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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尊师何方
方博易从飞剑上下来，也顾不上行礼的弟子，快步走到小清的面前，压抑着激动和忐忑，问道：“圣兽大人，您是不是祖师爷身边的圣兽大人。”
上清观的长老阁中，挂着一幅画，画面上是一身道袍，仙姿飘渺的祖师爷，在他的脚边还跟着一个小小的、奶猫似的老虎，根据祖上传来的消息，那只老虎就是传说的神兽白虎，因而被上清观世代尊为圣兽。不过，圣兽和祖师爷一起失踪，杳无音信，没想到它竟然又重回了上清观。
因为族长的到来，清龙清文已经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不能继续享受顺毛服务的小清心情不好，瞪了他一眼，“你是谁。”
当然，它只能神识传音。
方博易连忙介绍：“圣兽大人，弟子是上清观第七代掌门兼族长，方博易。”
小清侧眼看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才筑基中期，方正行的后人也太没用了。”
方正行，是上清观第一代掌门，也是祖师爷的救命恩人，他的修为是所有掌门人当中最高的，达到了金丹期，寿元长达五百岁。只是自他之后，继任的掌门修为再也没有超越金丹期的，甚至有的连筑基期都无法达到，方博易能达到筑基中期，已经是了不得了。
确认了小清的身份，方博易即是激动，又是愧疚，低下头，“弟子无能，让圣兽大人失望了。”
尽管他是一族之长，又是掌门，但是小清曾是祖师爷灵兽，地位比他还要高崇，所以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没面子。
但是，宁知微却没这么想，她清喝了一声，“小清，不得无礼。”
“主银——”
小清心道不好，几步蹦到她身边，极没节操地蹭着她的大腿，先下手为强，主动认错，“银家知道错了。”
瞪了它一眼，心中暗暗记下一笔账，这只胖老虎心眼越来越多了，明明来过上清观，却没和她透露一个字，实在欠打。
小清不寒而栗，抖了抖身子，蹭着越发欢快了。
方博易这才注意到宁知微的存在，他的目光在主宠两人之间游移，突然明白了过来，抱拳道：“这位想来就是宁知微宁姑娘了吧。”
她连忙还礼，“在下宁知微，见过方掌门。”
“宁姑娘折煞老朽了。”方博易抚着美髯须，避过了半个身子，笑道：“按说你的辈分比我等还要高，该我们尊称你师叔祖才是。”
宁知微眯着眼看向眼前笑眯眯的中年男子，心道一声老狐狸，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异色，反而是颇为恭敬道：“师叔尚且尊称您一声族长，在下不敢僭越。”
方博易顿时对这小姑娘刮目相看，心性不错，不愧是能年纪轻轻就修炼到筑基初期大圆满的人，况且，她和祖师爷有着大机缘，就算是所谓的师父有些神秘离奇，他们也该奉她为座上宾。
“族长，您是长辈，不用和我们小辈客气。”方云珩见两人来回谦虚推让，便出口插了一句话，在他看来，这些称呼什么的都是虚的，赶紧进入正题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方博易打量了一番方云珩，眼神闪亮，含笑颔首，心情顿时愉悦起来，冲宁知微拱了拱手，“那老朽就托大了，宁姑娘，请到正殿说话吧。”
她笑着点头，拍了拍小清的脑袋，让它松开缠在她腿上的尾巴，跟着师叔等人前往大殿。
方博延环视了周围已经懵逼了的诸位弟子一眼，脸色一摆，道：“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继续练剑，不然过几天的族中大比，有你们好果子吃。”
那群少年连忙乖乖地退回演武场站好，再次哼哼哈哈地比划起木剑来，不过，与之前相比，他们每个人都是一脸恍惚，剑招也是徒有其表，显然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
但是，没有人再拿戒尺替他们纠正，因为方博延已经去了大殿。
上清观大殿上，方博易坐在首位，方博延陪坐，宁知微和方云珩坐在下首。道童给诸位奉了茶，宁知微举杯轻呷了一口，发现这竟是低阶灵茶，蕴含着一抹极淡的灵气。
方博易打量着宁知微的神色，发现她并无诧异和惊叹之色，不由高看她一眼，要知道灵茶是族中珍藏，每年也只能种出几两而已，口感比起普通茶叶好上几百倍，普通人根本没资格品尝，没想到她既然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宁姑娘年纪轻轻，就能修炼到筑基期，真是后生可畏啊。”
宁知微搁下茶盏，浅浅一笑，“方掌门见笑了，不过是机缘罢了，得到师父的传承和馈赠，才能无忧修炼至今日。”
对于方博易的试探，她不以为杵，在灵气匮乏的当今，能够修炼到筑基期，天性和资源都缺一不可，她大方地表明自己确实不缺资源，并不担心对方会起什么歪心思，毕竟她的身份和实力便在这儿呢。
若真是打劫了她，那是欺师灭祖的行为了，从方掌门对小清的恭敬态度来看，他应该不是那种人。
方博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越发觉得这小姑娘不简单，以他的阅历，竟然看不透她，“据老朽所知，上清门只有祖师爷流落此界，不知方姑娘是怎么得到尊师的传承？”
方云珩也看向宁知微，这个问题他也曾经问过，不过这丫头只是含糊以对，他便猜到别有内情，便没有多问，现在却不知道她该如何应对，毕竟族长不是好糊弄的。
“方掌门是在怀疑我身份吗？”宁知微脸色淡淡，“太清剑法和上清门的入门心法我皆能掌握，不知方掌门是否要验明正身。”
“当然不是，方姑娘误会了。”
方博易察觉到她的不悦，连忙解释，“既然方姑娘能得到圣兽大人和云珩的认可，你的身份自然毋庸置疑，若是多了尊师的线索，说不定能找到前去修仙界的方法。”
宁知微缓和了脸色，“方掌门大概要失望了，我师父未曾来过此界，他如今大概在门派中闭关吧。”
说着说着，她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怅然和不易察觉的哀伤，她去净灵秘境之前，师父曾嘱咐她去凡间历练，如今距离净灵秘境关闭已经一年多，师父他大概以为她去历练了吧。
师父虽然曾经给她点过魂灯，但她身陨而魂未灭，魂灯并不会彻底灭掉，想来门派中的弟子也不会为此而叨扰了元婴修士的闭关。
所以，他大概还不知道她已经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人了吧。
在场的人都察觉到宁知微情绪蓦然低落下来，心中诧异，却没有刨根问底，而是转移了目标。
“云珩，你此行回来，除了筑基，还有什么事吗？”
方云珩点了点头，“不错，族长，我带知微回来，主要是有事相询，而且事关族中机密。”
方博易和方博延俱是神色一肃，郑重地看向他，“何事？”
方云珩的视线落在宁知微身上，眼中带着询问和关切，显然是在担心她突如其来的情绪，“丫头，你还好吧？”
宁知微点了点头，压下不合时宜的情绪，慎重地看向两人，道：“方掌门，二长老，此事师叔并不如我了解，便由我冒昧询问了。”
那两人心中疑惑更甚，这姑娘怎么和他方氏家族的机密扯上关系？
“宁姑娘，你请问。”
宁知微坐直了身子，毫不避讳地盯着方博易的眼睛，“敢问方掌门，族中是否有长老叛逃在外？”
两人被她不留情面的犀利言语问得脸色一变，方博易的眼中闪过一抹暗色，锋锐地视线落在她身上，隐隐得还带着筑基中期修士的威压，显然她方才的问题已经触犯到他了。
“宁姑娘，事关我方氏家族的隐秘，实在不方面告知。”方博延冷冷的语调，与之前和气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
见他如此反应，宁知微挑了挑眉头，心中更加笃定了，看来是确有其事了，不然他也不会怒火上头，失了风度。不过，这样等级的威压，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方云珩突然横在了她身前，替她挡住了威压，然而，他不过是练气十层的修士，与筑基中期相差何止一点半点，很快就被震得经脉破裂，喷出了一口鲜血。
“族长，请息怒。”
方博延两兄弟吓了一跳，连忙收了威压，着急地看着他，“云珩，你怎么样了？”
宁知微也没想到师叔回挡在她身前，连忙掏出丹药塞进他嘴里，责怪道：“师叔，你傻了，要是受了重伤，你筑基怎么办。”
方云珩抹掉嘴边鲜血，虚弱地靠在椅子上，“我没事，族长修为比你高，你会受伤。”本来就是他带着她过来问族长问题，于情于理都不该让她承受族长的怒气。
她气得瞪了方博延一眼，没好气道：“就他那点儿修为还伤不到我呢，你瞎担心什么，算了，算了，你先别说话，赶快去运功疗伤，不然耽误了筑基就不好了。”
他苦笑一声，摸了摸鼻子，“好吧，知道丫头你厉害，就不能让师叔我逞一下英雄？”
方博易被宁知微的话给惊吓得不行，见方云珩还有闲心打趣，又急又悔，“快别耽搁了，快去疗伤。”
他不等方云珩回话，就焦急地祭出飞剑把他带走了，剩下方博延和宁知微对视了一眼，也纷纷跟了上去。
第62章 业务不熟
方云珩虽然不常留住上清观，但作为祖师爷的嫡传弟子，他的洞府比之任何的长老都不差，甚至还有专门的童子每日打扫，灵气充沛，干净无尘。
方博易把他带到闭关室，替他把了把脉，发现他体内有一股温和的灵力在源源不断地修复着他的经脉，所以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损伤惨重，不由松了一口气。
“还好，你的身体并无大碍，这些天你就安心调理身体，以待筑基。”
方云珩无奈地抚了抚额，其实他的伤并不重，但是他们个个都惊若寒噤，他也不好违逆，只好点头应下，此时宁知微和方博延也尾随而来，他看向她，说道：“丫头，有什么事等我出来再说。”
从族长和太爷爷的反应来看，他们所问之事恐怕是族中辛秘，若是宁知微一再提问恐怕是会吃亏，他才有此叮嘱。
宁知微知道他所想，为了不让他担心，只好点头应是。
从方云珩的洞府出来，再次看向宁知微时，方博易和方博延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方博延朝她歉疚地拱了拱手，“宁姑娘，多谢你的丹药，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宁知微神色淡淡，“二长老不必客气，师叔是因为我才受伤，一颗丹药实在不算什么。”
两人想起了方云珩受伤的原因，俱是沉默了下来。
看他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宁知微暂时没有了询问的兴致，朝他们拱了拱手，重新回了演武场。此时的演武场已经没有了之前热火朝天的练剑架势，那群少年团团都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待她看清究竟发生什么事之后，顿时哭笑不得。
被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的是小清那只胖老虎。此时它正舒舒服服地趴在地上，眼睛慵懒地半眯着，尾巴悠闲地轻甩，享受着小姑娘小伙子们的殷勤服务。
在知道小清的光辉伟大身份之后，这群少年终于还是让好奇战胜了恐惧，开始争先恐后地在小清面前献殷勤，这个小姑娘给它垂着背，那个小少年给它捏着肩，庞大的身躯上还被搭上十几手来回顺毛，而清龙清文两个小豆丁已经被挤出后面了，只能紧紧地抱住它的尾巴，像是抱着一根木棍似的。
“圣兽大人，这个力道可以吗？”
“圣兽大人，弟子伺候得您舒服吗？”
“圣兽大人，您真的是祖师爷的灵兽吗，祖师爷长啥样的，他老人家是不是很厉害？”
……
一群好奇心旺盛的半大少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比知了还要聒噪，小清显然并不如此觉得，反而一副爽上天的模样，更让令人发指的是，这胖老虎竟然还是只色老虎，毛茸茸的脑袋时不时蹭一下小姑娘刚刚发育的小胸脯，那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把人家小姑娘都给害羞得连都红了。
宁知微实在没眼看下去了，叫了一声，“小清，过来。”
小清立马站起来，一看到她，立马屁颠屁颠地凑上来，亲昵地蹭着她，乖巧无比道：“主银，你回来了。”
嫩生生的声音，与人类年龄对比的话，也就和宁知宝大小，本该是纯洁得像一张白纸，她实在无法联想它其实是个满肚子小九九的景象。
“为何不告诉我你之前来过上清观。”她要翻旧账了。
小清无辜地看着她，“主银你没问啊。”
宁知微顿时被堵住了话，哑口无言，瞪着它，“这种事，你作为灵兽不该是主动禀报的吗！”
它委屈地眨了眨眼，“主银，银家业务不熟练嘛，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宁知微：“……”
“小清，我记得你以前很纯洁很乖巧的。”她眯着眼看它，“你能告诉我，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坏了，还敢吃人家姑娘家的豆腐，色胆包天啊你。”
小清刨了刨爪子，喉间咕噜咕噜了几声，才哭诉着说道：“嘤嘤嘤，主银，我不是故意的，每次睡觉都有坏老虎和我说话，是它把我带坏哒。”
“坏老虎？”宁知微呆呆地重复了一句，小清的传承不是已经完成了么，“那只坏老虎都教你什么了？”
小清竟然含羞带怯地看了她一眼，扭过屁股不肯说话。
宁知微嘴角一抽，“它总该不会是教你怎么找一只母老虎吧。”不用怀疑，小清是一只公老虎。
她不过是随便一说，谁料小清竟然猛地转身，崇拜地看着她，“主银，这你也能猜到，你好腻害啊。”
宁知微仰头望天，按住额头突突直跳的经脉，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压住差点奔走的暴躁。尽管如此，在对上小清无辜的大眼睛时，她还是忍不住掐住它的肥耳朵，使劲地转了一圈。
“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竟敢学人家思、春。小清，我看你是欠揍是吧。”
“主银，饶命啊。”
她手上的力道给它挠痒痒还不够，它竟然还没节操地开始喊饶命，好像她真的弄疼了似的，“都是坏老虎教我的，它让找母老虎，繁衍白虎一族的子嗣。”
宁知微松开了手，眯着眼看它，在衡量着它话中真假。
从小清的话中可知，它脑海中那只老虎应该是算是种族的生存传承，不同于战斗传承，生存传承主要是先祖把它们一族的生存经验封印在血脉中，与战斗传承相辅相成，用以帮助珍贵的后代生存下去。
神兽因为天赋的变态，受到天道的平衡压制，那便是血脉不易，所以那些神兽老祖们才会费尽心思地弄出详尽的传承，以防族中的宝贝疙瘩给夭折了。
再算算小清的岁数，已经有上千年，正常来说已经是成年兽，也确实到了繁衍传承的时候，只是在它成长期间，遭遇了自我封印，导致了它的心性和实力都停留幼年期，才导致了如今的乌龙事件。
她的眉头勉强舒展了一下，却没有放过它，“那你不去动物园找母老虎，非礼人家小姑娘算什么事儿。”
小清娇羞地底下头，扭捏了一下，才慢吞吞道：“那个，不是说，女人是老虎吗？我觉得她们长得和母老虎一样好看。”末了，它还怕宁知微吃醋似的，极为忠心地奉承，“主银放心，你是最漂亮的母老虎。”
宁知微差点没被它给噎死，谁来告诉她，这种跨种族的审美观，这只老虎是怎么培养起来的，不可原谅的是，它尽管拐着弯骂她母老虎！
“赶紧把你脑子里的母老虎通通给我忘掉。”
她越想越气，不禁迁怒起那不靠谱的传承，把她好好的一个灵兽给教坏了，一点儿也不靠谱，“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调戏人家小姑娘，看我饶不了你。”
小清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怏怏地垂下脑袋，“主银，我知道了。”
想起这家伙向来喜欢赖在她怀里，刚刚来上清观的路上，还是她抱着过来的，脸色更是一黑，寒声道：“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主银，不要啊，我知道错了。主银——”
小清耳朵都拉耸了下来，可怜兮兮地缠着宁知微求饶，以期能够打动她改变主意。
然而宁知微此时正在郁闷呢，她家白嫩嫩的馒头包子被无声无息地换成了芝麻馅包子，怄都怄死了，连包子都迁怒上了，这时候想搭理它才怪呢。
这时候有小道童过来，说是方掌门替她安排了客房，让她前去休息，宁知微确实需要去平复一下心情，撇开小清的意外不谈，怎么和方掌门打探到消息也是件头疼的事情。
“你好好在外边守着，不要让陌生人进来。”
跟着小道童去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