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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声音黯哑撩…人,连那火热的气息都喷在陆茉幽面庞上,她似乎也找不到反驳的话,他说的却是也对,在竹林那一夜里,他便是担心有人会依着算计赵晴岚那样算计她方才住了手,可眼下,她没了待选贵女的身份,谁还会刻意拿她是否完璧来说事儿?她愈发的急:
“你,你……”
“我怎样?”
简辞笑问,低头伏在了她肩头。他是存了心要逗弄她,即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令她遭人诟病,他也不许。可这小女子却一心一意担忧小佛堂神圣之地,万万不可玷污,着实令他觉得逗趣。看她慌的不行,他闷着笑道:
“不止圣上,只怕六哥也有危险。”
陆茉幽正兀自慌着,却听简辞忽然转了话题,一刹没能缓过来,简辞便又接着道:
“静安侯府的事是悄悄的,可赵侯爷李尚书还有掌院学士近来在朝堂上的一番行事,却让六哥一派的人觉着占了上风,一味的趁势打压起了太子派系。若太子有所回应还好,若是动也没动,那便是在酝着个一劳永逸的局,他们相互抗衡二十多年,也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太子是惯会装柔和的,可他是自幼便由兴帝一手教养长大的,骨子里是和兴帝如出一辙的冷血狠戾,尤其他自认天之骄子,可却偏偏让一个简泽令他如鲠在喉了二十多年,他若下手,只怕便是再无生机的杀手。
“那你可要提醒一下六殿下?”
“依着六哥的聪明,他只怕心里早已有数,可却始终没有作为,我也疑惑。不过这终究是他自己的事,或许另有安排吧。”
能和早已定了储君身份的太子抗衡了二十多年,简泽也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那要相助吗?”
“我只要保住你和陆家就行,其他的,一概不需多费心。”
陆茉幽应了一声,简辞便倏的从她身上起了身,带着一股子风倒令她一霎的怔忪。
“怎么,意犹未尽?”
简辞戏谑打趣笑着看她,她脸一红羞恼的抓过薄被盖了严实:
“殿下什么时候学成这样?”
简辞一笑抬眼看了窗外,天色黑沉,他却不能再做停留:
“那经你想抄便抄,不想抄就搁着,我晚上来给你抄。”
“嗯。”
陆茉幽笼着薄被笑应,简辞看她一眼便笑着往另一侧隐蔽的窗子走去,可走到窗边却顿了脚步:
“有些事情,你总要慢慢体会,慢慢接受,不要着急慌忙,不要乱了心神。”
他突然没来由的交代一声,陆茉幽不解的一怔,却还是呆呆的应了一声,简辞便一笑跃了出去。
可简辞走后,陆茉幽却再没了睡意,翻来覆去的半晌又起了身,走到桌旁便看到了桌上摆着的许多经文,简辞不知是何时来的,可桌上却着实多了许多张经文。
陆茉幽嘴角噙着一丝暖笑看着桌上的纸,便动手收拾了起来,可收拾着收拾着,脸上的笑却渐渐凝了起来。
她拿起一张经,在油灯下细细的看,可她竟丝毫分辨不出这张经文是她抄的,还是简辞抄的。
陆茉幽霎时心底一惊,这字,是她多古怪的地方,可简辞却一句都不曾问过。一霎时间仿佛无数念头拂过心头,她似乎有许多古怪的地方,简辞都从来没有问过一句。
她手一颤,那张经文便掉了下来落在桌上。适才才被他刚刚打消的念头,忽然又极度强烈的浮了起来。
然而简辞在深夜离了善宁殿的小佛堂后,第二日申时便又到了善宁殿,只是这一回,他却是停在了偏殿。
那偏殿此刻门窗合闭,几个面貌俊秀的小僧守在殿外,就是连守卫宫婢内侍也都远远的站在偏殿和正殿相连的院中护卫。
简辞便在偏殿内盘膝坐在蒲团上,正于今日晌午被接入宫的纳兰和尚对弈。
只见静默许久,只闻落子声,三局棋后纳兰和尚终于落下一子叹息一声:
“殿下所求何事还请直言,这般棋艺都肯露丑也着实不易,贫僧若能相帮必会鼎力相助。”
看纳兰和尚那俊美无匹的面容惆怅万千,简辞却不以为杵又落一子:
“圣僧曾说,太傅陆家的孙女曾对圣僧有救命之恩。可据我所知,那女子再入上京之前从未出过荆南,更没有下过玉山老宅,那玉山又是陆家私产不许外人进出,我倒是想知道,圣僧的这救命之恩,是那陆家姑娘何时施下的?”
纳兰如同牙疼一般看了棋局半晌,又落了一子,可听他这一段话后,便是怔了一怔:
“原来殿下前来,是为着这些?”
简辞勾唇一笑,却并不答他,又问道:
“听闻圣僧从经文中得了一个名唤“昔年”的棋局,机缘之下若能打开便可观前世今生。”
纳兰和尚手一僵,终于抬头笑道:
“那便要看殿下的造化了,十殿下据说棋艺超绝,可今日午时同贫僧下了十局棋,都不曾打开这棋局。”
纳兰和尚说着话便回手从身后拿来一个檀木锦匣,匣子打开只见内中一本经书,他将经书展现对着他们下棋的棋盘,便见棋盘上如同浮光一般淡淡出现几丝光亮。简辞看着这棋盘半晌后,一笑:
“好,我便是想借圣僧这棋局,观一观前世。”
纳兰和尚笑着将棋子全数挥下任他落子,只是简辞拈着一子却又道:
“不过我要看的,是她的前世。”
纳兰和尚猝然一惊,急急伸手拦住他欲落下的棋子。
第74章
简辞淡漠抬眼去看纳兰,只见纳兰满面惊罕与谨慎的急促:
“从贫僧得了这棋局开始,无数人曾来试过,虽是除却贫僧再无任何人打开过,但贫僧却是知晓,这棋局,能看的只是自己而已。这所谓的前世,也并非世人所想前世,殿下,你究竟意欲何为?”
简辞却执着那子,两指微一用力,只见那黑子携着劲力顺纳兰指缝之间一飞而过,啪的一声落了棋盘,那棋盘上酝着的薄光便如同水一般漾开了波纹。
“她对你的救命之恩,也是“前世”吧?”
“殿下?!”
简辞沉声一笑,纳兰大惊,自出家之后这十年里从未有过的失色,简辞却眉尖蹙起,再不理会他,一改方才随意乱下的模样,一子一子仔细的同这经中的棋局下了起来。
然而不多时,便见简辞双眉紧皱面色愈发凝滞,那棋子一颗一颗也落的慢了起来,那如同虚浮一般的棋局却是在不住的转变,每落一子变幻一局,却是渐次的波云诡谲,连那薄光也都浓重起来将简辞包裹其中,竟生出了几分想要将他吞噬的模样,纳兰大惊:
“相传这棋局是百多年前一位公子为一事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为此抛却性命,或许天可怜见,他临死时心血流注于经书上,竟成了这一局棋,浮蜃幻影将他心中谜团再度重现,而这所谓“前世”,也不过是重新来过的相同一世罢了!”
果然!
简辞双眉愈发紧皱,这棋局果然是可以看到重生前的那一世。
纳兰心下一惊,当初他为着寻心爱女子的归处,痴迷于经书中遍寻传说中这可观前世今生的棋局,当初亦是急火攻心致使心血喷溅于经书方才触动了这棋局的出现。
他也曾想过,或许这棋局的触发,便是心血。
然而纳兰心念所到处,似乎简辞也已想到,棋盘上已落下百枚棋子,而他手中这枚黑子却是拈在手中久久未落。
心血,心血。
那便是要呕心沥血。
可却有更快更好的法子,他忽而勾唇一笑,伸手从腰间抽出匕首,挥手间那匕首便对着自己胸口而去。
“殿下不可!”纳兰惊呼一声向前扑来,却被简辞执子之手一挥,人便被一股劲风拂的一个歪斜倒在了一旁,旋即便听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这棋局霎时如同煮沸的水一般翻腾而起,纳兰惊愕抬眼看来,便见那幻影在眼前便一幕一幕演绎了起来。他心念之强,竟加之心血硬生生催开了“昔年”,去看另一个人的“前世”。
慈光寺小观音堂外,那一场箭雨而下的血色夜晚,女子凄迷而痴傻的神情,她抱住那没了声息的人,却好似万箭穿透的,是她的心。她被人拉去,眼看他跌落尘埃,眼底心头所说,莫不是和他同去。
转而一幕,她被纳入宫,那最终得胜继位的简瑄,却惊心她的转变,连带与陆家的过往恩怨,他怒他恨他卑微乞求又歇斯底里,她却已明了心中所恋再不肯回转,他不肯原谅又将她禁锢在身旁,他给她无尚宠爱又拼命折磨,致使她入宫十六年,四度有孕三次落胎,其中一次,是他的宠妃一脚踢在她肚腹,而那宠妃,竟是顾瑾。
纳兰入宫,罪了顾瑾,顾瑾言语挑拨欲令简瑄杀之,陆茉幽一手攥住简瑄袖袍,于是简瑄看她神情,竟赦免了纳兰。然而顾瑾怀恨于心,便在上清殿偏殿书房内,亲手扼死了她尚不足周岁的唯一的女儿,畅快的看她哭看她痛看她生不如死……
不过短短十六年,她熬到油尽灯枯,临去时,却只说了一句话:
是有多傻?看不透自己的心,误了我们一生……
是有多傻?是有多傻?是有多傻!
她在云中殿曾对他娘说过,若我说,我喜欢她,你信么?
原来,情到深处,竟真被自以为的理所应当所掩盖,迷失了真实。
她心里,从头到尾,在那一日春光下少女羞怯的一眼中,住进心里的,就是那个着一身淡淡雨后天青色衣裳,满身坚硬冷戾,却唯独对她一笑的少年。
只是,一误终生,直到他身死,她才醒来,然而一切,却为时已晚。
幻影化雾,她那长长的十六年却只不过片刻便演绎完结,他以为,她或许夹杂着许多的心境在内,喜欢是有,却也会掺着愧疚与弥补,却原来,从来不是。她没有愧疚,因为她也已赔给了他一生,她也没有想过弥补,她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他纵然因着她没有看清自己的心而伤了一条性命,然而她未尝不是因为自己这过错也赔上了一生凄迷苦楚?
简辞满心震荡又只觉着一阵阵搐着的疼,他想过无数次她的人生,却惟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
殿上,突然一声瓦片被触动的轻微响声,纳兰和尚抬眼,长眉紧蹙,简辞却恍若未闻,手中仍握着那带血的匕首,棋盘上,滴落数滴殷虹心血。
窗外,已是暮色黄昏,简辞却是还未待那棋局全然散去便猝然起身,一手将门挥开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而简辞方才离去,便见相反的地方,偏殿外的角落中,一人携着另一人,紧紧捂住她的口鼻,一跃之下将人带出了善宁殿,直出去了很远寻到一处偏僻处方才停了脚步松开了人。
而奇怪的却是,这人被一路携裹而来,竟是一分挣扎都不曾有,直到停了下来方才讷讷的抬头,满面凄恻的看向那松开她的人。
“你……”
秦雪之眼看背对她而立的简瑄,张了张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可她方才一顿,便见这人倏然回头,那苍白的脸色上一双眼睛却满是通红,甚至从来温润的神色此刻却是从没有过的阴狠戾气:
“今日所见,你最好永远烂在腹中。”
“他是我表哥,我自然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
秦雪之匆忙辩解,简瑄却是冷冷一笑:
“那么陆茉幽呢?你可是掌掴过她的。”
秦雪之不再说话,只这样于昏黄光色中皱眉看住简辞,一双眼瞳漆黑晶亮,简瑄忽而一怔,似有所了悟而略松了神色。可心底却仍旧惊涛骇浪,他在这一刻里,终于明白了所有。陆茉幽从初见就对他的抵触和疏远,原来,他们曾经已经历过一世,他茫然伸手看自己手掌,他曾经,都对她做了什么?
他心底骤然觉着难以遏制的疼痛,原来这一世,他和陆茉幽早已注定不会开始,即便没了江家和陆家的恩怨,也不可能!简辞和陆茉幽是两世情深,经由那曾经惨烈的生离死别后愈发的珍视,他们奋而往一处同去,可他呢,他独自跟在其后茕茕孑立,却不肯死心的总想追上一追。
可悲而可笑,又那般令人厌恶。
简瑄突然勾唇一笑,只是那笑却看的人生出心酸的疼痛,秦雪之只觉着心一颤。
“你,别难受。”
她怔怔站着,可半晌也只说出这一句话。简瑄听她声音便回过头来,目光虽是不如方才那般阴狠,却仍旧冷冽的没有任何温度。
他看了一眼便转身而去,秦雪之下意识迈了步子想去追,可也只迈出一步便顿住,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再说出话来,看他独自一人的背影渐渐消失,记忆里,似乎他总是一个人。
她不过为着那一巴掌一直存在心里,想来小佛堂看看陆茉幽,谁知简瑄竟也不死心的守在偏殿外,也是为着一解心中疑惑吗?
秦雪之踟蹰着,往这边又走了两步却想起方才简辞从偏殿冲出而去的方向,正是善宁殿最后的小佛堂,她今日断乎是不能再去,于是她皱了皱眉头,拼力令自己心境平和了些许便理了理衣裳往长乐宫而回。
而这边,偏僻静谧的小佛堂里,陆茉幽抄了一天的经文觉着满身酸困便正在院中疏散,可七上八下的心也只有抄经的时候才能静上一静,她算计着等今夜简辞再来,一定要好好再问问。
正思量着要怎样去问,却忽然觉着有脚步声急促往小佛堂而来,她抬眼看去的时候,便见那着一身雨后天青色衣裳的人已然进了院子,正背对她将院门关上。
陆茉幽一惊,虽说黄昏天色已然暗了,可这人竟是什么都不顾及就这样直白的奔着小佛堂而来,更是在闸上门后死死的攥着门栓,似拼力隐忍的背脊僵硬,不肯回头,她疑惑的唤了一声:
“殿下?”
陆茉幽看他背影似透着古怪,想起他方才急促脚步她心下一焦便匆忙走上前去,刚一伸手还未触及到他,他却忽然转身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死死抱住,身子甚至不住的颤着,陆茉幽霎时惊惶,怔怔然伸手到他胸口时,触手竟摸到一片黏湿。
“殿下!”
陆茉幽猝然厉呼一声便用力推开简辞,一眼就看到他胸口染着血色,她大惊失色扑上前去捂在他胸口:
“这是怎么了?”
然而她焦急看着他的胸口,他却看着她,如看失而复得如命一般的珍宝,见她伸手,他也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贴着自己的心。他满足而喟叹,手是那般用力却又微微颤抖:
“你是有多傻……”
他伸了另一手以拇指摩挲她的面庞,心疼的恨不能替她将所有一切经历,这一句却让陆茉幽生生顿住:
“你在说什么?”
陆茉幽手一僵,满眼中惊疑不定的恐慌,简辞看她,勾唇一笑:
“你是有多傻,那个时候,才看清你的心。”
这一回,陆茉幽如同雷击般惊的抽回了手,不仅如此,她近乎惊惶的退了两步,一霎时间便苍白了脸色,她仓促回头便要逃离,简辞眼看她脚步一动,却是更快一步上前伸手从她背后将她抱进怀中,她强自挣扎了两下,却被他禁的死死的,随即便觉着他垂头在她耳侧:
“我们,还要错过吗?”
话音落,一滴泪水便这般猝不及防从他眼中滴下,落在她颈窝里,分明是冷的泪,却如火一般灼了她的心,她一霎静止不再挣扎,却抱住他的手臂,不住的颤抖。
“我从那时走来,我记得,可你怎么忘了,从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我喜欢你,是简辞,喜欢陆茉幽。”
第75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三只天使群:255281562,喜欢一起聊剧情的读者盆友们可以加哦,敲门砖是文名或者作者名都可以。
简辞,喜欢陆茉幽……
这一句话让陆茉幽猝然而来的惊恐畏惧都化作了无力的不知所措,她心头如同刀绞一般的疼痛,前一刻她还在思索怎样试探他,可她丝毫没料到后一刻竟见到简辞以这样的方式印证着她的猜测。
然而纵使她有了猜疑却也从没敢想过简辞也是重生归来,眼下骤然了悟却令她百感交集的无助、无奈,甚至是不知如何的面对他,她曾经给予他的伤害有多少,甚至逼死了他,虽说是旁人铺就了一条道路,可最终将他送上黄泉的却还是她。
然而现在,他都记得。
陆茉幽狠狠咬着嘴唇去推简辞的手,简辞见她如此激烈生怕她伤了自己,便松开了手,可他手刚一放开,陆茉幽便仓促的往小佛堂跑去,简辞便立在那里看她纤瘦而仓皇的背影:
“你还要离开我吗?”
只这一句,陆茉幽已扶上小佛堂门的身子便倏然顿住,万般愁肠冲聚心头,可她仍是脱口而出:
“不。”
简辞那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