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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有,记得去告诉太太,让她尽快打点好一切,用最快的速度,我们回上海去。”
中年男子看着无法琢磨的苏南禹,是的一声便下去交代了。
男子捏着电报,再次呵呵冷笑了一声,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自负脸赫然显露,同时脸上的阴郁一闪而过。
出去的中年男子知道,苏南禹等了那么多年也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等待回到上海的那一天。
记得当初苏南元听从老不死的话陷害苏南禹,把他逼离上海,他是苏南禹的心腹,也是一步步看着他是怎么从以前被逼离上海那落魄的处境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的人。
男子叹叹气,从现今这种种的迹象看来,这次回上海,原本还算平静的生活就要一去不复返了,只是又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就不可得知了。
五十、多动症患者聂筱雨
礼拜天转眼来到,一大早,陆南萱就被那起得比报晓的小动物还早的聂筱雨从床上拉了起来,眯着眼睛用斜眼瞥了她一眼,便把人扔了出去,锁上门,打理好自己才下楼。
在二楼楼梯口处就可以听到聂筱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声音。
陆南萱知道这人活泼好动,只是哪有人总是不愿意住嘴一天到晚都好动的?
昨晚整理观看龙六爷差人送来的一些相关的外地珠宝商的资料,很晚才睡,起那么一大早,她头有些隐隐作痛,伸手揉揉太阳穴,便抬脚走下楼去。
许曼君还没起来,估计还睡得正香,聂筱雨在和林嫂还有霖叔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说得可起劲。
看到她下来,林嫂让佣人把早餐端上桌,陆南萱瞥了聂筱雨一眼,便幽幽地走到座位上慢拖拖地开始用餐。
不安分的某人‘巡逻’到她身边“南萱姐,怎么一大早你就喝这苦咖啡?不过这棍子面包看起来不错,榛子酱闻着也很香。”
陆南萱似乎听到某人吞咽口水的声音,微顿了一下,咬了一口涂抹好榛子酱的面包,眼睛嘘了她一下“怎么,还没用早餐?”
诚实点头的某人得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早晨,只是苦咖啡换成了她喜欢的西柚汁。
用完早餐,聂筱雨就把人拖到了自己家的车上,车子徐徐往目的地驶去。
圣心大教堂。
其实,聂筱雨前几天就已经缠着她,让她陪着一起到教堂去做礼拜。
陆南萱是个无神论者,可聂筱雨却是个很虔诚的个天主教徒。
她内心的一根弦被拨动了,她想起了那里的人,也就应下这个邀约,去圣心大教堂去看看。
她想见见当初的故人,譬如和善和蔼的的丽莎修女和每天都笑眯眯的乔治神父;去看看福音堂譬如和蔼可亲的郑院长,她猜,当年那儿和她一般大小的孤儿现在应该都已经长大了吧。
陆梦也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每次在教堂做完礼拜总会顺便到福音堂,带上很多从街上买的东西去分给那里无父无母的孤儿,可是怎么那么善良的她会那样死于非命。
圣心大教堂在大上海北边的郊外,白兰庄园在西郊,两人坐车很快就来到了圣心大教堂。
圣心大教堂地处北郊近郊,却半点不偏僻,它的不远处就是一个小村子连带着个茶园和果园。
洋车驶过大路时候,陆南萱两人看到路旁许多人都在忙着采摘秋天成熟的果子,很热闹,也很熟悉。
以前,她还和小伙伴去偷偷摘果子吃呢,现在回想起来,陆南萱有点怀疑那个那么胆大敢去当小偷当小坏蛋的人是不是她呢。
聂筱雨拉着陆南萱直路就走到了大教堂前,在走进去之前,陆南萱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着装才缓缓地步入教堂。
这是一个德国式的天主大教堂,典型的哥特式建筑,尖尖的教堂顶,到处充满了近乎神圣的风格,一如当年。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满足了多年来想来故地一看的心愿,但十年过去了,真的有岁月的痕迹的存在,是感觉也是事实。
陆南萱压抑下各种就要游弋出来的情绪,跟着聂筱雨的步子,找到位置坐下。
此时,唱诗班正在献唱,音乐带着各位信徒们进入某种境界,也让她出了神。
整个过程中,聂筱雨很专心,陆南萱则是有些心不在焉,那是心神不定,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显露出她是怎么的不
跟着聂筱雨做完礼拜,她又拉着去她去见了刚刚在讲道的牧师,看起来很年轻的一个牧师,已经不是当年的乔治神父了,她不怎么留意。
对于陌生人她是能忽视就忽视,能无视就无视。
聂筱雨叽叽喳喳的和他交谈,显然两人很是熟稔,而且她也没见到丽莎修女,她是离开圣心大教堂了吗?陆南萱有点小失望。
和牧师告别,两人走出了教堂,在花园里散步,陆南萱就提出了要去福音堂走走。
“福音堂?”
聂筱雨吃了一惊,脚步顿住了,她还真不知道陆南萱连福音堂都知道,原来那么出名啊。
福音堂是圣心大教堂附属的一个孤儿院,当初也是由建造教堂的传教士们建议建造的,但聂筱雨都忘记自己是多少年没去那里了,陆南萱不提起,她都要忘记它的存在了。
“南萱姐姐你听过福音堂?”
陆南萱噎了一下,微微点头坦然道“听说过。”
聂筱雨撇撇嘴,她小时候跟着大人去送东西给他们,听说那些和她一般年纪的小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生怕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此后就再也不敢去了。
现在长大了,自然也知道自己当初那脑残又愚蠢的思想是多么滑稽可笑,她可不敢说出来丢人。
陆南萱想去那里的原因嘛,她也不多想,做人还是得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就去呗,反正没有束缚。
她哦了一声,“我倒是很少去,也很长一段时间没去那里,那里的小孩子都好可怜的样子。不过听我母亲说,我哥哥却是经常去那里看那些孤儿。”
陆南萱心里紧了紧,聂司原,原来他也经常去那里,当年,他们的确是福音堂的常客呢。
她扯了扯嘴角“是吗?原来司少是那么有爱心的人。”
聂筱雨最爱听的就是别人给她哥的最佳评价了,兴致马上来了,拉着陆南萱的胳膊欢快地说“对啊对啊,我哥哥他其实很有爱心的啦,全大上海谁不想多看我哥哥一眼……”
不过,叽叽喳喳到最后,她却是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但是,怎么我觉得哥哥是因为梓煊姐姐才这样的呢。好烦恼的样子”
有点失神的陆南萱没听清,便追问她刚刚说了什么。
自知失言的聂筱雨马上用双手捂了捂嘴,很萌地瞪大眼睛摇了摇头“没啊,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好了,我们快去福音堂那边看看吧,今天是礼拜天,应该会有很多爱心人士去看那些小孩子的。”
“啦啦啦,我好久没去了,那今天本小姐就舍命陪南萱姐你去看看吧。”
“咦,不过,我们没有带什么来耶,要不要去买一点再去?”
聂筱雨走着,想起了这个问题,对着陆南萱眨眨她的大眼睛。
“不用,早上时候我就让家里下人特地做了很多吃食,在车上呢,我们去让小李一起提过去吧。”
“啊哦,原来你早有准备了,走吧走吧,去拿。”
多动症患者聂筱雨蹦着跳着跑到了车子的停靠处,接着就是一边手提着一个大篮子地走了出来。
而旁边的司机小李则是几个篮子一起拿,三个人拿着东西,往福音堂走去。
福音堂就在圣心大教堂的右侧,远远地就能听到从那里传出来的孩子的读书声,陆南萱晃了晃神,那声音一如当年那么熟悉,可是却早已走过十年,物是人非事事休。
很快,福音堂的院长接待了他们几人,却不是陆南萱熟悉的院长妈妈,而是一个稍显年轻的中年妇女。
她对陆南萱他们表达了感谢,接着开心地把在院子里跑着的孩子叫了过来再把篮子里的食物发给他们吃,孩子们嘻嘻闹闹地大声把自己刚刚学的歌唱了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聂筱雨孩子心性,很快抛却之前自己所有的顾虑与杂念,和小朋友们玩成了一团,一下子就和孩子们跑去捉迷藏不见了人影,简直一个孩子王。
陆南萱和院长站在一起看着打打闹闹的孩子们,想要问出口的话最终是没止住“院长,我想问一下,郑院长她,是隐退了吗?”
福音堂院长咋听到这话,转眼,有点惊奇地看着她“小姐您原来认识我们郑院长?”
“嗯,小时候有来过福音堂,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陆南萱大方承认了,反正,没人知道的吧。
院长可惜地摇摇头,表情有点低落叹气。
“唉,郑院长她五年前就得病去世了,我也是临危受命接手了福音堂。多亏了上海各位善心人士的帮助,这福音堂才没有被拆除,特别是聂家少爷,听说他和郑院长很有渊源呢。”
院长自顾自地说着,陆南萱则是觉得心里一下子再被打破了一个窟窿,血淋淋的缺口告诉她真相。
从十年前起,她就不想再面对生离死别这个话题了。
事与愿违,世界上总有生老病死的存在,她无能为力,她只能接受被迫接受。
没人知道,以前的郑院长和她的渊源,她是她母亲陆梦的表阿姨,也就是她的姨外婆。
虽然没有很亲的关系,不过也是她和母亲很尊敬也承认的一个亲人。
她小时候也真的很喜欢那个整天都挂着微笑的善良老人,怎么连她也走了……
陆南萱的表情有些低落,她没有落泪,不敢落泪,可是全身却开始散发着忧伤的味道,她的心,在无可抑制地感到悲伤,连她的姨外婆都离开她了,她原来还是孤单的。
五十一、十年生死两茫茫
话题一时无法继续,院长也感到很抱歉,有些同情看着她,故人逝去的感觉不好受,每个人都明白。
只是忧伤过剩的陆南萱很快恢复了自己的情绪,仿佛刚刚的忧伤是别人的错觉,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她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悲伤,刚刚已经是失态了。
看着这个女子多变的情绪,女院长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想了一下,便带着她走到院子前面的草坪上,指着远处的一个小树林告诉她郑院长的墓地在何方,想着她应该是想知道了。
陆南萱是想知道,不过不代表她一定会去。
院长有事离开了,聂筱雨也不知道和小朋友野到哪里去了,只剩下陆南萱站在处于小山坡坡度的草坪上站着。
福音堂所在的地势也是比较高的,站在院子前的草坪上可以看到远处的那个小树林。
原来,当初那个和蔼慈祥的老人已经在那个地方安息了,她喜欢清静,那个地方应该是个安放灵魂的地方吧。
陆南萱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虽然不是一身黑衣,可是她整个人还是这般的阴郁,这样的她还是不要去看那个老人了。
她,一身戾气,是不适合去看那么善良那么慈祥的她的。
她也不愿意让一向疼爱自己的慈祥的人失望叹气,哪怕她已经是长眠于地下。
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沉的,风也很大,却不见丝毫暴风雨要到来的迹象,正是配合了她此时提不起兴致的心情。
本来要散心的心已经被故人离去的坏消息给掩盖给带走了。
陆南萱站在原地调整好情绪,也还没见到聂筱雨回来,便转身抬脚往草坪的西边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去,她想去寻找记忆中的时光留痕。
循着记忆,陆南萱站在了一棵大槐树面前,这是她记忆中的那棵大槐树,它长得更高更壮实了,但应该说它是变老了吧,本来这棵树已经有百年的年龄的,树干的年轮一圈一圈的。
陆南萱在心里很庆幸它还在,她的大树没有离开她呢。
十年了,大槐树一如当年那般,只是更高也更沧桑了,当年的记忆如风沙过境一般扫过自己眼前,泛黄的记忆,情景重现。
他们两个人从小就经常跟着各自的母亲来圣心大教堂做礼拜,定不下心坐不住的她经常趁着大人在忙就拉着聂司原就跑到了福音堂来玩。
也就这个时候她才敢才愿意像个脱缰的野马那般地放开心去玩。
因为来的次数多了,他们还和很多个健谈的小朋友建立了不错的友谊,福音堂的大槐树还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两人最喜欢的就是撒欢子一样爬树,其实都是她带着聂司原逼着聂司原陪着自己玩的,她年纪小的时候还是很野蛮也很好动。
后来慢慢懂事了也才真正变得淑女了一些,可自小她就带着聂司原乱跑乱窜的,性子也真的不沉稳。
平日里在大人面前很是乖巧也很是文静的她在聂司原面前却是另外一番表现。
在聂司原面前,她最会抱怨自己走路的时候脚很痛感觉很累,会撒娇让聂司原去干坏事,例如掏树上的小鸟窝,把院子的小草给拔了。
让多才多艺的聂司原给她画画,帮她抄作业,跑到隔壁村庄的果园里偷小果子吃的时候还被庄园的主人追赶,背后是很可怕的狼狗,当年,多好啊。
那是他们的六七岁时候吧,记忆很清晰呢,无忧无虑的日子一去不肯回头看望她。
等到九岁时候,聂司原已经是十一岁了,整个人也是成熟稳重了不少,再也不肯给她上树去掏鸟窝,也不愿意去搞破坏了,还很有耐心地教导她这样做那样做是不对的。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来着,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在大人面前她很乖巧地叫她司原哥哥,可在背后就使劲地欺负她。
只可惜美好的总会成为回忆,她抓不住更怕自己某一天还把那么美好的记忆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样,肯定会很可怕吧。
眼前,浮现了印象很是深刻的一幕。
“司原哥哥,你看树上,竟然有一窝小鸟,啊,看,它们张着嘴在叫呢,肯定是饿了,好可怜的样子。想不到那么老的树上鸟儿也会做窝耶,我这里有面包还有院子给的的小果子,你快点爬上去帮我把它们带下来,我把东西给它们吃。”
那个是,很多年的陆南萱,那时候,她叫苏梓煊,不必改名换姓,不用背负仇恨,不需要活得很累。
那时候,她穿着粉红色的小洋裙,用很少女心的蝴蝶结绑着弯弯曲曲柔软的头发,脚上穿着粉红色的小皮鞋,小脸红彤彤的,那是她六七岁时候吧,最野了最会扮可怜扮乖巧了。
她拿着几颗的青枣,拉着缠着穿着小马甲的显得很小绅士英气十足的聂司原撒娇,让他把小鸟窝掏下来。
如若那天穿着的是骑马装,她肯定二话不说就自己先窜到树上去了吧。
小聂司原脸上露出小纠结的表情,犹豫也有点为难,可是又不忍心让她失望,想着能不能打个商量,让她放弃这个想法。
“小煊,史密夫先生说过我们是大自然的朋友,也是小鸟们的朋友,我们把它们的窝给摘下来了会伤害它们的。”
史密夫先生是那时候聂家给他请的洋先生,教导他很多西方的东西。
“哪里是这样,我只是想给小鸟吃青枣啊,你看它们,都饿了,张着嘴等着被喂吃的,可是小鸟妈妈不在啊,我想帮帮它们,你快去啦。”
聂司原看看她,又看看树上还在叫着的小鸟,小眉毛蹙起,还来不及说什么,小苏梓煊就已经是推开了他的手臂,指着他有点气急败坏地说。
“你竟然忘记丽莎修女的话了!丽莎修女和我们说过,我们要乐于助人,你现在是不乐于帮助小鸟,那么坏,我走了,不和你玩了。你不要跟着我也别来找我玩了,坏哥哥。”
说完就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就要走,小聂司原赶紧哄人,最后拗不过她,真的手脚麻利地爬上去把鸟窝给掏了下来。
鸟窝里有三只小小鸟,都还不会飞,羽毛才长了一点点,明显出生才不久,两人赶紧地拿着青枣喂小鸟,可惜小鸟根本就不会吃那个,两人慌慌张张的怎么也搞不定。
最后,怎么来着,是丽莎修女来找他们,发现他们把小鸟窝给弄了下来,最后亲自爬上树把鸟窝搁回了原处。
很快小鸟妈妈就回来了,看到她喂了小小鸟,三人才安心下来,不过他们两人还是被丽莎修女好好教导了一番。
陆南萱站在原地,想起她和聂司原的记忆,真的让人要沉溺其中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嘴角的笑容已经十年没有出现了。
深呼吸了一口这边有些枯黄的草地散发出的草的香味,陆南萱慢慢地走近大槐树,伸出手,抚摸那需要多人合抱才能揽住的大槐树树干,满满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