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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自然是在问那瓶子血的来处,虽是早有猜想,可听了这答案他还是难免讶异了一下。
陆茉幽将汤盛好放在简辞手边,简辞便是抬眼一笑,两人目光情浓流泻,悬刃便是极有眼色的悄悄退了出去。这顿饭倒是这些日子里,两个人用的最为舒心的一次。
也未过得多久,刚用过午膳,就见有人从外而入,到得悬刃近前小声报禀,悬刃听着便微微勾唇露出些微喜色,看屋里白萍如心往外撤盘盏,等这人汇报完便又进了屋。
“主子,往荆南的路上来消息了。”
陆茉幽一听荆南二字便顿住了正抽帕子的手,简辞似也等这消息等了许久,一个眼神过去,悬刃便报禀起来。
那日惊刃得了简辞指示便领着自己那一队人假扮了陆家家仆,混迹其中待得第二日在悬刃等人相助下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令所有人都以为辞官的患病陆太傅已然领着陆家人往荆南而回,即便是太子现下已然知晓陆茉幽留在了上京,却也因着未曾发觉蛛丝马迹而没有怀疑过。
这一路倒也安稳,直到临近荆南时途经一处群山夹狭的崎岖道路,四处鲜有人烟,更有密林为碍,这般地利怎会被受命跟随的人放弃?于是那一夜里夜宿密林的陆家车队便遭遇伏击。
惊刃将一切筹谋的极好,一个未曾放过,这些人倒是也预料到上京中的几位必然会派人保护,也是下了大力气,故而这一仗打的倒也艰辛,所幸安排得当,连放风看消息的也一个未曾走漏。惊刃更是依着简辞的交代,用从上官危处讨来的药日日灌下去防着他们自尽,也按着他们传信的方法将消息传回了上京,只说一切顺利,陆家全家都已解决。
简辞瞳仁一暗,生出几分厉色,太子果然对陆家下了杀手,若非早有安排,此刻陆茉幽家人尽失,她又该怎样的自责伤心,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安宁。
“太子得了这消息,只怕还开心的很。”
简辞攥住陆茉幽的手,声音却透出阴沉,顿了顿又道:
“让惊刃把人看好,不论用什么法子,让他们把这些年来做的事情都交代清楚,过几日就把人悄悄押回上京。”
说罢看了陆茉幽一眼:
“等老八的事情有了结果,一起理论。”
追杀恩师,谋害兄弟,不仁不善,可这些事在帝王口中那便是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他若有心护着,即便是废了太子之位,可缓上几年待一切平息,再令简衡做些姿态补救,一样还能做太子,一样还能继位为帝。可简衡若是激起民怨,兴帝又是否还会选择护着他而失了自己的民心?
太子在南域荒境养了五万的兵,又在北徵深山里养了十万的兵。他即便知道兴帝心中属意的人是他,可他却不愿等那么久了,再看着这些年中他的一众兄弟各个出色了起来,便愈发不安的畏惧长久的等待中,会出现怎样致命的变故。
这些人数若是举一国之力养着必然没什么不妥也算不得什么,可若以太子一人之力,却不知他是怎样养下来的?
简辞抿唇淡淡一笑。
第118章
形势一天天的转变下去,似乎应对着每一个人的心。
简淮圣宠愈浓,在太子称病不肯出东宫的日子里,他几乎成了太子的替身,兴帝去到哪里都会将其跟随,甚至准了他随同上朝。
皇后的病症愈发的严重,已然到了汤药都灌不下去的地步,只声声念念要简泽入宫请安。周贵妃自失踪那半日后便愈发的胆小起来,原本只肯留在凤仪宫中,可皇后一日一日的衰弱下去反倒又惊吓了她,如此便躲在自己宫中不肯出来,简晔便时常同苏晓棠入宫陪伴。
而这厢兴帝为着君臣之谊朝堂和睦压制着简晔不许休弃顾瑾,更派了宫中御医亲为诊治,可不知怎的顾瑾的病症却愈发严重起来,太医再三诊脉她并未中毒,可每每并未中毒这四个字一出口,顾瑾便必是勃然大怒斥责庸医,更是大肆呼喊求太子念着往日相帮的情分再医圣前来搭救,再晚便是性命不保。太医也是被她闹的愈发没了心境,渐渐便敷衍起来,左右这人身子无碍死不了,不过就是脑子不好很是疯癫。
而这边顾瑾发疯不过五六日的功夫,倒是从距九皇子府不大远的一道沟渠里发现了顾瑾陪嫁婢女小梅的尸身。
这小梅似是死的久了,连身子都泡的发胀起来,所幸天气渐凉了下来尚未腐烂,倒是从着装扮和隐约能判断出的容貌认出了这人是谁。且这人既是多日前就溺毙在沟渠,为何这些日子都未曾浮现?于是一番打捞,谜底终现。原来小梅身上装了一个包袱,当初落水便是被这包袱坠的落了底给淹死了,这多日里也是被这包袱给坠的没能浮上来。如今水流不住冲刷,把那包袱从她衣裳里露了出来,这人才终于浮了上来。
那包袱里,装着金银无数,更有御赐珍宝。而这些东西,都是顾瑾陪嫁。
这消息一经传出,在算计着小梅失踪和顾瑾发疯的时间,看来顾瑾的事果然同九皇子府没有任何关联,简晔便是暴怒起来,甚至该走的休弃侧妃的规矩都不顾就先将顾瑾送回了顾家。然而顾瑾却并未被顾家接近门里,而是直接便送去了京南一处庵堂。
念心苑里倒是一如既然的安宁,简辞身子总算稳定下来,如今既是稳定了,自然是等上官危带着解药回来才是对身子最好的上策。而惊刃亦是已将事情办妥,现下正在归京途中。
甚至李尚书府中,李公子也送来了消息,他们悄悄派去往朔奉别宫路上去查探的人也传回了消息,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正在深入查探中。
倒是原本支持简泽的褚太尉,在简泽出事后倒是沉寂了些许时间,可很快便又私下里和简淮搭上了。李贵妃只有一个哥哥做尚书,自是母家力量稍差了些,得了褚太尉的有意相助,自是愈发得意起来。
“皇后是有大见识的女子,否则这许多年里也不会让圣上始终容下她。可终究人的私心大了,想的多了,反而会蒙蔽了心智。褚太尉是被先帝和圣上荣养起来的,即便当年功劳再高,可终究许多年里被兴帝隔在朝政之外,虽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可在夺储上却当真没多少力量。”
陆茉幽坐在窗子下,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和简辞闲谈。说话间抬眼看了看简辞写的字,便是笑了笑。他特意将字写小了些,敛去气势与戾气,倒真和她的字一模一样的起来。
简辞也是写完一张往她手中瞄去,秋日渐浓,天气愈发冷了起来,她便为他做起了棉手套和袜子,两层细软的棉布里夹上一层棉花,更在角落里绣了一朵茉花。
她的绣工极好,早些时候一张山河图震动了整个朝堂,更用一盏“老君眉”撼动了所有贵族的心。那时候他瞧得清楚,兴帝果然是对陆茉幽动了心思的,这样聪明自持且有胆量的女子,在兴帝心中是比顾玥更适合做国母的,因为顾玥的识形势懂进退固然是好,却少了那样一份威仪。只是兴帝后来发觉陆茉幽和他在暗处走到了一起,便厌恶起来,甚至有过想法要毁掉这不听话的棋子。
“人总有私心,却也是因着有人用了希望做钓饵,这人便不知不觉的上了钩,私心才会越长越大。”
简辞说着话放了笔,陆茉幽一见便立时也放了手中针线,回身用吊炉里热着的水注入盆里,绞了热帕子给简辞擦手。他的话她也是极为赞同的。
若皇后始终不过是大周妃,她恐怕从来不会想到会让简泽去和太子争这天下,可她不仅做了皇后,更有了兴帝故意施下的默许,再加之褚太尉的亲近,于是便想的多了。而如今一切重演,不过当年的大周妃成了如今的李贵妃,简泽成了简淮。
简辞抿唇笑了笑,伸手去接帕子时冰凉的手指触到陆茉幽的手掌,陆茉幽的笑便那般微不可见的凝了一凝。
他的身子,终归还是虚弱,只是靠着往常练的精健的身子和深厚的内息勉强撑着。
“也不知顾家是怎样想的,还是那事果然并不知道,竟将顾瑾送去了当初李妍停灵的庵堂暂住。”
陆茉幽心下总是担忧,却又怕被简辞发觉了忧心她,便故意说起旁的事情掩饰,果然简辞抿唇一笑慢慢擦手:
“并不难猜。圣心难测,如今圣上这样厚待简淮和李贵妃,做出的慈父模样几乎令人相信六哥的死会令他改变,而太子这些日子只一味躲在东宫不出,李尚书是李贵妃的亲兄长,顾相此举恐怕是要用顾瑾来向李尚书示好,况且李尚书叛出太子一派后如今只是中立,他同中立的官员交好在明面上也并不会触怒太子。”
陆茉幽一怔,心里却是忽然凉了一下,这般愣怔了许久便终究忍不住冷笑了一笑:
“倒真是个狠心的父亲,拿亲生女儿的性命去换一个僵局的和解。”
简辞知晓陆茉幽终究是个心软的,此事和顾瑾无关,她并非是可怜顾瑾,只是为一个被狠心父亲卖出性命的女儿可怜。便伸手覆住她双手安抚:
“只是顾相此举其实并无效用,莫说李贵妃和简淮今非昔比,即便是还如从前一样,右相终究是一品大员,当初李尚书都毫无畏惧的用叛离太子派系来和顾府公然对立,如今又怎么可能轻易缓解。毕竟李妍的命是换不回来了,即便不为李妍,也该以此及彼,为自己将来打算。”
如此说来,这女儿便牺牲的更没有意义。
陆茉幽蹙眉了半晌,终究还是叹息一声展了眉眼,她早该想到,顾瑾成长成如今模样,又怎么能和她生活的环境无关?
“罢了,这些事情我们只听一听看一看就好,毕竟这是太子和十二殿下将来的事情。”
简辞便是这样一直握着她手等她自己想开,见她果然极快便想开了,便是一笑,看了眼窗外阳光正好,正待牵她手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却见陆茉幽提起太子来便又追问了一句:
“只是太子当初那样大手笔安排了行刺,又遂了心愿伤了你的身子,可怎的这半个月里竟就没了消息?”
陆茉幽神色冷了下去,更多的却是想不透的疑惑。这不像太子的做派,以他从对简泽下手开始,始终都在癫狂激进的做着这些事情,没可能基础都奠定好了,却忽然住了手的道理。
简辞凝眉看她,这事他也始终在思量,派出的人一直盯着东宫和上清殿,可太子这些日子却果然是躲在东宫里极少出来,只偶尔严密的掩着乘了步撵去上清殿给兴帝请安。
陆茉幽见简辞顿了脚步也没了声响,便猜测起来:
“是因为圣上忽然又扶起了十二殿下一派令他猝不及防?还是当真伤在脸上无法出面谋划?”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简辞所想还远不止这些,作为和简泽僵持十数年都能泰然处之的太子,即便是因着局势而气急败坏了起来,却总不会为着一个刚刚被扶持起来尚未成气候的小小简淮而搁置了自己的计划。更何况,脸上的伤即便令他无法出面,可许多事情也都并不需要他亲自出面。
或许,太子想得是一劳永逸,毕竟一切的根源,都始于兴帝。
太子现在毕竟已是太子,若是此时兴帝出了任何状况,无法亲临朝政甚至是驾崩,那么太子自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控朝堂,甚至继位为帝。
陆茉幽看着简辞愈来愈深的目光,忽而惊恍的吸了一口气,带着惊疑不定的不可置信:
“难道太子……”
弑父弑君是不孝不忠的重罪,若是被人发觉分毫,那么太子便会从名正言顺的储君变作□□篡位的乱臣贼子!难道太子真就不顾后果的要铤而走险?
简辞只盯着陆茉幽,却一言未发。这怀疑他早就有,也同陆茉幽说过,只是陆茉幽终究不敢相信。
仿佛为着验证两人的猜测,半开着的房门忽然被叩响,简辞眉头略是一蹙便走到厅房,就听悬刃报说:
“圣上突发急症,宣众位皇子殿下上清殿侍疾。”
第119章
陆茉幽几乎是在悬刃的话一出口的同时,那细弱的双眉便是惊跳一下。
兴帝突发急症?
这倒是同从前那般相似,如今的事情虽因着她和简辞的重生而改变了许多,可这兴帝的突发急症却还是来的这般突兀和准时。
那时正是兴帝忽然病了,整个朝堂乱作一团,而那时太子和简泽的局势还尚未发生改变,兴帝突然一病太子一派便是在身份上陡然显现了优势,将朝政把持起来,而简泽一派便在此时努力反扑,双方正是相斗的厉害,也正是如此乱象中,被始终都未曾让任何人防备的简瑄一举击破拨得头筹。
她始终以为是简瑄对兴帝下了手,制造了这一场混乱来利于行事,可如今细细思量种种形势,却怎么都觉着这似乎不像是简瑄的手笔。
简辞在旁看着陆茉幽面色不断转变便隐约猜到她在想什么,他捏了捏陆茉幽的手,蹙了眉轻声道:
“不是简瑄,是太子。”
他前世虽是和简瑄做到了最后的对头,可他却始终都知道,对兴帝下手的,从来都不是简瑄,简瑄只是在等,等这个时机。
“不过太子此举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简辞说罢便回身往卧房而去,小唐早已随着悬刃进门,见简辞听了报禀便往卧房回去,就也随着急急进去侍奉更衣,陆茉幽见此忽然觉着很是不安起来,然而张了张口却并没说出什么来。即便再不怎样,这也是简辞的父亲,且他们都知道,兴帝便是在这一病里,虽是拖了些时日,可终究还是去了的。
简辞一行任小唐更衣,目光便愈是深的看陆茉幽那透着不安的面色,便待了片刻令小唐出去后方才两步迈到陆茉幽身旁将她揽进怀里:
“这种时候替身瞒不住人,且接连几次简瑄已暴露,太子对他有了防备,这一回再不会像前世那般顺利,六哥已经不在,简瑄若是不成,那么这个时机一过,太子一旦名正言顺的监国或是继位,我们布的局对太子而言就再没了威胁。”
他知道陆茉幽在担忧什么,也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将劝阻他入宫的话说出口,只是这样多年,从当初秦馨被迫入宫的时候,或许就注定了他和兴帝这个父亲就不会有多少父子情分,加之当年秦馨舍弃自己方才保住了儿子,直到这许多年里兴帝未曾有分毫内疚,甚至更是不顾他死活的肆意利用,也诚然如他早先所说,他不亲自动手,已经是在全他和兴帝最后的父子情意了。
只是,如今他并不愿去做这孝子,却必须要把持住这最后时机,不为任何人,只是为了陆茉幽和他自己。
陆茉幽听着这话,面色略是缓和了一些,可却仍旧忧心忡忡,简辞略是一笑安抚她:
“这几日调息的很好,能支撑的住,你别担心。”
陆茉幽听了这话,面色这才终于缓和下来,伸手拿了挂着的踮起脚来亲手给他披上,现下天色渐晚,便愈发的凉了起来,简辞如今身子不比以前,自是不能受冻。陆茉幽一边给简辞扣着披风一边便想起别的,虽说影卫会随侍保护,可终究隐在暗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端便是想要相救也无法及时,她蹙了眉想了一想,继而扣好披风便拉着简辞手出了正房,就见小唐已然候在院中,悬刃站在略远的地方等着,她便对悬刃道:
“悬刃,可否委屈你一下,穿上内侍的衣裳和殿下一同入宫?”
若是有人能随时护在他身旁,这安全自然便又多了一些。
简辞一怔,悬刃却是愣怔过后立刻便浮上喜色:
“属下这就找衣裳去!”
他本也为自家主子安危着急,如今宫里必然一团大乱,若是突发状况救助不及,依着简辞现下状况,那岂不是太过糟糕,可若如此他就能近身保护,自然最好不过。
小唐极快便翻出一身衣裳给悬刃换上,两人备好便随了简辞往外走,简辞临出门前却又忽然回转,他攥住站在门口蹙眉看他的陆茉幽,像是宽慰,却刚像是承诺:
“我很快就会回来。”
陆茉幽应了一声,便对他笑了一笑。简辞见她笑了这才安心的径直出了门,可简辞身影一消失,陆茉幽面上那丝勉强逸出的浅笑便倏然消散,她心底那般强烈的不安,也不知为了什么,就是那么狠狠的不安着。
“夫人这是怎么了?”
白萍瞅着陆茉幽紧盯着简辞出去的院门却半晌不动,甚至面色愈发的不好,便上前扶住她,陆茉幽悠远目光便收了回来,笼在袖中的手紧紧蜷着却一手凉腻的湿汗:
“白萍,我总觉着哪里不对,可又想不透哪里不对。”
“夫人宽心吧,主子定会安顿好的。”
如心见两人送了人出去却久久不回,看着起风便拿了斗篷到前院来寻陆茉幽,却正是听到了陆茉幽这句话,上前给她披上斗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