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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记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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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子有些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刚才感觉的。”在听到敲门声后莫名的感觉门外站着的一定就是沈昕。
  张婶拉着沈昕进去,对他手里提着的东西一概不看,重新烧起热炕又招呼虎子去打一盆热热的水来给沈昕泡脚暖身。一会儿的功夫一盘酸辣土豆丝和一盘韭菜鸡蛋端上桌,给沈昕吃的都是新炒的菜和昨天刚蒸的馒头还有两个水煮蛋。
  沈昕是真饿了,吃到最后用馒头沾菜汤把盘子擦的锃亮都不用洗了,又灌下一大碗热水才觉得饱。换张婶坐在炕上,他把带回来的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有王归给的也有他
  买的,最后掏出的是他的工钱。这些钱包在一个小布包里,张婶接过后回屋跟上次虎子带回来的那些钱放在一起。
  眼瞅着没过几天就是年了,沈昕把带回来的点心分出两包送到老大夫家,这是给师傅的礼。老大夫见了沈昕也很高兴,拉着他说半天话又问了他学问,走的时候又给他拿了几本书让他过年期间别荒废了。
  张婶给沈昕洗衣服的时候一抖衣服从中掉出一块粉色的帕子,上面绣着一个歪歪斜斜的荷花,姑娘家送出一块帕子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也不知道沈昕明白还是不明白。再看自己儿子,从沈昕回来明显的比以前更黏糊他了,她的傻儿子还不懂什么是情爱,只是出于本能的跟他亲近。
  这块帕子再一次的提醒张婶有一件事他们做错了,沈昕生的白净脾气秉性又好,不会有姑娘家不喜欢他,至于她儿子那懵懂的喜欢,应该是从一开始就走向结束。
  在这件事上张婶不会跟沈昕说什么,本来就做错了不能一错再错下去,如果沈昕有了喜欢的姑娘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连同洗好的帕子一起搭在绳子上,沈昕跟虎子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迎风飘动的帕子,在一水儿的深色衣服中是那么的显眼。张婶从屋里迎了出来就笑着说:“从你衣服里掉出来,我就顺手给洗了。”
  “娘,不是说这些衣服我自己洗的吗,你手都冻了就不要再碰凉水了,我带回来的药膏你抹了吗?”沈昕的心思都放在张婶的手上,那双手冻的又红又肿,有的地方都烂了。
  与他的专注点不同,虎子的专注点在那个粉色的帕子上,盯着它看了好一阵后问:“阿昕,这帕子是你买的吗?”
  “不是。”沈昕都没抬头专注的给张婶的手上药“店里掌柜的女儿送的,她绣了好多铺子里每人都有,你要喜欢就拿去。”
  张婶在心里叹气,都是傻小子就是不明白,人家姑娘送你帕子那意思就再明白不过了,就算铺子里的人都有,给你的图案必定也是不一样的。
  又有一丝窃喜,毕竟是当娘的,就算说了不管这事不过私心还是希望看到自己儿子好,只不过这些都没办法说出口。
  晚饭是沈昕做的,他做虎子给他打下手,也不知怎的虎子这一下午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跟他说话也都爱搭不理的。沈昕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就想着法的逗他,说笑话给他拿点心,眼见着点心都无法打动他就抓过虎子给他号脉还以为
  他是病了。俩人连说带闹折腾了好一阵才听到虎子说话,“阿昕,你吃,芙蓉糕好吃。”
  坐在屋里的张婶听后直摇头,他这儿子算是被沈昕吃的死死的了。
  农家人晚上也不点灯耗油的,吃过饭早早就歇息了,虎子睡不着缠着沈昕给他讲镇上的事,沈昕就捡了几个好笑的说给他听,说到搞笑的地方虎子听了也是哈哈直笑。在说到镇上某个有钱人家的儿子被羊追的到处跑的时候,沈昕除了语言还加上了动作模仿那孩子的样子,可笑至极。
  虎子在被窝里笑的前仰后合一个不小心,周遭安静下来,四唇相对两个少年两种不一样的心情。沈昕羞了个满面通红,手脚并用的推开虎子,虎子却完全不明白一样的看着他,被这么一踢身形不稳“哎呦”一声坐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唯一的女主角出来鸟


张婶的病

  虎子现在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了,村子里那些男孩们说的事他也听过几次,最起码亲嘴这档子事他是明白的,喜欢才亲,亲了就要在一起。虽说刚才不是故意亲的,可总归是亲到了,那就要在一起,可,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相对于虎子的坦然,沈昕就显得有些惊慌,面对虎子的示好他总是躲还躲的颇为狼狈,一来二去的张婶也看出来这两人之间有问题。关于这件事她不准备插手,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
  住在一个屋檐下又睡在一个炕上,很多事是躲也躲不过去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昕裹着被子背对虎子,这已经是他俩连着五天没说话了。这几天虎子从没放弃要找沈昕说话,沈昕就是不理,虎子依然没有放弃,吃饭的时候大块的肉总是在沈昕碗里,芙蓉糕也给他留着,有了好玩的也
  第一时间拿回来给他,晚上入睡后还是会习惯性的在沈昕身上摸着摸着被子怕他着凉,憨直的人用他笨拙的方法讨好着。
  要说沈昕气确实挺气的,一直当作是哥哥的人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亲了上来,只是气完了他也想到虎子就是这么个心智不全的人,他未必知道亲这么一下的意思,再气有什么用。这几天虎子的小心翼翼他也是看在眼里,只是想给他个小教训让他不要再随便亲上来。
  真正让他们和好的是张婶的病,一生操劳的女人突然就晕倒在院子里,把沈昕吓了一跳,连背带扶的把她扶到炕上。虎子去叫大夫的空档沈昕就自己给她把脉。
  只是他学识尚浅,只能诊出她脉象比较虚弱还很杂,剩下的就诊不出来了。大夫诊治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听,张婶的身子是年轻的时候太过于操劳逐渐掏空所致。年轻的时候不觉起,等老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了,亏欠下的病就显现出来,眼前也没有什么特效的方法只能好生养养。
  沈昕一一记下,送老大夫出去后就把家里的猪骨炖上,没有什么珍贵的食材里面加了几味补气的药材,寻思着去买个大一点的砂锅,原来在药铺的炖汤都是用砂锅,这样炖出来的东西又烂又香。
  沈昕没有把大夫说的话告诉张婶,只说是她太累了要多休息几天,家里的活都不让她插手。休息了几天后张婶下地,刚一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的,再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往往去捡鸡蛋弯腰再直起都要扶着墙站好一阵。让沈昕给她号号脉得到的答复每次都是说她身子虚,这一躺就躺了半个月。
  开始沈昕还用“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这样的话来安慰她。开始张婶还相信,可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时间久了就感觉出来,她知道孩子是好心,说些宽慰人的话来让自己安心,只恨自己不争气的身子,她如果就这样倒下了两个孩子可怎么办。
  张婶的病来的突然好起来更是缓慢,家里家外就靠两个孩子支撑,沈昕去买了个大点的砂锅,每日也是换着花样的炖汤。沈昕想炖个鱼汤加点豆腐进去鲜而不腥,只是这刚开春鱼价还比较高,他就琢磨着自己去钓几条鱼。
  沈昕是自己走着去的却是被虎子给背回来的,愿意嘛,其实也没别的就是他不小心掉河里去了。这事要说起来还是要怨虎子,沈昕一大早就拿着自制的鱼竿去钓鱼,他选的地方挺好,在河的朝阳面太阳正好能照在身上很舒服。
  只是一不知道今天黄历上是不是写着不宜垂钓,等了大半个上午别说钓鱼了连咬钩的都没有,沈昕就想要不要换个地方试试。正想着突然水面上的鱼漂一沉,沈昕赶紧就拉杆,一时还拉不动,
  心中一喜是个大家伙,家里可以吃几顿了,心中想着手上也没停,缓缓的用劲往上拉。
  虎子来找他,离的还有点距离的时候就看到沈昕正把上钩的鱼拉出水面,从鱼活蹦乱跳的样子来看是个大家伙,脚下加紧走了几步。本来是想喊沈昕,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不打算喊了,悄悄走到跟前猛一拍沈昕的肩“阿昕,我来接你回家了。”
  沈昕无聊了一上午好不容易钓到这么条大鱼,正沉浸在喜悦的心情中完全没主意身后有人,被猛的一拍浑身就一哆嗦,结果就是他还拿在手里的鱼一跃重新回到水里,而沈昕为了要抓住跳在空中的鱼,一不小心就掉进河里顺便还把脚扭了。
  鱼没钓到人还在河里游了个春泳,虎子背着沈昕手里还拿着鱼竿,走了一路遇到的村民都免不了要开两个善意的玩笑,沈昕臊的直接把头低下不敢抬头,虎子只是嘿嘿的笑。
  他俩一进门把张婶吓一跳,赶忙就去扶沈昕“这是怎么了,浑身湿成这样掉河里了吧?”
  沈昕胡乱应了一声就回屋换衣服,虎子抱来柴火烧水给他洗澡。
  大木桶在农家来说算是比较少见的,村里人也不讲究,夏天在河里游水的时候就算洗过了,冬天也就是用大一点的盆装水擦一擦,很少人家有这种能坐进去一个成年人的木桶。这个桶还是虎子做的,缘由当然是沈昕喜欢泡澡,他就去找村里木工活做的好的陈平让他教,别看他心智不全
  ,做起手艺活还是挺像会事的,简单的东西学几遍就会了,陈平都说他悟性好,即便这样也没少费日子才算做出这么一个像样的。
  沈昕把身体泡进热水了里,被温热的水环绕着脚上扭到的位置也没有那么疼了,一直等他洗完穿好衣服虎子才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小瓶子,“阿昕,大夫说这个擦脚好。”
  打开瓶塞一股浓浓的药酒味扑鼻而来,这个味道沈昕认得,是老大夫自制的药酒,专治跌打损伤。沈昕要自己擦虎子不让说:“是我害的阿昕扭到,就要我擦。”坳不过虎子只能同意他擦。
  沈昕本就生的白净,即使现在种地风吹雨淋的也依旧白净,白净的都不像是种地的,倒像是学堂里的学生。虎子的长相就随他爹,皮肤偏黑,嘴唇也略厚,唯独那双眼睛随张婶,黑的发亮。
  虎子的手有些粗糙,帮沈昕擦药酒的时候力道也掌握的不是很好,还会有些疼,本来沈昕想提醒他一下,但是看他认真的表情还是把这些话都咽下,这世上恐怕只有他一个人能把给脚擦药酒这件事如此认真仔细的对待。
  今年的春耕对沈昕又或者是对张家来说都有些吃力,不管喝多少汤药张婶的身子就是不见好,反而日益衰弱下去,家里家外全靠沈昕撑着。
  张婶越发觉得对不起沈昕,只要看见他就忍不住掉泪,总说亏待他了对不起他。沈昕摇头,帮张婶擦干眼泪又扶起来喂药,“娘,别再想那些有的没得,我不觉得委屈,娘跟虎子哥待我好,我不亏。”
  每到晚上张婶熟睡后沈昕总是会起来偷偷的给他再号一次脉,白天说的都是些宽慰人的话,晚上这次才是真正的诊脉。脉象还是一贯的虚细,明日的药可能要加大点计量。轻手轻脚的回到屋里钻进暖和的被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猛然听到身后虎子说:“阿昕,娘的病是不是好不了了?”
  沈昕以为虎子睡了才起身去给张婶号脉的,为了就是能静下心来仔细诊着脉象,没想到虎子竟然没睡,黑暗中传来幽幽的一句话把沈昕吓个够呛。
  皎洁的越过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给黑暗的屋子带来一点点的光亮,沈昕回头正看到虎子的眼睛在月光下越发的黑亮。别人都说虎子心智不全什么都不懂,其实沈昕知道,他懂他都懂,从张婶病了开始虎子就很少再笑,以往黏着沈昕的时候也都变成坐在张婶身边跟她说话。
  以前让他去干活都需要催促他好几遍,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他知道
  该干什么,种地也许不如正常人种的快种的好,也都是用心在做,还专门刻了三个小木人摆在张婶的枕头边,一个是张婶一个沈昕还有一个是他。手法很粗糙,只能约莫看出来是个人,当他笑嘻嘻的不木人拿给张婶的时候,张婶哭了。
  面对虎子的眼睛,沈昕第一次说不出话,第一次伸手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良久才说:“不会,娘会好的,娘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是阿昕治好的吗?阿昕真能干,阿昕会给娘治病了。”
  “嗯,娘再喝几次要就好了。”沈昕突然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现在大家打开页面的时候显示的是第几章?我这看到只显示到第10章,其实都已经更到第15章了,看不到后面文的童鞋可以把连接最后表示章数的数字改成要看章数的数字,目前更新到第15章。


病故

  虎子越发的小心翼翼,不管干什么都轻手轻脚的,如果一不小心动作大一点就会马上自言自语说:“要轻一点,娘病了,阿昕说不能吵。”
  不再去外面玩,每日跟沈昕在地里干完活回来都会先洗干净手才进张婶的屋,有时候张婶醒着就跟她说说话,说今天都干些什么了。如果张婶睡着他就陪着她坐着,一句话都不说,往往这个时候他都会给自己找点事做,比如刻小木人啊,用草编各种小玩意之类的,不能说是惟妙惟肖也很受孩子们的欢迎。
  天气渐渐热起来,张婶的病也在逐渐好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最高兴的当然要属虎子了。每日陪在张婶左右,很有耐心的扶着她慢慢走,不管是喝水还是吃饭总要自己试过不烫了才递给张婶。所有人都说虎子懂事了,知道心疼他娘了,沈昕却好几次看到张婶在偷偷抹泪。
  煎药的事还是沈昕来,最近的药方根据张婶的身体变化也跟着变化,闻起来那股浓重的苦涩味变淡了,现在的味道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沈昕端着药给张婶送去,挑开门帘就正好看到张婶拿着小木人掉泪,看他进来连忙放下木人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强装出笑容说:“是阿昕啊,今天这药闻起来倒还算是能入口。”
  沈昕把药放下转身出去洗了个手巾进来轻轻的帮张婶擦着脸上的泪痕“娘,怎么就哭了呢,咱这马上是要过好日子了,应该高兴才是。”
  “是啊,过好日子。唉,我这身子什么样我心里清楚,只是放心不下你们俩。阿昕啊,你跟娘说个实话,是不是娘的日子不多了?”毫不回避的直视沈昕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沈昕笑着迎上张婶的目光,毫无一点芥蒂,伸手帮她掖好被子“娘,看你胡想些什么呢,就算信不过我的医术也得相信我师傅的,他都说你见好了你还怕什么啊。现在主要就是要养好身子,可别再胡思乱想了。”
  沈昕说的这些当然是宽慰人的话,就像张婶说的,她的身子她自己明白,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全凭老大夫开的方子吊着这口气。
  也亏得张婶的病沈昕才知道他师傅的医术有那么高,以前只以为他就是个专治头疼脑热的山野大夫,现在看来能用山上的那些草药把张婶这口气吊的这么久就绝非易事。
  老大夫也曾说,张婶这病说突然也不突然,年轻的时候仗着身子骨好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慢慢就落下病,以前没犯一是因为年轻,再者就是因为她提着这口气。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虎子,特别是在虎子出生时候给他算的那回命,早早就预言了十八岁的那个坎。
  她能提着气成这么久也全凭这个坎,
  现在坎过去了,一切都好了,提着的气也就松懈下来,这一松懈病自然就找上门来。这些沈昕都没对张婶提过,只是更加勤奋的翻阅医书想从书籍中得到治疗张婶病的方子。
  当日头越发狠毒,孩子们开始在河里游水的时候,地里的庄稼也成熟了,金色的麦穗沉甸甸的压弯麦秆,风吹起田地里就像泛起一层层金色的波浪。站在田边放眼望去,连绵不断的金色仿佛真要连到天边一样,今年是个好收成,庄稼人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
  虎子跟沈昕更是起早贪黑的收粮食,原本中午还会回去歇歇现在也都全泡在地里,张婶现在只能在屋里活动,农活肯定帮不上忙,这十五亩的地只靠他俩收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两天下来沈昕白净的皮肤就被晒的通红,轻轻一碰就疼,等到晚上擦身的时候虎子惊呼起来:“阿昕你蜕皮了。”
  初一听沈昕就想笑,他又不是蛇怎么会蜕皮,就开玩笑的说:“那等我蜕下来整张皮就送给你当礼物。”他是开玩笑,知道那不叫蜕皮是被太阳晒暴皮了,虎子可不知道,还以为他跟蛇一样要蜕下一层皮想想都觉得疼。
  这天起虎子多了一项新游戏就是撕沈昕背上的皮,沈昕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看虎子玩的这么高兴就暗想,等虎子也晒暴皮了他也要撕着玩。
  可能是沈昕皮肤太娇嫩,虎子这种皮糙肉厚的怎么晒就是不暴皮,本来皮肤也不白再晒黑点也无所谓,可苦了沈昕白净书生一下子就被晒成了农夫模样。
  在村民的帮助下地里的粮食终于收完,沈昕也跟大家一起在谷场晒粮,大老远的陈平就喊他:“沈昕,沈昕,王归让你去他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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