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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一听,好似立刻抓到了什么,对啊,家里的事可不是田文季一个人就能做主的,她还有爹娘,还有承宇,只要将他们抓牢了,看那个马小翠能翻出什么浪!
这么一想,徐氏也不买药了,就那么一脸伤痕的往回跑,她要让爹娘看看,马小翠那个破…鞋是多么狠心。
田老四见徐氏走了,对着她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口,什么东西,猪脑子。
抓完药,田老四回来继续熬药,而他在药铺遇见徐氏的事,他却谁也没告诉。
傍晚,赵氏真的发起了高热,王氏赶紧将准备好的药给她喂了下去,她这才好一点,不过却一直低热,昏迷不醒。
众人没办法,只能轮流睡觉,然后派人看着她,以防出什么事。田家人多,守夜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姜婉白,所以她就去睡了。
睡到半夜,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声音短而急促,一看就很紧急,姜婉白唰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到门口开门,门口站着田老二跟王氏。
“怎么了?是不是老四媳妇出事了?”姜婉白一叠声的问。
“不是,娘你先别急。”田老二说着,拿着一包东西跟王氏进了门,然后反手就把门给插上了,好似生怕被人看见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他这样,姜婉白更急了。
田老二没说话,而是点上了油灯,然后将手里的布包放到炕上,然后打了开来。
满布包的银子,足有一二百两,除了银子,还有两块金子,五六件首饰,被油灯一照,光彩照人。
姜婉白赶紧将布包又裹上了,“这是怎么回事?”
田老二示意王氏说,王氏赶紧道:“我刚才守着四弟妹,突然,听见院中传来“嘭”的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人,就被吓了一跳。
我以为家里来贼了,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黑豆突然叫了起来,而且叫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这下,我胆子倒大了一些,要是真有贼,黑豆那么小,估计早被害了。
我打开门,借着月光一看,外面确实没人,只有黑豆对着一个东西在叫,我这才赶紧将那个东西拿了进来,打开一看,可把我吓了一跳,这么多钱。
从来都是贼来偷钱,还没见过有人来送钱呢,我怕出什么事,这才赶紧叫了老二,来告诉娘。”王氏的思维很缜密,一件事说的有前有后的。
“你说这是别人扔到咱们家的?”姜婉白也有些诧异,这种奇事,她还真没听过。
王氏点了点头,随即有些害怕的道:“娘,咱们家最近这是怎么回事,那头黄牛,还有这银子,接连两笔横财,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说到这里,她想到了赵氏,不禁打了一个机灵。
横财哪里是人人都享受的了的,没那个命,这都是祸害。
姜婉白又开始详细打量起那个布包来,一块很普通的桌布,再看那几件首饰,也是很普通的款式,就是用料很足,应该值一些钱,将布包翻过来,姜婉白的瞳孔一缩。
布包背面,有大大小小几块血迹,此时血迹还没完全干,呈现暗红色,而且看那形状,一看就是迸溅上去的。
“娘……”田老二也看见了血迹,不由得叫了一声,血迹,银子,这银子肯定谁抢来,扔到他们家院子里的。
姜婉白抬了一下手,示意他小点声,然后道:“去请三叔祖,如果三叔祖问起,你就说老四媳妇不好了,让他来看看,千万不要提这银子的事。”
田老二点了点头,赶紧踏着月色去了,一路上,他越想越觉的难以理解,谁会将银子扔到他们家呢?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啊,谁会嫌银子烫手,估计就是至亲……
腾然的,田老二想起了一个人,今天家里的事闹的又不小,老五……脸上顿时出了一层热汗,田老二也顾不得去请三叔祖了,转身就去了田老五所在的土地庙。
庙门大开,庙里面空空如野,哪里有田老五半分影子,甚至,就连他原来拿给田老五的那些被子、碗筷都不见了,所有痕迹都被消灭的干干净净,就好似这里从来没有人待过一样。
“老五……”田老二喊了一声,又细细的看了一遍小庙,生怕错过田老五,可是小庙就那么大,一眼就可以看完,也没地方可以藏人,哪里会看不见。
田老五确实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跌跌撞撞的出了小庙,田老二直奔三叔祖家里。
夜半敲门,不是鬼怪就是有急事,三叔祖见田老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刻问了起来。
田老二此时已经联想到那银子肯定是老五扔进家里的,至于那银子怎么来的,他也隐隐有了一丝猜想,谁家有这么多银子,老五又最恨谁,不用想都知道。
不敢跟三叔祖说实情,他只道赵氏不好了,让三叔祖去看看,这事该怎么办。
三叔祖一听,皱了皱眉,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披上衣服就跟着田老二出了门,一边走着,他一边道:“这事我也听说了,也不全是老四媳妇的错,老四媳妇要是知错了,就原谅她一次吧。
不然,弄出个逼死媳妇的名声,不但以后你们家说亲困难,就是咱们田家村,恐怕都会有影响!”
田老二此时满脑子都是田老五的事,哪里还有心思应付三叔祖,只能连连称是。
三叔祖见他这样,就知道这话算是白说了,恐怕,他还要跟姜婉白说才行,便也不再说话,跟着田老二回了家。
一进门,田老二就把门插上了,让三叔祖觉的有点奇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太多,就立刻要去看赵氏。
“三叔祖,这边。”田老二径直将三叔祖带进了姜婉白的屋。
“这……”三叔祖觉的更加奇怪了,不过这次,他倒还真的看出了点什么,也就没再问,眼睁睁的看着田老二又把这屋里的门给插上了,他这才道,“到底怎么回事?”
姜婉白赶紧将布包打开,“三叔,你看!”
三叔祖见到那么多的金银,也是一愣。
田老二这时,却凑到了姜婉白的身边,小声道:“老五不见了,还有他的东西,也全没了,我怕……”
姜婉白也一直在想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这么一听,几乎所有的疑问都找到了源头。
“这银子?”三叔祖看了一眼,也赶紧将布包盖住了,问姜婉白。
姜婉白便把王氏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道:“这布包上还染着血,看的我心慌,所以让老二把你叫来了。万一出什么事,三叔,你可一定要为我们作证。”
横财确实不是人人都能享用的,尤其是这种沾血的横财,谁能保证这不是别人的陷害,谁又能保证不会被人揭穿,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姜婉白见到这钱的第一秒,就决定了不能贪图这钱,否则,早晚会出事。
现在一听田老二说起田老五,她更加庆幸自己的选择,真要是田老五,官府早晚得查到他们家,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三叔祖自然明白姜婉白的意思,想了想,他道:“我就跟你们在这里等着,等到明天早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样最好,那就谢谢三叔祖了。”姜婉白感激的道。
“应该的,对了,老二,麻烦你去告诉我家人一下,省的他们担心。”三叔祖说完,又好似想起什么一样道,“先不用告诉他们这银子的事。”
田老二答应着,又出去了,不过,不一会他便又回来了,屋中四人相对无言,只觉的今天的夜尤其的漫长。
“老四媳妇怎么样了?”三叔祖问姜婉白。
“还在发低热。”姜婉白道。
王氏听他们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差事,赶紧跟姜婉白说了一声,然后出去照顾赵氏了。
三叔祖看了姜婉白一眼,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乡下人,就爱说个三道个四的,这事也怪徐氏,怎么自己连个主意都没有。
老四媳妇的事,我也听说过一点,她也是个黄连水里泡着的苦命人。
先前那个丈夫,明天只会赌博、喝酒,没事就对她拳打脚踢,就连那两个孩子,也是苦水里泡大的。
听说有一次,他喝醉酒,嫌承宝呆傻,说他不是他的种,就把承宝弄到后山上给捆了起来,酒醒之后他就忘了这件事了,老四媳妇找了两天两夜,眼睛都哭瞎了,这才找到的承宝,哎!造的什么孽。”
姜婉白一愣,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姜老太太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件事,突然的,她又想起赵氏以前说的话,她说她对不起承宝,还有,怪不得承宝每次见到吃的,就吃不够一样,是小时候留下阴影了吧。
“那他爹娘呢,就不管管吗?”姜婉白问完,就觉的她的问题有点傻。
果然,三叔祖道:“管?怎么管?那种人怎么会听爹娘的话,可不是人人都像你儿子那么听话的,那样的人,灌点黄汤,就谁也不认了。”
我儿子?姜婉白不置可否,“那后来呢?”
三叔祖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姜婉白,“那个人有一次喝多了,跌到池塘里淹死了,后来,还是老四媳妇给公婆送的终。说起来,当时谁提起老四媳妇,都要挑一下大拇指的,她可是个好人。”
“那怎么会?”姜婉白有些不可理解,现在的赵氏,可一点没看出原来被欺负的样子。
“都是穷给闹的。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堂叔又说承宝不是他们家的种,还说她丈夫可能就是被她害死的,天天去闹,最后,几乎是半赶着,把她嫁到了你们家。”
姜婉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穷,就是原罪吗?可是赵氏自己已经够苦了,干嘛还挑拨别人,难道这样,她就会舒服一点吗?还是真的应了那句话,穷人生戾气,姜婉白没有答案。
也许,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强敌环视,适者生存,只不过,她没用对地方。
三叔祖叹了一声,“她本性也不坏,这次要是知道错了,你还是原谅她一次吧,别真把人逼死了,她离了你这里……”
姜婉白没说话。
第二天的太阳终于升起来了,田家也迎来了一个人,听到了最新的消息。
周大夫不放心赵氏的病,大老早就来了,并且说,昨天镇上失火了,烧死了一男一女,事情闹的挺大的,还听说,那男女是一对狗男女,男的就是田家村的,好像昨天还在街上打架来着。
是田文季跟马小翠,姜婉白跟三叔祖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所想。
☆、第51章
不过,此时周大夫在,姜婉白只能将话压在心底,问起了赵氏的病情。
“现在只是低热,病情还算稳定,接下来,只要不反复,就应该没事了。我一会儿开一服药,先抓着喝上三天,三天之后我再来。
对了,病人的伤口在舌头上,最近不要吃太烫的东西,吃流食最好,还有,病人失血过多,多吃点补气血的东西,要是有钱的话,买点红枣、桂圆什么的最好。”周大夫详细的嘱咐着。
姜婉白一一记下,然后将药方交给田老四,“抓完药,顺便买点大夫说的那些东西,再买只老母鸡,回来给你媳妇煮粥喝。”
田老四从见到三叔祖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提着心,生怕姜婉白又说分家的事,不过,幸好姜婉白一直没提,现在,又对赵氏如此好,这让他的心开始活络了起来,“娘,你放心吧,这种事交给我准没错的。
对了,娘,你不是喜欢喝骨头汤吗,要不然,我顺便给你买点大骨头吧!”田老四有些讨好的道。
姜婉白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她在听了三叔祖的话之后,已经决定不分家了,所以倒不想拒绝他的好意,伸手又从荷包里拿出些钱,她道:“顺便买点鸡蛋,家里还有面,中午我们吃骨汤面条。”
她这一个“我们”说的田老四就跟喝了冰水一样,里面透着那么一股痛快劲,“好,我这就去。”说着,他就转身出了院门,一溜烟的走了。
他走了,周大夫也走了,他还有其他病人要看呢!
等他们都走了,姜婉白和三叔祖这才又回到了屋里,插上门,又让田老二在外面守着,两人开始说那包银子的事。
“文季跟马小翠昨晚被烧死了,而你们家也是昨晚多了这包银子,这其中……”三叔祖拿眼觑着姜婉白,他总觉的姜婉白知道些什么,可是却没告诉他。
姜婉白选择相信三叔祖,“老二说昨晚老五不见了,还有他的东西,他待过的痕迹,也一起消失了。看来,他是不想别人发现他在那里待过,也不会再回来了。”
姜婉白说了这么一句看似没什么关系的话,可是就是这句话,落到三叔祖耳朵里,却无异于拨开了云雾。
“老五本来就恨马小翠恨的要死,昨天你们家又因为她闹成那样,恐怕他终于忍不住……
做完之后,他觉的欠了你们的,这才将银子悄悄的扔进了你们家院子,然后逃了吧!”三叔祖说了他的猜想,当然,这也是姜婉白的猜想。
“可能。”姜婉白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三叔祖看了她一眼,“你想怎么处置这银子?”
“三叔,官府会抓到老五吗?还有,我们会不会跟着受牵连。”别怪姜婉白现实,她现在确实最关心这件事,她可不想去大牢里待着,那可一点都不好玩,尤其是在这个不是那么讲究人权的古代。
“现在还不知道官府怎么判昨晚的事,要是按意外失火论,那就什么事都没有,要是被他们发现是老五做的,肯定会来抓人。
到时他们抓不到人,肯定会来找我,找你们。
不过,老五已经从田家族谱上除名了,也不算是你们家的人,这件事全村都可以作证,所以只要这银子的事不被他们知道,他们也奈何不了你们。”三叔祖分析道。
“那要是银子的事被他们知道了呢?”姜婉白不想放过任何一种可能,万一昨天田老五办事的时候被人家给看见了呢,这种事,谁都说不准的。
“我可以给你们证明,这件事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三叔祖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用去县衙自首?”姜婉白真的不是很了解这里的法律,知情不报犯不犯法啊!
三叔祖有些奇怪的看了姜婉白一眼,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问,还想去自首,那自首完之后呢,难道要帮助官府抓田老五吗?
姜婉白被三叔祖这么看,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三叔,你的意思呢?”
“马小翠跟男人苟且,这要是在咱们田家村,就该浸猪笼,哪会让她活到现在。至于文季,他,他死的是冤了一点,但有因就有果,他要不是勾…搭马小翠,还想休妻,何至于!
比起老五,文季好不到哪去。
不过,这都跟你们没有关系,我问你,你现在就一定确定是老五害了文季跟马小翠吗?”
姜婉白摇头。
“是啊,你一没有证据,二没有亲眼所见,凭什么说一定是老五做的,同理,这银子也是,你怎么知道是老五扔进来的。
既然你什么都不确定,去衙门做什么?如果衙门的人真找到你这里,你再说也不晚。”三叔祖说这番话,其实还是偏向了田老五。
要是昨晚死的不是马小翠跟田文季,而是其他无辜的人,他还会这么说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姜婉白自然也听出三叔祖的意思了,更明白了他刚才为什么那么看着她,这让她有些汗颜的同时,也有点无奈。
不是她不想帮田老五,是她跟田老五所有的接触,就是卖田承玉、嫁田柳儿换钱、掐她、卖房子这些事,真的半点感情都没有。
现在出了事,她自然要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首先保证自己不受牵连,再考虑其它的事。而她这么自私,而且对象还是田老五,三叔祖刚才当然会觉的奇怪。
“那就看着吧!”田老五还想着给家里银子,姜婉白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不会牵连她,她也不会主动去捅破这件事。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也真的很讨厌马小翠跟田文季。
“那这银子?”三叔祖问道。
最主要的事情解决了,姜婉白的思路立刻变的清晰了,“三叔,先放在你那里吧。
先看看事情到底怎么发展,要是风平浪尽,你就看看怎么还给承宇他们家。”姜婉白真的一点也不贪图这钱,带血的钱,她花着心里不踏实。
三叔祖这次露出了一脸赞同的样子,“文季死了,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以后一定会有困难,这钱对他们很重要。
再说,老五就这么害了文季,他本来就欠文季的,再拿他的钱,那不是丧了良心。”三叔祖只说田文季,连提都没提马小翠,可见他认为她是死有余辜。
姜婉白点头。
事情确定下来,姜婉白便找了一个篮子,将那些银子都放进篮子里,上面又盖上点蔬菜,这才将篮子递给了三叔祖。
三叔祖拎起篮子试了试,还行,就告辞离开。
等到他一走,田老二立刻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问姜婉白,“娘,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