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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惦念着太上皇病重,尚无心思想这些事,也是有的。”
老爹病得快死了,做儿子的不好明着娶妻纳妾,这也说得过去。
李嬷嬷点点头,面露忧虑:“话虽如此,可太上皇眼看不好了,现在不来册封姑娘,将来……怕是更要等上许久。”
等老爹真死了,就至少还有百日热孝需要等呢。绮雯很想说,其实我也不是不急啊,就算名分不急,至少,也该及早把正事办了啊,不然孝期是连那个都做不成的,我的任务得啥时候才能完成啊。
想是这么想,面上还是只能敷衍过去。李嬷嬷的关怀是很真切的,为免绮雯不自在,她也不来亲手做多少活,倒是调教得芹儿妥帖了许多,自己则多是陪绮雯谈天解闷,尤其讲起一些皇帝无伤大雅的往事给绮雯听。
有了这个细心关怀的人在身边,便似冬日多了一个暖炉,绮雯真心舒畅了不少。
前殿是皇帝的办公场所,李嬷嬷与芹儿无需交代也不会来过问前殿事务。依照皇帝安排,她们两人进出都走的是后殿东次间边上的小门,不通过穿堂和前殿,出院门也走后门,与同在隆熙阁当差的宦官们都没多少碰面机会。
后殿东次间被槅扇隔为一大两小三个房间,绮雯本说无需留人值夜的,李嬷嬷还是坚持守着规矩,尽量与芹儿都留在绮雯卧室隔壁的小间里过夜。
如此一来,李嬷嬷很快自己看出问题来了——绮雯虽每晚都过去陪今上进膳,甚至亲自伺候今上洗漱就寝,却几乎每天按时地回来东次间就寝。她住是在这儿住着,也仅限于“住”而已。
某日李嬷嬷便来委婉地向绮雯探询,话面上是嘘寒问暖,底下的意思却显然是:今上应该没什么事吧?应该……是正常的吧?
绮雯很汗,她想象得出,这问题想必是全后宫的人都多多少少有过疑虑的。依着表面上的身份,李嬷嬷本不该来向她探询这种话,但依着实际的关系,皇帝自己并不拿李嬷嬷当外人,李嬷嬷也不拿绮雯当外人,也就没人会介意。
绮雯也清楚,李嬷嬷这么问可不是为了八卦,而是真心替皇帝忧心,而且探询到什么结果,也不可能拿出去与外人说嘴。
她只能红着脸解释,自己确实并未进幸过,但能确定今上没什么问题,只是尚未准备好而已。
李嬷嬷一点即透,也就明白了,今上是有点莫不开,这也好想象,她是了解皇帝的。她不好多说什么,迟疑了一阵之后,只劝绮雯说,一定要尽量留意别让皇后娘娘太伤面子。不论是对她,还是对皇后,关系闹得僵了,都是不好。
绮雯其实也在为这事发愁,入宫以来得皇后照拂不少,她一直对皇后甚为感激,可惜限于身份落差,有心当面拜谢都寻不到机会。
皇后正妻身份的有名无实阖宫尽知,她与皇帝的亲密也是阖宫尽知,要说她的存在就是对皇后的一种羞辱,一点也不夸张。眼下她又被安置在本该皇后住的地方,难免更是要让些小人看皇后的笑话,绮雯早对皇后甚感负疚,但又无能为力。
她总不能劝皇帝去睡皇后吧?就算她真有那么贤惠大度,也不可能真劝得动,皇帝对着她都还下不去手呢,怎可能去睡别人?
不但这个不能劝,连自己换个地方住也无法说动皇帝,皇帝这人主意很定,决定了的事很难被人动摇。她但凡说一句觉得这样不合适,皇帝回复的仅有一句:但听我的安排就是,其余无需你去操心。
皇帝的意思她也明白,就是要向人昭示对她的百般重视,以此向潭王宣告:别来打她的主意,否则为了她我什么都干得出来。而潜台词是:尽管来打她的主意吧,她就是我的软肋。
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并非感情用事。
绮雯只能心虚地忍着,祈祷皇后真能“好”到了完全不来与她计较的地步。
如此竟又堪堪过了二十余日,日子就先这么过着,皇帝所谓的决战在隆熙阁里看不到什么硝烟。白天皇帝不在时,绮雯仍去前殿东梢间帮王智处理奏拟,单从奏拟上来看,朝堂上却毫不平静,基本都是皇帝大刀阔斧进击、潭王逆来顺受按兵不动的局势。
接连又是几个潭党高官被免职或是降级,皇帝的手段甚至更加简单粗暴,连理由都不申明就下了手。这就是摆明为潭王侵犯绮雯的事在实施报复,一样是为了让潭王看出他对绮雯的重视。
杜大人致仕就致仕了,别人想挽回也挽回不成。首辅的位子空悬无人,职务暂由皇帝自己兼任,国家机器的运转未见异常。其余阁臣面对今上直接来做顶头上司的局面,有心捣乱也不大敢,倒比从前规矩了许多,连带绮雯与王智甄选奏拟的工作都显得轻松了。
本以为决战前会是黎明前的黑暗,没想到反而比从前过得舒服。
后廷里,似乎绮雯住进隆熙阁就住进隆熙阁,也没什么大不了。后宫诸人背后如何议论的他们听不见,至少明面上谁都没就此事发表意见,太上皇后装不知道,皇后一样装不知道,连皇帝朔望日去坤裕宫点卯时,皇后提都不提这事。
天气一日凉似一日,眼看时候接近腊月了。往年这会儿宫里都要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如今却因太上皇病重,外加今上相比去年进一步严管各项开支,过年是注定要简办,倒无需急着准备。
这一日皇帝从前廷回来的晚,已接近晚膳时分,就没去慈清宫,直接回了隆熙阁。如今已成惯例,总是他一进门,绮雯便会迎上前来替他宽去外衣,奉上热茶,而今日来做这事的,却是钱元禾。
“今日皇后娘娘差人来请了姐姐过去,已有好一会子了,想必姐姐就快回了。”不等皇帝动问,钱元禾便上赶着作了解释。
皇后?皇帝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上添了一抹不虞,未置一词。钱元禾益发伺候得小心翼翼,好在皇帝刚换下外衣坐下饮了片刻的茶,绮雯就回来了。钱元禾忙不迭地交了班退出门去。
绮雯斗篷都来不及解,先来伺候皇帝添了茶,暖好了手炉。
天冷后皇帝就没在外面见过她,这还是头次看见她穿着这身孔雀锦斗篷的模样。孔雀金线于烛灯下熠熠生辉,风帽边沿与领边的白貂毛簇拥在脸颊周围,更衬得一张脸粉凝冰砌一般,比之平日另有一番风韵。
皇帝静静看着,心头的不虞消了几分。
“不是早对你说了,不论谁的召见都无需去的么?”皇帝放下茶盏,略有些责备地问。
绮雯赧然一笑:“这奴婢只好告罪了。我是觉得,旁人都罢了,皇后娘娘对我一直很好,又是六宫之主,这点面子总还是要给的。”
她很清楚皇帝是个不善交心的人,他每逢朔望去探望皇后,皇后不来提她的事,他就不会主动解释什么。可越是皇后不提,绮雯就越是忧心,种在皇后心底的芥蒂怕是会在平静中生根发芽,以后再想破除就愈发难了。所以但凡有一丁点机会去使之松动些,也是好的。
皇帝知道她是为人谨慎,不想得罪人,虽不以为然也没多说,转而问:“皇后对你说什么了?”
“其实,我并没见到皇后。”绮雯回答,“我去到坤裕宫时,是一位嬷嬷接待的我,说赶巧太上皇后刚差人将皇后请去慈清宫了。那嬷嬷留我等了将将半个时辰,说皇后娘娘大概是被留下那边用晚膳了,不好耽误我伺候皇上的差事,便做主放我回来了。也不知皇后忽然叫我过去,会是为着什么事。”
“想必是怕你闷了,招你说说话,嘘寒问暖而已。”皇后近期的确时常往来慈清宫去与太上皇后作伴,皇帝没觉得有何奇怪,转眼见绮雯目光旁落,神色似有一丝异样,便问,“还有什么特异的事么?”
绮雯微怔,摇摇头:“没有了。”
其实今日的事她总觉得有点蹊跷,可蹊跷在哪儿,又说不上来。皇后对她住进隆熙阁寝殿这事一定是有看法的,要说一丁点看法都没,那皇后就不是好人,而是神仙了。可那样一位好人皇后难道会针对她玩点什么阴谋诡计?绮雯又想象不出。
她有心将这疑虑直说给皇帝听,听听他的分析,又觉得这种话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针对皇后的坏话,自己身份本已十分尴尬,有着鸠占鹊巢之嫌,再来对他说皇后的坏话,实在说不过去,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皇帝淡淡望着她:“你若有事,可不要瞒我。”
绮雯被他这目光刺得有些心头发寒,面上从容一笑:“瞧您说的,我对您说的大逆不道的话还少么?还有什么可瞒着您的?”
不知为何,这些天他时不时就有点神经兮兮,绮雯直言问过他,他也没说什么,想来大概只是决战临近,神经紧绷吧。
皇帝放下手炉,站起身亲手替她解开领间系带,揭下斗篷,软下语气道:“腊月初二是父皇寿辰,我与皇后要去城南太庙为父皇祈福七日。我不在时,你须得处处谨慎,别让我放心不下。”
绮雯吃了一惊:“何时动身?”
“两日之后。”皇帝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光温淡柔和,手上轻轻理着她被斗篷挂乱的几缕散发,“去年这时我便去过,今年父亲病情更重,朝堂上又有臣子提起,我不得不去。这事无论如何也不好带上你。偏赶上昨日不知源瑢与母后怎么谈的,母后竟准了他留宿慈清宫,夜间都可以不回府去。你要谨记我的话,将那柄玉璋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绮雯更是讶然,惶恐道:“难不成,您只去京郊呆几天,他便会闯进隆熙阁来追杀我不成?”
皇帝不禁失笑,将斗篷交到她怀里,朝一旁踱了几步:“真要那样反倒为我省事了。他但凡去到慈清宫之外的后宫地界,都是触犯规矩。闯去宫女下处尚可勉强自圆其说,若是敢来闯隆熙阁,那任他遍身是嘴,也无从分辩去。更遑论,闯来这里是为了调戏皇帝宠姬了。”
宠姬?这个词儿听着挺顺耳。绮雯稍安下心,挂好斗篷走回问道:“那您还怕什么呢?”
“我是怕你不听话,自己跑出去羊入虎口。”皇帝坐回到南炕上,重端起茶盏来饮着,“你有主意是好的,但有时候我也真怕你太有主意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今天真是只为了给皇后娘娘面子。”绮雯叹了口气,继而挺胸抬头地表忠心,“我向您保证,这七天里不但寸步不离隆熙阁,而且连后殿的门都不出,整日都呆在里面只与李嬷嬷与芹儿两人相伴。您能放心了吧?”反正天这么冷,她也不爱出去的。
皇帝淡淡扫她一眼:“但愿你说到做到。”
绮雯讨好地呲牙笑了笑,去收拾着圆桌为晚膳做准备,若无其事地问:“去到京郊行在,您与皇后娘娘就不方便分开过夜了吧?”
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是阖宫尽知的事,到了外面总也得掩盖一二吧?要能趁机与皇后那个……缓和一下关系,顺道替她缓和一下心理压力,其实也……挺好的。
皇帝微挑起眉,神色古怪地抱起双臂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问问而已。”绮雯演技很好地装出一脸的无辜懵懂。
这一年多以来虽然无数次用古代规则自我洗脑,劝说皇帝去睡别的女人的话她还是不可能说得出口。刚才提这么个头,她也说不清自己出于什么心态。对皇帝与皇后的“缓和”,她显然还是抵触多过企盼。
皇帝动作轻巧地探出手,捏住她的衣袖,将她拉来跟前,似笑非笑道:“我可是去为父亲祈福的,你说说你,都在想些什么?”
绮雯脸上唰地一红,顿时无地自容——祈福就是打醮做法事,最起码的就是要斋戒,自己可真是太二了。
她埋着头有心挣脱避走,皇帝却加大了力道,将她拉来怀里,还抱着她一翻身卧倒在炕上,顺势在她脸上颈上狂吻了一通。
他还很少如此热情主动,曾有过的少数几次也只发生在夜间的后殿里,不会在这人来人往的前殿。绮雯觉得有些奇异,忍着脖颈间痒酥酥的感觉,轻推着他道:“快……快传晚膳了呢。”
“不妨事,我不叫他们不敢进来。”皇帝仍搂她躺着,咬着她的耳垂轻轻道,“我今日想着,等我回来,咱们便把正事办了罢。”
绮雯愣了数秒钟,才确定自己没有领会错他的意思,惊异地睁大眼睛:“您不想等了?”等他回来不过是九天之后,总也不可能就有把握册封她了的。
皇帝抬起头,眸中笑意闪烁,轻抚着她的下颌:“我还不是看你急得如此辛苦,不忍心了么?”
饶是绮雯抵抗力深厚,也受不住他这般当面捅破,脸上急剧烧起来,嘴硬抗辩着:“瞧您说的,哪有啊?再等上一年半载我也不急。”
皇帝轻叹了口气:“过些日子父皇若真有个千秋,便是热孝百日,百日过后我也不好立时册封嫔妃。真要等到能册封你时,说不定真要等个半年。本来,也确实无需等的。”
他总算是开窍了。绮雯埋着头忍了一阵,等脸上热度褪了些,才怯怯地抬头问:“那需要我……准备什么不?”
皇帝神色有些古怪,沉吟片刻,道:“我本不想走正经侍寝的步骤,那样惊动的人太多,本来是咱们两个的事,叫那么多人都知道做什么呢?”
绮雯听得连连点头,却不防听他接下来说出的是:“可若是不寻个教引嬷嬷好好教你,你真会么?”
“您……”这种事还不是有一方会就行的?绮雯眼睛和嘴都张的老大,差一点就冲口反问:您不会啊?真不会啊?真真真不会啊?
之前虽说往这上面想过,可那真的只是一个想法罢了,她如何能想得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皇帝,还真能“不会”啊!
皇帝的自尊心都被她这表情打击得碎成渣渣儿了,他懊恼地翻身而起,下地走开几步,愤愤然道:“我不过是知之不详,怕出差错……再说了,没做过的事,真不会又有何奇怪?有何奇怪!”
绮雯忙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好认错:“是是,主子说的是,是我少见多怪。还望您原宥。”
眼看皇帝的耳根子都红透了,若非亲眼所见,她真想象不出一个人的脸竟能红到这种地步。绮雯肚里笑成一团,面上却生生忍着,不敢显露一分一毫。
皇帝瞟她一眼,怎能看不出她在那拼命忍着,他顿了顿,走回她跟前低下头,挺正经地问:“我不会,就真有那么稀奇?难不成你所知道的人,个个都会?”
“噗!”绮雯喷出一声笑来,将其余的笑意使劲儿憋回去,看了一眼外间没有动静,凑近些低声道:“您即便没做过,难道,连秘戏图也未见过?”皇子的生活,不至于那么纯洁吧?
皇帝微挑双眉:“那玩意上面又没说个清楚,我可没那么高的悟性。不过,你竟也见过?谁给你看的?”
“我倒不是看的,闺阁小姐之间若有无话不谈者,也免不了要就这事内情有所议论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凑在一处也便知道了个大概。”绮雯没法说自己见过活的秘戏图,还是岛国来的,真人版动画版有码□□的一应俱全。
见皇帝现出疑义,她摆出一副无辜样:“您不信?那要不要我说出与我谈起此事的都是哪家的小姐,您着东厂去查上一查?”
“罢了。”皇帝是不信也只能信,唉,真没想到姑娘家家的背着人时竟会说起这种事,世风日下啊!不过……
“如此说来,你倒是真的会了?”
绮雯暗中咧嘴,这种事怎么能说自己会呢,什么样才算会?
她想了想,进言道:“您看这样好不,李嬷嬷虽不是教引嬷嬷,毕竟资历老,想必是懂的,我去问问她。这样可以不惊动外人,也好保证……呃,不出差错。毕竟我一样是知之不详。”
这主意还行,皇帝微微点头,又不放心地交代:“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无需我交代你了吧?”
绮雯连忙点头:“自然自然,您放心就是。”
她当然不会跑去找李嬷嬷八卦:今上他居然对这种事连会都不会啊……
传膳宦官其实早在外面候着了,只这阵子隆熙阁的下人们都养成了习惯,但凡皇上与绮雯姑娘两人在屋里,谁都不会去贸然打扰。
等到晚膳摆好,两人相对吃着饭,再回想起片刻前的这番特别的对话,都有一种奇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