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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身份卑微,是的,他是身份卑微,就因为这卑微的身份,幼时没少受兄弟姐妹们欺负。
有皇后娘娘做依仗,明面上他的日子是好过些,可背地里,他还是个无依无靠,卑微至极,被兄弟姐妹随意可欺的落魄皇子。
“好了,瞧五弟都不好意思了,别再拿幼时的事打趣他了!”皇甫烨文张嘴欲再说些什么,被皇甫烨修抬手制止,笑容温和,道出一句。
修整后的德祥酒楼,内里的雅间皆有着一个风雅的名儿。由于顾祁腿脚不便,连城便在一楼留了间雅间,专门招待家人,及和宁远侯府走的比较近的几家亲朋。信阳侯父子,古绍和他的继室,还有嫡女,及萧蓉一家四人,都在这间名为雅香阁的雅间内坐着。
此雅间设有两张大圆桌,每桌坐十人。
连城在宣布德祥酒楼重新开张后,宫里也送来了贺礼,朝着皇宫方向谢恩后,她吩咐下面的人从宫侍手中收下贺礼,便径直走向雅香阁。
“二叔和叔母,还有绵妹妹怎没见过来?”进到雅间,她抬眼环视一圈,没看到顾耿,杨氏,顾绵,不由走至顾岩身旁,微笑着问。
顾岩起身,先是向她揖手一礼,眉目间恭敬道:“回定国公主,家父原是要过来道贺的,可昨晚不慎染了风寒,担心就这么前来,会给今日这喜庆的日子带来晦气,便着我与你说一声。母亲念及父亲身体有恙,放心不下便留在府里照顾。”稍顿了一会,他目光转为黯然:“至于舍妹,她,她已经病了一个来月……”言语到这,他没在说下去。连城微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太过拘礼。回去后,代我向二叔,叔母问声好,嗯,还有绵妹妹,病了就请大夫好好给她医治,莫要耽搁了!”
“谢定国公主关心!草民回府后,定将您的这份心意带给家父,家母!”顾岩说着,再次揖手一礼。
“坐吧。”
连城对于他这般惺惺作态,倒也没多家在意,抬手着其坐下,走至另一桌,在顾宁身旁的空位上缓缓落座。
“信阳侯。”皇甫熠看向连城,朝其颔首轻浅一笑,然后将目光挪向信阳侯,眸中精芒一闪,淡淡道:“陆大公子年岁已不小,你是不是该给他订门亲事,好早些娶妻生子。”信阳侯先是一愕,接着朝身旁的长子看了眼,这才对上皇甫熠淡淡的,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目光,道:“多谢熠亲王关心犬子的终身大事!”半晌后,他叹口气,眸色黯然道:“熠亲王想来也知道, 多年来,我一直对云儿有所亏欠,现如今他的耳疾,哑疾都好了,我为之甚是高兴。可高兴的同时,我也深刻地自我反省,决定有关云儿的事,即便我是父亲,也不会多加干涉,往后,他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都随他自个,只要他高兴就好!”皇甫熠的心思,信阳侯未加细想,便猜到大概。倘若陆随云对连城无意,他或许会碍于皇甫熠的身份,放弃向皇帝求旨,将连城许给陆随云做妻。然,这一个多月来,他从陆随云的眼里,及其隔三差五到宁远侯府走动,得到一个讯息,那就是他的长子,对那奇女子动了心。
基于此,他暗暗告诉自己,即便熠亲王,即便这位皇帝尤为疼惜的兄弟,对连城有意,他也要尽可能帮陆随云达成心愿,从而弥补多年来的亏欠。
“自古以来,儿女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信阳侯怎能说出刚才那一番话,这要是传到坊间,还不知要被多少人指指点点,难道信阳侯就不在乎?”皇甫熠眉梢微挑,缓缓道。
信阳侯道:“只要云儿一世幸福,我被人说些闲言碎语,这没什么。”
陆随云始终没有插话,而是低声与顾骏说着什么。皇甫熠瞥他一眼,顿感无趣得很,这是要装聋作哑么?古绍饮了一杯酒,看向信阳侯和皇甫熠笑道:“信阳侯,熠亲王也是一番好意,要我说,对于陆大公子的婚事,你这做父亲的还真不能不管。”
信阳侯无波的眼神只是朝他看了眼,并没言语。
“连城,熠亲王在斩你的桃花呢!”
“什么桃花?”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陆大公子对你有意?”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今个知道件事。”
“什么事?”
“你真八卦!”
“八卦?八卦是什么啊?”
“自个意会。”
萧蓉和顾宁分别在连城左右坐着,在听了皇甫熠与信阳侯的对话后,她眼珠子转了转,禁不住扯了扯连城的衣袖,于是乎,两人低头凑到一起,就有了上面那番对话。
“我断定,你的桃花会越来越多,日后有的熠亲王忙了。”
“还八卦?”连城挑眉。
捂嘴轻轻笑了笑,萧蓉小小声道:“连城,你真要和熠亲王在一起吗?”
“走着看着。”连城以唇语回她一句。
“走着看着?”萧蓉不解,狐疑地看向她。连城点点头,低声道:“想聊八卦,改日哦!”
胳膊上的伤好后,萧蓉几乎每隔两日,就会往宁远侯府跑一趟,来来回回间,便与连城的关系愈发走得亲近,真成了无话不说的闺中好友。
要不然,她也不会这般毫无忌讳地与连城八卦。
此时,信阳侯府,景华苑。
“你想告诉我什么?告诉我计划失败,告诉我顾连城还活着,告诉我再等等,是不是?”景华苑虽被信阳侯安排侍卫围着,羲和公主虽躺在床上不能动,但外间的消息,她还是听容嬷嬷提起些许,知晓“顾氏”修整后今日重新开张,她便知晓阿奎失手了,立时下就气不打一处来。
沈宽恭谨侍立在她床前,道:“公主,阿奎尽力了!”
“尽力了?他不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吗?怎就那么点本事?他人呢?”羲和公主一脸愤怒地问。
“他当晚就没了。”沈宽道。
羲和公主冷着脸又问:“那其他的人呢?”
“都没了。”没于袖中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沈宽再次回道。
“饭桶,都是饭桶!”羲和公主咬牙狠狠说了句。
沈宽闻言,神色微微变了变,方道:“公主,就定国公主的身手,阿奎他们没能完成任务,怨不得他们。”
“是啊,怨不得他们,因为他们都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而你,差一点就命丧顾连城之手,所以,我才好说你们都是饭桶!”冷嘲,咒骂之语自羲和公主嘴里无情地漫出,这令沈宽的心瞬间为之一阵抽痛。
在她心里,他什么都不是。不,他只是一条狗,还是一条不中用的狗,多年来,她定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他,却痴心妄想,想着在她心里,他或许是不同的。
无尽的苦涩如潮水涌入心间,沈宽单膝跪地:“公主再耐心等上一段时日,等属下养好伤,必会为公主除去定国公主!”
羲和公主没接他的话,而是凝向他看了眼,问:“阿奎可有留下什么话?”
嘴角动了动,沈宽道:“他要属下求公主,给他女儿一条活路。”
“他有女儿?”
“有的。”
“那人呢?”
“在迫阿奎为公主办事那日,就已经被属下解决了!”沉默许久,沈宽声音略显低沉道:“但阿奎不知道。属下一直以来都在骗他,只要他为公主效命满二十年,便会给他们父女自由。”
羲和公主哼了声,道:“你倒是还有几分能耐。”
沈宽未语。
“起来吧!”羲和公主神色稍微缓和,抬手道:“可还有事容禀?”沈宽出言谢了句,这才站起,默然了一会,只听他道:“那人应该也动手了。”
“怎么说?”羲和公主骤然来了精神,出口之语明显有些急切。与她四目相对,沈宽道:“这一个月来,宁远侯府外陆续出现了好几批刺客。不过,无一次得手。”
羲和公主蹙眉:“为何?”
“这也是阿奎那晚憋着最口一口气回来告诉属下的,他说宁远侯府外隐藏着不少高手,属下有仔细想过,那些高手多半是宫里那位安排的人。”沈宽如实禀道。
“皇上想做什么?”
“应该是保护定国公主安全。”
“不会这么简单。”羲和公主说着,忽地断言道:“出现在宁远侯府外的那几批刺客,绝对不会是那人派出的。”
沈宽疑惑:“公主为何这么肯定?”
“你用脑子想想,那人手上全是些能人异士,如果是那几批刺客是他派出的,怎会那般不中用?”
“那会是谁的人?”
“哼,她归京时间不长,得罪的人可不少,且个个……”说着,羲和公主嘴里的话突然顿住,跟着她森然一笑,方续道:“先是梅贵妃,接着是丞相府,随之又是忠勇伯府……”沈宽见羲和公主突然又不再说话,不由道:“公主,你的意思……”
“那几批刺客应该是岑老狐狸的人,别看他现在整日呆在丞相府不出门,可他的手段厉害着呢!顾连城给他最疼爱的孙儿写休书,这无疑是打他的老脸,说什么他也不会轻易放过顾连城。而忠勇伯府的独苗,被顾连城踢断命根,梅老夫人又是岑老狐狸的异母妹子,还有梅贵妃,他们间存在着姻亲关系,更存在着利益关系,如此一来,岑老狐狸有着充足的理由和宁远侯府过不去!”
“公主,岑老丞相再有手段,也不能私底下豢养……”后话他没道出,但羲和公主心里却清楚明白,只听她冷嗤一笑,道:“只要行事谨慎,豢养死士并不是什么难事!”揉揉额头,她朝沈宽摆手:“眼下有人出手对付她,咱们就先静观其变。”
沈宽拱手应声是,转身就往门外走。凝望他的背影,羲和公主唇角动了动,低喃道:“你和他们不一样,好好养伤,我身边离不开你。”沈宽听了她的话,停下脚步,短暂沉默后,轻“嗯”一声,然后继续朝屋外走。
阳光透窗而入,顾绵坐在榻上,捂住双耳边摇头,边流着泪道:“我不要嫁进忠勇伯府,我不要,我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逼我嫁给他?我是你的女儿,是你疼爱的女儿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逼我嫁给那个畜生,我不答应,我不答应!”
杨氏抹着泪道:“娘也不想的,可是忠勇伯府让人送了信过来,说咱们要是不答应,就将你失贞的事宣扬出去,到那时,你该怎办?”梅世祖醒转后,得知自个已成为废人,大哭大闹了好几日,一度以绝食寻死,最后在梅老夫人和林氏的哭求声中,才去了寻死的念头。
这不寻死了,又开始想着BT的法子虐待下人。
有日,一小丫头服侍他喝汤药,因惧怕他冷森森的眼神,吓得手一抖,将汤药洒到了他身上,立时,他就唤门外的小厮进屋,扬手狠狠掌掴那小丫头几巴掌,跟着,要那小厮当着他的面,要了那小丫头。
无论那小丫头如何相求,求他放过,都得不到他松口。
类似这样的事,近些时日在忠勇伯府几乎每天都有发生,那些被凌辱过的丫头,性子刚烈的,当场撞门,撞桌角而亡,怯弱的,则含着屈辱继续苟活于世。
整个忠勇伯府,将这些腌臜事对外遮掩的严严实实,生怕坏了梅世祖的名声,从而难以娶妻。
“大不了我不嫁人……呕……”抬起红肿的泪眼,顾绵看向杨氏,嘴里的话正说着,突然捂住嘴干呕起来。杨氏脸上一白,颤声道:“绵儿,你这怕是有了!”顾绵又干呕了两声,双目大睁,怔愣半晌,嘶声道:“有什么?我有什么了?娘!我不要嫁给那个畜生,也不要给那个畜生生孩子,娘!”她疯了似的捶打着自己的腹部,杨氏见状,一把将她的手拉住,流着泪痛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娘也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别这么作践自个,绵儿,娘的好绵儿,千万别这么作践自个……”
“不,不!我有了,我肯定有了孽种,月事没来,这都过了好几天,可我的月事却没来,我有了,我不要这个孽种,我要拿掉他,我一定要拿掉他!娘,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啊!再有不到半月宫里就要给几位皇子选妃了,你不是要我嫁进皇家吗,那你帮帮我,帮我拿掉这个孽种,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想岑公子了,我再也不想他了,我听娘的,我全听娘的!”顾绵语无伦次地说着,这一刻的她,看着与疯子没什么分别。
☆、第176章:信她
紧拥顾绵靠在自己怀中,杨氏轻抚着她的脸庞,神色凄然道:“绵儿,你这傻孩子,你这傻孩子!为何不一开始就告诉娘是忠勇伯府的公子欺负的你?为何不一早告诉娘,非得把事情憋在自个心里,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她的女儿啊,神智明显已有些不正常,可这又能怎样?她就算是疯了,也是她从小疼宠长大的女儿,是她心头上的肉!
泪滴滴掉落,杨氏的心又痛又酸涩:“忠勇伯府送来的那封信上,将当日的事情经过写得尤为详细,我可怜的孩子,娘也不忍你嫁给一个窝囊废,也不忍就这么仓促地给你定下婚事,可是娘没法子,一点法子都没有。若不答应忠勇伯府,不仅你这一生会尽毁,就是你大哥,还有你爹,还有咱们侍郎府,都将……”
顾绵听到这,顷刻间,情绪更为激动,只见她一把推开杨氏,吼道:“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却还想着大哥,想着那侯爵之位,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女儿?到底有没有啊?当日发生的事,我没立刻告诉你,那是因为我怕,我怕啊!好恶心,他好恶心,我不愿想起他,又怎会对你提起他,你知道我的心那会有多痛,有多无助?你不知道,你一点都不知道!”
嘶哑而悲凉的怒吼声在屋里回荡着。
“我一个人躲在屋里,我痛,我无助,可我最终还是对你说了,说了我那日的遭遇,你呢?你是我娘,你可还记得你听完我的话,是怎样的神情?你眼里竟划过一丝嫌恶,虽然转眼即逝,可我却清楚地留意到了!我好伤心,好难过,你不要我了,你觉得我脏,那我便呆在自个院里,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没想到的是,忠勇伯府的一封信,让你决定把我嫁过去,嫁给那个窝囊废,嫁给那个欺辱我的畜生!”站起身,她手指门口,一字字怒吼道:“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你不是我娘,你不是!你走啊!”
杨氏愕然地看了好一会,突然面色冷凝,厉声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这一刻,她眼里的痛,以及浓郁的疼惜,踪影全无,有的只是恼怒:“是你自己不长脑子,才被梅世祖占了身子,现在你这样指责为娘,有没有道理?”
微微顿了顿,她缓缓自榻上站起,盯向顾绵又道:“没了桢洁,我是恼你,可作为你的母亲,我仍旧会想法子给你寻门不错的亲事。可是现如今,你觉得可能么?”顾绵怔怔地看着她,唇角抖动,一句话也说不出。
“忠勇伯府送过来的信上,将话都说绝了,要是咱们不同意这门亲事,立时立刻,你就会成为京中人人口中的谈资。真要这样,就是小门小户,恐怕都没哪个愿意娶你,而忠勇伯府也不会再以妻礼迎娶你进门,他们会派出一顶小轿,将你从后门抬进府,给梅公子做妾,告诉我,你要这样的结果吗?你要吗?”
顾绵抱头蹲在地上,连连摇头,凄厉地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毁了,我不甘心啊!”蓦地,她放下手,跪行到杨氏近旁,抱住其双腿,仰头嘶声痛哭:“娘,我不甘心啊!顾连城那个践人我比不过,也斗不过,我认命,我认命就是。可是顾慧那个践人,为什么也比我命好?她怎就不出事,而且过阵子还有机会进宫参加选妃,如果她被哪位皇子相中,这辈子岂不是也高我一头,我不要看到这样的结果,我不要!”
弯腰扶她站起,杨氏面上的恼怒之色渐渐收敛,拿起帕子帮顾绵慢慢拭去脸上的泪,轻语道:“你放心,娘不会让顾慧那个践人比你过得好。至于顾连城,你就等着看好了,自有人迟早收了她!”
顾绵情绪稍有平复,静静地依偎在杨氏怀里,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绵儿,梅公子是不成器,可他的家世却远比咱们贵重。忠勇伯府就他一根独苗,而他的姑母又是贵妃,你安心嫁过去,娘敢保证,不出数年,忠勇伯府就会成为京中最荣耀,最有权势的府邸。哼,那时候,看谁还敢说咱们闲话!”
“大皇子会成为储君吗?他会吗?”顾绵眼角挂着泪珠,喃喃问。
杨氏抚着她脑后的秀发,点点头:“会的,他会的。”
“三皇子不会让他轻易夺得储君之位的,还有皇后娘娘一手养大的五皇子,他也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储君。”
“傻孩子,三皇子哪里是他的对手。”杨氏眸光微闪,搬出宁远侯府这些日子以来,皇家几位皇子,以及他们的母妃,还有外家在朝中的势力,她都有暗自琢磨过。大皇子是梅贵妃唯一的孩儿,外家是忠勇伯府,其外祖母又是岑老丞相的异母妹妹,这千丝万缕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