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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又道,“其实我没想那么多。只是临走之前收拾行李,找出了爹多年前写的几篇游记,船上无事,我便细细品读了,颇有感触。因此自己看到新鲜事,便想着记下来。”
“既然记下来了,刊印出来让旁人也增长见识,岂不很好?”元子青道,“娘子写得极有趣,到时候我也要买几本分送亲友的。”
眉畔被他说得意动,犹豫道,“写出来再说吧。或者回头夫君替我润色一番,刊印时就署我们夫妇的名字,如何?”这是她灵机一动想到的念头,越想越觉得可行。
元子青赞同道,“这主意倒好。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又说笑一阵,眉畔才问起京城里的事。当然,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是:“你究竟是怎么说服陛下的?”
“你还真以为陛下想将我留在京中?”元子青好笑。只要元恪冷静下来就会发现,他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京城的事呢?交给谁来负责?”眉畔道,“那都是你的心血,若是被人糟蹋了,多可惜。”
“有子舫和映月看着呢。”元子青道,“那也是他们的心血,自然会小心对待。”
眉畔闻言,总算是明白元子青之所以想走,也知道自己一定能走的原因。
他跟元子舫是亲兄弟,若是他留在京城,那么元子舫就会始终被他压着。毕竟即便是大臣,也没有兄弟两个都位居重臣的,必须要有一个人被压着,何况他们还是宗室?
而在这些事情之中,周映月出谋划策最多,这份功劳元子青却不能一个人都拿走。索性将这个位置让出来,让他们自己发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十分隐秘的原因。无论后来情势如何变化,皇帝毕竟曾经忌惮过元子青,几乎到了要动手的地步。虽然后来情况缓和了许多,但若是元子青一直留在朝堂上,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焉知皇帝不会重新忌惮起来?
所以,功成身退,暂时看来像是激怒了皇帝,但实际上却为福王府留下了转圜的余地。
没有元子青在,福王曾经是元恪十分敬重的长辈,如今手里又没有权力,想来元恪不会动手。而元子舫不若元子青咄咄逼人,再者还有周映月从中周旋,由他出面,也会比元子青安全许多。
一切都考虑到了,唯有他自己的意愿不在其中。眉畔忍不住问,“我知道你并不喜欢那些暗中的争斗和倾轧,可毕竟是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局面,就此放手,难道不觉得可惜么?”
好不容易不被身体所束缚,能够一展自己所长,却只有这短短几年时间,就是她也为元子青不平。
元子青却道,“有什么可惜的?我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你既知道我不喜欢那些争斗,也当明白,这会儿及时抽身才是最好的选择。”
“再说,”他看着眉畔,“从前我们在西京时,你同我说,虽然你的志向是如你父母一般,逍遥自在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却愿意随我一起去面对那些事,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娘子有这样的心愿,难道我就不能么?”
眉畔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虽然她也猜测元子青或许有几分是因为自己,只是又总不敢相信。这会儿听见他说出口,心下激动,脸上都带了几分红晕,“何苦为了我如此?”
“也不单是为你。”元子青道,“我也想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听映月说,咱们大楚在这世上,只占了极小的一片地方。此生若不能见识一番,岂非遗憾?”
他握住眉畔的手,“若能与你一同看尽这世间山水,此生才算是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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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双喜临门'
说到外面的世界,眉畔也十分好奇,“听说从大楚往西,那里的人竟是有各种发色和瞳色,岂不是同传说中的妖魔一般?”
“这也难说。”元子青道,“说不准这妖魔的传说,便是因为有那边的人来到中原,被人所见,所以才传出来的。毕竟大楚西边,偶尔有色目人往来,形貌便与我大楚子民截然不同。若世界当真如此广袤,极西之地的人生得不同,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这倒也是,天地广博,不同地方连出产的瓜果蔬菜都有所不同,何况是人?”眉畔感叹。
元子青忍不住失笑出声,“你这说法虽然粗糙些,倒也有趣。仔细想想,正是这个道理。”
眉畔抬眼看他,忽而又叹道,“即便如此,离开京城,到底还是令人惆怅。毕竟是家呢。”
“总有回去的一日。”元子青不在意的道。
眉畔睁大了眼睛,“回去?若是皇上还在恼怒,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不迁怒别人,不代表对元子青这个正主也要轻轻放过。
元子青含笑道,“过得五年十年,那时情势又不一样了。陛下是个聪明人,想来不会在意一点小小的不敬。”最重要的是,到时候元子青在朝堂中的影响力微乎其微,回京去看望一下家人,皇帝有什么可紧张的?
眉畔原以为离京之后,要回去千难万难,却没想到在元子青嘴里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愣了愣之后,便也放开了,“如此,我要将海外的事情都记下来,回头说给他们听。”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有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人找。
眉畔和元子青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毕竟这里应该是没什么熟人的,而若是为了公事,也不会到这里来找他,即便来了,也肯定会说明来意,直接求见。
“是什么人?”元子青问。
“不认识,他说是王爷和王妃的故人,姓曲。”下人道。
“世叔?”这下元子青和眉畔是真的吃惊了。他怎么这时候来了?
对于曲宽能找到这里来,两人倒并不惊讶,毕竟元子青的行程是公开的。不过曲宽特意找到这里来,莫非是有什么事?
两人亲自迎出去,果然见曲宽宽袍广袖,高冠博带,一副仙风道骨之姿,正站在花厅里,研究挂在墙上的画呢。
“世叔!”眉畔惊喜的叫了一声,“您怎么来了?”
曲宽转头看见他们,笑着道,“听闻你们要乘船出海,我便过来看看。”
元子青心头一动,“莫非世叔打算跟我们一起去?”
眉畔也抬眼看他。
曲宽捋着胡须点头,“不错。这几年来,我游遍了大楚河山,能找到的珍奇药草却是少之又少。正好听闻你们要出海,听闻海外奇珍无数,便打算跟着去看看。若能找到一两样,倒也不算白费功夫。”
“我从前只听人说海外是荒芜不毛之地,怎么世叔听说的,倒是有海外奇珍了?”眉畔笑着打趣道。
曲宽摇头,“非也,这你就不懂了。正因不毛之地,人迹罕至,所以才有海外奇珍。”他说着不免一叹,“大楚人口稠密,山林已经越来越少了,那山里的药草,早被人采了一遍又一遍,不剩下什么了。要找好东西,还得去没人的地方。”
“这个容易。”元子青道,“沿路有不少没有人烟的荒岛,到时候我让人跟着世叔上去一探便是。”
“我正是此意。”曲宽也不推辞,笑眯眯的应了。
眉畔看着他,总觉得曲宽比之之前京城见到的样子,有了一点变化,但究竟是什么,又一时说不清楚。
曲宽已经问,“我那小外孙呢?今年也该三岁了吧?”
眉畔让人去找石头和小九,朝曲宽点头笑道,“是,身体还算结实,不过还是请世叔给掌掌眼。”说着不免忧虑起来,“小孩子家跟着我们出海,我心中实在是不放心。”
“好在如今有世叔在,随船也有医者。”元子青道,“世叔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不一时小九就被带过来了,他这几日玩疯了,也不讲究什么礼仪,进门就想往眉畔身上扑。不过扑到一半,注意到曲宽的存在,整个人便愣住了。
他小心的打量了曲宽几眼,然后立刻收敛了动作,老老实实的给元子青和眉畔行礼请安。
曲宽一看他这模样,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娃娃有趣。”
小九这才依到眉畔身侧,低声问,“娘,这是谁啊?”
“这是你叔外公。”眉畔道,“他和你外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最疼娘亲的,以后也疼小九。来,叫人。”
小九就乖乖叫了人,被曲宽抱进怀里,从衣袖里摸出一只打造得万分精细的玲珑锁来,“这个就当个长命锁,给你带着玩吧。”
见眉畔点头,小九才接过来,笑眯眯的道了谢,便握在手里不放了。那玲珑锁是用黄金打造的,又镶嵌了绿玉,造型精巧繁丽,十分好看,小孩子本来就喜欢这些东西,自然宝贝得不得了。
曲宽道,“这锁还有个名堂,来外公教你。”
小九不舍的将锁给他。曲宽手指灵巧的一动,那玲珑锁就被解开,分成了两半,而这两半中间,竟还有一处空隙,藏着一枚香气四溢的药丸。
小九睁大了眼睛盯着曲宽,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曲宽将那药丸凑到他手边,“这个给你吃。”
“世叔……”眉畔不由开口。
虽然知道曲宽不会害了小九,但药怎么是能乱吃的呢?况且小九还是个孩子。
曲宽摆手,“固本培元的好东西,我也是好容易才找到了一味药。这世间就只这么一粒了。本来是要给子青吃的,不过我看他如今神完气足,倒不需要这个了。就给孩子吧。”
“既然是这样好的东西……”
“我也用不上。”曲宽道,“这孩子生得好,我十分喜爱。也算是他与我有缘。”说着鼓励的朝小九一笑,“这个是糖,很好吃的。”
小九看了看自家爹娘,见他们没有阻止,才小心的伸手拿起药丸,放进嘴里。果然是甜的,而且入口即化,味道很好。小九眯了眯眼睛,笑了起来。
曲宽又摸了摸他的脉,道,“这孩子身体结实,你们养得不错。”当初生产的时候,眉畔收留自,孩子也是有些影响的。如今能够长得这么好,实属不易。
元子青和眉畔都松了一口气,眉畔又道,“世叔也帮子青看看吧?”
“他不必看,倒是你,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振,手伸出来。”曲宽道。
眉畔便递出了自己的手,又转头去看元子青,想看出他究竟哪里“神完气足”,让曲宽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这一看,倒似乎真的看出了一点东西。
元子青眉宇间的意气风发,反而比之在京城的时候,要明显得多。要知道那时候他大权在握,地位举足轻重,如今这样看在别人眼中却是被发配了。看来他之前说自己也想出去看看,倒并不单是哄她。
胡思乱想间曲宽已经摸了她的脉,眉头皱了起来。元子青心里一提,“莫非是有什么不妥?”
“自然不妥!”曲宽瞪了元子青一眼,“她已经有孕,你竟还打算让她跟着你舟车劳顿,这不是胡闹吗?!听说你之前也自学了些,扶脉尤其有心得,怎么就没想着看看?”
“有孕?”元子青的表情却是大吃一惊,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眉畔。
眉畔总算是看到他变脸的模样了,她努力忍住笑,一脸无辜的回看回去。元子青有些无措,“这……这怎么可能呢?”
“你这是什么话?怎么不可能?”曲宽吹胡子瞪眼。
元子青无奈之下,只好和盘托出,“实不相瞒世叔,自从她生下小九之后,我怕她身子没有养好,一直在服用避子的药物。这……怎么会忽然有了呢?”
“吃的什么药?”曲宽眉头一皱,手伸过来。
等看了元子青的脉,确定没什么问题,又转头看了看眼含笑意的眉畔,心念一转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遂道,“许是你那药是庸医开的,没有效果。”
“……”好吧,这个理由虽然听起来很扯,但好像是最接近真相的。
元子青懵完了才想到要高兴。眉畔有孕,他又要有一个孩子了!只是高兴了没一会儿,又忧虑起来,“世叔,她这样子,还能乘船吗?听说海上风急浪大……”
“咱们的船也不小。”曲宽瞪眼,“好生调理,倒也无妨。等到要生的时候,再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住上两三个月即可。”
“有世叔在,你总可以放心了。”在人前眉畔不便亲昵,但仍旧低声劝道。
她知道元子青心中一直觉得生产十分危险,并不愿意自己再生。不过孩子已经有了,不是说不生就能不生的。既然如此,何不看开些?好在还有曲宽在,想必元子青更容易放开。
元子青勉强点点头,朝曲宽郑重的一礼,“有劳世叔了。”
然后才慢慢的从震惊之中缓了过来,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这是好事,今日世叔正好也来了,双喜临门,合该庆贺一番。我让人准备饭菜,晚上吃些好的。我陪世叔对饮!”
曲宽道,“对饮就罢了,我如今正练着养身的功夫,每日只能和一盏酒暖身。”
元子青对此十分好奇,不免问了起来。这时候小九偷偷拉了拉眉畔的衣袖,低声问,“娘,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什么有孕了之类的,他根本听不懂,正云里雾里呢。
眉畔才意识到这一点拉着他的小手,低声道,“娘肚子里有个小妹妹了,小九喜不喜欢小妹妹?娘给你生一个好不好?”
“小九有妹妹!”小孩儿抬起头来看着眉畔,一脸认真的说,“鲤儿妹妹。”
“对,鲤儿也是妹妹。”眉畔道,“不过鲤儿是小十一的妹妹,娘给小九生一个你自己的妹妹,好不好?”
小九已经隐约明白了,住在一起的才是自己的。鲤儿跟小十一和婶娘住在一起,显然并不是“自己家的”,于是立刻点头,“小九也要妹妹!”这样下次见到小十一的时候,就不用跟他争妹妹了!
眉畔这才笑了,“小九乖乖的听话,过几个月妹妹就出来了。”
但小九还不能理解要等几个月这件事,他睁大了眼睛盯着眉畔的肚子,“妹妹在娘的肚子里吗?要怎么拿出来?”
“等时候到了,她就生出来了。”眉畔道,“小九也是这么来的呢!”
“那娘快生吧!”
眉畔撑不住笑了,“妹妹现在还太小了,不能生出来,要在娘的肚子里住一段时间才可以。”
小九睁圆了眼睛,“我以前也住在娘的肚子里吗?”
“对呀。”眉畔点头。
小九于是怀着一种崇敬和好奇的心情,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眉畔的肚子上碰了碰,然后又收了回来,“我碰到妹妹了。”
这边的童言稚语早就已经引起曲宽和元子青的注意,听到这里两人也没忍住笑了出来,曲宽把他叫过去,“我们小九就要做哥哥了,想不想跟着外公学本事,将来保护妹妹?”
“世叔,这……”元子青连忙道,“是否不妥?”
“有何不妥?”曲宽道,“我没有后人,小九便也像是亲孙子一般。我这一身本事,他能学到多少,是他的造化,将来多少能用上些,也就不算是断了传承了。”
他转头看元子青,“我知道你定是嫌弃儿子学习医术,上不得台面!”
“世叔误会了。”元子青哭笑不得,激将法可不是这么用的,“既然您已经打定了主意,那我自然也不能反对。不过是怕小九愚笨,学不会,反而辜负了世叔一番心意。”
“少说好话哄我。”曲宽道,“我教小九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他就是真的蠢笨不堪,那也是我挑的人。况且,有你这么做爹的吗?竟嫌弃自家孩子愚笨!”
“……”那只是一句自谦而已,他总不可能对着人夸自家儿子吧?
曲宽可不管他在想什么,拉着小九就走了,“外公带你去做个有趣的游戏。”
元子青舒了一口气,转头对眉畔道,“有世叔教他,分散了精力,不来缠着你也好。正好安心养胎。”只是到底还是不太放心,“怎么就有了呢?”
“你不高兴?”眉畔柳眉一竖,眼神紧盯着他,仿佛他只要一敢点头,立刻就会要他好看。
元子青连忙摇头,“并不是不高兴,我只是担忧。”
他将眉畔圈进怀里,紧紧抱着,“那种只能无力的站在一旁看着你痛苦的感觉,一次就足够了。”
“可再生一个孩子也没什么。”眉畔道,“有世叔在呢。况且这次不会有人做什么,想必会很顺利。咱们总要给小九留个伴。否则出去几年,只有他一个小孩子,到底不妥当。”
“这倒是。”元子青陡然回神,“或者咱们找几个孩子来同小九作伴?”
眉畔瞪他,“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爹娘就不会担心?”
元子青略略犹豫,便道,“不如你带着小九留在这里生产,免得船上不便。”不过话才出口他自己就反悔了,“不妥不妥,不能将你一个人留下。早知道你已经有孕,我便不会向陛下请旨了。如今也不能让船队留下来等咱们一年,该如何是好?”
“世叔不是说了?我即便乘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眉畔道,“况且我也不会带着孩子留在这里。你方才才说过要同我以前走遍万水千山,看遍这世间风景,这么快就要变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