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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封建
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还有好几天可以准备，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完再说。话说回来，这影像是要强制看完的吗？不看就不能出去？荆天宇这一次根本就不是刺探第三项目组的秘密，而是实验异能而已。现在实验成功了，可是这影像回溯却不能取消，试了几次，好像必须要选择一个影像才行。
选就选吧，看谁好呢？荆天宇在第三项目组里也不认识人，就看刘辉的吧。
“顾经理，我们这个大项目部，应该怎么个章程？”影像里刘辉正毕恭毕敬的站在顾明跟前。
“刘主任你是自己人，我也不跟你见外。”顾明大马金刀的说，“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独立。”
“独立？”刘辉有些迷惑，“我这脑子太笨，不懂顾经理微言大义。”
“我们大项目部，就是要搞自己的一套，不要受瀚海的约束。”顾明说，“你也知道，我们这次建立的大项目部，只能从瀚海继承很小的一部分项目，绝大多数生意，都要我们顾家拉来。”
这就是所谓的借鸡生蛋，刘辉知道得很清楚，顾家有鸡，可是没有鸡舍，只好跟瀚海合作。
“大项目部的利润交上去按照股份分配，那也就算了，我们家已经和李老板说好了。可是这些业务都是我们顾家拉来的，业务主导权我必须抓在手里。人脉，权力，谁也别想借着我们家的人脉做成了生意，就把我们家蹬开。”顾明说。
“这当然，这当然。”刘辉说。
“你知道封建社会吗？”顾明忽然转换了话题。
“啊？知道，就是古代嘛。”刘辉很是迷惑不解，怎么忽然说起历史来了，“唐宋元明清那会。”
“错了，唐宋元明清都不是封建社会。”顾明说，“那都是大一统的中央王朝。所谓的封建，指的是封邦建国。帝王把土地分封给臣下建立邦国，护卫中央。好像周天子，分封了好几百个邦国，春秋五霸战国七雄都在其中。但秦始皇统一天下以后，我国就不是封建社会了。反而是欧洲那边，封建邦国一直延续到了近代。什么法国英国，看着是一整个国家，其实是由公爵领伯爵领侯爵领男爵领骑士领组成的。英法百年战争你知道吧？”
“这个……听说过。”刘辉哪里料得到毕业几十年了忽然间要考历史，脑子上出了一层汗水。
“那时候法国的国力比英国强多了，为什么一开始是英国把法国打得节节败退，要不是贞德出现，英国几乎可以把法国吞并了呢。”顾明说。
“贞德啊！”终于听到一个记得的名字，刘辉松了口气，总算跟上趟了，英国和法国打仗是怎么回事来着，他好像是看过的，对了，长弓手，他记起来了，英国佬的长弓手把法国骑士射死了好几万，所以法国输了，“因为英国长弓手厉害？”
“英国长弓手当然厉害，不过最重要的，其实英国国王占有的法国领土并不比法国国王少。”顾明说，“英国国王出了是英国国王，还是法国封臣，在法国占有大片领土，其实国王是在和整个英国加半个法国打仗，所以打不赢。欧洲有一句话，叫做臣下的臣下不是臣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刘辉又是一片茫然。
“意思就是说，你一个骑士，只要效忠自己的领主就好了，领主才需要效忠国王。”顾明说，“同样的，国王只能要求他的领主效忠，可是领主的臣下，他却管不着。我们华夏讲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每一个人都要直接向天子效忠。这就是中央集权大一统。现代公司制度是西方发展起来的，更接近封建社会而不是大一统，老板只管几个高层，高层带着手下各管一摊，你说是不是。”
话说到这里，刘辉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要挖墙脚啊，“这个……”
“以前你是跟章总的吧。”顾明又说，“现在章总退休了，你也很难做吧。”
“其实……”刘辉正想说什么。
“你投靠了刘总，可刘总会当你是自己人吗？”顾明微微一笑。
“我既然进了大项目部，当然是顾经理的手下。”刘辉眼光闪烁。
“我们顾家又不是只做IT业务，我们还有很多其他业务啊，生意不比瀚海小，就算有什么意外，瀚海这边呆不下去，去我们家其他公司，难道就没有一口饭吃？”顾明说。
刘辉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我一定全力辅佐顾经理开展工作。”
“这就对了。”顾明说，“你在上层没人脉，没人会提拔你，难道你想做主任做一辈子吗？在我手下就不同，我们顾家一向优待有功之臣，只要你有能力，够忠心，机会多得是，做经理做老总都不在话下，说不定还能裂土封侯，自己做老板。梅阳康平你都认识吧，那都是我们顾家出去的，现在生意做得多大。”
“顾经理，我不敢说自己能力怎么样，不过忠心绝对不缺。”刘辉连忙表忠心。
“你这家伙，我们顾家才不要没能力的废物呢，要不是你能干活，我会来拉拢你吗。”顾明哈哈大笑。
“是，是。”刘辉还没摸准顾明的脾性，不知道该怎么拍马屁。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大项目部建起来。”顾明说，“有了大项目部，才算是有了封地，才能算是贵族。没有封地的贵族，屁用都不顶。”
“是，我一定抓紧每一秒的时间，尽快完成准备工作……”刘辉说着打开了电脑，正要做些什么，却发现电脑动也不动，仔细一看，原来是没网了，“咦，怎么断网了。”
影像到这里就结束了，荆天宇退了出来，看了一眼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刘辉，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已经投靠了顾明。不过这也说不准，可能刘辉一边答应顾明的招揽，转头又把顾明给卖了。顾明说话一套一套的，初听非常唬人，可人家回去仔细一想，还不是那么回事，什么封建什么裂土封侯，没点实际好处，谁也不会当真。
“怎么样？”刘辉问，“能修吗？”
“不行，元件烧了。”荆天宇摇摇头。
“真麻烦！”刘辉想了想，“没办法了，我急着要干活，你去买一个回来顶着吧，我出钱。”
“你出钱？”荆天宇惊奇的问，这可真奇怪，在公司干活，谁想的都是占公司便宜，现在居然自己出钱给公司修网络？荆天宇也试过自己买螺丝刀去给公司干活，不过他那是没办法。但刘辉这是图什么？他要上网，尽可以借别的办公室的网络，再不济，用手机4G上网，速度也不慢。
“这有什么办法，大项目部马上就要成立了，事情那么多，没网络怎么干活。”刘辉说。
这么着急干活，难道这家伙真的被顾明一番话收服了？不会这么没用吧。也未必如此，不论刘辉想干什么，想投靠顾明也好，给大老板做双面间谍也好，左右摇摆两面逢源也好，都要大项目部建立起来以后才能实行。大项目部不建起来，刘辉也不过就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主任罢了，升职加薪都要靠捡漏。
“刘主任果然对公司忠心耿耿，居然，居然花自己的钱做公司的事。”荆天宇说。
“这是什么屁话，不过几百块钱罢了，我出不起吗。”刘辉说。
“出得起，出得起。”荆天宇说。
“你知道什么，大项目部初建，什么规矩都没定下来，当然要抢占先机。”刘辉明知道荆天宇只不过是个维修部的小维修员，可还就是忍不住要解释，“动作要是慢了，那就只能屈居人下。”
看来这家伙还真是被顾明给说动了，荆天宇摇摇头，很不看好他的前途。要是荆天宇的话，没有点实际的好处，不论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真放在心上。“那我先恭祝刘主任大展宏图，前程似锦。”
“你这家伙倒是会说话。”刘辉说，“不过光拍马屁是没用的。”他拿出钱包来，数了十张毛爷爷交给荆天宇，“这里是一千块，你去买个新的回来，要质量好一点的，绝对不能再坏了。要是你做得好，我就和顾经理说，把你从维修部调出，来大项目部做业务员。”
维修部是个没希望的死地，没奖金没双薪没升职希望，大项目部可不同，新部门新规矩，发展前途大大的有。荆天宇笑了笑说：“我马上去买。”
其实桥接器根本用不着一千块，荆天宇打了个电话给熟悉的商铺，让他们送了个交换机过来，顺便改了线路，又把整个网络都检查了一遍，等交换机到了装上去，第三项目组的网络就恢复了。不过趁着检查网络，荆天宇又动了手脚，这一次当然不是交换机，同一个部位三天两头坏的话，谁都会觉得不对劲。
这一次他是在交换机更上一层的路由器里加了一个木马，这木马什么作用也没有，甚至连窃取信息都做不到，唯一的功能，就是在接到一个指定信号以后损坏路由器的操作系统，这个信号荆天宇可以用手机来发，想让它什么时候坏就什么时候坏。
第五十九章 改革
回到维修部，荆天宇就看到吴兴文再给他打眼色。过了一会儿荆天宇上厕所，吴兴文也跟了进来，左右看看没有人，凑过来说：“阿宇，刚才钟主任来找过我，跟我打听维修部的事情。”
“哦？”荆天宇倒也不奇怪，这家伙出了名的墙头草，钟景辉从他身上下手也不奇怪。
“这家伙想要写报告呢。”吴兴文说。
“他要写就写呗。”荆天宇说。
“这不行啊，要是他乱写一通，我们会很麻烦的。”吴兴文说，“他要是说我们工资太高，让公司把我们的工资降下来，差额用来发奖金，那可就糟了。”单纯降工资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降工资然后补奖金，表面上拿到的钱没少，那么抵抗就不会很激烈。可是奖金和工资那是完全不同的，降低工资很困难，降低奖金却很容易。
“所以呢？”荆天宇问。
“最好阿宇你来写一份改革方案，把钟景辉比下去，按照你的方案来改。”吴兴文说。
“大家觉得要怎么改？”荆天宇问。
“最好就是……什么都不要变那就最好。”吴兴文说。
“以不变应万变吗。”荆天宇笑了笑。
“那当然也不能完全不变，不然怎么叫改革呢。”吴兴文说。
“那你觉得改什么好？”荆天宇问。
“改……比如说改上班时间。”吴兴文说，“我们应该有弹性上班时间，有事情就来上班，没事情就不要关我们在做什么。反正也是接单子干活，只要没耽误公司的事情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早上八点半来上班，晚上五点半才能走？”
“你倒是想得美。”荆天宇说。
“这个……上头答应不答应是上头的事，我就是这么一说嘛。”吴兴文也知道这项要求很无礼，“万一上头答应了呢，那不就赚大了。顾主任可是顾家大小姐，来我们维修部做主任，头一回提出改革建议，上头说不定会给个面子。”
“不可能的，说点实际的。”荆天宇说，维修部再低等，那也是公司的正式雇员，不是临时工，必须要符合公司的各项规定。公司所有人都是八点半上班五点半下班，你维修部想弹性上班？
“实际的？”吴兴文想了想，“最实际的，那就是改分组了，以前我们都是有分组的，每个副主任负责一个组。后来分着分着，沈主任当家，其他两个主任都听沈主任的，大家也就不管这个了。我们可以提议说以后不分组了，大家全都在顾主任的领导下。绝对不会有一点问题，因为本来就没人在乎分组。”
“这倒是一个。”荆天宇点点头说。
“还有就是公费，以前我们维修部的公费报销额度都掌握在沈主任手里，应该改回去由顾小姐掌握。”吴兴文说。
“这不是废话吗。”荆天宇说，沈志国现在都被撤职了，签字财务部根本就不认，额度当然已经回到了正牌主任顾小清手里。
“虽然是废话，但总归是改革啊。”吴兴文说。
“好吧，至少我们可以规范化一下公费报销的方式。”荆天宇说，“还有呢？”
“还有……还有的话……”吴兴文一时想不起来。
“还有我们可以撤销副主任这个职位。”沈志国走进厕所说。
“你一直在外面听啊？”荆天宇问。
“没有啊，刚好路过听到。”沈志国面不红气不喘的撒谎。
“你说撤销副主任是什么意思？”荆天宇问。
“就是字面意思。”沈志国说，“我们维修部，不要副主任了！”
“这怎么可能呢，刚刚才派了钟景辉下来当副主任。”荆天宇说，其他两个副主任也就算了，可是钟景辉可是戴秘书钦点来帮顾小清掌控维修部的，怎么可能会撤销他的副主任职位。
“钟景辉可以当主任，顾小姐升一级当经理。”沈志国说，“顾小姐现在的职位实在是太低了，她弟弟做了资深经理，顾小姐怎么也要做个经理才对，主任差得太远。至于其他的副主任，反正他们要负责，把他们撤职就好了。我们维修部只有二十多人，有一个经理一个主任已经足够了。”
“钟景辉给了你多少钱？”荆天宇问。
“一分钱都没给。”沈志国说。
“那你还提议让他做主任？”荆天宇觉得很不可思议。顾小清也就算了，她做经理做主任都是这么回事，可是钟景辉就得了大好处，平白无故的从副主任升到主任，勉勉强强也算是掌握着一部的主官。
“钟景辉这个身份，到我们维修部，本来就应该当主任的，只不过被顾小姐挡了一挡。”沈志国说，“既然要改革，那当然应该让他恢复本来的待遇。”
“所以呢，如果他没给你钱的话，难道是你亲戚吗？”荆天宇问。
“当然不是。”沈志国说，“钟景辉这人太内行了，让他呆在维修部，我们以后做私活，很容易会被发现。所以得赶紧把他送走。他不当上主任是不会走的，所以赶紧让他当主任，以后还有一份香火情在。”
“要是我们让他当上主任，就算他还没走，还发现我们干私活，也不会举报是不是。”荆天宇总算是明白了。
“反正他注定要做主任的，我们推他一把有什么要紧。”沈志国说，“你现在是普通职员，但既然顾小姐看好你，升级肯定很快，到时候钟景辉走了，说不定接任的就是你。可要是留着几个副主任，人事部多半给你个副主任就打发了。没有了副主任，加上顾小姐的推荐，主任有六七成的希望。你想想看，钟景辉最多当两年的主任，两年之后，你才24岁吧，25岁不到就能做主任啊。”
“25岁不到，我觉得做副主任比较好。”荆天宇说。
“是吗？”沈志国说，“在我面前的野心，只有副主任那么大？”
“也许我是根本不在乎呢。”荆天宇说。
“不可能不在乎的。”沈志国说，“既然入了瀚海，又拿到了这么多瀚海上层的眷顾，出去的话太浪费了。除非是考到公务员，不对，现在去做公务员都不划算，查贪污腐败大吃大喝查得太严了。你要是不想出去，那么在瀚海里面提升级别和职位就是必然的，从副主任到主任，这是一条天堑，不是那么容易越过去的，看看我就知道。你现在有机会直接做主任呢。”
“这事对你有什么好处？”荆天宇问。
“没什么好处，只是看不得别人骑在我头上。”沈志国说，“我现在是普通职员，要是再有副主任，我岂不是要听他们调遣？顾小姐要我做什么没关系，钟景辉勉强也够资格，可是其他人嘛。”
“大家都是职员，你就可以重新树立起权威来。”荆天宇说，毕竟沈志国主政这么久，余威仍在，他的技术和能力也是最好的。大家拉平了起跑线，最后沈志国还是能够脱颖而出。
“也有这么个想法。”沈志国嘿嘿笑了一声。
“这还不够吧。”荆天宇说。
“主要还是想卖一个人情给钟主任，他前途无量，以后要是肯照顾我一下，我就能够起复了。”沈志国说，“当然顾小姐肯照顾我更好，不过顾小姐大概不会把主任升经理当一回事。”
“那你为什么跟我说，直接找钟主任不是更好？”荆天宇问。
“钟主任总不好意思举荐自己当主任啊，只有你来写才行。”沈志国说。
“我还是觉得不够，你出这么个主意，究竟是为什么。”荆天宇说。
“主要是为了继续干私活，我现在很需要钱啊。”沈志国说，“我想尽快回去干私活，越快越好。”
“我明白了。”荆天宇点了点头，“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要是没有副主任的话，以后我们都没法子升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