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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年,要不要请个高人算一算,你是不是犯小人啊?”
姚佳年没说话,吃进一小块牛排,不由心想,这家餐厅的牛排什么时候竟变得有些辛辣了。
……
最后一杯白酒入肠,陈新禾胃里微微有些犯酸。
放下酒杯,他脸上噙着笑,似乎心情不赖,对刚敬他酒的女同学勾了一下唇:“没有,我目前单身,没有女友。”
女同学的脸莫名红了一下。
旁边的班长张华峰见状开起了玩笑:“韩丹,大学那会儿,我就瞅着你对我们系草有意思,现在是不是后悔那么早结婚了?”
韩丹微窘:“哪有,我这不是替咱们班还单着的姐们问的嘛!”
众人笑,刚才一一敬过陈新禾酒,此刻大家心里都在感概:真真数年河东,数年河西。
毕业七年后的第一次同学聚会,大家早已不是当年青葱的大学生,如今柴米油盐铜臭味,这里头,变化最大的还属陈新禾。
当年法律系的才子,在国外跌打滚爬数年,现今摇身一变,成了金融界的巨头,在海外镀了一层金,回国后,俨然s市最有身价的黄金单身汉。
愈发成熟。
岁月终究将他打造成流光溢彩的样子。
韩丹心里到底有些落寞,不因为别的,只是觉得陈新禾身上少了点什么本该有的东西。
张华峰嘴贱的毛病一点没改:“不是我瞧不起咱们班的女性同志,只是鑫禾现在品阶高了,一般的女人,他真瞧不上!是吧,新禾?”
此话一出,女同学们纷纷声讨张华峰。
陈新禾没说话,只是敷衍地笑了笑,实则有些意兴阑珊。
众人察言观色,将话题引到旁人身上,“今非昔比”四个字,是一个人的荣耀,又是另一群人的尴尬。
酒过三巡,不知怎么聊起了各自的近况,人人诉苦,仿佛生活就是一场悲剧。
陈新禾听着有些乏味,正准备离席,谁知张华峰突然扯到了姚佳年,他扯着怪异的声调:“说来也奇怪,我女友最近搬来和我同居,就把之前住的那套房子租了出去,我在合同上看到了姚佳年的名字,当时还不信,心想,她一个豪门贵妇,哪用得着租房子这么落魄?我就那么好奇地去见了一下,谁知还真是她!”
陈新禾动作一滞,刚要抬起的手又放松了开来。
同学都知道陈新禾以前和姚佳年的事,彼此心照不宣,可偏有一两个不会看人脸色的顺着张华峰的话题往下讲:“看来外界传的都是真的,看样子姚佳年离被季家扫地出门不远了。”
一位向来刻薄的女同学更是毫无顾忌:“她爸妈去年出车祸身亡的时候我就知道,季家大概是不会要她这么一个被架空了的大小姐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听说季沉本来就不满意姚佳年,当初结婚也是被逼无奈。”
话音未落,陈新禾已起身,拿过旁边还剩下大半瓶的白酒,瓶口正对女同学的发心,手腕微转,透明的液体沿着玻璃嘴汩汩而下。
女同学被浇成个落汤鸡,又羞又恼,硬是一动不敢动。
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陈新禾变得喜怒无常,一众同学突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张华峰忙打圆场:“新禾,她就嘴快,大学那会儿就这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再说姚佳年那破鞋也不值得你——”
“你”字刚落音,张华峰还没来得及说完下面的话,陈新禾已经一脚踹了上去,直中张华峰小腿肚子,张华峰一个踉跄,差点摔过去。
这股无名火没有丝毫预兆。
陈新禾一张脸冷冷的:“人情味这种东西,我已经没有很久了。”
韩丹一愣,猛然间想到些什么。
同学聚会不欢而散,有人背后唏嘘: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陈新禾,当真是一点也回不来了。
……
聚会结束,老公开车接韩丹回家,坐在车里,韩丹忽然就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小事。
当时他们大一刚入校不久。
一次班级去爬山,她中途崴了脚,最后还是陈新禾背她下的山。
那一路上,他们其实也没说几句话,但她还是对陈新禾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那是个像舒适清风一样的大男孩。
那个男孩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日记中,出现在少女不可说的心事里。
后来她迷上了小说,迷上了一类角色:他们优秀沉默,话不多,坚强又脆弱,既自负,又自卑。
她在“他们”身上看到了陈新禾的影子。
算一算,也有十一年了。
“想什么呢?”
老公的话切断了韩丹的回忆,她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个很久没见的大学同学。”
“这次同学聚会没见到?”
“恩,他没来。”韩丹说,“生活成就了一个他,自然会带走另一个他,再也见不到了。”
老公似懂非懂,腾出手来揉了一下韩丹的头发:“文艺范。”
韩丹理了一下长发,偏头看向车外。
城市灯红酒绿,灯火泛着金属色调,既炫目,又冰冷。
就想那个男人一样。
缺失不见的可不就是那一股人情味道。
现在的他是一颗流光溢彩的玻钻,冰冷且坚硬。
那美丽体面的外表之下,住着的灵魂或许早已扭曲。
☆、第5章 chapter5
【05】
姚佳年并没在紫荆公寓停宿多久,没几天便回了季沉那间位于半山腰富人区的别墅。
数日未归,那偌大的宽敞屋子愈发冷清,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满是一股华丽又陌生的气质。
即便开了暖气,在这寒冬腊月里走进屋子,姚佳年还是本能地裹了裹大衣。
季沉倒是熟稔地脱下黑色外套,交到伸手过来接的佣人手中,他松了松领带,睨了眼姚佳年后便往里走:“你很冷?”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没等姚佳年回答便径直往二楼楼梯的方向走,姚佳年紧跟其后:“今天衣服穿得有点少,蛮冷的。”
吴嫂正好从厨房过来大厅,听到姚佳年的话,迎着笑说道:“晚上厨房做了太太爱喝的银耳莲子甜汤,驱寒的。”
姚佳年笑笑,“谢谢吴嫂”。她见季沉上楼梯时步子不急不缓,优雅而笃静,心里兀地有种小学生跟在教导主任后面去办公室的紧张感,不好越过季沉,姚佳年只得让自己放慢步子。
行至楼梯旋弯处,姚佳年有心打破这怪异的气氛,故作轻松地含笑问季沉:“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要接我回来?”
季沉停下步子,姚佳年见状瞬地顿住身形。
季沉微侧过身,往回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本就高,此刻站在比姚佳年高两阶的台阶上,更是衬得英气逼人,生生令姚佳年倍觉压抑。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她一起生活了五年的丈夫?
太不真切。
姚佳年忽而恍惚起来,直至季沉略带些嘲讽的声音响起:“怎么?你不该回来?”
今天刚从兽医店回去,就在紫荆公寓楼下看见了季沉的车,也没提前来通电话告诉一声,她甚至连楼都没上,就这么风尘仆仆地跟着季沉回了这里,多少让她觉得突兀——姚佳年本想这么解释,可一长串话刚到嘴边,她突然没了解释的心情,只觉劳累困乏得很,无奈地说道:“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没再说话,低声轻“呵”了一声,之后便自顾自往楼上走去。
那语调高傲、矜持,带着不浓不淡的轻蔑。
他在轻蔑什么呢?
姚佳年杵在楼梯上,痴痴地想。
季沉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不像普通男性的硬厉,他的声音有点偏清偏柔,却又不同于女人的那种娘气,有些类似于浪漫的小提琴曲,清新中又带着点华丽的那种。总之,一听声音就觉得这人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富家子弟。
长相也该是足以与声音相配的精致。
季沉确也如此。
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姚佳年尤其喜欢听季沉说话。她并非声控,但季沉的声线确有一种将人的心神都吸进去的魔力。可现在,他的声音没变,对她说话时的语气却总像是带着一根倒刺,她越想挑出来,却越是刺得血肉犯疼。
那样好听的声音说着带刺的话,更让人承受不住。
姚佳年心里叹气,很多时候,她真的不懂季沉。
明明两人之前相处得不错,可自从陆颜回国,他就似乎跟她闹上了别扭。可他到底在别扭什么?快被抢走老公的人是她,该闹别扭的人难道不应该也是她么?
姚佳年也懒得去想了,揉揉眉心,往二楼的主卧走去。
季沉不知在跟谁讲电话,姚佳年进到主卧的时候,他正敛着眉,对着电话那头吐了个“恩”字,不轻不重,听不出心情如何。
听见动静,季沉抬眼看向姚佳年,不再继续和电话那端的人说话,反倒对姚佳年说道:“帮我拿件衬衫。”
说着,他开始解衬衫扣子。
就好像是故意要支开她似的,姚佳年心想,面上却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卧室,去衣帽间为季沉选了件白衬衫。
再回到卧室,季沉已通完电话,衬衫扣子只有最上面三颗是解开的。
姚佳年将手中的白衬衫递过去,季沉扫了一眼,没接,直接出了卧室,往衣帽间走去。没过多长时间再出来时,已穿戴整齐,他换了一套黑色西装,高级手工定制,剪裁合身,愈发使他看起来成熟、英俊、精致。
他这是要去选美?姚佳年心里嘀咕。
看季沉要出门的样子,姚佳年便问道:“是要回公司么?马上要吃晚饭了。”
季沉没回话,也没多看姚佳年一眼,绕过她便要下楼。
或许是早已习惯性扮演一个温顺的好妻子形象,姚佳年紧跟在季沉身后,也下了楼:“我送你出门。”
依旧没应她。
跟到别墅门口,季沉这才停下脚步,他先是深看了姚佳年一眼,那眼神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却看得姚佳年心里发沭。
司机下来替季沉打开车门,可季沉却站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见季沉不上车,姚佳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婉:“晚上冷,早点回来。”
她这是在催他走?季沉紧盯着姚佳年,帅气的眉微皱起,两人都沉默下来。
“今晚有个饭局。”他突然说,姚佳年有点吃惊,他很少会跟她报备行踪,但还是笑了笑,点头说:“好的,少喝点酒。”
季沉停了半秒,又说:“对方客户里有个t大出身的,说来算你学长。”
他凝视着姚佳年的脸,企图将她所有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见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季沉又说道:“陈新禾,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姚佳年的心忽地一紧。
陈新禾。
是她认识的那个陈新禾么?虽然只有一个名字,但姚佳年几乎是立马断定,一定是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或许便是常说的第六感。
他终究是回来了,带着林米阳一起。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似乎淡淡的,淡得有点诡异。
姚佳年恍了神,直到季沉的手触上她的脸颊,男人指尖浅微的凉意令她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姚佳年立马对着季沉笑了一下,说:“不认识。”
话说出口,连姚佳年自己都有点诧异。
如果对那个人的感情真的淡得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她又为何不在季沉面前大大方方地承认?说一句“认识,他是我初恋”并不多难吧?
恐怕连她自己都要差点被错觉欺骗,那因长长的岁月所滋生出来的错觉——她对陈新禾又怎么会只因时光流逝而只剩下泛淡的感觉?
他曾令她那么……
不愿往下深想,姚佳年又对季沉说道:“我以前念大学那会儿,认识的人很少。”
季沉没再说话,只低垂着眸看向姚佳年,或许只是姚佳年的错觉,她竟觉得季沉此刻的眼神有些残虐,眸光也冷冷的,一如他搁在她脸颊上的指尖。
他温柔地摸了摸姚佳年的脸,温柔地有些反常,让人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可季沉却始终未说只言片语,只弯了下唇,接着便上了车,由司机驶离别墅区。
那唇角轻浅的弧度里分明有抹讥讽的意味。
……
兴许是那几天习惯了紫荆公寓温馨、舒适的氛围,回到这华丽、气派的别墅,姚佳年倒有些不适应起来。
人躺在豪华温软的大床上,却闹起了失眠。
姚佳年从小家境优渥,和季家也算门当户对,否则当年季母也不会逼着季沉娶她过门。大房子她是住惯了的,也一贯享受着上好的物质生活。
可自打姚父姚母意外身亡,姚佳年便愈发觉得以前奢侈的生活冰冷、遥远,豪华别墅也令人没有安全感。
被她喊作舅舅、舅妈的亲人,可以为了金钱,在她父母去世后,带着慈爱的面具,架空她的家产,她哪里还能从物欲里找到安全感?
相反,在紫荆公寓租的那所套间,虽然远远不比季沉的这幢别墅,但却让她踏实,也更有几分家的味道。
想到父母,姚佳年眼眶有些热,她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时看了眼钟,凌晨两点多了,季沉还没回来。
正考虑着要不要给季沉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又怕这个时间点不合适,怕他不喜欢。慢慢听到有脚步声渐行渐近,接着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姚佳年支起上身,顺手打开床边的台灯,借着晕橙柔静的灯光,她看着季沉走进卧室,关上房门便去了洗手间,看也没看她一眼,也没说话。
姚佳年寻思着季沉是不是喝多了胃里难受,便下了床,进到卫生间里想瞧一眼,进去的时候,季沉刚好脱完上衣,赤着精壮的胸膛,正准备洗澡。
他肤色偏白,在浴室渐浓的水汽里,更是俊秀无度。
水流从花洒里冲出,扑击着地面撞出水花,也扰得姚佳年的心跳稍稍快了半拍,季沉看了眼闯进浴室的姚佳年,淡淡的语调:“有事?”
姚佳年忽而有种手足无措的窘迫:“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喝酒。”
这啼笑皆非的回答令姚佳年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也不再多说什么,她低着头说了句“你先洗澡”,之后便准备离开。
“姚佳年。”
季沉叫住她。
☆、第6章 chapter6
【06】
“姚佳年”季沉喊住她。
姚佳年顿住步子,先前莫名的微窘令她努力想让自己此刻表现得自然些,便转过身去,大大方方面对季沉,笑容温顺婉约得恰到好处:“怎么了?”
撞到姚佳年脸上云淡风轻的笑意,季沉心里蓦然生出一股烦躁,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每姚佳年开心,他便没来由地不开心,当下便蹙了眉,板着帮脸:“出去。”
姚佳年有些莫名其妙,却并不多说多做什么,只听话地离开了洗手间。
步子轻,开门关门的声音也轻,整个过程都显得那样……逆来顺受。
呵!真是个乖巧的好妻子!
季沉愈发烦躁,他不耐地抓了下头发,接着将花洒对准正脸,温热而激烈的水流冲击着,教养与风度似乎达到了瓦解崩溃的临界点,体内那些负面的情绪蠢蠢欲动。
他幼稚地别扭着,姚佳年越是温顺,他便越是想去欺负她,去打压她。
欺负打压完她之后,他心情反而更加不好。
如此恶性循环下去,季沉觉得,自己也真够变态。
……
洗完澡出来,姚佳年已经躺下,也不知睡没睡着。
季沉心里更加别扭起来。
他走去梳妆台面前,故意大力地拉开抽屉,发出不小的动静,往镜子里瞥了一眼床上的姚佳年,见她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被他打扰到的样子,季沉更加……不爽起来。
拿出抽屉里姚佳年常用的吹风机,季沉又重重关上抽屉。
整个过程中,姚佳年始终“装聋作哑”。
拿着吹风机走过去,季沉站在床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姚佳年,高大笔挺的身影在房里柔暖的灯光下,形成一片阴影,将姚佳年笼罩住。
姚佳年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感受到紧逼过来的压抑感。
她并没睡着,只是近来觉得愈发不会跟季沉相处,她好像总是很容易就能将季沉惹生气,而她又十分不愿意、甚至有些害怕看到季沉生气,于是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乖巧一点总不会错。
姚佳年心里这样想,行动上也的的确确十分顺着季沉。现在她感受到季沉就站在她面前,竟慢慢生出一种装睡被逮到的尴尬,虽然季沉什么话都还没有说。
姚佳年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闭眼装睡下去,还是睁开眼来看一下季沉,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一句“洗完啦?”
正举棋不定的时候,季沉首先发了话:“没睡着就帮我吹下头发。”
他这样说,等于是帮姚佳年做了决定。姚佳年只能睁开眼睛,对着季沉笑了一笑:“洗完啦。”
她起身下床,季沉将手中的吹风机递给她。
其实季沉之前几乎不怎么用吹风机,他是男人,不像女人这么麻烦,再加上他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