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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儿,奴婢就不晓得了,还是问了与春晓同住一间屋子的宫女才晓得,说是春晓拿了茯苓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人似的,眼眶红通通的,当时那宫女还觉得不对劲,只问春晓这是怎么了,可春晓却说是走在路上摔了一跤,太疼了,所以这才眼眶泛红,当时那宫女说要帮春晓检查伤口,可被春晓拒绝了,春晓说睡一觉就好了。”
“春晓那丫头素来坚强得很,从未有过这个时候,当时她同住的宫女也没多想,就将门阖上出去了,可谁知道等着她再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春晓就……就已经自尽身亡了。”
顾初云已经听出些不对劲来了,呢喃道:“那就是说春晓是在去太医院领茯苓的路上碰到了什么人,只是那人会是谁了?”
采薇姑姑也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奴婢问过了,春晓昨儿出去了大半个时辰,从延禧宫到太医院有好几条路,大半个时辰的路程也不算是久了,奴婢派人去问了问,谁都说没有在路上看到春晓,要不要奴婢再派人去查一查?”
顾初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若这事是有人有心为之,只怕什么都查不出来的,更何况从延禧宫到太医院的距离不算近,春晓碰上了谁说几句话也是正常得很,若真的要一个个查下去,怕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如今她已经是不想再为这件事劳心费力了,就算是真的查到了有人在半道上与春晓说了什么,传话的那人也定然是个下人罢了,如此一来,她又得派人去查,谁知道这一次又会将谁折损进去?
罢了罢了,这宫里头的水实在太深了,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好像陷的更深了些,索性抽身离开,现在还来得及!
可真的要抽身吗?
如今那人已经胆子大的连延禧宫的人都敢动了,那下一个会是谁了?是南景,还是她自己?
想及此,顾初云身上便来了些精神,强撑着说道:“采薇姑姑,你派人好好去查一查,你说从延禧宫到太医院有好几条路,那就每条路都派人去查,看看春晓那日到底与谁接触过,一个个都查清楚。”
若换成了往日,采薇姑姑得了什么吩咐,应了一声也就转身下去了,但是今儿,她却是站着没动。
顾初云没有听到动静,抬眼看向她,道:“采薇姑姑,你怎么还不下去?”
采薇姑姑却是倏地跪倒在她跟前,说道:“还请娘娘三思。”
说着,她顿了顿,才缓缓说道:“从昨日奴婢查到的种种迹象来看,春晓的死的确是疑点重重,只是娘娘,您进宫时间尚且不长,这宫里头很多事情都是查不清楚的,别的不说,就算是真的查清楚了春晓昨日与谁说过话,打过交道,可那人就一定是背后主谋吗?到时候只会闹得阖宫皆不得安宁,惹得皇后娘娘甚至于太后娘娘都对您厌弃,这样对您来说,可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春晓是十二岁进宫,可以说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她对奴婢而言也像是亲妹妹似的,她死了,奴婢心里比娘娘更加难受,可娘娘,容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春晓只是个宫女,您不该为了她这般大张旗鼓!如今您要做的只是好好笼络住皇上的心,惹得太后娘娘垂怜于您,只有您变得更加强大,这宫里头的人才会忌惮于您,就连您身边的宫女也不敢贸然动手的。”
顾初云摇摇头,苦笑一声道:“可就春晓只是个宫女,但那也是条性命,难道就让她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幕后黑手到底又有什么打算,采薇姑姑可是想过?”
采薇姑姑抬头看向顾初云,神色不变,一字一顿道:“奴婢入宫多年,幕后之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奴婢哪里会不知道?春晓只不过是个小宫女罢了,妨碍不到任何人,也阻碍不到任何人,平日里嘴巴嘴胆子小,还未犯错,这认错的话就已经出口了,又有谁会与她过不去?那幕后之人定然是冲着娘娘去的。”
“正是因为那幕后之人是冲着娘娘去的,奴婢更是要劝的娘娘不要追究,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娘娘会觉得心中不甘,可若是真的查出什么来,娘娘的境地更加危险,那人能够悄无声息逼得春晓自尽,定然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不要说那般心思缜密且狠毒之人,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奴婢想都不敢想。”
她到底是善还是恶,顾初云仍旧不知道,如今也是个考验采薇姑姑的好时候,“采薇姑姑,你先起来罢,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做了?”
采薇姑姑缓缓起身,跪的时间久了,她膝盖有些酸疼,可饶是这般,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只说道:“春晓自尽之事,那是必然要查的,可却不能这般大张旗鼓,只能悄悄的查,查清楚了,娘娘更得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应对才是,这宫里头虽没有硝烟,但处处都是战争,一个不小心,连性命都保不住。”
这种事,她实在见得太多了。
顾初云细细斟酌了片刻,却发现采薇姑姑的话很有道理。
也许是真的累了,就连她都忍不住想要放弃了,她向来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原来在上大学的时候,每当听到谁说了半个秘密,就算是刨根问底也是要将那秘密问出来的,要不然就是吃不下睡不着,可到了如今,她却是觉得追究不下去了。
为了自己一个人的性命,到底又要折损进去多少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亦是这般!
这幕后下毒之人自然是要查的,可却不是当务之急最要紧的事儿,如今最要紧的事是平安找回玉萤!
057 皇上该有个孩子了
罢了,罢了,就听了采薇姑姑所言罢!
顾初云长长叹了一口气,方道:“好了,采薇姑姑你下去罢,也交代下去,到时候让人拿五十两银子给春晓家里人送去。”就算是在宫里头,这五十两银子也不算是一笔小数目了,寻常宫女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也就二两,这五十两银子,搁在寻常老百姓家,更是够他们用上好几年了。
采薇姑姑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采薇姑姑办事,顾初云从未担心过,自打从她进宫之后,每次交代下去的事儿,采薇姑姑都做的漂漂亮亮。
只是事情做的漂亮,不代表人衷心,当下人的,聪明貌美等等皆比不上“衷心”二字……
如今的顾初云虽没有心情去想旁的事儿,可每日与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请安自然是免不了的。
太后娘娘对她也是格外怜惜,当着一众妃嫔也是有意抬举顾初云,“……最近这延禧宫的确是不大太平,先是云贵妃被人下毒,云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染上了怪病,接着又是延禧宫中的宫女自尽身亡,不管旁人说些什么都好,可云贵妃千万别被这些莫须有的传言扰乱了心境。”
说着,她扫了一眼端坐在下首的妃嫔,脸上个个脸上的神色不变,可一个个眼中的讥诮却是显露无遗,这宫里头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是最清楚不过了,那些人怕是巴不得云贵妃死了好,死了才一了百了了,只是这话却不能端在明面上说的,她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是以后哀家再听到那些嚼舌根子的话,一律打二十个板子发卖出去。”
“是。”众位主子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却是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的。
这下子算是给足了顾初云的脸面,就连顾初云都忍不住上前谢恩,“多谢太后娘娘体恤臣妾,臣妾定不负太后娘娘厚望。”
她这脸色是好看了,只是皇后娘娘的脸色却是不好看,可如今皇后娘娘已经不复当初那副乱了心智的模样,如今只阴沉着一张脸端着茶蛊喝茶,别的话倒是什么都不说。
还是熙妃娘娘揣摩到皇后娘娘的意思,戏谑道:“太后娘娘以后可莫要说自个儿不偏心了,臣妾看啊,太后娘娘这心早就偏的不成样子了。”
“哦?这话怎么说?”太后娘娘的目光含笑落在熙妃娘娘脸上,淡淡道:“难不成熙妃又觉得哀家偏疼了云贵妃?”
熙妃娘娘嘴角含笑,直叫人不晓得她这话里头说的到底是有几分真几分假,“难道不是吗?旁人不过是嚼了云贵妃娘娘的舌根子,太后娘娘就要小题大做了,先前臣妾可还听有人说,当初还是皇后娘娘在云贵妃娘娘的水仙花上下的明觉香了……”
只是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皇后娘娘打断了,“熙妃,这样的话以后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可莫要提起了,知道的晓得你是在开玩笑,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说真的……太后娘娘这样做定然是有太后娘娘的依据,不是咱们能够议论的!”
这番话,连顾初云见了都忍不住叫好,就连影帝影后到了皇后娘娘和熙妃娘娘跟前,怕都得逊色一二了。
“熙妃,皇后就是皇后,你可得跟着皇后好好学一学,有些玩笑话可不能随便说的。”太后娘娘心里像是明镜似的,可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露出来,这皇后娘娘和熙妃娘娘不过是蛇鼠一窝,两人唱的这是哪一出,她还能不知道?
不过眼看这汪世勤的胆子渐渐大了,连皇后娘娘的胆子也渐渐肥了起来,是时候该好好敲打敲打了,“之前哀家就已经说过了,不管是皇后也好,还是云贵妃也罢,哀家都是一视同仁,你们是皇上的妃子,该做的是替皇家开枝散叶,若谁率先替皇上诞下了皇儿,那哀家头一个偏疼的就是她了。”
这话一出,众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连顾初云心里也知道,皇上不过是个傻子,很多浅显易懂的道理都没有弄清楚,这哪里知道男女之事?
果然,她偷偷瞥了一眼皇后娘娘,那皇后娘娘脸上浮现了几分羞赫,顿时就懂了。
太后娘娘这话一出,顿时没人接话,她那脸色自然是阴沉了几分,“一个个平日里请安的时候倒是与许多话同哀家说,不是说自己绣了什么帕子,就是说自己院子里开了什么花儿,怎么今儿哀家说起要紧事儿来,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说着,她那慈爱的目光落在一张张娇俏的脸上,最后落在了熙妃娘娘脸上,“熙妃?之前你不是挺会说的?如今怎么也不说话了。”
熙妃娘娘有些笑不出来了,她入宫虽说有一年了,可皇上歇在她那儿的次数却是掰着指头都能数清楚的,每次她刚梳洗完毕,满心忐忑地走出来,这皇上已经呼呼大睡了,夜里不是将胳膊就是腿搁在她肚子上,惹得每次起来的时候,她眼睑下面都是一片青紫。
莫说是圆房了,皇上到如今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太后娘娘说笑了,臣妾进宫这才多少日子,有好些姐姐们的肚子都没有动静,哪里轮得到臣妾?”
这话已经够委婉了,难不成要她说皇上不晓人事吗?
就连皇后娘娘都跟着抬不起头来,若说孩子,她哪里不想要?可以说比太后娘娘更着急,她是六宫之主,若是有了孩子,那就是太子,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汪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只是遥想当年她与皇上成亲那日,皇上合衣而眠,当时她虽羞愧,可到底也不好说什么。
后来在太后娘娘的提点之下,她也学会了主动,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去靠近皇上,还未等那香吻送上,那皇上就已经吓得退了好几丈远了,嘴里更是叫嚷的厉害,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后来又试了好几次,可却没一次成功的,皇上更是四处嚷嚷,说昨晚上自己要脱他的衣裳,叫她那脸面放在何处?渐渐地,也就不再勉强了……
想及此,皇后娘娘却是长长叹了口气,可却忘了,这儿是慈宁宫了。
太后娘娘本就不大高兴,如今更是问道:“皇后,你可是有什么要说的?”这六宫本就是皇后娘娘掌管的,如今皇上膝下无一所出,若怪罪下来,那就是皇后的不是!
皇后娘娘忙起身,恳切道:“是臣妾失职,还请太后娘娘降罪。”
就连太后娘娘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们都下去罢,哀家有些话要单独与皇后说。”
顾初云等人忍不住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纷纷退了下去。
等着偏厅里没了旁人,太后娘娘这才开门见山道:“大晏朝历代君王子嗣皆单薄,可却无一人像皇上这般,如今都已经二十有一,膝下依旧没有子嗣,哀家也不是催促你,只是与些事情你的确是该上上心了,皇上不晓得人事,难道你也不晓得吗?你是六宫之主,是给六宫妃嫔当做表率的。”
如今正值春日,外头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这声音虽清脆,但却像是猫爪子似的一下下挠在皇后娘娘心上,“太后娘娘,您以为臣妾不想吗?臣妾入宫三年了,一直想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只是皇上压根就不与臣妾亲近,更别说如今这宫里头又有了云贵妃,皇上一得空,就去了延禧宫,眼里心里哪里还有臣妾?”
说着,她眼眶就跟着红了,七分真情三分假意,“平日里皇上更是将臣妾的话当成耳旁风似的,臣妾说要皇上多看奏折也好,还是说要皇上少吃些伤身子的东西,可皇上哪里听进去过?只怕如今在皇上心里头,臣妾就已经成了那吃人心的恶毒妇人,怕是连云贵妃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若太后娘娘真的要催促臣妾,倒不如去催一催那云贵妃,她整日与皇上呆在一起,就算是真的怀有身孕,想必也是云贵妃是后宫之中的第一人!”
这件事她是想过了的,皇上不晓得人事,难道还得有太监宫女将皇上按着圆房不成?就算是太后娘娘愿意,皇上也是不愿意的,就算是皇上愿意,那她也是不愿意的。
虽说宫里头不缺那些催情的腌臜药,只是这药用多了对身子也是有所亏损的,哪里能给皇上用?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用了,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个好的,谁也不敢说,她想要孩子不假,可却不愿意再要个小傻子了。
当真如同熙妃所说,平日里太后娘娘得了什么好总是想着云贵妃,可若真的有什么事儿第一个怪罪的总是她,如今难不成要她凭空变一个孩子出来吗?这屎盆子,她可不接!
太后娘娘低头扫了一眼,淡淡道:“熙妃不懂事,难道你也跟着不懂事?哀家知道云贵妃一直是你心头的一根刺,可你是皇后,就得拿出皇后的气度来,这般小家子气,像什么样子!”
058 皇后娘娘想明白了就好
皇后娘娘只低头抿唇,并不说话,反正她是打定了决心,这宫里头不管是谁有了孩子,始终越不过她去,到时候等着那孩子一落地,就将孩子抱过来,养在她名下,生恩总算是越不过养恩去,到时候孩子只惦念着她的好,那便也够了。
若是个男孩那就更好不过了,就像是太后娘娘和皇上这般,关系虽不至于太亲密,可该有的礼数却是一样都不少,到时候她将孩子扶持着成为太子,那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想及此,她这心里更是多了几分笃定,“太后娘娘,臣妾是皇后不假,可臣妾也是个女人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一同欢笑嬉戏,这心里如何好受?臣妾也想拿出皇后的气度来,只是每每一看到云贵妃,臣妾这心里头就堵得厉害,偏生还得强撑着笑,要不然这就是不贤淑,可臣妾从始至终只想得到皇上的疼爱,这‘贤淑’两字,臣妾压根就不想要啊!”
她从未想过,到了如今她什么都没能落下。
太后娘娘只长长叹了口气,道:“你的苦,哀家都知道,自古以来,皇后这位置并不是那样好坐的,只有吃得了常人吃不了的苦头,日后才能享到众人享受不到的荣耀,做什么事儿之前都得想一想自个儿是皇后,这事儿该不该做,能不能做!这寻常人家的当家主母都晓得这‘贤良’二字该如何写,你是咱们大晏朝的皇后,难道连那寻常妇人都及不上了?”
“宫中的日子有多难熬,哀家远比你清楚得多,想当初哀家刚进宫的时候,先皇眼里心里只有那兰贵妃,就连先皇后都未曾放在眼里,更不必说哀家了,那段时间,哀家给先皇后请安之后更是日日要去给兰贵妃请安,受她的磨挫,现如今想想那段日子,哀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好不容易等着宫里头没了兰贵妃,可谁知道安生日子不过是过了几年,宫里头又来了个舒太妃,那模样和兰贵妃有几分相似,却比兰贵妃更加娇艳,迷得先皇月月宿在舒太妃那儿……哀家苦苦挨了那么些年,还以为自己这是拨开日出见月明了,却没想到末了也不过是一样的下场。”
“那些时日,哀家身边好歹还有皇上傍身,皇上每个月总会抽出一两日来瞧瞧皇上,顺便也来瞧瞧哀家,哀家这还算是好的了,不少别的妃嫔主子们却是有一两年都没有见过皇上了,只怕都快忘了皇上长什么模样!”
“这么些年,哀家倒也是想明白了个道理,这宫里头你可以奢求皇上的宠爱,皇上的赏赐,却唯独不能奢求皇上的真心,天下男人多薄幸,皇家尤甚,这个道理,若是你不明白,以后还有你难受的,就算是如今没了云贵妃,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女人在等着了!”
说着,太后娘娘捻着佛珠又加快了些了,淡淡道:“这话,哀家本不该与你说的,可这个道理,你始终有一日会明白的,说了也无妨,皇后,你将哀家今日这番话好好想一想罢!”
微风习习,吹进了些许柳絮,飘飘摇摇地落在了那瑞脑金兽香炉上,顷刻之间便消无声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