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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不休。”唐少卿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唐少正。
唐少正也毫不避让的看着他。
半晌,唐少卿叹了一口气,“你一定很爱那名女子,我想她一定很值得你去爱,不想跟我说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吗?”
说起田银凤,唐少正的声音柔和了很多,慢慢的沉浸在了属于他的回忆中,从第一次相遇的兴趣,到后来的心动,再到相约一生。
唐少卿在一边静静的听了,没有打扰他。
太阳东升西落,根本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这天,正是唐少正来下聘礼的时候,田家周围早有不少看热闹的人等在那里了,专为看看这两千两银子的聘礼到底是什么样。
田家早已准备好了瓜子、酥糖等应用之物,可是在这大喜的日子,却没有一个人露出笑容,所有的人都静悄悄的,走路静悄悄的,摆放盘子静悄悄的,甚至就连呼吸,都静悄悄的,整个田家都笼罩在一层低气压之中。
太阳越升越高,外面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互相询问着这送聘礼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跟里面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又过了一段时间,眼看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围观的这些人开始议论纷纷。
“不是说今天送聘礼吗?我在这等了半天了,也没见有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人家后悔了呗。我就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好事,一个当官的,娶一个被休弃的妾氏,还拿这么多聘礼,说出去谁信啊!”
“我说也是,田家这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想美事。”
“看他们以后还有什么脸在这平阳县待下去。”
“还有那个田银凤,以后谁敢娶她。”
“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非得羞死不可。”
……
大家本来就抱着一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态度来看的,现在这种情况,立刻勾起了他们心底那点不堪的猜测,所以议论越来越难听。
而田家的屋里,三叔祖坐在当中,有些不悦的问姜婉白,“这过聘礼都是上午过,眼看着时间就过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婉白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就见田银凤突然从旁边的屋子里跑了出去,意识到不好,她也顾不得跟三叔祖解释,就紧跟着田银凤出了院子。
外面,田银凤身体微颤的站在场中,环视了一周,她突然从袖中拿出了一把剪刀,“你们不用瞎猜了,这件事跟我娘他们无关,都是我的错。”
说完,她一只手一揽,就把一把青丝揽到了手里,另一只手则拿着那把剪刀伸了过去,看她的意思,竟然想要剪断头发。
大家都是一愣,惊讶的看向她,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刚强,这头发可是女人最重要的一部分,剪了头发,难道是要去当尼姑吗!
眼看着那剪刀已经碰到那头发,“住手”,两声高喝突然响起,一个来自田银凤的身后,是姜婉白喊的,而另一个,则来自田银凤的前方,是一个骑枣红大马的男人喊的。
话音未落,男人就催马来到了田银凤的身前,翻身下马,他爱怜的注视着田银凤道:“对不起,我有事来晚了。”
田银凤手中的剪刀啪的一下就掉在了地上,眼底有泪花闪烁,与唐少正相视无言。
姜婉白见此,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终于是赶上了。
他们这里高兴,那些没看成热闹的,可一点都不高兴,“怎么就一个人来了,聘礼呢?”
“不会根本就没准备吧。”
“也是,人家愿意娶,田家就该偷着乐,还要什么聘礼。”
就在众人唏嘘的时候,忽然,一队身披红花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就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们每两人一抬,抬着朱红的担子,蜿蜒了不知道多远。
而队伍的最前面则是一顶轿子,那轿子蓝段子的面,顶上有璎珞,四角垂有龙眼大的珍珠,可比县老爷坐的轿子好上好几倍。
轿子一停,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只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就都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甚至连他长的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好大的气场,好大的威风,姜婉白看着对面这个跟唐少正有几分相像的男子,心里道。
男人也就是唐少卿见周围安静了,缓步来到姜婉白的身前,“这么大的事,没人替少正主持怎么行,我今天特意来帮他过礼,不算晚吧?”
“不算晚,刚刚好。”姜婉白笑道。
☆、第97章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双方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然后唐少卿拿出婚书递给姜婉白。
姜婉白虽然知道这婚书应该不是假的,但有了前车之鉴,她还是仔细的看着这婚书。
婚书共分为两层,外红内绿,也就是俗称的“红绿书纸”,有了它,就代表田银凤是正经嫁给唐少正的妻子。
此时,婚书上已经写了唐少正的名字跟生辰八字,田家这边再加上田银凤的即可。
姜婉白自己看了一遍,又让三叔祖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收了婚书,也代表这婚事正式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回礼,田家回一部分鸡、酒之类的东西,剩下的就是田银凤回,她给唐少正做了一身衣服,绣了一个荷包。
唐少正一见,自然是心花怒放,看田银凤那眼神,就好像大海一样深情,几乎可以将人溺毙在里面。
过礼也算是小定,田家请了一些关系比较亲的人摆上了两桌,现在时辰已经不早,做完这些礼节,便赶紧开席。
吃完饭,众人离开,姜婉白才有机会问唐少正这些日子他到底去哪里了,又发生了什么事。
“去了京城一趟。”唐少正提起这件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唐少卿能支持他娶田银凤,还跟他来过礼,他感激他,可是先前的芥蒂还在,他自己也没想明白该怎么说这些事,所以选择了避而不谈。
他不谈,有人却想谈,唐少卿接过了话,“少正离家多年,家中的奶奶、爹、娘都很想念他,所以爹就留他在家多住了些日子,结果差点耽误了大事。
以后他们成亲了,还是要多回家看看才好,省的家里人惦记。”
姜婉白听了却有些狐疑,不是说唐少正跟家里人不合吗?
好似为了验证姜婉白的话一样,唐少正道:“等我们成了婚,我们会去盐城。”算是拒绝了唐少卿的建议。
唐少卿有些不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以为我跟你到这里来,爹不知道吗?他清楚的很,可是他却根本没阻止,甚至还给了我一大笔银子,生怕你不够花。
他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已经原谅了你,你再认个错,我们就……”
“凭什么是我认错?我到底错在哪里?你说。”一说起这件事,唐少正就觉的心中满是忍不住的愤怒。
“错就错在他是你爹,你是他儿子,你不该顶撞他,更不该这么多年都不回去尽孝道。”唐少卿肃声道。
孝,这一个大帽子压下来,唐少正有些无可反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他做的确实不占理。
可是若是从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他这样也算是情有可原。
唐少正跟唐少卿僵持在一起,气氛有些凝重,姜婉白轻叹了一口气,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唐家又有钱,又是势,可还是不能万事如意,所以啊,人要学会知足。
“你们听说梁高远的事了吗?”姜婉白转移着话题。
唐少正一听,有些懊恼,他去找唐少卿帮忙,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唐少卿带回了唐家,之后他愤怒至极,自然不会再提让唐少卿帮忙的事,差点耽误了大事。
不过,幸好,“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现在闹的沸沸扬扬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问,唐少卿也来了兴致,这件事波及很大,他也一直在关注。
姜婉白便将之前的事一一讲了一遍,最后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结果。”
唐少正跟唐少卿也都十分意外,“谁会想到,引的半个大黎朝动荡不已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件小事,这么一个……”说到这里,唐少卿不再说下去了。
姜婉白大约能猜出他想说什么,他是想说她这个小百姓竟然哪吒闹海,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只不过顾忌到她的脸面,才没有说完。
其实,唐少卿这倒是想多了,姜婉白完全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哪里在乎这些。
这件事说明白了,众人又说起了成婚的事,日子就定在十月十八,离现在大概有二十天,刚好够两家准备。
约定好了日子,时辰也差不多了,唐少卿是朝廷官员,还要赶回京城,所以第一个离开,接着就是唐少正,其实他倒是很不情愿离开,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见到田银凤一面,就又要分开,真是磨人的很。
但他也没办法,最后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田家。
田家人则开始忙着收拾东西,唐少正带来的那两盒喜饼,要分发给他们的亲戚,并通知他们成婚的日子,邀请他们来参加,这也是这里的风俗。
“娘,大哥、大姐那面还用去送吗?”田老二一边帮忙包喜饼,一边问姜婉白。
这倒是让姜婉白有些迟疑,田老大那里还好说,根本不用给他送,在田银凤出嫁的日子,让她看见他,这不是给她添堵呢吗,何况上次两家闹的那么僵。
但田金凤那里就不行了,虽然以前她也想过占家里的便宜,害家里,可是上次的事多亏她帮忙,田家才会化险为夷,这倒是剪不断、理还乱。
“金凤那里就去送一包,老大那里就算了。”姜婉白权衡半晌,最终如此道。
田老二一听,倒是高兴的很,他跟姜婉白不同,田金凤未出嫁的时候,他们毕竟一起生活过十几年,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现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很愿意看到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在一起。
其实不用田家送喜饼,亲戚也都知道了这件事,那天那六十四挡彩礼,浩浩荡荡的队伍,还有唐家人的气势,早就像一阵风一样吹遍了十里八乡。
原来那些羡慕的、嫉妒的、怀疑的,现在倒是都销声匿迹了,只剩下赞叹,赞叹那彩礼奢华,赞叹田银凤命好,更赞叹田家的好运。
所以说不止是战场上讲求成者王侯败者贼,这生活也是,不管怎么说,最后你把日子过好了,那你就算是成功了,而大家也只会看到结果而已。
送完喜饼,接下来就是准备嫁妆,说起来,田家跟唐家一比,还真没什么可陪嫁的,送十斤猪肉两只鸡吗?摆在唐家给的那些东西后面,更显的突兀。
“这些东西就不要了,主要是那些小件的家具、衣服什么的,比较实用的,都带上,还有这五十两银子,这本来就是银凤的,也放到里面。”姜婉白嘱咐着王氏。
王氏点头答应。
“娘,我不是说了,这钱我不能要。还有,这些都是给家里的彩礼,怎么能都给我陪嫁呢。”田银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一脸焦急的道。
姜婉白当然知道,按照这里的风俗,她就算将这些东西都留下,也没人会说什么,只可惜,她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自然不会这么做,“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管了。”
田银凤啪的一下跪了下来,握着姜婉白的手道:“娘,家里的条件我都知道,我嫁到唐家,日子肯定比家里好过很多,怎么忍心看着你们继续吃苦,那不是拿锥子扎我的心吗。
还有,明年我就要跟少正去盐城,不能在你跟前尽孝,你留下这些东西,我也好能放心一些。”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
田银凤一片拳拳孝心,要是以前的姜老太太,估计要喜极而泣,就算不收下这些东西,也会留下一部分,改善田家的生活,只可惜,现在在这里的是姜婉白。
她不是田银凤的娘,也从没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只是当做一个亲人,所以她没有那么理直气壮,而且,她相信,凭她自己的一双手,她也能过上好日子。
“快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这件事,我自有定夺。”姜婉白说着,伸手去扶田银凤。
田银凤摇着头,不肯起来。
“再不起来,我要生气了。”姜婉白装作生气的样子道。
田银凤抬头看向姜婉白,发现她真的沉了脸,立刻有些惊慌的站了起来,她不想惹姜婉白生气一点,一点,对她来说都是天大的罪过。
“这样就对了。”姜婉白对这结果很满意。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到了田家送嫁妆的日子,首先,他们要把嫁妆挂上红色彩线,衣服用熏香熏过,把称为“压箱钱”的元宝放到箱底,这才将这些嫁妆,摆放在厅堂里供众人观看,也就是俗称的“看嫁资”。
这天,田家来看热闹的比上次还多,上次只能远远的看一眼那聘礼,这次,可是能一样样的仔细打量,这么好的开眼机会,这么好的谈资,谁愿意放过。
“天,这头面上的是纯金的吧?这么一套,得多少钱。”
“少见多怪,那金子值多少钱,那头面上的红宝石才值钱,就那么一颗,就能买一套纯金头面。”说话的人为了显示自己见多识广,用手指比划着,有些夸张的道。
“这是人参吧,这么大个,我见都没见过。”
“人参算什么,你看这玉如意,这才值钱。”
众人一边看着,一边啧啧出声。
☆、第98章
看完嫁资,唐少正那边就派人将这些嫁妆搬到了他们家,这时,这些嫁妆还要经历同样的过程,摆放在厅堂里,供男方亲戚“看嫁资”。
这一步对于新嫁娘来说就很重要了,如果嫁妆多,她就会在男方家里有地位,相反的,如果嫁妆少,就被被亲戚耻笑,在男方家里的日子也绝对不好过,这也是当初赵氏为什么拼命的想给田苗儿攒一点嫁妆的原因。
不过到了田银凤这里,这个倒是简单了,唐少正家里就他一个,无论好坏,都没人会说什么,只是他在看见那些嫁妆的时候,也有些惊讶,姜婉白不但将他送去的聘礼都还了回来,还添了一些,让他又佩服又忧心。
佩服姜婉白的人品,忧心田家的日子,有心帮衬,又知道以姜婉白的为人,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唐少正只能将这个想法压在心底,日夜难寐的等着成亲那一天的到来。
成亲的前一天,田家选一个爹娘健在、儿女双全、有丈夫的“全幅人”去唐家安床,所谓安床,就是取24双筷子,系上红线,安放在新郎的枕头底下。
这一切都做好,便终于到了成婚的那一天,“开脸”、“拦轿门”、“搜轿”等等,一个都不少,等过了这些,迎亲的队伍才回到唐家。
到了唐家之后,唐少正一眼就看见了门前停着的那三顶轿子,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那蓝色的轿子是他大哥唐少卿的,那剩下两顶,不用猜也是他娘跟他奶奶。
“新郎官?”媒婆见唐少正坐在马上不动,赶紧小声的叫他,提示他他该踢轿门了。
唐少正抿了抿嘴唇,翻身下马,按照媒婆的指使完成了礼节,然后牵着田银凤的手往屋子里走,一进屋门,他就看见了坐在正中间的那个满头银发的老人,还有一边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夫人,喉头瞬时就是一哽。
他奶奶脸上的皱眉多了,脊背也变弯了,他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生了这么多白头发,第一次,唐少正觉的他以前的做法原来真的错了。
唐老夫人跟唐夫人见到唐少正,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要往下掉,她们的正儿好好的,还娶了媳妇,她们高兴。
“吉时就快到了,抓紧时间。”唐少卿怕他奶奶跟他娘忍不住跟唐少正抱头痛哭,赶紧催促媒婆。
媒婆虽然有些奇怪唐家怎么突然冒出高堂来了,但好在这些都是她做惯了的,她立刻按照往常的风俗,让婚礼顺顺当当的进行了下去。
当司仪唱出“二拜高堂”的时候,唐老夫人跟唐夫人喜极而泣,尤其是唐老夫人,差点哭晕在婚礼上,幸好有唐少卿在一边照顾,这才没弄出什么大的乱子。
接下来,又是一番繁琐的礼节,而唐家人真正有机会好好说说话,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此时唐少卿已经回去了,唐老夫人跟唐夫人坐在客厅里,喝完田银凤跟唐少正敬给她们的茶后,用手帕拭了拭眼泪,抓着田银凤的看个没够,看的田银凤的脸都红了。
“娘,奶奶,我去给你们做饭。”田银凤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不用你去,那些都是下人们的活,你就在这里陪我们。”唐老夫人看看田银凤,又看看唐少正,只觉的郎才女貌,越看越满意。
“下人?”唐少正有些迟疑,“是该买个下人了。”他道,他以前自己生活,倒是不在意这些,现在有了田银凤,他可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