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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父亲问她怎么老盯着这个音乐盒看,她还记得,她的回答是要把这个送给聂司原,她觉得这个是最适合他的礼物。
当时父亲很惊愕,还说音乐盒是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送给男生不适合,送给聂司原就更不适合了,还说男生就应该送怀表,送很先进的洋车模型。
陆南萱并不赞同,那时候她眼中的聂司原可是文质彬彬的大哥哥,喜欢留声机,还喜欢到戏园子看人家唱戏,听昆曲,听越剧,连花鼓戏他都看。
那时候她料定聂司原喜欢这些很文绉绉的东西,一般安静的男生都会喜欢这类型的东西。
殊不知,聂司原到戏园子去是为了陪当时年迈的外婆,为了让她开心而已,对于她自以为是的很女孩子的音乐盒,他当然喜欢,因为是她送的。
“拿着”聂司原抓起她的手,要把音乐盒放她手上,可是陆南萱却是甩开他的手,把手藏在了身后。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背后藏着的手紧紧地攥紧,像是在给自己勇气,她开口,语气淡然得让聂司原害怕,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聂司原,你这个煽情的故事应该是说完了吧?敢情你是把我当成一个已经失踪更可能是死去的人。听你说了那么多,我这个旁观者聆听者也算是尽责了吧,对你那位朋友的遭遇我表示同情,可是同情归同情,请原谅南萱不能为了安慰而假装自己是那位小姐。这个音乐盒,很漂亮,只是,我这个不是君子的君子不夺人所爱,聂大少还是留着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一百四十九、心也下雨了
聂司原难以置信,她竟然还要否认自己的身份。
在这个世上,只要一碰上她苏梓煊的事情,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无法镇静下来,就会失去正常的思维。
“小煊,你为什么还要否认,我在你的眼里真的是外人吗?那么久你不肯认我,那么好,我认你,我来当找你的人,可是为什么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肯承认你是谁,说你是苏梓煊真的有那么心不甘情不愿吗?还是说你只是不想再认我。”
聂司原一把扯住了转身就要离开他离开大槐树的陆南萱,他承认自己今天受到刺激了,也许是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说话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嘶吼,周身散发着寒气,也真真实实吓到了陆南萱。
聂司原是什么性子,以前的他对自己百依百顺,哪怕是现在,也是一个绅士,连大声说话都很少,眼前的他,很陌生。
也许,自己真的刺激到他了,是自己对不起他,等到找出幕后黑手的那一刻,她一定要亲自向他赔罪,现在,她只能是狠心否认。
聂司原死死地捏住她的手,不肯放开,陆南萱能感觉到自己的手的骨头都被他掐住了,硌得生痛。
“聂司原,你弄疼我了,放手。”
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有现在这般狼狈了,十年前是为了她,现在还是为了她。
“认我真的那么难吗?你是认不出我的人还是忘记了我姓甚名谁,还是说你已经把过去忘得一干二净了。但是,你无法否认你和大槐树的记忆,你无法否认你吃芹菜会有的反应,你无法否认你的冷漠你的冷情都是逼着自己装出来的,你问问自己,这样不辛苦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陆南萱,不是苏梓煊,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也不想当你一厢情愿认为的替身,有病你就去医院看,放开我,放开。”
陆南萱趁着聂司原不注意,一把挣脱开他的束缚,那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甩了一巴掌到聂司原的脸上,啪的一声,震得聂司原定在了原地,也让陆南萱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
他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被甩的脸,竟然有些火辣辣的痛,第一次被女人打,还是被眼前这个女人打,聂司原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抬起因为激动和痛苦而泛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南萱,他的眼神里,不再是咄咄逼人,取而代之的是悲哀。
陆南萱没想过自己会打他,她只是想拉回自己的手而已,那一巴掌,是意外,真的仅仅是意外。
她感到手上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有些余痛,证明她刚刚的那一巴掌还是打得蛮重的。
春天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早晨时候还是阳光明媚的天气突然就阴沉下来,乌云跑来捣乱,春雷滚滚在头顶响起。
陆南萱和聂司原在那一巴掌之后陷入了尴尬境地,一秒钟,一分钟,过了似乎有些漫长的时间之后,陆南萱感觉有雨丝飘洒在自己脸上,很轻很轻。
陆南萱捏紧了自己的手,看着聂司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成了一尊雕像一般,他不说话,眼珠子都不转动,定定地看着陆南萱,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感情她却看不懂。
春雷响彻天际,陆南萱看这天色,猜测应该是要下雨了,两人总不能这样耗下去。
“聂司原,”陆南萱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走近他,声音有些嘶哑地瞅着他,开口,“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聂司原没动。
“我,不知道你的那位朋友遭遇了什么,可是想必她也不希望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认识那么久,也算是朋友了,但是希望你以后不要这样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南萱看了一眼怎么说都没反应的聂司原,逼着自己抬脚离开大槐树,离开他,离开这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只是,等她就要撑着自己走远拐过院子的时候,背后传来聂司原空灵得像是没灵魂的声音。
那没有灵魂牵着的声音飘到耳边,她却是从中听到了自以为是的肯定还有某些决心。
“你不必否认,你就是她。我相信,你只是有苦衷,但我会等着你亲口和我说出真相,希望那一天并不遥远。。。。。。”
陆南萱脚上如千斤重,差点失去力气跌倒,她扮作若无其事离开他的视线之后,人竟然能够发力冲着跑了出去。
大雨将至,天气暗沉,正在门口院子里收衣服的院长看到她跑了回来,正要说给把油纸伞给她,可转眼人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豆点大的雨说来就来,等她跑出了福音堂的时候,正好看见之前正在吟诗作对的一群学生一窝蜂冲进了圣心大教堂。
圣心大教堂门口有专门来等着客人的黄包车,正要拖着车子去避雨,可是陆南萱抖着身子上了车,说了句白兰庄园。
黄包车夫看到她那个脸色苍白整个人在发抖的样子吓了一跳,拒绝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她人就钻进了车里,哪有拒绝客人的车夫。
于是他识趣地没有多问,哎地应了一声,盖上了车篷之后,就腿脚利索地拉起车蹬蹬地跑了起来。
情绪表里不一,能做到她现在这个程度,也不愧她在汉斯公爵的教导下韬光养晦了那么多年,付出的一切,在这会儿总算是有了成效。
如果她还是十年前没有经过任何努力的苏梓煊,那么在那个箱子被聂司原挖掘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泪奔当场了。
可是,在黄包车上,她又有了放肆的理由,本来一上车就无声哭泣的她慢慢地慢慢地就放声大哭了起来,荒郊野外的还开始下起了大雨,黄包车夫听到那悲恸的声音可差点没吓坏。
有惊无险回到了白兰庄园,陆南萱在大门口处憋住眼泪掀开了车篷让护院开门,接着黄包车夫顶着雨拉着车跑到了白兰庄园的主楼。
霖叔正站在门口和感叹着这磅礴大雨,远处一个由远及近跑来的小黄包车引入眼帘,还没;来得及细看,车子就来到了主楼门前。
霖叔正纳闷,这护院照理不会让外人进来,那这是谁大雨天还跑过来,正要开口问那个车夫,陆南萱却是自己掀开盖下来的车篷走了进来,不顾那倾盆大雨,她低着头就在手袋里找起了钱来。
霖叔哎呀一声,急忙呼人拿来油纸伞要冲出去给陆南萱撑伞,大声喊,“小姐,您快些进来避雨啊。”
陆南萱充耳不闻,雨沿着发丝沿着面颊流下来,她眼睛有些睁不开,她不知道这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其他人,连找个大洋都找不到,手袋也打不开。
总算是从手袋里找出了小小的钱袋,她看也不看直接把钱袋交到了早就呆愣的车夫手里,转身就走。
小车夫是个老实的小年轻,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袋,沉甸甸的,打开一开,十几块大洋,他就是拉一个月的车也赚不到那么多大洋啊。
这他就跑了一趟,哪里敢收那么多钱,身上的雨打得他很难受,不过他都是在雨里来阳光里去,皮糙肉厚,也顾不得那么多,便在陆南萱身后叫唤。
“这位小姐,不用那么多钱,这个太多了。”
陆南萱现在哪里有心思管这些东西,身上的雨水仿佛能冲刷她的灵魂,她才走了几步就不想往屋里走,干脆就在雨里站着了。
陆南萱仰起脸,迎着雨水,她丢下了拿着的手袋,雨重重地打在自己的脸上,眼睛上,头发上。
有些痛,但那冰冰凉凉的感觉却让人感觉很清灵。
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感觉,来自天空大雨砸向自己,就像在洗涤她那颗不再是玲珑剔透的心。
她听不见那个车夫想要把钱还给自己的执着,听不见霖叔焦急地喊着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世界的其他声音。
陆南萱闭着眼睛,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很奇妙的世界。
这里,没有什么仇恨,只有滴滴答答的雨在自由地飘洒。
她的耳边只听得见大雨冲刷地面的声音,那雨声,却是无法将自己带回苏州的大宅,她再也听不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那种滴滴答答的雨滴在屋檐上的瓦发出的清脆声。
佣人急急忙忙拿了几把油纸伞跑了出来,霖叔顾不上责骂她们的动作缓慢,撑起伞就冲进了雨里,冲到陆南萱身边帮她遮住雨水。
陆南萱正享受着雨水给她冲刷着今天得到的痛苦,突然那种很顺畅的感觉消失了,她睁开眼睛,看到霖叔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霖叔看到一脸茫然的陆南萱,脸色苍白,眼睛也是红肿的,整个人十分的狼狈,那脆弱的样子让他这个自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感到十分的痛心。
“小姐,我们先进去吧,好不好,春寒料峭,不要站在雨里,容易生病了。”
霖叔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哄着小孩子一般,陆南萱睁着眼睛定定看着他,随后竟然顺从地点点头,跟着霖叔走了进去。
一百五十、真是瘟神一个
只是,陆南萱人才走到大厅门口,霖叔也正要吩咐佣人去准备热水,她就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耳边,只有霖叔着急的喊叫声,还有那不肯停下的雨声。
她想,她真的累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永远这个词离她真的好遥远。
许曼君听到窗外的雷雨声,烦躁得很,总有些不安,雨再这样下,她都没法出门了。
春季的病人有些多,而且她的小诊所也算是小有名气,她为的不是钱,而是行医的那份心,希望能为那些在乱世中的贫苦百姓出一份力而已,看诊的价钱自然不会收很高,够维持这个小诊所就好。
为了能及时和白兰庄园那边取得联系,许曼君特意让人安装了一个电话,平时有事没事还能和霖叔通通气,让他盯着陆南萱吃药。
经过这些年的治疗,许曼君越发有信心,根治陆南萱的病,只是那心病,她是没办法了,只希望那些坏人快些浮头,也不枉陆南萱为了查找真相都快成了疯子那般。
正偷懒发呆,电话响起,许曼君无精打采地喂了一声,一听到电话里的话她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旁边在配药的护士都被吓了一跳。
“你让佣人拿着湿毛巾给她敷一下额头,我马上回去。”
许曼君头痛得很,今天早上那人还好好的,这才下午就发烧晕倒了,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许曼君急急忙忙地换了衣服,交代了一声护士,便撑着伞跑出去找了一辆黄包车,平时回去都是陆南萱和霖叔差司机过来接她,今天没到点,司机没来,只能靠黄包车了。
虽然这大下雨天,街上的黄包车也还是蛮多的,而且还能赚双倍的钱,他们肯定愿意跑。
再看回聂司原在福音堂的情况,看到陆南萱头也不回地走了,说不难过是假的,雨滴在脸上,他后知后觉把箱子合上,不过却不打算埋回土里。
他能感受到陆南萱身上发出的悲恸的气息,也许只是由于某些原因让她无法承认自己的身份,无法和自己相认而已。
就算事实不是如此,那权当他聂司原一厢情愿算了,他已经一厢情愿地承认一个事实十年之长,也不在乎再延长,到永远又何妨。
陪着孩子玩的阿牧发现下雨了,赶紧找了雨伞要给聂司原两人送去,只是,跑到大槐树附近的时候,他只看到聂司原一个人抱着箱子站在雨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陆南萱早已不知去向。
阿牧撑着雨伞跑过去给聂司原撑伞,聂司原却只是把自己手上的箱子递给他,这才转身走到大槐树下。
春天的雷声特别响,闪电雷声响彻天际,他有着雷声打在不远处草坪的错觉。
大槐树树荫茂密,而且枝丫高,很容易招雷,聂司原还冒着雨走去那儿,阿牧可不得担心死了。
他一手抱着那个不知道装了什么沉得要死的箱子,一手撑着雨伞跑过去替聂司原挡雨,嘴里还得劝人。
“大少,正下大雨打雷呢,您站在这儿很危险,我们先回去吧,改天再来。”
雨声和阿牧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聂司原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也不在乎他说什么,他摸出树洞里的石子,雨水顺着脸颊留下来,雨水似乎没有任何的味道,可他的心都是苦的。
低着头看着那石子,他安静地站着,不发一言。
雷声轰隆隆地响,雨下得更大了,院长见他们没有出来,撑着伞跑过来找,看到聂司原和阿牧两个人站在容易招雷的大槐树下,她心眼子都要跳了出来,赶紧跑过去拉人。
最后,人是拉出来了,阿牧又面临着叫醒他的巨大任务,这人定定地看着石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怎么叫他都不听。
外面的雨还在下,两人身上全都湿透了,阿牧要带他回聂公馆,聂司原却直接坐着不肯动了,直到傍晚时分,他自己回过神来收拾好了情绪,才肯离开。
那个时候的阿牧已经直接冷成了水人,这春寒料峭的天气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就中招着凉了,开车的时候一直打喷嚏不停,聂司原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衣服都风干了,人也估计快碎了。
陆南萱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晚上,春天的天气容易生病,再加上她想多了,淋了雨,一下子没受住,就晕倒了。
许曼君给陆南萱打了一针,睡了一觉之后也就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可大事在后头,许曼君开口问她怎么回事,霖叔的支支吾吾让她怀疑这两人瞒了她什么。
霖叔知道许曼君的性子,抵死不认,她也没办法。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最后熬不过她的逼问,家里的佣人不小心说漏嘴,许曼君知道事情的起因又是聂司原,差点没被气个半死,实在是想不通怎么哪里都有他,真是瘟神一个。
陆南萱再厉害再坚强,一旦遇上了聂司原,那个人就不正常了。
正在慢吞吞享受着宵夜时刻的许曼君一听见佣人说陆南萱醒过来了,立马放下了手上的筷子踢开椅子站了起来,那姿态吓了正在给她端夜宵上桌的佣人一跳,那小姑娘差点以为许医生是叶探长附身了,手一抖,手上的甜品差点洒了。
许曼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去让厨房给小姐准备骨头粥给她补补,这甜品,先端下去在炕上帮我热着,我等会再喝。”
绑着小辫子的佣人小声小气地应了声是,许曼君才迈着轻快的步子上了二楼去。
佣人小姑娘感叹,这才是随心所欲的女子呀,这许医生真神了。
房间里,佣人正端水给才醒来的陆南萱喝,看到许曼君气汹汹地走进来,脸色苍白的她只是轻轻看了一眼便继续慢悠悠地喝水,这才让佣人出去。
许曼君生气归生气,陆南萱这身体还是归她管,检查完估摸着没大碍之后,她才拉着凳子在床边坐了下来,进行审问环节。
“说吧,今天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下午怎么就发烧晕倒了,和那个聂司原出去又受了什么刺激。哎,别总想着忽悠我,我看着就不像容易被人忽悠的人,坦白从严抗拒更严,你说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总能查出来。”
陆南萱无奈低下头轻笑,因为生病,人没力气,出口的声音很小也有些沙哑,“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