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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少爷说的很正确啊，现有证据根本不能证明枪支和本案有关。”邵建华手。
“有没有关系，总的调查过才知道。”万用元说，“不调查过怎么知道！”
“调查当然要调查，可是我不能允许随便拘留不是嫌疑犯的普通市民。”邵建华说。
“什么叫随便拘留，我都还没拘留呢！”万用元说，“现在只是让荆先生和钱小姐协助调查罢了！先不说别的，就说这枪，不管杀伤力有多高，既然已经出现在凶案现场，又拥有枪械外形，那就要调查清楚，绝对不能轻忽！”
“凶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一个凶案呢？”邵建华问。
“这里有个死人啊！”万用元说。
“有个死人，可并不一定是凶案，也许是意外。很明显，这个人是被石头砸死的，这块石头是从房顶上掉下来的，完全没有人为痕迹。”邵建华说，“由此可以判定，这是一次意外。”
“但是有人报案了！”万用元说，“还不止一次，第二次的报案人说有人开过枪！”
“那两人都是康源中的同伙，康源中发生了意外，他们都吓坏了，这里光线不良，唯一的光源就是原来石头下面这盏灯，石头掉下来把灯砸坏了，又发出巨大的声响，他们就以为是枪声，其实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邵建华说，“很明显，这把只是玩具枪而已，不可能打出枪声来，顶多就是噗的一下。”
“随便你怎么说，我也要调查到底！”万用元说。
“哦，对了，那两人已经改口供了，你回去可以问一下。”邵建华说，“另外还有一个线索，为什么电灯对上的屋顶有一块大石头呢，因为这铁皮屋子盖得不好，下雨漏水，漏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漏在电灯上却不行。所以在上头放了一大块石头挡水。时间久了，漏水洞口周围被雨水腐蚀，撑不住石头的重量，今天忽然掉了下来，把康源中给砸死了。”
“你……”万用元看着邵建华，“还有康源中等三人挟持钱小姐的事呢！”
“可是康源中都死了，其他两个都是从犯，钱小姐又没有受到实质伤害，不应该立案的，这就只是治安案件罢了，不是刑事案件。”邵建华说，“根据现有资料，我可以判定这是一场意外。康源中等三人不知何故，与钱小姐荆先生两人在铁皮屋中会面，这时候发生意外，屋顶上面一块大石头掉了下来，把康源中给砸死了。康源中两个同伙不知究竟，急忙逃跑，以至于造成了误会。”
“我都还没开始调查，你就下结论了？”万用元冷着脸说。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推断而已。”邵建华说，“除非你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的推断是错误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见律师
万用元没找到证据，他没找到子弹，也没找到子弹打出来的痕迹，更加没找到目击者，甚至附近谁都没听到枪声响。这是很自然的事情，附近根本就没人，最近的建筑物也有上百米，还有厚厚的墙壁阻隔。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人听到这一声并不怎么响亮的气枪发射声。
至于气枪的检测结果，也清楚的很，力量很弱，没有杀伤力，要是普通钢珠的话，打在人身上都不会出血。荆天宇用的是尖头的钢弹，可也就是刚刚能出血，小老鼠打的死，稍大一点的老鼠都不会怕。
再说康源中身上根本没有枪伤，他是被石头砸死的。那块石头和邵建华说的一样，是铁皮屋子的原主放在屋顶上挡雨的。雨水侵蚀铁皮，屋顶迟早会撑不住石头，但反正都不用了，所以也没管。今天才垮，已经算那铁皮质量好。
至于康源中那两个手下，自从见了律师以后，马上就改了口供，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康源中叫他们去铁皮屋，他们就去铁皮屋，叫他们去找钱秘书，他们就去找钱秘书。后来钱秘书的衣服怎么被脱掉了，又为什么会打电话把荆天宇叫过来，他们完全一无所知。康源中解释说，这只是和钱秘书荆天宇开玩笑，完全没有恶意——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们是信了。
后来荆天宇到了铁皮屋，两人刚开始说话，忽然间灯灭了，他们吓得赶紧跑开，后来过了许久没见康源中出来，才知道出了事，就报了警。至于手枪什么的，他们其实完全没看见，报警的时候太紧张说错了。
于是万用元只能来劝荆天宇，“荆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太紧张，记不清了。”荆天宇说。
“荆先生，你要是一定不说的话，我只能把你放出去。”万用元说，“暂时的表面证据，只能说明这是一旦意外。”
“放出去？”荆天宇问。
“放你出去，可未必是好事！”万用元说，“在公安局里面，你是安全的。可是到了外面，康源中那些狐朋狗友，说不定有些人想做什么。你是外地人，可能不怎么了解康源中，他是宫家的子弟，虽然并不姓宫。你知道宫家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荆天宇还真没听说过。
“宫家是一个很有钱的家族，起家手段并不怎么清白，两千年的时候我们申城严打，宫家是重点打击对象之一，抓了很多人，几乎把他们的势力一扫而空。不过他们家族早就铺好了退路，几个核心成员把罪责全部承担下来，宫家其他人逃脱了罪责。之后宫家把剩余的没有被抄没的正当生意交给宫家女婿东方鹏程管理，靠着东方鹏程，又成了大富豪。”万用元说。
还有这一段啊！荆天宇对此一点都不了解。
“可是宫家人血液里的野蛮因子不是这么容易能消除的。”万用元说，“你可是杀了一个宫家的人，他们会轻易放过吗？这个康源中做过的坏事就不少，光是人身伤害就有十几单，也就是他们家里有钱，把事情全都盖住了。习惯了使用暴力的人，只会越陷越深，他半夜把你叫出去，绝对不会是跟你开玩笑。钱小姐被他们抓住，幸好被你救了，要不然的话……”
“其实也不一定。”荆天宇说。
“不要抱着侥幸心理。”万用元说，“这两年我一直在查宫家，他们可不是善男信女。这次你杀了康源中，你以为宫乐天为什么要找人来帮你说话，一定要做成意外？就是要把你弄出去好对付你！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交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才可以保住你。宫家钱那么多，要对付你一个外地人，再容易不过。”
“我要先见律师。”荆天宇说。
“你见了律师又有什么用！”万用元说，“律师肯定是先把你弄出去再说。”
“应该不会的。”荆天宇说，东方鹏程可是让荆天宇在拘留所住几天。
“你要想清楚，你说的那个律师，是东方鹏程找来的，他老婆可就是姓宫的，平时你可能和他有些交情，但现在死了人，他还会为了这么一点交情顶住家里的压力吗？说到底，人家始终是一家人，你不过是个外人罢了。”万用元说，“他找来的律师，可并不一定是来帮你的。”
“是吗？”荆天宇心想东方鹏程听到康源中死了的消息，明明很高兴来着……不对！东方鹏程心里再高兴，也不必宣之于口。这可是在电话上，根本没法子保密。东方鹏程周围有很多手下，和荆天宇说顾小清的真心话，都要偷偷溜出来跑到荆天宇的房间里，怎么能随便说这种幸灾乐祸的话。
除非东方鹏程说的根本就不是真心话，他在演戏给荆天宇看，其实根本就不是高兴，而是让荆天宇放下戒心。这么一想的话，荆天宇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老实交代问题，让警察把他给抓起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只有老老实实交代，才能进看守所。”万用元说。
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啊，“我要见一见钱小姐。”荆天宇说。
“不行，这不合规矩。”万用元说。
“那算了，我去见律师吧，见律师总是合乎规矩的。”荆天宇说。
“那……好吧，我可以让你见钱小姐，她也是什么都不肯说，你好好劝劝她吧。”万用元说。
“不用了，我还是要去见律师。”荆天宇说。
“为什么？”万用元心里一跳。
“因为你根本不怀好意。”荆天宇微微一笑说，“我要进拘留所，为什么非要说康源中的事情？只要把你揍一顿也是一样的，殴打执法人员，不就要关进拘留所吗？见钱小姐不合规矩，见律师合规矩，你居然宁愿让我见钱小姐，也不让我见律师，这不是另有目的是什么。”
“我只是想把宫家的人绳之于法！他们干了很多坏事，却只推出几个人承担罪责，其他人什么事都没有，却安享富贵！我不甘心！”万用元说，“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一出去，肯定会被宫家的杀手杀掉。”
“我对你的动机不感兴趣，我只要求行驶我的正当权力，我要见律师。”荆天宇说。
“我的父亲就是被宫信害死的！”万用元说。
“我说了，我对你的动机不感兴趣。”荆天宇说。
万用元等了好一会儿，荆天宇的眼神始终坚定，只好放弃，这件事情，已经定性为意外，他没法子阻止荆天宇见律师，“好吧，你去见东方鹏程给你请的律师吧。过一段时间，如果你在宫家的攻击下侥幸没死，请第一时间来找我。如果你死了的话，死前尽力留下线索，我会帮你报仇的。”
东方鹏程找来的律师姓贾，叫起来让人很不放心，“贾律师。”荆天宇和他握了握手。
“荆先生好，是东方老板派我来的。”贾律师偷偷给了荆天宇一个眼色，这儿是审讯室，虽然说律师和当事人说话，警察不应该监听，但是这种规定嘛，要是人家不遵守，那谁也没法子，“你的事情我初步了解了一下，似乎公安局这边认为是一个意外事故。您是怎么看的呢？”
荆天宇还能怎么看，“贾律师的看法呢？”
“我觉得这个结论应该是能够站得住脚的。”贾律师说，“证据链很完善。”
“那就当作意外处理好了。”荆天宇说，“我那把枪怎么样？”
“经过鉴定，不属于枪支，属于仿真枪，只要交点罚款就行了。”贾律师说，“当然气枪要没收。”
“没关系，没收就没收吧。”荆天宇说。
“但是我觉得最好还是把枪赎回来。”贾律师又给了荆天宇一个眼色。
荆天宇才想起来，的确要把枪拿回来才行，那个降低气枪功率的机关现在没有被发现，以后可不一定永远不被发现，万一被发现了，那说不定就会被认定为枪支，非法拥有枪支可是很严重的罪行，万用元随时可以把荆天宇抓起来关进监狱，慢慢审问。荆天宇现在的时间这么宝贵，哪能如此浪费。
“可以赎回来的吗？”荆天宇问。
“可以的，因为只是仿真枪。”贾律师说，“只要涂上颜色，破坏外形，看上去不是枪了，就可以赎回来。”
“好吧。”荆天宇说，“钱小姐怎么样呢？”
“她想控告康源中绑架勒索，企图强X。不过康源中都已经死了，告了也没意义。”贾律师说，“其他两个人只是从犯，他们一口咬死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很难说服警察。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这就很好，免得有什么后顾之忧。正当防卫的判定很复杂，没必要自找麻烦。要是以后有了新证据，再想起来也不迟。”
“我明白了。”荆天宇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应该很快。”贾律师说，“办好手续就可以出去，很快事情就可以结束。”
“结束？不，这才刚刚开始呢。”荆天宇叹了一口气，“大麻烦才刚刚开始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麻烦
官方的结论是康源中死于意外，没有人需要负责。但是宫家不会这么看，他们绝不会放过荆天宇。在公安局里面虽然条件不好，冷板凳硬木板床粗茶淡饭，但毕竟安全。一到了外面，荆天宇就得自己小心了。
“荆天宇！”出乎意料之外，宫乐天居然大模大样的在公安局门口等着，身后还跟着邵建华。
“宫少爷，你怎么在这里？”荆天宇提高警惕，免得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这里是公安局门口，可是保卫力量不怎么强，连站岗的人都没有，门口坐的是保安，一个月拿两三千块钱的临时工罢了，别说枪了，连警棍都没有的。宫乐天找个神经病或者绝症病人来，杀了荆天宇都不用负责。
“当然是来看你的。”宫乐天说，“你是东方鹏程找来的吧，倒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把康源中打死了。那家伙其实没什么用，要杀他也不难，只是没人有这个胆子挑衅我们宫家罢了。只有你这样外地来的土老冒，才会被东方鹏程骗来做这样送死的活计。那家伙想要把我牵扯上涉枪大案，让我被赶出国躲风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别说你拿个假枪出来，就算是真枪，我也能把它变成假的！”
荆天宇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原来宫乐天是这么看荆天宇的。
“你误会了。”荆天宇说。
“误会？误会个你个头，你这种粗陋浅薄的阴谋，我一眼就看穿了！”宫乐天得意洋洋的说，“你回去告诉那个姓东方的，本来看在他给我们宫家干活的份上，没功劳也有苦劳，我也就不管他在外头耀武扬威。可现在他居然敢对我下手，那可就别怪我了，我一定要把我们宫家的产业拿回来！”
“你确定就是要说这几句话吗？”荆天宇问。
“还有！”宫乐天说，“别以为他坐稳了位置，他的破绽大得很！”
“荆先生。”邵建华皱了皱眉，似乎在嫌宫乐天说得太多了，“刑事上你是没有责任，但是民事上，宫家依然可以提出民事诉讼，到时候你该赔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民事诉讼？”荆天宇觉得很奇怪，“这里面有我什么事啊？不是意外吗？”
“因为是意外，所以没有刑事责任，但不一定没有民事责任啊，要看责任划分。”邵建华说。
“到时候一定让你赔得倾家荡产！”宫乐天说，“要是你没死的话。”
他转头对邵建华说，“别跟这家伙废话了，我们走。”
这两人无端端跑过来，说两句狠话就走？他们是想做什么呢。要想对付东方鹏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是真有办法，那就赶紧去做，还要悄悄做，不能被人发现。要是没法子，平白无故放狠话，当东方鹏程真拿他没法子？就算宫乐天没脑子，邵建华总得劝一下吧。
钱秘书和贾律师一起从公安局里面走出来，刚好看到宫乐天离去。
钱秘书问：“荆主任，那家伙来做什么？”
“谁知道。”荆天宇说，“总之我们要小心些。”
“先去见东方老板吧，他在办公室等着我们。”贾律师说。
这次却又换了另外一间办公室，更大，更豪华，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东方鹏程在。当然，荆天宇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肯定有东方鹏程的手下埋伏着，只是不知道身在何处。东方鹏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看着荆天宇，脸上满是笑意，连连点头，说：“你做得好，居然把康源中那家伙打死了，真是太好了。”
“老板？”钱秘书提醒东方鹏程，“康源中死于意外。”
“都一样，反正他是死了。”东方鹏程满不在乎的说，“法律方面不用担心，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公安局根本不会立案。”
“但是宫乐天那边怎么办呢？”钱秘书问。
“他只不过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瓜罢了。”东方鹏程说。
“我出公安局的时候，宫乐天正在等我。”荆天宇吧宫乐天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东方鹏程，既没有夸大，也没有缩小。
“那家伙。”东方鹏程叹了一口气，“也许我应该早些让他清醒的。”
“我觉得他似乎有什么依仗。”荆天宇说。
“当然有，就是他姐姐。”东方鹏程说，“也就是我老婆。我的父母早就已经去世了，如果我死了，我的钱，股份，还有其他一切财产，都会交给我的配偶和子女继承。其中最大的一份会给我老婆，首先夫妻共同财产就要分给她一半，剩下的部分才算遗产。这又要给她四分之一，也就是我老婆能得到四分之三。那时候，他只要控制住了姐姐，就可以拿到我现在的一切……当然，只是他这么以为。他那可怜的脑袋瓜子，也想不出其他什么更好的主意。”
“只是这样吗？”荆天宇觉得不止，“那他应该闭紧嘴巴，怎么可能在公安局门口大摇大摆的说出来。”
“没办法，那家伙看侦探小说入迷。”东方鹏程说，“如果我死了，他再怎么样也会被怀疑，所以干脆直接散布谣言，嫌疑最大的人被调查的最多，但只要没有证据，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