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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福并不知道,她已经落入了“虎狼双煞”的手中!
这两人从原城的树林中发现了马车的踪迹,一路追踪,没想到竟跟着那马车一路跑到了塞外,知道自己着了道,费劲周折才查到萧六郎与齐福人就在不远的汇城之中。
“那姓萧的使得一手好障眼法,不也是难逃爷爷的法眼?你休要再做挣扎了!”这时光头李天虎上前两步,阴狠的在阿福耳边说道。
虽不知他们为何一路追来,但阿福头脑发热,还未看清当下的形势,想到可能正身处火屋之中的夫子,一时红了眼眶:“是你们放的火?是你们要烧死夫子?你们还我夫子!还我夫子!”
小拳头挥得虎虎生风,但由于身高与力量的差距,就是打也打不到,踹也踹不到……
“如果能找到他,要烧要烤又有何妨?”一手举起齐福的李天狼毫不在意的甩了甩头上的辫子,任她喊闹,狡黠笑道,“你若是说不出他人在哪,我们哥儿俩现在就烤了你吃,也不枉我们兄弟从良城一路追到这种偏远的鬼地方!”
“……良城?”
她的家乡良城?
他们怎会……
想到在良城的集市上时被人唾骂,跑到原城的酒家后又一路遭人陷害,再到汇城的这两场大火……齐福瞬间明白了什么!
阿福一时失神,忘记了挣扎,如只待宰的小羊羔,转为泪眼汪汪地向这两人确认:“难不成,你们一路追赶,只是为了对付……我?”
这个“我”字在齐福喉咙里转了几圈,才艰难出口。
她不是没想过这一路的遭遇是与自己的身份不祥有关,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暴徒兴师动众的从良城到原城,再跟来汇城,不辞万里的要追杀她,还处处杀人放火,草菅人命。
她竟然连累了这么多的人,还有夫子……
眼泪夺框而出,阿福对着狂舞入天的火龙哭得声嘶力竭。
“快说,那姓萧的人在何处,不然老子现在就烤了你!”见两人玩得正起兴,李天虎却没这么好的耐心,他最见不得弟弟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与女子墨迹。他暴躁的一手抓过齐福,见她不答,只是哭哭啼啼,便心中烦躁。
此时阿福不再挣扎,而是摸到了衣袖中的针线荷包,一咬牙,抱着同归于尽的心理,对李天虎喊道:“好,那我便如你们的意!”说着,她麻利的从荷包中拔出一小把针,就近戳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针孔细小,可架不住多且密集,李天虎再硬的汉子也被扎得倒吸几口冷气:“你个丫头,不想活了?”怒极攻心,一扬手,不由分说的就把齐福往火屋那边丢了去!
“哥哥且慢!”李天狼话音未落,阿福已经飞出他的头顶,再想抓 回来已是不及。
这么随意一丢,虽说扔过去的是个大活人,但习武之人臂力惊人,阿福的小身板立即在长空中划出一条轨迹,直奔火海而去。
阿福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就发现自己已如鸿雁般驰骋长空,不禁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捂眼。
以为真要被烧成烤卤猪了,绝望之时,却未落真的落入火海之中,而是被一抹青色稳稳环在了怀里。阿福慢慢睁开双眼,从指缝中向外窥视。
“阿福,是我。”
她没想到,在晕厥之前还能看到萧六郎。
“夫子,你没事?”齐福能再见到六郎,本是喜出望外,可在看到他衣袖上的血迹,加之那两兄弟的话,又顿时惭愧难当了,“夫子,是我拖累了你……”说罢,小脸一扭,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便不省人事了。
“阿福,阿福?”六郎听阿福所言,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当是她惊吓过度。
“哥哥,这小妞果然与姓萧的有关。”李天狼笑得狡猾,“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上!”急性子李天虎早就跃跃欲试。
此时,“虎狼双煞”见正主出现,那是摩拳擦掌,欲将萧六郎挫骨扬灰,岂料头顶突如同夜幕遮空,眼前突然出现一黑衣男子,手持一把长剑。一双凤目微微眯起,嘴边挂着薄情冷笑:“要伤主上,先过我雾黎这一关!”然后,一个健步上前与李天虎缠斗起来。
见哥哥与那黑衣小子斗得起劲儿,弟弟李天狼玩味的摸了一把头上的冲天辫,坏笑着向怀抱着阿福的萧六郎走去,口吻戏谑:“这小妞,老子还没玩够呢,要不然,你再借我玩玩?”
“原来赫赫有名的‘虎狼双煞’也做了朝廷的鹰犬!”萧六郎抱起阿福,双眼警惕的注视着李天狼的一举一动。
“虎狼双煞”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两人一起出手,自称天下无敌,单人的武力值也是不容小觑。而此时,齐福不省人事,六郎身上又有伤,若是无人接应,必定会分心的,这一战没有十成的把握。
“良禽择木而栖,又有何错?”李天狼自觉此战十拿九稳,可才刚一迈步,忽然觉得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转过头一瞧,就见翠色晃眼,一身着绿色罗裙的小姑娘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身后。
巧笑间,只见绿衣姑娘轻轻一弹手指,手上突然出现一条流星锤,下一刻已重重击在了李天狼的肩头。这人正是赶来的华雪!
李天狼应声倒地,痛得咬牙切齿:“又来了个俏娘子!”
华雪眼中精光一闪:“来的是你姑奶奶!”
☆、第24章 辗转欲逃命;奸人身不明
这边激战正酣,不远处马蹄声吸引了萧六郎的视线,迎面奔来的是一辆马车,赶车的正是“仙客来”的大厨:“主上,快快上车!”此人乃是雨闻口中提起过的,切断从良城跟来“尾巴”的那位叫术血的手下。
不敢掉以轻心,六郎火速带齐福上了马车,这时就听车外有人隔空传音:“想走?问过我们小五仙了没了?”声音飘渺悠长。
能派出小五仙与“虎狼双煞”这般齐齐出动,是打算将萧六郎置于死地!
还好华雪、雾黎、雨闻、术血四大手下已全部到齐。
一掀车帘,“柳掌柜”雨闻利落地跳下马车,帮六郎将阿福抱入车厢中:“隔空传音的雕虫小计罢了,人到还要些时候,主上和阿福姑娘先行,他们就交给我与术血来对付。”随后,雨闻灵动一窜,出了车厢。
六郎欲驾车脱身,空中突然飘来一股奇香,想到闭气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先匆忙驾车离开。
预想是正确的。
马车没跑出多远,萧六郎已觉眼一片模糊。
世间万物在一点一点的重叠,再分开,再重叠,直到最后仅剩下一片旋转的空白……
头痛欲裂,瞬间冷汗已布满了额头,六郎只得被迫停车。他慢慢跳下前坐,凭借着前方依稀的光感,牵马向前行进。记得再往前走,有一片树林,林子里应是最好藏身的。
时处深秋,已过层峦叠翠、郁郁葱葱的季节,枝叶不再茂盛浓密,好在林中树木众多,风吹叶落,地上一片金黄,走起来,踩得满地落叶窸窣作响。
突然头顶风起,凭借耳力来辩,听得出来人轻功了得。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八成是有人追上来了!
六郎刚一停下脚步,就听来人声音熟悉:“主上!”那人的身上还带有之前在小屋时嗅到的那种奇特的香气。
“华雪?”萧六郎试探道。
“是,主上。”
“你已解决了李天狼?”
“嘻嘻,主上,那家伙不过是条软脚虾!”华雪声音清脆,“脱身后,我先了一步,已留下标记,雾黎他们随后就到。”
“你武功大长啊?”萧六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主上,你又取笑我。咦,主上的眼睛怎么了?”听华雪说话间,就觉得一双手伸向他,这是有人去抢他手中的马鞭!
“这马还是让我来……啊,主上饶命!”
六郎警觉,一个反手将马鞭缠上华雪脖颈,稍一用力便扯倒了她。
“主上……饶……命……”
前一刻还能发出声音,下一秒便要成为他手中的亡魂,华雪惊惧不已。
虽是看不清,但能感觉得到那人在自己的鞭子下剧烈的挣扎,口中发出温吞不清的“咯咯”声,应是极为痛苦的。六郎毫不手软,也不打算给她解释的机会,眼中的戾气渐重。
他没有时间了!
“请主上饶华雪一命!”在六郎欲下狠手之时,又有人从天而降,听声音,这人应是雾黎。
奇怪,他身上为何也带有那种香气?
“雾黎?”
“是,主上,正是手下。”雾黎一手拉住六郎手中马鞭,截断了力道,华雪方才吐出一口气,捡 回了小命。
“主上饶命!主上饶命!”华雪倒在地上,一边揉搓着勒出血痕的脖子,一边求饶,声音凄楚,好生可怜。
“说,你是何人?”萧六郎一字一顿地问道,声音不大,却是带有不得儿戏的威严之气,仿佛一句话答错,便会引来灭顶之灾,听得人汗毛直立,不敢打谎。
“主上,我是华雪啊……”
“试问,以我一人之力也不见得是虎狼双煞的对手,却被你轻而易举的解决掉,成了不足挂齿之辈,让我如何信你?”以华雪的武功能最先脱身,这一点足以让六郎起疑。
“主上,我是真的不晓得,那人刚与我动手,打着打着自己就软成面条了,我若有半句谎话,不等主上动手,华雪自行了断。”
“好,那我问你,罗家的火,是谁放的?”
之前到城郊的小屋来找,又派人来集市上堵截,说明现在罗宅的方向应该是安全的,加之阿福一到,华雪便可得到消息,也好分头行动。这般,他才会让阿福到罗宅去的。本来事情发展的还算顺利,六郎却没想到会有人放火!
更未想到阿福会落在“虎狼双煞”的手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放火的人,加之,他从原城到汇城都是华雪这丫头安排的,若说走漏风声,除了她,还有谁?
那些不明的蹊跷事和夺马鞭只是个□□,如今,六郎视物不清,留着这个隐患,以后岂不是麻烦?这才动了杀心!
六郎如此一问,如投进平静湖水的石头,同样激起了华雪心头的波澜。
“主上,华雪再也不敢了……”华雪“噗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天生机灵古怪,却是最怕主上了。
连求饶时的小声音也和齐福好像,平日里六郎真心是想教训她的“小聪明”,却也因此提不起气来。
“我只要你说实话!”六郎强压住心头怒火,指着华雪问道,“罗宅和城郊篱笆小屋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华雪惊恐的点点头,就是心里再害怕,她也没敢对主上撒谎。
一听到华雪又做起杀人放火的勾当,那怒火真是直冲六郎的脑门:“那罗家的人呢,也是你灭的口?”
华雪刚想点头,又立马摇头,杀人和放火在她心中是两中概念,况且烧那宅院时,也是将人都安排出去,才下的手。事已至此,六郎手中的马鞭还是快一步落下来!
而这一下却未打在华雪的身上,被她身旁的雾黎一挡,生生的替她挨了这一鞭子。
“雾黎哥哥!”华雪一见雾黎替自己挨了打,被打的地方布料已经裂开,那道口子是皮开肉绽,她的眼泪立刻“哗啦哗啦”的掉了下来,只得哭着向六郎认错,“主上,全是华雪的错,华雪怕您责怪才没敢说实话的。罗宅是我烧的不假,但手下这么做,是怕被那些歹人发现了踪迹。至于罗氏夫妇,我真的没有灭口,投在主上门下后,华雪再没杀过人了,主上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华雪是真没杀人,虽然这其间,她一路寻找阿福,还穿梭于全城放火烧了两处宅院,但她真的遵循主上之意,未敢伤一人性命。
“主上,”雾黎忍痛向萧六郎请命,“这一点,雾黎可以作证,罗家的人是我替华安置的。”
六郎也是怒火中烧,大有种走头无路之感。
如今进退两难,关外的消息还未等来,他的眼睛怕是……他自知刚才那一鞭子下手重了些,刚要说些软话安抚手下,就听马车那边有动静,似是阿福清醒了。
“夫子。”绵软无力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一众人就见齐福猛得撩开马车帘子,晃晃悠悠的向他他走来。最终,目光落在雾黎身上,阿福感觉自己没见过他:“你是?”
“我是……”雾黎看向自家主上,可六郎现在看不清东西,没给出反应。
“这次能够脱险,多亏了这位大侠出手相救。”六郎看不到,心里可是明白得很。
眼前一袭玄衣的男子,既是恩人,阿福没有二话,迷迷糊糊的俯身就拜:“多谢大侠相救!”
主上的“心头肉”对他下拜,怎么使得?
一向面色淡然的雾黎也不由得惊慌刹那,刚想弯身将齐福扶起,就见六郎对他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无须多言。
雾黎只好保持大侠的风度:“姑娘客气了。”
阿福起身时,就见到夫子身旁的黑衣大侠一手捂肩,雪儿姑娘坐地痛哭,齐福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你们受伤了?”
除了六郎无动于衷,另处两个人的脑袋已经摇成了拨浪鼓。
齐福现在哪还有脸询问呢?因为自己,这些待她犹如至亲的人们还要做出多大的牺牲啊?
阿福内疚的站起身,在惭愧与愤怒交至之下,双手已经握成了小拳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如今她就是道歉了又有何用啊?只要她在这些人身边一天,这场噩梦就不会结束吧?齐福暗自在心中设想。
等不及雨闻和术血赶来,一行四人乘马车先行。
马车在林子中飞奔,两个手下赶车,齐福与六郎坐在车厢之中。见六郎坐着不动,似是在闭目养神,倒是齐福刚醒,精力充沛着呢,心中还有好多的疑问:“夫子,夫子,我记得你手臂上有伤,让我看看!”
“无碍。”六郎依旧闭目 回道。
“那也不行,小伤也不可大意,万一……”阿福拉起六郎受伤的那只手臂,慢慢撩开宽大的衣袖,“咦,为何伤口泛黑?”
“是黑色的?”六郎听后一惊,随之睁开眼睛。
似乎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在汇城城郊时,闻到的香味应是有人施毒。此毒专门对已经受伤的人起作用,所以他会中招,众人却相安无事。华雪能够这么快制服武功高于她的李天狼,也是因为之前吃了她一流星锤,伤了肩头,后而也中了毒的缘故吧!
大意了。
也冤枉了华雪。
若说有嫌疑,原城时,没有如上报所说甩掉“尾巴”,还让他们一路追来的雨闻和术血更有嫌疑吧?
四面楚歌,还有谁能够相信呢?
☆、第25章 誓死情不放;眷侣诉衷肠
“竟然伤成了这样……”齐福担忧的声音将萧六郎从沉思中唤醒。
“不要担心,许是刚才摔了一脚,伤口蹭了些泥土,用水清洗便好。”六郎不敢说出实情,在阿福面前他一向是大而化小的。
阿福看到发黑的伤口,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又是让雾黎停车,又是找华雪借水壶的,还好雾黎是习武之人,身上常年备着金疮药。没有可以包扎的东西,阿福便撕开自己的裙子代用。
“我去找黑衣大侠拿药,夫子,你先自己清洗一下伤口。”阿福说罢,跳下马车,刚一迈步,就想到六郎自己处理费劲了些,别再碰到伤口,便想告知等她 回来。
转过身的那一刻,阿福顿时怔在了当场。
眼看着六郎的那只手在座位上摸寻,水壶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视若无物,找了许久才碰到壶壁,小心翼翼地拿起,待要拔掉水壶塞子,又是顺着壶壁扫了上去,才找对位置,将塞子拔了出来。对于常人再简单不动的动作,他却是费尽周折能办到。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齐福的大脑:夫子的眼睛……
阿福不可置信的捂紧嘴巴,眼泪一颗一颗坠落,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地哭声。
原来自己真的是个扫把星啊……之前想过要只身离开,还心存侥幸,若大家能平安离开汇城,一切就会好起来的,如今看到夫子的眼睛也因此受创,齐福顿时心意已绝。
不能再留在夫子身边了,会害死他的!
既然六郎怕她担心,不肯以实相告,那阿福又怎能将他的好心作废?待处理好六郎以及雾黎的伤势,一行人又行了半日的路。
这一路相对无言。
天色渐晚,马车停在了一处荒野之中。
快入冬了,夜晚的郊外寒冷非常。
马不停蹄的跑了一整天,又经过几场大战,如今可谓是人困马乏。打定了离开的主意,阿福便要找些可以顺利走掉,又不被怀疑的借口。
该离开了。
阿福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仍旧闭目养神的六郎,吸了吸不争气的鼻子,故作轻松的口吻尽力掩盖着心头的伤感:“好冷啊,我去拾点柴火,生火取暖。”齐福说罢,正要下马车,就听车外的雾黎将差事拦了下来。
“姑娘勿动,还是我去吧。”随后,便是雾黎远去的脚步声。
这都有人抢?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