贴着她滚烫的皮肤,非常舒服。
脸上也是凉凉的。
管他呢,睡吧。
睡醒了,就是新的一天。
什么都没有变。
不带这样的
夏季通常是谈项目的淡季。年底前后花钱是这行的惯例。
丽莲已经快闷疯了。
闲极无聊的她甚至开始挠着桌面、思念起凯文来。她不只一次问安迪为什么凯文那边没了动静。
安迪笑问她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唯恐天下不乱?还是多做做眼保健操来得安全。
凯文可没闲着!不久前,他们还交过一次手。
安迪不相信凯文真的会遵守他们的约定,他应该也在择机而动,只是时间没到。
不过,最近的项目上他的确没来捣乱,她也乐得轻松了不少。作为回报,她也压下了两个凯文的项目,只是不动声色地跟进。
她当然也不会大意。
例外总还是会有的。
国内总部设在京里的一家跨国公司要在岛城成立制造基地,急火火地要定设备。
安迪研究了他们的初步要求,发现这是个鸡肋项目——不大也不小,但很麻烦,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精力。接下来,最好了也就是个赚名不赚利。更何况,她现在手下的人力不足,分出人来盯这个项目有点得不偿失。所以,她有些犹豫。
可偏偏客户火烧眉毛般追得猴儿急,还点名要她在周末去岛城面谈。
厂房还没彻底完工,她真是看不出有什么必要这么急。
赶头班飞机过去,坐在客户空落落的接待室里,安迪更觉得事情不对头。
接待他们的是负责项目的新工厂的总经理刘鹏,项目组的其他人员一概没露面。刘鹏丢下一大叠资料,又强调了一遍项目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后就消失了,把他们晾在了那里。
这些资料他们以前都看过,没什么新内容。
安迪心里隐隐锁定了原因。
待到午饭时间,看见走进接待室的凯文一行人,安迪就彻底明白了。
凯文看到他们,挑了挑眉毛,并没有吃惊,只是眼里漫上了一丝阴沉。
凯文也明白了。
真想做项目,没有这么安排的。
刘鹏果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他肯定也做了功课,知道凯文和安迪的关系,想借力打力。只是做得有点儿蠢了。
两队人马分坐在桌子两边,刘鹏居中,故作轻松地闲扯,暗暗施压。
凯文和安迪嘴上应付着,互相交换着眼神。
午饭结束,刘鹏“体贴”地给大家留出半个小时休息。
安迪拿上香烟,去了吸烟区。
凯文也跟了出来。
正是一年里最热的季节,如果不是大雨将至,一身正装的两个人肯定会被热晕了。
凯文把西装脱了,拿在手里,气哼哼地点了一支烟。
安迪忍着没脱外套,可也解开了扣子,接过了凯文递给她的烟。
“衬衣挺漂亮的。”凯文看看安迪。
“谢谢。我是不是该夸夸你的领带?”安迪没看他,也是一肚子气。
“别处也行!”凯文乐了。
“皮带不错!”安迪也笑了。
本来他俩的气都不是冲对方的。这次是他们俩都被别人耍了。
“什么时候到的?”凯文盯着燃烧的香烟。
“今天早上。你们呢?”
“昨天。住了一晚。”凯文弹弹烟灰,“又是当天往返?干嘛这么刻薄?”
“丽莲他们是昨晚到的。我有其它安排。”安迪的确是有个约会。
凯文点点头,眼看着远处,骂了一句,“要是这个玩法,这个项目我不要了。这趟就算是卖朋友人情了。”
安迪看看他,“这么大人情?!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是卖给你的!”凯文盯了她一眼,“我是不会给他报价的,哪个价都不报!”
安迪有些意外,看来他是不想给刘鹏可乘之机,用他压安迪抬价。可凯文没必要告诉她这些。
安迪也决定不要这个项目了,但她不想明说,“我会另外安排人,看着。”
“拜佛也得拜真佛。”凯文犹豫了一下,又看向远处,幽幽地说。
“我可没看见佛。”安迪明白他的意思了,“要下雨了。冲去金粉,就剩下一堆泥。天晴了再说吧。”
凯文缓缓扭过头,看着她。
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又是笑得心照不宣。
安迪昨晚见的是这家公司的财务经理,辛西。
她们是在健身俱乐部参加跆拳道班时认识的。一堂课下来,两人就都看出对方有体育底子。辛西大学时也练田径,是短跑。于是,自然多了些认同。两人又都喜欢插花,也一起报了插花班。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也没什么功利。这次接他们公司的项目,和辛西没任何关系。如果不是刘鹏这么反常,安迪也没打算跟辛西提这事。
辛西吃了一惊,婉转地暗示:刘鹏已经被公司盯上了,他在那边只手遮天,搞得太过了。公司要有大举动。
安迪心中也就有了防备。
本来她也不确定凯文是真的不要项目,还是又跟她耍花枪,正想着怎么暗示下他,别趟这浑水。他们俩打可以,互相挖坑也可以,但眼看着他稀里糊涂掉别人坑里,她干不出来。下意识里,这种时候,他们还是自己人。
现在看来他已经知道了,还主动提醒她。难道他是真的想停战?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不过,话说回来,一旦总部的人事斗争尘埃落定,视项目的状况,他俩还是有可能再狭路相逢的。凯文肯定在这家公司也有很硬的关系,可能就是他说的那个“朋友”,不然他不会知道这些消息。
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林赛怎么样了?”安迪问凯文。
这件事如梗在喉,不能不提。
“还行!”凯文暗暗叫苦,
安迪果然还惦记着那个不省心的孩子——他的另一块“心病”。
她到底还是来兴师问罪了。
“他已经离开了,你也放条生路,别再穷追猛打了。”凯文又把目光调到了远处。
“我什么时候打他了?!打他干吗?可怜孩子一个。还不都是你招惹的!”安迪盯着他。
“喂!事儿过去了,话可得说明白。不是我策反他的。人是你请的,他不喜欢待在你那儿,自己主动找我的。”凯文真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少来!你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回了他或是直接招了他不就得了。利用他干这种毁人的事。缺不缺德?”安迪狠狠白了凯文一眼。
“我真没有!”凯文的脸都皱出褶了。
安迪果然还是把罪魁的帽子留给他了。
舍不得埋怨自家孩子也不带这样的!
这事儿凯文的确冤枉……有点冤枉。
斗归斗,可凯文从来不动安迪的人。
林赛作为售前工程师,自然会跟着项目组出现在客户那里。凯文的确见过他几次,可也没什么太深印象,直接划归文文静静的小透明。
三月中旬的时候,林赛忽然打凯文的电话,约他见面。凯文客气地推了,他见林赛干什么?!
可那孩子锲而不舍地又追了好几个电话,凯文只好同意见面。
林赛先是提出想加入他的团队,凯文婉拒,说目前没有名额。其实这是托辞,他可不想为个小角色得罪安迪。林赛沉吟良久,又主动提出要为他做点什么,例如:卧底。
凯文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安迪设的圈套。但转念一想,这也不像安迪的风格。这么明显的坑,睡迷了,闭着眼,也没人跳。看着小孩儿面色绯红、局促不安、急切又隐忍的样子,他明白了——这孩子好像是有“想法儿”了!
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孩子不肯明说,他也不好挑破。可卧底这事不是闹着玩儿的。他擅长打“擦边球”,但不玩儿火。弄不好,烧了自己就亏大了。所以他坚决拒绝了。
偏偏林赛着了魔一样,隔三岔五就给他发短信汇报“新发现”,最后居然扫了技术方案发过来。“新发现”他是一样没落全看了,没太大价值。可再这么干,事儿就大了。他只好约见林赛,告诉他别再这么干,弄不好会害了他自己,也连累了他。
可看着林赛一脸彷徨又委屈的表情,凯文准备的重话也说不出来了。
倒不是他有什么想法,他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你狠,我就更狠;你混,我就更混;你逢场作戏,我就演得比你还真;你对我好,我就对你更好;你要是喜欢我,我……还是得先问问自己喜不喜欢你。
这种死缠烂打的“一往情深”是他最怕的,就像被强倒在手里的一团糖稀,烫手又甩不掉,还没法发力捏成团。来狠的,有点过意不去,毕竟孩子还小,又不是恶意;可来柔的,那就更化成水儿了,顺胳膊往下流。虽说虚荣心可以小小满足一下,但麻烦还是更大些。只能等它凉一点,再想办法。他只好告诉林赛以后只要留心一下安迪的行程安排就行了,其它的事他自会处理。
他一面稳住林赛,一面想脱身之策。
其实要安迪日程对他没什么用,只不过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而已。真到事发,大不了他一口咬定“我就是暗恋你,就是想知道你的一举一动,想找机会接近你,与业务无关!”
终被聪明误
就在他被缠得忍无可忍,决定“浇水速凉”的时候,偏巧林赛传来的行程单里出现了印刷厂的消息。虽说得手是他的运气好,可这也做实了他用卧底的事实。思前想后,他还是通知林赛偃旗息鼓。也许是终于心有顾忌,林赛那边没有了动静。他正寻思这个麻烦应该是甩掉了,林赛却忽然又传来一个和他正追的项目有关的消息。也正因为来得太是时候,他不是没怀疑过。但还是没忍住悄悄做了调整,把干将压了上去。后来才发现他被蒙了,安迪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暗度陈仓。
就在他疑惑是林赛被发现了,还是巧合的时候,第二个“炸弹”紧跟着丢了过来。这回的“炸弹”没什么技术含量,稍加分析就知道是“诈弹”。安迪是在提醒他收手。
凯文心里有底了,安迪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找来林赛,通知他暴露了,并劝他辞职:以安迪的个性,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她手里真有证据,他和林赛可能会吃官司;就算没证据,以安迪的能量,她也会让林赛在这个圈里混不下去。
当然,凯文有点夸大其辞,用安迪做“狼外婆”吓唬小孩儿。
卧底的实证没那么好抓,但混不下去却很有可能是真的。当初早就警告过他了。
孩子这下怕了,知道厉害了,也没主意了。
凯文趁势收拾残局,教他去找安迪自首。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林赛:哥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哥也不是,哥只喜欢女人。可为了保全,你得受点委屈,你就告诉安迪你是情迷心窍,情不得已,才犯下大错,说得一定要情真词切。这个说法儿对你最安全,对安迪最有效。别在办公室谈,最好是在楼道里找个没人的地方。看在你主动认错、辞职的份上,料安迪也就不会再难为你了。毕竟外资公司想开除个人,没个说法,走各种手续也不是容易事。
惹了这么大的祸,还牵连了凯文,不管愿不愿意,甘不甘心,林赛也没得选了,他只能照做。
也许是他的痴情表白和歉意的确就是真心实意,也许安迪本就想护短,总之,林赛辞职了,事情也没张扬。
凯文这一招既平息了风波,又推开了林赛,可终究有些于心不忍。他发动关系,在外地帮林赛联系了一份售后工程师的工作,亲自送孩子上了车。对于帮过他的人——至少是想帮他的人,他不会弃之不顾的。
凯文也知道,林赛走了,安迪说不定就把账算到他头上了。可他觉得多少也得为那孩子扛点儿,锅再黑也得背。也是安迪下手太快,就这么让他不情不愿、稀里糊涂地欠了这孩子一笔。
其实安迪也知道,这事可能不全怪凯文。
春节过后不久,安迪刚结了个项目,带着几个项目相关的同事去酒吧放松一下。其中就有林赛。碰巧凯文和几个朋友也去了,到得比他们稍晚一点,其中自然少不了他的美女们。凯文还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疯玩他的,可本来挺正常的林赛忽然就不自在了。他的眼睛像长了钩儿一样,一晚上摽着凯文,像是要扯下块肉来似的。安迪看着觉得不对,也就暗暗留了心。
林赛并不直接跟安迪,也就是有项目需要的时候才会过来。事发前不久,安迪就注意到林赛忽然一扫前一段的神情恍惚,上了发条一般变得精神了,还主动关心起了安迪的行程。
确认有卧底存在以后,安迪也悄悄排查了几个人,林赛是其中之一,但都没有明显的证据。事情的转折点是丽莲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拍到了林赛和凯文见面的照片。
安迪以最快速度核查损失,弥补漏洞。不过以林赛的位置,他也弄不到太重要的消息。为了稳妥起见,安迪故意挖了坑,通过林赛放出假消息,不动声色地看凯文跳下去,既摆了他一道,顺便也确凿了林赛的叛变。
身边留这么个人终归是祸害。可做实证据也很难,见面的照片远远不够。最好是让凯文自己了断。凯文倒也识趣。
林赛的告白的确让安迪吃了一惊。她对这种感情并没有偏见,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会陷得这么深,这么不顾一切。他用自己的小肩膀扛下了所有的事,还天真地声明与凯文无关。
自己的人出这种事,任谁都忍不下这口气。但看着这孩子的眼神,安迪气馁了,甚至有些心疼。幸亏发现得早,也的确没造成什么重大损失,她也不想深究为难他。打折了胳膊藏袖子里。人走了,事也就这么结了。
可这口气一直没机会发泄。今天算是让她逮着了。冤不冤,也都是你了!
天边传来了沉闷的雷声。
“人帮你安排好了。你也坑我一道了。咱这篇儿翻过去,行不行?”凯文主动求和解。毕竟他不占理,白沾了一身腥。
“你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再敢背后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事情过去快两个月了,安迪也就是为了数叨数叨,出口恶气。
“不敢了!”凯文讪讪地摇摇头。
“上头那位爷,你打算怎么办?”安迪按熄烟头的时候,瞥见刘鹏正在偷看。“别回头!他正在上面看着呢。”
“那就回去逗逗他。来都来了。”凯文狠狠地扔了烟,用手指点了点安迪。
刘鹏坐回椅子里,舒了口气。
他也听到对他不利的风声了,打定主意做了这票就自己走人。
他了解过了,凯文和安迪的公司是这个行业里的前三名,两个人都是办事痛快,出手干脆、爽利,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不对付,斗得挺厉害。所以,他故意把两人拉到一起,让他们互掐,他好坐地抬价,收渔翁之利。
刚才看到两人和和气气地让烟、聊天,他有点心虚。好在两人还是吵起来了,他放心了。他故意把半小时又拖长了点,才慢悠悠进了接待室。
他打算先和安迪谈,然后再去探凯文。
可他愣在了接待室门口。
屋里,两拨队伍,六个人,全坐一块儿了,架着电脑打联网游戏呢——两副牌的“升级”。丽莲正数落伯纳手臭,留着“拖拉机”不用,让凯文把牌全撂了。
看到刘鹏进来,安迪示意大家收了,各回各位,又坐成了两队。
“知道您忙,我们就都挪一屋了,同样的事儿,省得您说两遍了。”凯文笑嘻嘻地看着刘鹏,一脸的谦恭。
“我们的技术工程师都来了,您的技术要求他们都熟,正好能一块儿讨论讨论,取长补短。”安迪也说得很诚恳。
十二只眼睛,外加两副眼镜,齐刷刷地看着刘鹏。
刘鹏还能说什么?怎么说?
摆明了,这是两人联手整他呢。莫非这俩人精也听到消息了?
刘鹏沉着脸,把带来的几页补充要求扔了出来。
两边人互相谦让着,换着看。
刘鹏草草解释了几句,要求两个公司下个星期二把价格报上来。
散会。
他盘算着还是赶紧把另外几家也约过来谈谈,出国手续也得抓紧了。
看着刘鹏走了,两队人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大家都明白,他们的合作到此结束。
接下来,又该刺刀见红了。
刘鹏事发是一个月后的事。
总部的职业操守部找了他,摆出了供应商们提供的证据,而且他经手的厂房因为工程质量问题还得重新修缮。
安迪他们参与的相关设备也在其中。因为他们两人都以“资料不全”为由拖着没给报价,所以未被波及。一个二线公司拿项目心切,铤而走险却中了招儿。虽因配合检举有功没被取消以后的竞标资格,但也是灰头土脸,丢尽了面子。
当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