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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杀意的宋词-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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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田菊目光中亦有同样的惊讶,“你不是警察吗?”

“不是。那天,我是跟我爸,就是那位高大威猛的警察。”

“哦,是这样啊!”

在潘永利家中,初次见面时,宫布布只是觉得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有气质。现在近距离仔细端详,发现她简直是个十足的大美人,浑身散发着幽婉脱俗的气质。

“您是大学中文教师?”

“对。”田菊点点头。

“我妈妈也是大学教师,可惜她很早离开我们。您很像她。您贵姓?”

“田野的田,菊花的菊。”田菊柔和地笑着说。看着这个笑容,宫布布只觉得有一股清风扑面吹来。不由有些呆住了。对她自然而生亲近之情。

“您是怎么破解谜题的?以前见过类似的谜题吗?”

她有些羞涩又有些傲然地笑开了:“当然。这种密码是我们发明的。”

“我们?发明?”宫布布惊讶。

“对啊!我们大学时候有一个宋词协会,其中一位男生就创作此种密码,它叫爱的信号。”宫布布注意到了田菊语气中的缅怀之意。

“爱的信号?”

“是的呀!不知道它现在居然传出来,还上了报纸。请问你是从哪里获得的谜题呢?”田菊之所以答此谜题,就是为解开这个疑惑。

“能告诉我这种宋词密码的创作者是谁吗?”宫布布担心现在就告诉她此事是关于谋杀案,她可能就会有所顾虑,避而不谈某些细节。看她一脸茫然,灿烂无邪,定是全然不知这些天的惨案。

“他啊。”田菊还是顾虑了一下,“他叫韩千寻,大学时期,与我同校,念医学专业,同在宋词协会。”

“韩千寻?他当时为什么要创作宋词密码?”宫布布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

田菊眼神中略带羞涩,笑容也有了几分尴尬。迟疑了几分钟,她最终开口说道:“此事说起来挺令人难以启齿的,爱的信号这种密码,即你说的宋词密码,它其实是情书。”午后书社!

“情书?”宫布布重复,看田菊的神色她也早想到是这样了。

“恩。我们在大学期间参加宋词协会相识,他念医学专业,我念中文专业,因为共同的爱好宋词而结识、相知,相恋。他追求我的时候,用宋词密码写成情书,外人既看不出内容,我又能知他的心意。这是我们彼此间的信号,爱的信号。”说到这里,田菊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看来当年的恋情,至今仍然牵动她的心扉。

“那是我的人生中很美好的一段记忆,所以偶尔在报纸上看见爱的信号,忍不住就……”

“这么说,你和他是情侣?”宫布布嗅出其中之味。

“恩。”

“可是,为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呢?”潘永利是她现在的丈夫,这很明显,她跟那个韩千寻最终没有在一起。

田菊灿烂的笑容渐渐褪去,这一次犹豫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

“因为毕业分隔两地?还是各自另有新欢?”

“都不是。”

田菊似乎被勾起了心中长久隐藏的巨大伤痛,垂下头,手指不自觉地在摩擦,呈现出心里正进行着极度的挣扎斗争。[517z小说网·。517z。]

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此难以启齿?宫布布更加的好奇,却不得不忍住不问。

“因为我父亲。”长长的沉默之后,田菊终于开口。

“你父亲不同意?”

“对。”田菊点点头。

“为什么?”

“我母亲早年过世,死于胃炎,被医生误用药物导致死亡。我父亲内心异常悲痛,从此仇视西医。凡是西医,他一概讨厌。当他得知我和一名学西医的男生交往后,立刻恼怒不已,阻止我和他交往,甚至将我关在房内,烧毁我们交往的所有东西。”

“你父亲也太偏激了吧?”宫布布忍不住说道。这简直是因为一起医疗事故引发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爱情悲剧,“梁山伯”和“祝英台”从而分手。

“那他可以不做医生啊。”宫布布提出很好的建议。

“不可能的。他父亲是是一名出色的西医,他不可能违背他父亲的意愿,就像我难以违背我父亲的意愿。另外,他自己也喜欢做西医,以他的才能,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我不想他因为我而放弃他的志向。”

“后来,你们就分手?”

“恩。因为我父亲的阻拦,他一直得不到我的消息,听说毕业一年后,就前往美国留学了。”

“你们是毕业后才分手?”

“毕业后五个月。”

侍宴美人姝丽。十五六,解怜才。黛眉长,檀口小。

宫布布想起第一首宋词《更漏子》中描述妙龄女子的词句,重新打量面前的女子,现在已是三十五的女人,却不减文雅淑女之气质,眉如弯月,颊似月光,妙啊!

“你们是如何邂逅?”

“说来也是巧合。在一次宋词协会的联谊会上,我就坐在他旁边,攀谈间,便一见倾心。”

“这么说,你们是一见钟情的!”宫布布眼中目光闪烁。这个场景,多么符合第一首宋词《更漏子》里的意境啊?同样的饮宴相会,同样的一见倾心!之后他们俩的爱情遭遇阻挠,以致最终分离。正应了第二首《鹊桥仙》意境——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宫布布几乎难以压抑此时内心的兴奋,这个田菊,肯定就是这两首宋词中描述的女子!

2

此时的宫布布既兴奋又失望。

兴奋的是终于找到词中的女子,关键性的人物,失望的是这个女子自上至下,从谈吐到举止,没有一点像残忍的杀人犯。如此贤惠的淑女别说是杀人的凶嫌,或许连踩死一只蟑螂都不忍心。如果她是凶嫌,估计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杀人犯。

宫政和聂成德上下左右打量着田菊。面前这位衣着素雅得体、浑身散发温柔气息的美丽女教师,会把被害者打倒,喂其吃下毒药,扎下针筒?

“她就是词中女子?”宫政不可思议地再次问女儿。这是他第四次重复这个问题了。

“恩!”宫布布边点头边发出不耐烦的肯定音符。

宫政和聂成德面面相觑,由此看来,他们的侦破方向无疑是走错了。词中女子压根就不是凶手,从开始那首宋词《更漏子》就误导他们。

“妈了个巴子的!”宫政骂道。

这带给他们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宋词密码只是凶手设的鱼饵,引他们自己上钩,并且疲于奔命。不过,词中女子的出现,还是值得高兴的。

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就算田菊不是凶手,那个凶手应该跟她也有某种程度的联系。宫布布感觉那个凶手的影子,已经有一部分冲开迷雾,变得清晰可见了。

聂成德:“宋词密码真的是韩千寻创作的?”

“是的。”

宫政:“宋词密码,只有你们两个人晓得?”

“不是。”田菊摇摇头。

宫政和聂成德对望一眼,都从自己的老搭档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东西。似乎有更多的线索要出现了。还有其他的人知道宋词密码,凶犯无疑就在知道宋词密码的这些人当中。

聂成德:“还有谁?”

“嗯……当年的室友和宋词协会的几位要好的女生,另外,我父亲和丈夫都知道。”

“你父亲也知道宋词密码?”宫布布有些惊讶。

“是的。当初,我们刚交往的时候,我父亲无意中发现他给我写的情书,我就如实告诉父亲。不过,我没有透露他是学医学专业,只是说我们是在宋词协会相识。我父亲开始并没有反对,他对文学也十分热衷,喜欢有文采的年轻人。后来,总是纸包不住火。我父亲知道他是学西医,非常恼火,痛斥我,把信几乎都烧毁,让我发誓与他断绝关系。”

聂成德:“原来如此。那么,你丈夫是如何得知?”

“有一次,我收拾以前的物品,从一本书里掉出一封这样的情书,应该是仅存的一封,其他的全部在当时被我父亲烧掉。那封情书夹在书中,故而侥幸逃脱,直到当时收拾的时候,才知道还有一封尚存。我丈夫潘永利看到那封信,很好奇那些数字。我就告诉他解密的方式是平仄。后来,他自己花了两天的时间,从宋词全集里查到答案。”

聂成德:“答案是什么?”

“柳永的《蝶恋花》。”

聂成德:“张先的《更漏子》和秦观的《鹊桥仙》,这两首词你晓得吗?”

“恩。这两首词,我多次给我的学生讲解过。”

“韩千寻有没有曾经送给你这两首宋词密码信?”

“秦观的《鹊桥仙》,应该有,张先的《更漏子》,不记得,印象中没有。”田菊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

她肯定很纳闷,警察局里的询问居然提到宋词,这种雅致的文学一般只会出现在课堂,或者学者间的交流。更疑惑的是,他们一脸严肃地查问爱的信号,他们称为宋词密码,那是她和韩千寻的情书,没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你跟韩千寻分手之后,还有联系么?”

田菊一震抬头。

精明细腻的聂成德当然从这不寻常的慌乱中嗅到了端倪。立刻紧追不舍:

“有吧?”

“恩,最近,有。”田菊的声音细如蚊呐。

“韩千寻最近有没有跟你提及宋词密码?”

“有。我们多次聊起大学时期的事情。”

宋词密码的创造者韩千寻最近多次提及宋词密码!这令聂成德和宫政产生几分吃惊。宋词密码这件事情应该在这座城市尘封许久,甚至在某些人的记忆里已经遗忘,突然出现在死亡现场,必定与提起它的人有莫大关系!

韩千寻的嫌疑巨大。

“请问警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田菊终于犹豫地问了出来。被两名警察郑重严肃地盘问了这么久,任谁都感觉得出来,事情不简单了。

宫政:“一会再告诉你,请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

又是一会!刚才在咖啡厅内宫布布也是如此告之,这更增添了田菊内心的疑惑。她似乎预感到某些不祥的事情,眉头紧锁,先前灿烂的笑容早已不在,表情里尽是凝重的思索。

宫政:“韩千寻现在在哪?”

“他……”田菊顿住,神色中有增添了几丝凄楚,蹙眉不语。

“难道他已不在人世?”

“不。在。他,就在本市。”

“啊!”聂成德和宫政有小小的惊讶。韩千寻在本市!这意味着什么?凶案的重要线索宋词密码的创造者就在此地。宫政握紧了拳头,几乎忍不住就要去把韩千寻逮捕归案了。

聂成德:“他在本市的地址是什么?”

“地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现在是玛利亚医院的医生。”

“你们最近见过面吗?”

“见过。”田菊似乎不愿意对此谈论更多的字。

“见过很多次?”聂成德继续追问。

“对。”田菊的脸色忸怩起来。一个已婚女人,婚后频繁地与旧情人见面,这意味着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田菊整个表情彻底凝固,仿佛暴风雨前的安静。她不是一个会冲人发火的女子,但是此情此景,娴静如她也有些忍不住了。她终于再次焦急地问:“警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

“这……”聂成德回顾宫政,无声地跟他交换意见。如果现在告诉她可能会影响询问的内容。

看出两人的犹豫,田菊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了,颤声道:“警官,请您告诉我?千寻,他是不是出事了?”

“好吧。”聂成德顿了一下,“其实最近本市发生了两起命案。死者都是被毒死的,而且在现场都留下了这样的宋词密码。”

“我的天哪!”田菊捂着脸,难以想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凶案的事情显然打击到了她的情绪。

“现在,韩千寻杀人的嫌疑很大。他不但熟知宋词密码,而且是一名出色的西医,完全有能力利用毒药杀人。”聂成德沉沉地结语。

“不。他不可能是凶手。”田菊抬起头,露出拒绝的目光,使劲地摇头。

“我们没有认定凶手是谁,这只是普通的询问。如果你希望为他洗脱嫌疑,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部情况都告诉我们。”聂成德诱导道。

“现在请您回答我,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间?”

“5月5日,最后一次见面。”

聂成德的余光习惯性地与宫政相碰,每当发现疑点时,两位老搭档的反射动作便是如此。

5月5日?离今天已经将近两个星期。两个星期内,他们居然未见一次。相隔过久,这里面必定有文章。

“韩千寻是什么时候跟你联系上的?”

“今年三月。”她似乎很清楚,即两个月前。

“期间,你们一共见过几次?”

“一个月前,我们相遇,差不多见面有十多次。”田菊的头垂得更低了。一个月见面十多次,平均几乎两天见一次,这样频繁的见面意味着什么呢?答案大家心知肚明,不便再进一步问下去。

聂成德:“那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餐馆,贝莱餐馆。”

宫政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饭馆?”

“贝莱餐馆……怎么了?”田菊怯怯地看着他们,差点被聂成德和宫政抽筋似的惊讶反应给吓到。

——贝莱餐馆。第一位死者发现的地点。

“老板是这个人吗?”聂成德将被害人张天宝的照片递给田菊。

“没有印象。”田菊拿着照片端详了一会儿,抬眼看了看他们;摇头道,“贝莱餐馆是我们第一次相识的地方,当初宋词协会聚会就是在那里,我记得以前的老板是一个和蔼的老头。”

贝莱餐馆是被害人在两年前从去世的父亲手中接管,在田菊读大学时期,此餐馆的老板确实是一位老人。

“那这个人呢?”

聂成德顺便也把第二位死者的照片递给田菊,没有想到田菊的反应异常惊讶,身体随之一颤。

“孙建!”

“你认识他?”

“恩。他追求过我。”原来孙健的死党说过的女人,就是田菊!宫政和聂成德再次对望了一眼。今天一下子涌出来的线索太多,以致他们俩都快互瞪成斗鸡眼了。

“我明白!孙建追求你的时候,你父亲是不是看好他?但是,你不喜欢他。后来,你嫁给别人,他与你父亲发生过多次的争执?”宫布布跳出来大声插话道。

“对呀!他怎么了吗?”

“已遇害!”宫政沉沉说道。

一系列的线索不断浮现,对于此案不啻是一个莫大的惊喜。

田菊曾经去过第一位被害人的餐馆,并且,与旧情人韩千寻是在此处相识,可谓定情之地。第二位被害人孙建与田菊亦有关系,曾经猛烈地追求过田菊。

接下去需要确认被害人与其他人的关系。

“韩千寻认识孙建吗?”

“不认识。孙建追求我时,他已去美国。两个人应该从未谋面。”

“那你丈夫认识孙健吗?”

“认识。他们两个人其实是同时追求我,从开始便认识。”

“情敌啰!”

潘永利与孙建曾是情敌,同时追求过田菊,而彼时韩千寻已经去了美国,所以韩千寻与孙建和潘永利都是从未谋面。

今天的重大发现,令他们彻底推翻了之前凶手乃是无动机杀人的假设。

“5月5日后,发生什么事情?这两个星期,你们为什么没有见面?”聂成德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田菊的目光低垂于地,双手交叉捏紧,似乎不知如何是好。宫政和聂成德都静静地等着,没有继续发问。场面一时沉寂。

田菊终于忍受不了压抑的气氛,咬牙说道:“其实,我丈夫已经发现我和他在一起!他责骂我,令我不许与他见面。我羞愧难当,没有再同意见他……”

聂成德与宫政又一次对视,这是新的发现。原来潘永利得知妻子与旧情人私会,对于男人,这真是个天大的悲剧。

“你丈夫什么时候发现?”

田菊捂住脸,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5月6日那天,永利突然指责我,并且,有照片!”

“照片?哪里来的?”

“不知道。”田菊摇摇头。

“他没有提怎么发现这事的?”

“没有。他很懊恼,除了责骂,就是沉默,不断地抽烟。”

“他有没有提出离婚?”宫布布突然问。

“没有。他说他愿意原谅我。”田菊急急地说。

看来此事,田菊只知道这些。如果要进一步的线索,必须询问当事人潘永利。

不想离婚,却有照片?宫布布转着眼睛没有说话。依常理来说,除非是打离婚分财产,才需要雇人拿到照片一类的证据,潘永利似乎没有打算要跟田菊离婚,那这些照片应该不是潘永利雇人特意拍的。

宫布布在笔记本上若有所思地写下了两个字:

照片。

“你不见韩千寻,韩千寻是什么反应?”宫政上场询问。

“我跟他解释暂时不要见面,他的态度很坚决。他说他十年前被迫离开,现在他不会再放弃。他一直给我打电话,我把他的电话号码拉入黑名单。其实,我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做。”田菊拿出手帕,开始抹眼泪。

宫政:“坚决!他的情绪很偏激?上门找过你吗?他和潘永利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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