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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永远-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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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喊了他三声后,他终于有了反应。走过来蹲在地上握着我的手,黯淡无光的眼神中,似乎写满了忐忑和受伤,喉咙向下滑动,他哽咽了,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的说:“无论以后的路怎么走,我只想陪着你。”可能当时的萧言也觉得我们抵不过未知的一切,才没有说要陪我走到最后那种话,而那时候的我也残忍的把感激当成爱。结果连对我好的人,也被我伤害至深。
  我红着眼眶看他。
  接着,他从桌上拿来了一份合同,说:“昨天说好了要照顾你和孩子,我会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爱你爱他。白纸黑字写在上面,具有法律效应。”他又翻了一页,笑说“当然我也不吃亏,你看,条件是结婚。”我看过去,最后一句写着女方可不经男方同意自行解除合同。我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任何的事物都有限期,而他的爱没有。他只是害怕我因为现在糟糕的状况,不肯接受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突然想起曾经爷爷说过,真正对你好的人是不要求回报的。可能萧言就是这样存在于我的生命,他只想光明正大的待我好。我想,若能够忘掉一切,和他在一起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他看着我的眼睛试探性的说:“是不是反悔了?”
  我拿过桌上的笔,在合同上埋头签字,边写边说:“不反悔。”
  他突然托起我的脸,大拇指微颤着抹掉我脸上的泪,疼惜的说“要当妈妈的人,总掉眼泪,不好。以后小孩要成爱哭鬼。”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硬把眼泪憋进心里,挤出一个微笑对他说好。
  我想了想说:“我找你原本想跟你说,我们的事应该让若亚知道,还有我爸。”我知道不是光凭一张纸来约定,或还需要有人来证明,被祝福。我不确定这算不算我下定了决心,又能不能让他安心。但从他纯净的像孩子一样的笑容里我找到了答案。
  几天后,我坐在雅竹阁等刚下飞机的若亚,她有重要的事情着急告诉我,正好我也有。
  夏雨一场一场的持续下着,窗户上爬满了一条一条的水印子,顿行而下。雅竹阁被整片竹林包围,在离机场3公里的私房别院里。僻静的庭院,笼罩着朦朦胧胧的翠绿,隔着窗户也能闻到大雨冲刷后空气中的清澈。
  我坐在窗边发呆,突然有些伤感。妄想把过往的细节,一幕幕的虚化在记忆里,却发现你越想要刻意忘记,就越在心中徘徊不去。我突然开始羡慕金鱼的记忆,游过每一寸土地都是一片新的天地。而我们明明已经讲好了分开,但一想起某个神情又会让人红了眼睛。
  有人喊我:“雨嫣!”我回过神,看见坐在我对面,笑盈盈的若亚。
  她迫不及待的双手撑着桌子,说:“跟你说件事。特大的事,我有预感我妈会被我气死。”
  “嗯?重点是”我的好奇心上来。
  “重点就是夏果在巴厘岛跟我求婚。”
  我惊讶:“啊?”
  她一脸幸福的说:“我答应他了。”
  “啊?”
  “啊!”
  于是她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夏果跟他求婚的全过程。突然出现在巴厘岛的夏果,给了若亚无限的惊喜。那晚繁星璀璨,海浪潮起潮落,借着满地跳动的蜡烛拼凑的marry me。夏果一身帅气装扮坐在黑色钢琴前,指尖跳跃在黑白键上,弹奏了一首梦中的婚礼。一曲终了,夏果跪在若亚面前,认认真真的告诉她,他一直深爱着,等到现在依然不知道是不是对的时间,会不会影响她的生活或者给她带来困扰。但他已经想好了,不是说说笑笑那么简单,而是做出男人的承诺,照顾若亚一生。那一刻触动了若亚的心弦,她被感动的语无伦次。大海,沙滩,星辰,还有闪动在指间的戒指,这一切浪漫的事物鉴证了他们的盟约。若亚告诉我,她当时的毫不犹豫,也许是因为那种等待的滋味也是她所经历过的。我楞了好半天,想起有人说过,一个男人对他心爱的人最最美好的赞美和承诺便是娶她。所以若亚必定会答应,不仅仅因为眼前这个毫不犹豫说娶她的人,也为那份留存在心间,最初的青涩时光。
  我笑得溢出了眼泪,她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说:“你不要为我哭,你一哭,我也想哭。”结果自己也不争气的掉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她自嘲道:“不是说全世界的初恋都没有结果?”
  我第一反应是去还愿:“明天必须跟我去一趟,书院寺。”
  她疑惑不解:“嗯?”
  我告诉她‘缘起缘灭,心诚则灵’上的签文实际上是求姻缘,当时站错队,硬瞎掰成事业。
  她说:“那个掉进自己谎言的同事也是瞎掰的?”
  我点点头,哈哈的笑出声,想起姨妈不要住院要打麻将和小狗不要骨折,以后只吃药不打石膏的梦就让人捧腹大笑。
  她撅嘴,赌气说:“你居然耍我!怪不得当时支支吾吾的。还说什么要讲一些阳光开心一点的谎话。”
  我分析说:“不正因为这样,你推脱夏果的次数才少了嘛,缘起缘灭原来是这样解释的。”
  她也觉得有道理说:“也是,那我应该反过来感谢你是不是?”
  我使劲点头。
  她说:“那我结婚的时候请你来放礼炮。”
  我没好气的说:“安若亚!你简直忘恩负义!”
  她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说:“对了,你说也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我把我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她说完后,她先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我半天,又担忧的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手放在我的小腹上,问:“你真的想好了?”
  我刻意不去想,把他生下来会不会给他带来缺失,又是不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只知道自己舍不得。
  我无奈的说:“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想把他健健康康的生下来。我知道这对萧言不公平,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今后加倍对他好能够补偿的话,我也愿意去做。”
  她叹息的说:“也许你怎么样萧言都能接受。只是我觉得你不要委屈自己,他是订婚又不是结婚?”
  我的眼皮垂下,微颤着睫毛说:“和好了,爱也没办法挽回。”
  她不死心的问:“一点余地也没有了?”
  我坚决摇头。
  若亚突然弯下身,对着我肚子喊:“馒头馒头,你要记住我是你姨妈,不准调皮,妈妈才不会很辛苦,知不知道?”
  我问:“馒头?馒头是谁?”
  她得意的说:“我给你儿子取的名字。”
  我白了她一眼:“报复心太强了,以后同学要笑话他。”
  “如此Q萌的名字,谁敢笑话,再说了这是小名。”
  我一时间也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爱,于是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说:“馒头,你姨妈不准你调皮,其实自己比谁都调皮。从来都是自作主张不和她妈妈商量,以后你可不能这样啊!”
  若亚瞪了我一眼,又可怜兮兮的说:“我妈会不会不要我?”
  我说:“‘先斩后奏’气肯定要气,但你妈也不是不明主的人。熟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你把夏果直接带回去,凭他的谈吐举止,单恋n年的忠贞不渝,就能直接征服丈母娘的心。而且再不会唠叨你总嫁不出去了。”
  若亚点点头,说:“就照你说的做。”她拿出手机,点了一会问,“邮件你收到了吗?”
  我问:“什么邮件?”
  “高中同学会啊,你去不去?”
  我想,再见一次又会再伤一次,还不如不见。纠缠不清比背道而驰更让人痛苦。
  我说:“那天我有事,去不了。”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头顶上撑开的小红伞挡住了一切,但当我一抬头,他就破了,雨水打湿了全身。刹那间大雨像水龙头一样关上了阀门,破云而出的彩虹,在整片天空上划了一个半圆圈,站在大地的两端,洒下七彩的亮斑。梦中我明白一个道理,在未知的路上,奇迹是最好的药片,不相信奇迹的人是不能往下走的。比如馒头就是这个世界带给我的奇迹,就像彩虹。
作者有话要说:  

☆、平行尾云风吹不过(上)

  二环上的那套出租房,被我爸找人退掉了,把我的所有东西搬进了市中心的一套新楼盘里。一室三厅的房子,北欧装潢,灰白色调。但对于我来说太大了,大到害怕一个人在里面住。萧言说才新装出来的房子对我不好,虽然用了顶级的装修材料和实木家具,但还是不可避免甲醛超标。
  “我想住回老房子。”我简单的跟他说过聂辰把钥匙拿给我的事情。
  他思考了两秒,缩着眉毛,摇头说:“那边楼层太高,上上下下不安全,而且人多嘈杂。”80年代的老楼房,普遍楼层偏高,阶梯多。因为缺乏内环境,房屋过旧,大多数的居住人群都是外来务工人员,成为大面积的租住区。6楼的楼层,也许对于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这是他担心的问题所在。
  他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又说:“雨嫣,你跟我住好不好?”又迟疑的说,“不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我马上否决:“不是!”我没忘记答应过他的事,只是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最终拗不过,一波三折后,搬进了他家。一厅两居室的房子,不小且温馨,熟悉的布局,每一处都有我们三人嬉闹过的痕迹。还记得大三那一年,那时候,正是房地产在C市萧条的时期,宝妈宝爸很有眼光的制备了这一处房产,如今这一区的房价翻了一番。我和若亚羡慕得不得了,三天两头跑他家,吃零食,喝啤酒,看电影。宝妈的厨艺可能也有遗传给萧言,他做菜很有天赋,自带两把刷子。
  萧言一边从衣柜里拿衣服一边对我说:“雨嫣,你睡这里,我睡次卧去。”我正要开口拒绝,他继续说,“这间屋才有厕所,你半夜起来,不用往外面跑。”我靠着门框,脑袋有些恍惚。
  他总是把每一个细节照顾的刚刚好,不刻意,也不会让人尴尬或者不舒服。在过后的生活里也一如既往。
  宝妈自从知道了我和萧言住在一起后,就成天乐不可支,时不时上来做大餐给我们吃。只是她并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我和萧言也心照不宣,但有些不是滋味。宝妈把他的宝贝儿子交给我,而我正在对他做什么,又为他做了什么,这不是三言两语或者一个歉疚能够说得清的情绪。
  还记得,我搬来的第二个晚上,出现过一次轻微流产,腹部阵痛。
  痛的窝在沙发上,鼻子眼睛皱在一起。
  萧言急的团团转,坐立不安。
  我也没有太多经验,还对他说:“可能是胃痛,喝点热水就好。”
  直到我从厕所出来,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见红’了。
  他走过来扶我:“脸色怎么很难看?”
  我忍痛对他说:“萧言,好像不是胃痛。”
  他慌忙的从卧室拿了一件外套搭在我身上,抱起我冲进医院。一路上咬紧牙关的紧张表情是我从来没看过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仓惶的心脏跳动的节奏。头顶传来不停的安慰又温暖的让人安心,一时间感激和爱在我心中搅成一团,错乱不安。
  检查下来,医生说是轻微流产前三个月要特别注意,应该和我之前落水和孕吐频繁有直接关系。
  回来后持续吃了一大推补血补气的食物,三个月后就很么都好了。
  有一次,我从房间出来,走向厨房,准备去帮宝妈的忙。
  萧言放下手中的遥控器,提醒我:“里面油烟重,还是不要进去。”
  我僵在原地,阳台上的洗衣机正好发出嘀嘀的声音。我转身朝阳台走去,说:“衣服洗好了。”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去晒。”
  很多时候,萧言负责烧饭,我也只是洗洗菜刷刷碗 ,打打下手,做些简单的事情。
  他无微不至的呵护我,还笑说,怀孕就该当10个月的公主,粗重活交给爷们儿干。
  一个月很快过去。我的肚子也开始隆起,穿宽松的衣服还好,稍微有些紧绷的衣服就会很容易看出来。
  萧言从来不用我说,就能看穿我的心思:“我妈那边,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处理好。”若亚也常常开导我,不要想太多。
  在这段云淡风轻的日子里,我们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些约定成俗的习惯,比如每晚萧言监督我喝一杯牛奶,汇报中午食堂的饭菜,早上离开家前落在额头上的一个吻···
  但我依然会毫无差池的陷入某种特定关系中,动弹不得。始料未及的状况颠覆了我的认知,超越了我所能够承受的范围。
  那天,一大早萧言就坐飞机去S市出差三天。离开的时候再三叮嘱我照顾好自己,我连连应声。
  平常周末,我们爱去周边的小公园逛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一朵花的芬芳,鸟儿静静的落在枝头,树叶清新翠绿,大篷车附近捉迷藏的小孩,擦身而过的人们。他们毫无知觉的超乎了我对幸福的理解,也让人快乐许多。
  快乐可能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接近爱,也无需费尽心机。
  但这个周末完全失了兴趣,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很暗了。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除了手机在亮,看不见一丝光线。
  我光着脚,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11点。
  接起电话:“希希,这么晚了,什么事?”希希是我的高中同学,作传媒的,同学中除了若亚和萧言,就她联系最多,一是同学这层关系,二是工作。
  劲爆的音乐,动次动次的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希希扯破嗓门的对我喊:“雨嫣,你快过来!”
  我不自觉也拔高嗓门:“希希,你那边太吵,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安静了下来:“雨嫣,你听我说,听我说,你快点过来,聂辰喝醉了。”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是阔别5年的同学会。我猜她八成也喝了不少,吞吞吐吐了半天,结结巴巴的继续说,“我···我也知道找你来,不太合适。但是···但是他吐得厉害,很厉害,还不停给自己灌酒。又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劝···劝也劝不住,实在看下去才给你打电话的。你···你一定要来。”
  心尖突然颤动了一下,心痛的感觉弥漫了整个空气。聂辰和子妍要结婚的事情大概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而我必须暂时抛开这些。
  我愣了一秒,说:“你们在哪?”然后匆匆出门。
  当我穿过耀眼的光,吵嚷的音乐,灯红酒绿的人群,找到包间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所甚无几。班长张凯喝得烂醉如泥的躺在包间长沙发上睡着了。门边站着希希和我们班上的另外两个女生,都开始偏偏倒到。一个李念,一个郝梦颖。她们上学那会就和希希特别好。我向她们点头示意,然后希希把我拉过去,朝聂辰使了一个眼神。聂辰正在和我们班的另一个男生彭涛拼酒。这个游戏大概叫不喝你就输了,因为他不停的灌自己酒。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聂辰,不要喝了。”
  彭涛见我坐在聂辰旁边,突然来了兴趣,醉醺醺的,估计没认出来我:“这位美女是谁啊?聂辰,不介绍介绍?”
  他停下来,转头看我,又擦了擦迷朦的眼睛,惊讶的说:“雨嫣?”
  “哪个雨嫣啊,唐雨嫣,还是赵雨嫣啊?”彭涛在一边说胡话。
  聂辰突然朝彭涛怒吼:“你闭嘴!”
  彭涛啧了一声,猛灌了几口,打了个酒嗝说:“真没意思,哥们儿先走了,下次继续喝。”站起身,每一步都像在沼泽里行走,踏向门外。
  我有点生气的说:“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他模糊的重复着:“对不起。”
  “跟我讲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忽然发现对一个喝醉酒的人生气干什么,叹息的说,“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踉跄的站起来说:“好!”我想要伸手过去扶他,却被他挡在一臂之外,我诧异的看向他,他说,“我能走,你不相信看着好了。我自己站不稳不要紧,你不能摔倒。”我和希希她们匆忙的告别后,一直跟着聂辰出了酒吧。在出来的路上,我买了一瓶矿泉水。
  自从那天以后,我就再没有想过和聂辰单独相处。固执的认为,我们从彼此的生活中蒸发掉,就不会再有想念的可能。
  沐浴在这片清冷,深沉的午夜,我苦笑着挤出一丝高兴,就像寂寞的街道,凌晨的霓虹,昏黄的空气,总有那么一点晦暗。
  他走了一会,实在走不动了,坐在街边的楼梯上,闭着眼睛说:“你有你想要保护的,我也有我想要保护的。你肯定不会相信你想要保护的所有都是我想要保护的。哎,连我自己也越说越糊涂了。总之,你明白一点就好,我不希望再对不起你。”
  我蹲在他面前,一字一句的说:“你根本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如果是订婚,那也是我放弃在先。对不起的该是我。”
  他睁开涣散的眼睛,反驳我:“我不是说这个。”他有些激动,抢过我手上的水,全部浇在头上。一双手盖在脸上,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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