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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二人到了床上,齐宝儿趁着父母还在外间洗脚,摸出一块糖来,对齐敏儿道:“只剩一块了,你吃吧。”
齐敏儿摇了摇头:“我不要。你也不要吃吧,睡前吃糖会蛀牙的。”
“那是什么?牙齿像根柱子一样么?”齐宝儿说着已经把糖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你不吃我就吃了啊,明天我再弄别的好吃的给你。”
齐敏儿一时语塞,又懒得与他解释,这时又闻到他嘴里喷出的一股甜甜的味道,心想这麦芽糖有什么好吃的,而且还是最劣等的!等我长大了做更好吃的给你,让你开开眼!
齐宝儿见齐敏儿闭上了眼睛,又道:“今儿咱爹说你写的字有什么脂粉气,那是什么东西?”
齐敏儿心中一动,心想这古人对于字体的研究,看来还真有些门道,自己是不知道的了,于是便道:“爹看出这字不是你写的啦,以后我可不能帮你了,你自己写吧。”
齐宝儿叹了口气:“唉,本来还想着明天就去给你弄映日果的,看来过一段日子才能出去了!”
齐敏儿笑道:“不用啦,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吃不吃的,也无甚要紧。”
齐敏儿这时已经基本确定了白河村是在江淮之间的某处了,对于这映日果是不是无花果,也不是很关心了。就算是,也不过是更靠近长江一点吧。
齐宝儿道:“这也好,我就知道敏儿最乖了!”
齐敏儿撇了撇嘴——被一个六岁的孩子说乖,真是无甚可喜的事!
这时外面的齐长春进来,见二人还在说话,便道:“食不言,寝不语,你们两个睡在床上,还不乖乖的,在说些什么!”
齐宝儿听了,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动,齐敏儿却想——吃晚饭的时候,你们夫妻两个说得比谁都起劲,现在却又来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分明是想哄睡了我们,你们两个好亲热罢了!
唉,不过穿越到古代来,夜生活也的确是贫乏单调了点,哪里能跟现代比,看电视看电影上网逛街吃夜宵蹦迪泡吧卡拉OK,能玩的多了去了!到了古代,如果是在城里,还能看看传说中的勾栏瓦肆之类的,而在乡下,也只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了!
齐敏儿感叹了一回,见齐宝儿已经睡着了——真是个傻小子,说睡便睡,像头小猪一样!
第十一章 要开大会
这时齐敏儿见齐宝儿颊边还凸起一块,显然是麦芽糖还没化开呢!于是想了想,还是决定伸手去扳开他的嘴,把这块糖拿出来,以免蛀牙。
于是伸出两根手指,顺着齐宝儿的唇角伸进去,勾到那块糖,挖了出来,再摸到枕边的一块帕子包好,擦净了手,然后才闭目睡去。
为了不再被迫充当激情片的观众或听众,齐敏儿这几年来已经练就了这门功夫,头一沾枕头,眼一闭,十秒钟内立即与周公一起解梦去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醒来,神清气爽的齐敏儿便出门去洗漱,齐宝儿还赖在床上呼呼大睡呢——六岁的孩子还这么贪睡,也是少有的了。
洗漱是用柳枝,虽然这个时代其实已经有用马尾和兽骨、象牙之类的做的牙刷,但是在这种乡下地方,是不会有人有这种东西的,家里能常备一些柳枝,隔三差五地刷一刷牙,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时正是卯辰之交,也就是早上七点不到一点的时候,齐长春是已经下地干活去了,文氏正在院子里打扫,见齐敏儿在角落里蹲着刷牙,便道:“宝儿呢?还睡着么?”
齐敏儿吐口一口水,点着头道:“还睡着呢,且还有一会儿呢。”
文氏道:“厨房的锅里有粥,你去那底下的坛里挟块腐乳出来。”
齐敏儿应了一声,漱完了口,便去盛粥弄菜。那边文氏慌忙过来,抢过齐敏儿手中的饭勺,道:“这粥烫得很,你且把腐乳端去屋里吧,粥我来盛。你顺便把宝儿叫起来洗漱便是了。”
齐敏儿便端了两块腐乳和一小碟咸菜去了屋里,再去到里屋,正要推醒齐宝儿,却见他嘴里又突起一块,还吸得啧啧有声,原来是已经醒了,却摸到齐敏儿昨晚用帕子包好的那块麦芽糖,便拿了来塞进嘴里。
齐敏儿走过去道:“还没起床呢,就贪吃,还不快起来去洗漱,娘都把粥盛上来了。”
齐宝儿道:“好敏儿,你就替我把柳枝和水端到屋里来吧,我就在这里洗漱了!”
齐敏儿“呸”了一声,道:“你就懒吧!我去告诉娘去!”
说着转回身出来,文氏正端着两碗粥进来,齐敏儿道:“宝儿不愿起呢,要娘替他把水端进去呢。”
文氏道:“他越发地不成话了,非要他爹来揍他一顿方好!”
这时门帘一掀,齐宝儿笑嘻嘻地走出来:“刚敏儿说着顽呢,哪知她这样较真,便来向娘说了。”
齐敏儿不去理他,坐上长凳,拿起一个冷窝头,就着热粥吃了起来。
文氏道:“那是你爹下田时没吃完的,我忘了收了,你且别吃那冷的,我刚在灶上新蒸了两个馒头,等我拿来。”
齐敏儿道:“这粥热得很,撕碎了泡在粥里,正好吃。”
文氏道:“既如此也由得你,那灶上的等中午再给你吧。”
说着领着齐宝儿出去洗漱。
待得齐宝儿洗漱完毕进来,文氏也早端上了馒头来,又去把里屋的尿桶给倒了,回来时齐敏儿已经吃完了饭,搬了把小凳,坐在院子里看着大黄扑住了一只想偷鸡蛋的老鼠,正撕咬着吞下肚去。
原来老鼠真是是会偷鸡蛋的,而狗也真的会拿耗子。想想上一世现代的都市里,连猫都不逮耗子了,更何况狗了。果然安逸的生活使人堕落,连猫和狗也不例外,只有饿着肚子才好使唤啊!
齐敏儿见文氏去了里屋一时没有出来,知道八成又在喂儿子吃饭了,心想都六岁了,还要大人喂,真没用啊!
其实文氏和齐长春对齐敏儿也算不错,齐宝儿原先以为齐敏儿就是自己的妹妹,但自从五岁以后活动范围扩大到院子以外的村里,渐渐地也知道了齐敏儿是父母抱养来的,与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虽然年纪尚幼的他并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意义,但也没有把齐敏儿当做外人,只是知道她除了自己的爹娘,还有别的爹娘。
这让齐宝儿一度很羡慕,甚至很希望自己也是被抱养来的,那就能和齐敏儿一样有两个父母了。
后来被文氏怒斥了一顿,这才不敢再提起。
这时忽地有人拍门,齐敏儿怔了一下,这是文氏便从里面出来,道:“谁呀,这么大清早的。”
外面的人扬声道:“齐家嫂子,是我,村头的何占福啊。”
文氏打开了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个五短身材的瘦小男子,颔下有一络小胡子,还有点翘翘地挺着。
这何占福道:“村里的张老人召集大伙儿下午申时去村北的空地上开会呢。”
文氏道:“又有什么事么?”
何占福道:“听说是朝廷又有圣旨下来了,张老人是召集大伙儿去宣讲的。”
文氏又道:“怎么只有张老人么?”
何占福道:“还有刘老人和孙老人,不过他们还在城里,可能要午时以后才能回来。”
原来明朝规定在里甲之内,选出三名、五名或十名年龄在五十岁以上,德行见识威望俱高者,辅助里长负责解决地方上的纠纷,并督宣扬朝廷的政策和制度、律法、德行规范等,并劝导百姓各司其职,各事生产。这些人就被称为“老人”,还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老年人。
“老人”的权力,有时甚至比里长更大,里长只能代官府征收税粮和分派劳役,以及主持祭祀和处理一些小的民事纠纷,而老人甚至可以处理一些小的刑事案件,而不必劳动官府。而维持地方治安或发展地方生产有功的老人,甚至有不通过科举也能做官的待遇。
现在这个姓张的老人召集大伙儿开会,可能又是有什么新的朝廷的政策或旨意要传达了。
于是文氏道:“怎地这个时候来我们家中说,我家当家的去地里了。”
何占福道:“如今也不是农忙的时候,有些人不去地里的,便是去的,也都是中午回家来吃的,不比农忙时都在地里吃。”
文氏一想也是,便也没有多言。
何占福又道:“若是有闲暇,嫂子便也同去吧,听说这次是个好消息,嫂子一起去听听,也好欢喜欢喜。”
文氏笑道:“敏儿还小呢,我带着两个孩子,别挤着了。”
何占福知道当年文氏的亲生女儿就是在人多时丢失的,便也不多劝,道:“既如此,我便去下一家了。”
说着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文氏掩上门,回头看到齐敏儿走了过来,对她道:“娘亲,下午要出门么?我也要去。”
文氏道:“不出去,那里人多,挤跌了不好。左右有什么事,你爹去问清楚了,自然也会回来告诉我们。”
齐敏儿本来是想听听到底有什么政令,从而判断现在的这个建文帝到底是不是穿越者,现在听文氏说的也有道理,便也不做声了。
文氏却笑道:“不过就算有了甚事,你又能听懂什么?小姑娘家的,可不兴到处瞎打听的,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齐敏儿暗自吐了吐舌头——的确,自己要处处小心啊,别表现得太成熟才好。于是便笑道:“我看宝儿哥哥天天都出去玩儿的,我也想出去嘛!”
文氏道:“这几日地里不忙,村里人多些,若是农忙时,大人都下了地,你们这些孩子哪里能这样出门,都乖乖给我待在家里,莫让拍花子的拍了去!”
齐敏儿可逮着机会了,马上问:“拍花子是什么?”
文氏道:“拍花子就是拐子,专门捉了不听话的孩子去,不给你吃,不给你睡,整日打你骂你!”
齐敏儿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拉着文氏的手:“敏儿听话的,拍花子不捉我。”
文氏似是很满意齐敏儿的反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嗯,那就乖乖听话,进屋去吧。”
齐敏儿转过身去,暗自吐了吐舌头——这种吓唬小孩儿的教育方法,真是不足取呀!
跟着文氏进到屋里,齐宝儿已经吃完了,文氏收拾了碗碟下去,齐宝儿对齐敏儿道:“刚刚外面在说些什么?”
齐敏儿故意吓他:“说有个妖怪,叫拍花子的,要来捉你呢!”
齐宝儿撇了撇嘴:“什么妖怪,不过是拐卖小孩儿去作奴仆之类的罢了。”
齐敏儿没想到齐宝儿居然会知道,眼珠一转,笑道:“这定然又是福哥儿对你说的吧。”
齐宝儿道:“你怎么知道的?”
齐敏儿懒得跟他解释,便道:“爹爹昨日让你今天要多写三张纸的字,补上昨天没写的,你还是快去吧,弄完了再玩,心里也畅快些!”顿了一下又道,“我可不帮你写了,爹昨儿都差点看出来了,说我的字有脂粉气!“
齐宝儿撅着嘴走到里屋去,一边走还一边嘟囔道:“什么脂粉气,我怎么看不出来!”
第十二章 不许缠足
齐敏儿心想,我都看不出,就别说你了!
不过这古代的文人,的确有些门道,以后做事要要小心了!
这时文氏洗罢了碗筷走了进来,对齐宝儿道:“今日我来教你念书,你爹昨日对我说了,不许你再乱跑,上午念书,下午写字。”
齐宝儿苦着脸,只得乖乖地念书,齐敏儿也司得看他一副不得意的样子,便随便翻着齐长春弄来的四书五经。
着实的闲在呀,不谁会来看这些东西啊。上一世在大学里,也只是因为要写论文才会看的啊!
齐敏儿看着这些东西,也着实地为齐宝儿默了一把哀。
结果文氏和齐宝儿一个教一个背,过了没多久,忽地又听到有人叫门。
文氏便放下书,让齐宝儿一个人念诵,自己迎了出去。不多时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妇人,年约四十多岁,面皮腊黄,手指发黑,不知是不爱干净,还是常年做那浆洗的活计,变得这样。
文氏迎了她进来,与她坐在桌子两旁,对齐敏儿道:“敏儿,我正好凉了水在灶旁,这会子不烫也不凉,你去倒两杯来。”
齐敏儿应了一声便去了,那妇人惊道:“线娘,她才多大了,你却叫她做这些个。”
线娘是文氏的名字,前些时间齐连春回来时,文氏曾被丈夫喝斥过,当时齐长春就是叫她“线娘”,只是齐敏儿不知这线娘是昵称呢,还是名字就叫线娘。
文氏道:“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女儿,当真是又懂事又乖巧,别说端个茶递个水什么的,便是铺床叠被、洒水喂鸡,也都能做得又快又好。”
那妇人道:“这样的乖女儿,我也想要一个呢!”
文氏笑了笑,也不多言——毕竟齐敏儿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像这样的话题,也时常有人提起,若是搭上了这个话碴,最后十有八九又要扯到她被人拐跑了的女儿身上去,有时还会扯出那个让她一听就不快的“童养媳”话题!
那妇人见文氏笑而不言,便道:“怎么不见你家宝儿?”
文氏道:“在里面念书呢。”
那妇人道:“哟,这必和他爹一样,是个读书的胚子了!”
文氏道:“哪里呢,整日里只知道偷懒顽皮,一些儿也读不进去。”
那妇人笑道:“毕竟还小着呢,大一些自然也就好了。”
文氏转换话题却道:“嫂子进城一年多了,听说才回来几日的,却怎么今日就有空过来。”
齐敏儿端着两小杯茶进来,听到文氏的话,心想本来我听你叫她嫂子,还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河东狮,齐永春的夫人高氏呢,却原来是别人!
从齐长春与文氏日常的对话里,知道齐永春的妻子姓高,但是却从未见过。
那妇人道:“年纪大了,做不得那城里的累活了,便回来了。”
齐敏儿把两杯水放到文氏和这个妇人面前,文氏又对她笑道:“孩子毕竟还小,端不得大杯来,嫂子且先喝着吧,若不解渴,便再去倒一些。”
那妇人道:“瞧你说的,我来又不是为了喝水,没的差遣这孩子做什么!这样可爱的孩子,我可不愿意累着她,快过来让我看看。”
文氏对齐敏儿努了努嘴:“敏儿过去,给赵家婶子看看你。”
齐敏儿心中一松——果然不是大伯母啊!而是村里哪个姓赵的人家的老婆么!
于是便走上前笑道:“赵家婶子好。”
那赵家的看到齐敏儿雪嫩的脸蛋儿,唇红齿白的,心中也是欢喜,道:“这孩子看着真是可爱,我抱着她都不原放手了。”
说着把手便来摸齐敏儿的小脸,齐敏儿立时便觉得如同一把大锉刀在脸上刮来刮去,嘴角不由得歪了一下,但忙堆起笑脸,道:“赵家婶子是住在哪里的?”
赵家的吓了一跳:“哟,怎么却盘问起我来了,看不出还是个鬼灵精呢。”
文氏笑着过来把齐敏儿抱在怀里:“她还小,什么也不懂,想着什么便说了,也是我平时没有好好教她。”
赵家的道:“这样乖巧的孩子,还要怎么教!我家的那个姑娘,能有她一半乖巧就好了,这两天我看她净和那些小子们在一起疯顽了,一点没个丫头样,都是我那小姑子给惯的,我家那口子只顾自己喝酒快活,哪里还管得到她!”
文氏道:“她也还小嘛,再过两年,也就好了。赵大哥忙完了农活,这几日亲了下来,便让他多歇歇罢!”
赵家的叹了口气,也不置可否,只是道:“可惜你家敏儿也着实小了些,不然让我家的姑娘也来跟她作个伴,看看她平时是怎么过的。”说着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家的若兰若是性子再温顺些,我便让她到你这边来学些女红什么的。”
齐敏儿听了心道你这不是在打她的嘴?她根本就不会针线活儿吧!
这时果然见文氏的脸色变了,道:“我看许是嫂子整日里忙些,她闲得闷了,故此才与那些男娃子一起顽皮了。不过若想收收她的心的话,嫂子何不带她去找前村的小王婶子,我听说她是个惯会做针线女红的,不如让你家的若兰去跟着她学些针线活儿。”
赵家的道:“妹妹怎么说这样的话,谁不知咱这白河村,就数你齐二嫂的女红做得最好,要学,也是跟你,怎么去找她。十年前,谁不知道你盱眙文线娘的名声。”
齐敏儿听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从来也没见过文氏做女红,便是齐长春的衣裤破了,都是齐长春自己缝块补丁上去,怎么她却说文氏极擅女红?
不过,既然提到了盱眙,这是文氏的家乡,还是这里就是盱眙?
齐敏儿那边心儿跳动加速,文氏却苦笑道:“嫂子难道不知?七年前的那场大雪,我的手指被冻伤了,不能再动针线了。”
赵家的瞪大了眼睛:“真的一点也不能动了?我只是听人有些议论,我还当是她们乱嚼舌头根子呢!”
文氏道:“虽说打个补丁缝个口子之类的还行,但是那些细巧的活,早就做不了啦。与其心里难过,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