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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诋毁
“回去我们再慢慢商量。”吴兴文说，“公交车那么慢，再不走就赶不上吃午饭了。”
瀚海公司公司有个食堂，作为职工福利，中午提供一顿免费的午餐。菜式品种不多，量也不大，但毕竟是免费的，所以很受荆天宇吴兴文这种的底层员工欢迎。食堂做的饭菜分量有限，去晚了就只能用白饭泡汤加点残羹剩菜，当然谁也不想吃这种东西。想要好好吃一顿，就要赶在别人下手之前打饭。
“坐公交车肯定赶不及。”荆天宇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赚了这么多，打车回去吧。”
“打车起码要三十块呢，还不如搭公交回去，能赶上就赶，赶不上去吃外卖也好。”吴兴文说。
“打车吧。”荆天宇摇摇头，截停了一辆计程车，“这次算我的。”
之所以赶着回去，是因为中午的时候人比较少，前台比较清净，荆天宇可以和顾小清说话。回到公司，前台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顾小清在收拾东西。吴兴文急急忙忙去食堂抢饭，荆天宇和顾小清打招呼说：“美女。”
“听说你被公司表扬了，是不是啊？”顾小清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
“还没有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表扬。”荆天宇说，顾小清这样子，明明就很平易近人嘛，不待见李阳平，肯定是因为他太讨厌了，“昨天我帮凯信的吴总修电脑，他觉得比较满意，跟大老板提了一下。”
“凯信的吴总啊。”顾小清说，“要他满意可不是容易的事，吴总很少夸人的呢。”
“你认识吴总吗？”荆天宇问。
“认识啊，我大学实习就是在凯信做得。”顾小清说。
旁敲侧击看起来没什么用，还是直接问吧，“小清，你是不是认识我们李阳平主任啊？”荆天宇说完觉得自己真是废话太多，明明看着人家交谈过，明明就是认识的，“我看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啊？”
“你想从我这里走后门啊？”顾小清说。
“当然没有。”荆天宇连忙否认，走后门是邪门歪道，走正道才能到达顶峰。
顾小清一点都不知道荆天宇心里转的龌蹉念头，哼了一声说：“想也没用，我和李主任也不熟。就是我父母和他父母以前一起做过生意，算是故交。这次来瀚海上班，我父母知道李主任也在，就请他们一家吃了顿饭，让李主任照顾照顾我。真不知道我父母脑子里想什么的，要是我需要这样照顾，那还出来打工干什么。”
“你家是做生意的啊！”荆天宇说。
“以前是做生意的，现在都没做了。”顾小清说，“我父母年纪大了，精力不比从前，做生意太耗费精神，又赚不了多少。”
所以现在究竟是做什么的，荆天宇正想打破沙锅，就看到李阳平走了过来，只好先打招呼：“李主任。”
“你在这里做什么？”李阳平冷着脸问，“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在这儿偷懒。”
“阿宇刚从外头回来呢。”顾小清替他辩解。
“从外头回来？”李阳平皱着眉头，“你干什么去了？我可没批过派你出门的单子。”
好像有些麻烦了，荆天宇和吴兴文出门做私活去了，沈志国说会给他们处理好文档，但现在也不知道处理了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荆天宇不敢说太仔细，只好态度强硬一点，“以前我去哪里干活，倒是没见李主任关心过。反正我都是接命令干活的，不论命令从李主任还是从沈主任还是从业务部来，我都要听。”
“哼，以为沈志国护着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李阳平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我告诉你，沈志国只是个副主任，我才是维修部的正牌主任，没有我签名，你什么都不能做。要是你敢私自出去干活，那就是违反公司规定，就是迟到早退。”
这家伙是傻了吗？不出去干活，那不是正好？不对，这家伙不是知道荆天宇出去干私活了吧？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李阳平不下这个禁止令。这消息也泄漏的太快了，谁告诉李阳平的？维修部里面有李阳平的内线？还是沈志国告诉李阳平？一时间荆天宇脑中的疑问纷至沓来。
“这不合规矩吧？”荆天宇说。
“规矩？维修部我最大，我就是规矩。”李阳平说，“以后有你好受的！”说着看了一眼顾小清，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温柔无比，“小清，这家伙不是好人，欺骗顾客，把顾客的涉密电脑拿回来修，导致客户机密外泄。可怜客户自己还不知道，在大老板面前夸了他。”
“我觉得应该不会的吧。”顾小清说。
“真的，公司规定得清清楚楚，客户的涉密电脑不允许拿回来修，也不许一个人上门。”李阳平趁机偷换概念。
说到这里，荆天宇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李阳平不会想从泄密身上下手吧？直接去找凯信的商业机密，然后故意泄漏出来，就说是从荆天宇这里来的。一个商业公司防护能有多严密，搞些不那么要紧的商业机密出来，应该不会很难。这样的话，荆天宇可要被李阳平给坑死了。看来要赶紧想出个法子，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说的都是真话，”李阳平唠唠叨叨的还没说完，忽然手机响了，是行政部总机打过来的，他只好接听，“喂？胡经理，我在前台这里。是，是，我立即上去。”临走前还再说，“小清，我和你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绝对不会骗你。外面的人可不一样，骗子多着呢，荆天宇就是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张嘴吐出来的就是谎话。你一不小心就会被人骗财骗色……”
顾小清本来也就听着，后来看他说得实在不像话，摇摇头说：“李主任，我的事我自己会注意的。”
“不是我罗嗦，这个荆天宇，他真的不是好人。”李阳平没听出顾小清的弦外之音。
“李主任，你不是要上去吗？”顾小清受不了，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我这就上去，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受骗，万事都要小心，尤其是这个荆天宇，满嘴谎话，说的没一句真话……”李阳平好像电视剧里面那些角色一样，中了枪还要叨叨半天，愣是不死，说了好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胡经理？哦，我马上就来，马上就来。”然后这家伙才终于走了。
“哎，其实我和他也没见过几次，要是别的什么人这么和我说话，我根本就不理的。可是他父母和我父母认识，虽然不想和他说话，也只能应付着。”顾小清对荆天宇说，“真是讨厌死了，做着维修部的主任，说话办事没有半点领导的风范，好像小孩子斗气一样。不过阿宇，你被他盯上了，以后在维修部恐怕很难过吧。”
“这也没办法。”荆天宇故作轻松的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针对我。”
“以前你和他有龌蹉吗？”顾小清问。
“以前我和他见都没见过几次。”荆天宇说，“他是我们主任，可办公室在行政部，很少下去。”
“原来是这样。”顾小清点点头，“看来这事说不定和我有关呢。”
什么说不定，根本就是和你有关，荆天宇正想套话，顾小清又说：“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的，一定会给你交代。”说完看了看表，“哎呀这么晚了，我们赶紧去食堂，去晚了就没菜了。”
她拉着荆天宇的手直奔食堂，荆天宇还想仔细的问她究竟李阳平是怎么回事，都没有了机会。但还是要另外找一个机会问清楚，她是当事人，说话总比其他人靠谱。吴兴文平时说话就云山雾罩的，谁知道这一次有没有夸大之处。
荆天宇刚出社会工作，可是股东有多贵重，他也是听说过的。如果李阳平家里真的是瀚海的股东，胡副经理怎么敢和李阳平勾结起来一起坑公司的钱，还把李阳平训得和孙子一样。再小的股东也是股东，处于老板的行列，和普通打工的不一样。
所谓瞒上不瞒下，下面要玩什么花样，最忌讳的就是被上面知道。李阳平家里是股东，那就是能通天的人物，下头要做什么，头一个就要瞒住李阳平。可是行政部那一帮人却把李阳平捧成维修部主任，还让李阳平砸电脑，就不怕李阳平是来做卧底的？
时间不等人啊，他得抢在李阳平下手之前把一切都给布置好，才能抢先发动打击。荆天宇和李阳平本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李阳平要下手对付荆天宇是很容易的。要不是荆天宇刚好得到了异能，现在已经被炒了鱿鱼。可就算是有了异能，要对付李阳平，还是没有这么容易。
第十五章 站队
公司的饭堂在四楼，里头人声鼎沸，挤满了人。免费的东西当然人人都想要，就算不喜欢也要拿一份，不拿就好像吃亏了一样。高峰期已经过去一半了，大多数人都领到了午餐，排队的人不多。荆天宇和顾小清排到队伍里面，慢慢跟着往前挪，很快就轮到他们。第一个窗口领餐盒，第二个窗口打白饭。
荆天宇年纪轻，做的又是体力活，吃得多，一般都要吃五两才够消耗。不过在窗口直接叫五两是不行的，直接叫的话，三两四两五两差不多都一个样。食堂阿姨根本就不会给你称重，她们拿着个大勺，二两就是小半勺，三两是大半勺，四两是平勺，五两是满勺。可是这平勺满勺之间究竟怎样区别，全在阿姨一念之间，有时多，有时少，多的时候还凑合，少的时候吃不饱。
要想填饱肚子，得叫一个三两，然后再叫一个二两，阿姨就得先放大半勺，然后再加小半勺。可是这招耍的多了，食堂阿姨也不上当了，一看是荆天宇，也不管他怎么说，一勺子饭扔下来就算了。今天打饭的正是最难缠的一个食堂阿姨，为了自己的肚子，荆天宇摆出最灿烂的笑容，对她说：“美女……”
食堂阿姨哼了一声，啪的一下给了荆天宇一勺子白饭。
“哇美女你今天这么好？”荆天宇一看惊了，白饭满满的堆在盘子中间，比平时的五两大了一整圈。
“我们换了个新勺子。”食堂阿姨没好气的说。
“你吃这么多你不怕胖吗？”顾小清问。
“我运动量大。”荆天宇说。
“我吃那么一点，都要每天健身一个多小时才能保持身材。”顾小清说。
“那不一样啊，我在维修部干活，经常要出去跑。你在前台上班，一坐就是一整天，消耗太少。”荆天宇说。
“这也是啊，前台活动量太少了，也没什么可以做的。”顾小清点点头，忽然看到白饭旁边摆着的菜，伸长了脖子仔细看，“烧鸭子胸和腿都没有了，只剩下骨头。蒸鱼好像不太新鲜啊，排骨太肥了。有土豆丝吃土豆丝吧，还有蒜蓉蒸丝瓜。”
于是顾小清打了一两白饭，要了土豆丝和丝瓜，高高兴兴的去找座位。按照规定，每人可以要两荤两素，荆天宇可不会像顾小清那么浪费。他要了很肥的排骨，一连要了两份，再要辣椒炒豆腐干，剩下一个配额要了红烧豆腐，可不是荆天宇喜欢吃豆腐，而是因为红烧豆腐汁水多能下饭。然后又在旁边加了一大勺子咸菜，这才去找座位。
“阿宇这里，”顾小清朝着荆天宇挥挥手，“这边有位置。”
周围无数充满了羡慕妒忌恨的目光刷的一下围攻过来，把荆天宇刺得浑身不自在。这可真是冤枉，荆天宇明明什么都没干。他冒着炮火走到座位上，刚放下餐盒，沈志国就走了过来，“阿宇你在这里啊，顾小姐也在？正好正好，我们一起吃饭。”
“沈主任好。”顾小清说。
“阿宇，有个大喜事，我们维修部的表彰正式下来了。”沈志国掏出一张大红印章的文件说，“还特别表扬了你，给你提了一级。下个月开始，你就按照新等级拿月薪。这个是人事部给我们发的通知，你先看看。这份通知不能给你，迟点走完了程序，人事部和财务部都会发通知给你。”
“阿宇这么快就升级了啊，大喜事啊。”顾小清说。
“运气，都是运气。”荆天宇说。
“我怎么就没这种运气呢。”沈志国叹了一口气。
“沈主任，刚才李主任来找我，说以后没有他批准，我就不许出去干活，这是怎么回事啊？”荆天宇说。
“有这事？”沈志国皱起眉头，“这没道理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我也觉得不合公司规矩，可李主任就这么说。”荆天宇说。
“我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志国说，“阿宇你不用担心，李阳平不过是个维修部的主任罢了，还能一手遮天不成。你刚刚为公司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谁也不能亏待你。”
这儿人多口杂，也不能问私活的事情，荆天宇只好说：“也不知道李主任究竟想怎么样。”
“谁知道呢，他看不上我们这些人，话都不和我们多说一句。”沈志国说。
“李主任真的这么不合群啊？”顾小清问。
“不是不合群，不合我们维修部的群。”沈志国说，“一星期也不知道能下来几次，平时有什么事想找他做决定，那可就难了。幸好我们维修部都是做熟了的，上下用心，总算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干活他没份，领功劳倒是第一。这次多亏了阿宇，给我们维修部挣回了一个公司通报表扬，李主任就打压阿宇，想把功劳全捞到手里。”
“李主任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顾小清半信半疑。
“那他还能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一心为公司来打压阿宇？”沈志国说。
“李主任说阿宇违反公司规矩把客户的涉密电脑拿回公司来，这是怎么回事啊？”顾小清问。
“屁涉密电脑，就是凯信吴总的电脑，阿宇已经把硬盘拆下来给吴总了。”沈志国说，“李阳平硬说可以用专业设备恢复内存上的数据。先不说我们乐阳有没有这样的设备，就算有吧，能恢复出什么数据，恢复到什么程度，那都是没法子预测的。说把涉密电脑带回公司，根本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
“如果真是这样，就是李主任不对。”顾小清说。
“当然是他不对。”沈志国说，“那家伙是行政部下来的，对电脑技术是一点都不懂，泄密什么的，就是在找茬。”
“他的确没学过电脑相关的技术。”顾小清点点头。
“所以啊。”沈志国说，“公司也不知道怎么会任命这么个人来当维修部主任的，胡来嘛。”
“可能公司有公司的考虑。”顾小清说。
“还不是管理多样性那一套，我都腻了，什么保持公司管理层的进取心，培养通用型人才，其实就是政治斗争。打赢了的人就能抢钱抢位置。”沈志国本来已经觉得自己铁板钉钉要做主任了，结果被李阳平抢了位置，心里早有不满。平时倒也不会见人就说，可是在美女面前，是个男人都会特别多话。
“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呢。”顾小清说。
“顾小姐，你还年轻，刚出来干活，不知道江湖险恶。”沈志国说，“上头说什么都一套一套的，数字管理，制度化管理，科学化管理，效率化管理，其实根子就是一个，政治斗争。公司上层哪一派斗赢了，跟着他们的就肉吃。斗输了，跟着他们的就只能喝汤。所以啊，在公司干活，最重要的就是跟对人。阿宇你说是不是啊？”
荆天宇大口大口的吞吃混合了咸菜豆腐辣椒肥排骨的米饭，忽然听到沈志国的话，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沈主任，我也刚入职，您讲解这么珍贵的职场经验，我哪里插得上口。”
“就说这次吧，你以为李阳平为什么一定要针对你？”沈志国说。
那当然是为了顾小清，荆天宇心里说。
“是因为他要杀人立威！”沈志国说，“他虽然不懂技术，也不知道我们维修部的内情，不过既然当了主任，肯定不想光是挂名。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要找人立威。阿宇你是新人，大概他认为你好欺负，所以就把目标钉在你头上。就算这一次躲了过去，下次他又会出其他招数。”
其实原因好像并不是这样，过程推导也不严谨，但结论是对的，荆天宇问：“那我该怎么办？”
“我们维修部真干活的团结起来，就谁都不怕。”沈志国说，“李阳平有行政部支持，业务部也不会对我们坐视不理。要是李阳平乱来，影响了我们的工作能力，业务部会受很大影响。公司的钱全是业务部赚的，行政部不过是搞后勤的而已，谁强谁弱也不用说了，只要你好好干活，给公司做贡献，就不用担心行政部那边乱搞。”
也就是说要站在业务部这边，结合前面沈志国说要跟对人，这个维修部副主任想说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荆天宇对于站队倒是没什么想法，他要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