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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陛下……”
“父、父皇……”
被吓楞住的纳兰婧与姬弘宇在听到皇帝的声音之后,齐刷刷地软下了双腿,瘫倒在地的同时,将脑袋直往下磕,以祈求皇帝的大发慈悲。
但已经被气到了这种程度的皇帝在看到他们如此行为之后,愈加怒火难平,踱步上前,一脚踹中一个,别看皇帝已近五旬,而且还被气得摇摇晃晃,但这脚下的力道可是有够狠的,想来是卯足了浑身的气力。
太子被一脚踹翻,但他好歹也是个男子,所以只是翻滚了一圈,便匍匐在地继续磕头,口上直求饶:“父皇……父皇,是儿臣一时糊涂,儿臣知错了父皇……”
不过纳兰婧可就没这般幸运了,叫皇帝这么狠狠一踹,直接就给踹出了口血出来,而且脑袋还很不幸地磕在床沿边上,磕出了一额首的血,但此时此刻的她已然顾不上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什么皇后仪容,什么门阀贵族,都被她给抛掷到了脑后,只拼了命往皇帝的脚边爬,“陛下……陛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
“不是朕看到的那样?那你们想要朕看到哪样?一个是朕的亲生儿子,一个是朕的皇后,你们还真是有够物尽其用的呀,抱在一块儿翻云覆雨的感觉如何呀?是不是比伺候朕还要来得舒坦?
怨不得你这贱人隔三差五地便在朕的耳畔吹嘘太子有多么多么地孝顺,哼,还真是孝顺地不得了,连他老子的女人都敢上,是不是就等着朕一命归西了之后,将朕的后宫也一并收了过去享受啊!”
在皇帝的心中,最为重要的有两样,一是屁股下的宝座,二便是怀中的女人,而今日这两人的举动,将这两个雷区都给踩中了,这一炸,便炸地相当激烈。
一把拽住纳兰婧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狠狠地往床沿边上砸去,顺带着提起一脚,顺风正中她的小腹,她惨叫一声,瞬间呕出一大口血来。
皇帝如发了疯般,赤红着双眼,不顾纳兰婧的惨叫求饶,只将她的脑袋往上撞,而后松开手,顺势再补上一脚,才有些气喘吁吁地看向傻愣住了的姬弘宇。
作为皇帝的亲生儿子,姬弘宇又如何不了解自家老爹的性情,他十分清楚地知晓,此时此刻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皇帝都听不进去,便像是纳兰婧,皇帝与她多年来的夫妻感情,不过说没了没。
姬弘宇手脚发凉,如坠地狱,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将纳兰婧的脑袋撞在床沿之上,在顷刻间毁了一张脸,只剩下满目的鲜血,直至——皇帝处理完纳兰婧,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期皇帝能够记得他们尚还有几分父子之情,连滚带爬地抓住皇帝的裤脚,“父皇、父皇……都是这个女人,都是这个淫。荡的女人勾。引的儿臣,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啊父皇……”
事情已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姬弘宇满脑子只剩下如何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哪怕没了太子之位,哪怕会被贬为庶民,他都没关系,只要能够活下来,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出卖纳兰婧。
“姬弘宇,你不得好死!”满脸是血的纳兰婧听到姬弘宇竟然为了保命而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即便脑袋被撞得一片漆黑,即便浑身痛到散骨,她都挣扎着爬起来。
“你竟然出卖我,你竟然敢出卖我!”披头散发,如是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张牙舞爪地扑向姬弘宇,掐住他的脖子,用尽自己所有的气力,“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你……你这个……疯子!”姬弘宇如何能想到被撞成这样的女人竟然还会爬过来向他索命,扣住她的双手想要挣脱开,但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女人的气力着实是大到可怕,他竟然完全扯不开她。
顿时,两人便在地上厮打,翻滚,拖了一地的血,真是好不惨烈。
而祈高本与吴皓进来之时,就看到了如此一幕,对于看惯了皇宫沉浮的祈高本而言,即便此时此刻很想笑,但他还是控制地相当好,摆出一副肃穆的样子,提声道:“陛下,这……”
原本冷眼看着他们俩人相互厮杀的皇帝被祈高本唤回了神来,他觉着脑袋疼得愈加离开了,像是要撕裂成两半一般,以手托住额首,用力地捏,语气十分焦躁:“将他们俩人拖开。”
得了令,祈高本挥手叫在外的小太监进来,卯足气力,好不容易才将杀红了双眼的纳兰婧与姬弘宇给分开。
一个是当朝皇后,一个是高贵的太子,平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而今日却是披头散发,一个满面鲜血淋漓,另一个则是被刮花了一张还算是俊俏的面容,真是好笑到令人发指。
“朕都还未说要如何惩治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贱。货,你们便如此心急地相互开撕了,是不是太不尊重朕了?”捏着太阳穴,皇帝阴霾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叫他们瞬间清晰了过来。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可是儿臣是父皇您的亲生儿子呀,父皇您不是答应过母后要照顾好儿臣的嘛,儿臣一时头昏做错了事,父皇便要处死儿臣吗……”
为了保命,姬弘宇将前皇后都给搬了出来,他不提倒还好,一提皇帝立时便气红了眼,上前来‘啪啪啪’几巴掌,抽得姬弘宇一张脸不知歪到了哪一边。
“有你这般孽障,朕当初便应该将你掐死在襁褓之中,竟然还敢将你已逝的母后搬出来,她应当庆幸自己死得早,不然朕定然要将她剥皮抽筋,以此来犒赏她为朕生出来这么个‘好儿子’!”皇帝将‘好儿子’这三个字咬地格外重,恨不得咬碎咽进肚子里。
“方才不是一直嚷嚷着想要朕饶你们一命吗,好呀,朕便成全你们。”侧过身去,提声道:“来人,拿个大木桶来!”
………题外话………太子要挂掉了,乃们猜,志高气满的端王还能蹦跶几天呢?看我阴险的笑,哈哈……
☆、第112章 好,真是打的好算盘
祈高本不亏独得圣心,一听皇帝这般说,便立马明白了他后头的意思,所以在命人取来大木桶时,还特意吩咐人往里头加了些作料。
“把这个贱人给朕丢进木桶中。”皇帝满意地看了祈高本一眼,不做片刻犹豫地下令。
披头散发,一脸鲜血的纳兰婧便被上前的两个太监给扣住了双手,往木桶中塞去,一看到木桶内争着向外爬,张牙舞爪的蝎子,纳兰婧如疯了一般地挣扎,嘶吼:“不要——不要!陛下,陛下臣妾知错了,陛下不要啊……撄”
可不论她如何哀求,如何挣扎,都没有得到皇帝的半丝怜悯,依旧被两个太监硬生生压进了木桶内,她的双手双脚不停地往外挣扎,企图想要摆脱开两个太监的束缚,随后又有两个太监上前帮忙,将她彻底往死里压。
密密麻麻的蝎子在顷刻间就爬上了她的身子,顺溜地往上攀爬,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凄厉惨叫,纳兰婧浑身上下被咬地没有一块好肉,她面目狰狞,顶着一脸的蝎子,哪还有半点皇后妆容。
直至她的双手双脚都僵硬了下来,没有机会再挣扎逃脱,四个太监才就此松了手,纳兰婧如同断了线的破布玩偶,身子被浸泡在木桶之中,面上浮肿不堪又带着殷红的鲜血,脑袋歪向一边,死不瞑目地瞪大了双眼,看向某一处。
亲眼目睹纳兰婧如此死法,姬弘宇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直接瘫倒在地,竟是被活生生地吓尿了……
这屋子本就不是很大,他这么一尿,整个屋子里便充斥着一股子的尿***味,皇帝厌恶地皱眉,冷冷的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身上,“把这贱人拖出去喂狗,免得脏了朕的眼。”
“遵旨。不过陛下,太子殿下要如何……偿”
“太子?他算是哪门子太子!”一听到祈高本竟然还称呼其为太子,皇帝立时便火大,深吸了口气,但他怎么恼怒,也不会像方才惩治纳兰婧一样地惩治姬弘宇,看到他都被吓尿了,只是愈加厌恶这张嘴脸而已,“先将他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听到皇帝没有立刻处死他,姬弘宇连滚带爬地叩谢:“儿臣多谢父皇不杀之恩……”
见皇帝不愿再看到姬弘宇,祈高本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命人将屋子里处理了下,押着被吓得至今还腿脚发软的姬弘宇下去了。
走至皇帝的身边,顶着他一身的烦躁与阴霾,祈高本压低嗓音出声:“陛下,宴席是否还要如常进行?”
异常烦躁地揉着太阳穴,皇帝只觉得即便是如此处置了这两个人,都压不下胸口囤积的那口气,张嘴想要说什么,忽而感到脑袋一片眩晕,最后的意识只停留在一声‘陛下’之中。
——
席上没了皇帝在,正是热闹非常之时,韦思趁着自家父亲与其他官员攀谈之际,随便寻了个借口就提着裙角走出了笙歌漫漫的宴席。
身边没有带一个婢女,她径自地往一条较为偏僻的小道走去,走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瞧见远处有一小亭,亭内一抹白袂如被镶嵌在了东风旭日中,夺目地无法令人挪开眼睛。
她尽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但还是一不小心踩到了枯枝桠上,引得亭上之人转过了身来,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眸望向她,旋即微微一笑,如若春风:“韦小姐。”
见自己被发觉了,韦思亦是坦然地回以一笑,步入亭中,口上已柔声道:“九殿下也是出来透气的么?”
姬殊晏微一挑眉,玩笑道:“宴席正进行到精彩部分,韦大人也肯放你出来透气?”
这场生辰宴虽然是为皇帝办的,但同时也是官家小姐相亲的绝好时机,尤其是作为当场右相唯一女儿的韦思而言,就更是一众皇亲贵族争夺的对象了,也怨不得她会偷溜出来透气。
提及这茬儿,韦思不由红了容颜,水眸一转,将话锋转了过去:“小女子是来替家父谢过殿下当日之举,若不是殿下献计,家父怕是不会这么容易便将瘟疫一事办妥。”
“不过只是举手之劳,韦大人是为黎民百姓谋福利,本宫岂有袖手旁观之理,韦小姐客气了。”
这般对话,显然是有些过于生疏了,韦思心下有些急切,但表面上却控制地很好,不着痕迹地略微上前了半步,目光转向远处歌舞笙箫的宴席,“太子殿下与端王殿下都为陛下准备了别具一格的礼物,殿下不去表示一番吗?”
闻言,姬殊晏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那是他们两人的战场,本宫若是不合时宜地插上一脚,岂不是有些不知好歹吗。”
太子与端王争斗多年,朝堂之上向来也只有他们这两个皇子说话才有分量,作为自来不受皇帝宠爱的姬殊晏而言,他很明白避时就趋这个道理,有时候锋芒太过外露了,反而是更招惹妒忌。
韦思是个聪慧之人,一听他这般说,立马便明白了过来,不由带着担忧的目光看向他,“听家父说,前些日子的祭祀大典上出了些意外,殿下为了救皇上受了不轻的伤,不知如今可有好全?”
“多谢韦小姐关怀,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当时便知晓那根柱子会砸下来,自然是避开了要害处,所以手上的伤看起来很严重,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目光落在姬殊晏掩盖在流袖之下的手,韦思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来,执起他的右手,在他微带愕然的眸光下,韦思自袖中取出了个小瓶子,笑道:“听闻殿下受伤,小女子曾几次想来探望,但毕竟宫门深似海,以致这几日来小女子都只能自父亲的口中得知殿下的情况。
小女子略懂些医术,听闻殿下的手是被石柱给砸到了,便带了瓶冰敷膏来,此药膏乃是小女子祖传的灵药,对于止血化淤,舒筋活骨有奇效,小女子为殿下掩饰一遍如何涂抹,殿下回去之后一日三次,手臂定然会比从前更加灵活。”
她这般拐弯抹角地说了那么多,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要亲手为姬殊晏上药,聪明如他,又如何会不知晓她的意思。
眸光深深地看着她,一扬唇角笑道:“如此便麻烦韦小姐了。”
见他没有拒绝,韦思唇畔处的笑意愈深,将姬殊晏拉到石桌前,两人坐得极近,尤其是在她为他上药时,她清浅的呼吸便毫无阻拦地扑散在他的手背之上,“小女子与殿下相识数次,有缘至极,殿下便不必与小女子客气,直接唤小女子思思便好。”
顺着杆子往上爬这话用在韦思的身上再适合不过,她不过是三四五下,三言两语的,便将自己与姬殊晏之间的距离带进了,进而连称呼也要来个改变,如此少女蠢蠢之心,只有傻子才会看不明白。
“若是本宫唤韦小姐闺名,韦大人怕是会生气了。”一个未出阁女子的闺名岂是可以随便叫的,且不论姬殊晏这般,单只是眼高过人的韦黎若是知晓自己的宝贝女儿在私下里已经芳心暗许,喜欢上一个不受皇帝宠爱的皇子,恐怕会气得吐血了。
韦思细眉一蹙,郑重其事地说道:“家父甚为器重殿下,时常在小女子的面前夸赞殿下,若是家父知晓小女子私下里与殿下有如此交情,定然会高兴的。”
可不是会高兴么,自从姬殊晏舍身救下皇帝,皇帝特意下旨让他住在宫里之后,这朝堂之上的风向似乎就开始微微地发生改变了。
韦黎作为当朝右相,官场之上的老油条,对此可是有极为敏锐的洞察力,从前姬殊晏一直默默无闻,很少在外头露面,留给世人的就是个不受宠的标签,但从这几次的表现来看,似乎有那么些东西,已经超出了预料了。
虽然他在朝堂上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但私下底也是眼观八方耳听六路,暗中预测着未来皇位的走向,以便自己可以永葆丞相之位。
所以除却多年来朝中的那两个旧贵,初初冒出脑袋来的姬殊晏也不可小觑,人生嘛,便是在一场又一场的豪赌中才能够走得下去。
因此,作为韦黎的独女的韦思而言,她又如何会不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恰巧她对姬殊晏也很是动心,而且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眼光,只要是她看中的,定然便是最好的。
不待姬殊晏回答,远处的宴席之上响起了不小的***。动,姬殊晏眸底闪过一丝灰暗,旋即起身来道:“多谢韦小姐好意,本宫离开宴席也有些时辰了,韦小姐是要与本宫一同回去还是想要在此处再透会儿气?”
他没说拒绝,也没说接受,心里没有失落那是假的,但他没有立时答应下来,便足以见得他是个正人君子,如此一想透,韦思便也不再纠结,点点首,笑靥如花:“似乎那头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确实是十分有意思的事儿,作为宴席主角的皇帝在下去换衣裳时却忽然头疾发作倒下了,虽然祈高本对外说是头疾作祟,但其中的真正原由,明眼人都知晓定然是有不浅的猫腻。
而端王姬桦泽在听到皇帝昏倒之后,立马便表现出了蠢蠢的孝子之心,赶忙奔向了养心殿,等到姬殊晏与其他皇子公主赶到殿外时,除却姬桦泽之外,其余的皇子公主都被拦在了外头,不准入内。
这自然不会是祈高本的意思,而是郑淑妃下的命令,这个在后宫中斗过了前皇后,虽然青春容颜不在,却能在纳兰皇后在多年的明争暗斗中打成平手,足以见得这个女人的厉害。
皇帝倒下的真正原由,是她的儿子姬桦泽一手策划的,她早已收到风头,纳兰婧已经被皇帝用残暴至极的惩罚给弄死了,而太子虽然没死,但也好不到哪儿去,被打入了天牢的姬弘宇,这辈子已经与皇位再无缘分了。
前朝后宫风向在顷刻间发生改变,没了多年来的劲敌,若不是身处在养心殿中,有一干的宫人御医在,郑淑妃简直要笑得三天三夜都合不上嘴了。
她勾心斗角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真正地扬眉吐气,而今皇帝这么一病倒,没了储君的大齐王朝,可不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儿子的手中,只要姬桦泽在这期间将朝政大权皆数揽入手中,即便是皇帝,也再也奈何不了他们母子俩!
“章御医,陛下为何会忽然头疾发作以至昏迷不醒?”见章御医把完脉扎完了针,郑淑妃摆出一副甚为关怀夫君病情的模样来,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回娘娘的话,陛下这是急火攻心,才进而诱发了旧疾,不过只要好生调养,龙体很快便能恢复。”
对于这个答案,郑淑妃显然是不怎么高兴,可表面上却要装出很高兴的样子来,拭着眼角的泪花,坐到床沿边,为昏迷中的皇帝拉了下锦被,叹息道:“如此便好,陛下这么突然地倒下,本宫一介后宫妇人,都不知该要如何是好了。
不过本宫有些奇怪,今日乃是陛下的圣诞,陛下的心情一直不错,怎么会在去换个衣裳期间便会急火攻心以至引发旧疾而昏迷呢?”
这明知故问,还带着深深的疑惑之意的做派,当真是一流,不愧是久居深宫的女人。
祈高本又如何不知晓这个满怀假意的女人心中打的算盘,一挑眉间回道:“太子与皇后以下犯上,胆敢谋逆陛下,陛下一时气不过才会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