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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换了衣服。春阳姑姑,看我穿戴地还好吗?”
春阳慈爱地笑了笑,她自小陪伴着越氏,也将近三十岁了,比冬年、水桃她们都要年长许多。她总是替越氏犯愁,替魏北悠担忧,不知不觉,鬓边竟然添了一抹花白。她走过来替魏北悠整理袖子的翻折的时候,魏北悠一下看在了眼里。
忍不住伸手轻轻地去触碰,却又在快碰到的瞬间收了回来。春阳没有发觉,抬头笑着道:“这样便好了。”
“哦。”魏北悠有些不自然地应了一声,洗洗漱漱地就出了门。重生以后,她最喜欢清晨的阳光,温润柔和。愈是夏季,越是清朗。
如今刘姨娘的肚子也有三个多月了,身怀渐显,见过上次“花园遇险”事件,她便越发地娇贵,魏老夫人也很宽仁地让她好好养着,不必每日去请安。
魏北悠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像往常那样去魏老夫人那里请了安,路上和越氏说了些贴心话,便回自己的小院了。
在越府三日毕竟不比在魏府自由,她时刻花心思地修缮她和府里其他孩子们的关系。尤其是五岁时被她抓破相的越家四爷的儿子越小墩子(小名),她可是搜罗了不少好东西给他。虽然小墩子收下了,并且大方表示原谅她,魏北悠心里还是暗自腹诽,明明还比她大上两岁,怎么就能被她挠破脸了……
这样费脑子的事整天在脑子里盘旋,就耽误了在魏府每日必做的功课。
在屋里抄写了一会儿《春秋》,脑袋就有些木了。魏北悠想着晨时的光线不算强烈,院内又有几棵珍珠梅遮阴,干脆抱了张席子,往梅树下一放,倚着梅树闭上了眼睛。
有些浮在皮肤表层的热,但没有屋子里的燥热。树下有一丝凉风,风里还有淡的几乎闻不到的梅花香。想着这几棵珍珠梅还是幼时魏于灏带着自己种下的,如今竟然长得这般粗壮高大了。魏北悠觉得四周越来越安静,意识越来越模糊,然后听见一阵童稚的轻快的笑声。
“灏哥哥,这样就能活了吗?”
“不行,还得浇上水,要时常修建,它就会长得特别特别特别特别高。”
“像灏哥哥一样高吗?”
“唔,应该会比我高吧。府里那些树,都比我高呀。”
真安静啊。
“小姐,小姐!”
谁的声音,好耳熟。
“小姐!”
春阳?
魏北悠睁开眼睛,先露了一抹笑,有些傻兮兮地道:“春阳姑姑?”
春阳好气又好笑,“小姐,春阳到处找您,您怎么跑这里睡着了,还背着人。”
魏北悠意识还是有些迷糊,听见春阳问她怎么睡着了,她就嘟了嘟嘴,道:“困,困。”
春阳终于还是闷闷地笑起来,招呼那片还在到处跑来跑去的水桃,道:“别找了,诺,瞧瞧咱家的小姐,放着高床软枕地不睡,躲在树底下纳凉呢。以后咱也别给小姐每日收拾床了,只给小姐在这里铺个地铺,还省劲儿。”
“春阳姑姑笑我。”魏北悠不满地嘟囔一声,扶着树干站起身来,摸摸散乱的头发竟然还摸到了一片叶子,自己瞪着看了一会儿,也笑了。
“这是醒了?小姐赶紧的吧。陆夫人来拜访夫人,说是一会儿让小姐也过去。”春阳赶紧扶着魏北悠往屋里走。
“陆夫人?哪个陆夫人?”魏北悠一怔,随即反问。
春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地答道:“认识小姐的陆夫人可不就只有陆府青岚公子的继母,现如今陆府的当家夫人陆夫人吗?”
她当然知道是那个陆夫人。重点是,这个陆夫人往魏府干什么,还要见她?想了想魏北悠又觉得好笑,难道真把自己女诸葛,什么都能盘算到?
也不说重生后她的变化可能改变什么,就是前世的许多事情,她没有参与,也不可能知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样就足够了吧。
越氏的院子,宁静祥和。
魏北悠拾步走上台阶,笑着走进了屋里。
越氏和陆夫人陶氏两个人也不知谈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前仰后合。见魏北悠进来,笑得更盛了。
魏北悠觉得有种被扔在案板上的感觉,而陶氏就像是执刀的厨娘,上下比划着,在选择最合适的位置下手。
“娘亲,陆伯母,悠悠有礼。”魏北悠分别行礼,尽管内心并不平静,但脸上的神色却一如平常的温顺柔和。
“哎,悠悠可不愧是魏府的千金,越妹妹教导出来的孩子,这般识礼数。”陶氏一脸的喜悦,看着魏北悠越看越满意。
“哪里,她这丫头皮得很,不过是见客人来了,装出几分乖巧懂事来。”越氏招招手,示意魏北悠到她身边去。
魏北悠安静地坐下来,发觉越氏注视她的目光像看着一个太过调皮的孩子那样不赞同,心下觉得好笑。
这一来二去的妇人本色,不知何时娘亲也这般擅长了。
若是搁别的对话里,大约就是各自夸对方的孩子。但陆青岚到底非陶氏所出,因而这话题也就缠绕在魏北悠的身上,脱不出去了。
“越妹妹太谦了,谁不知我陶惜文嘴里很少出那赞人之语?若是我赞悠悠,那必是二姑娘真的好。”陶氏生得自然是漂亮,人到中年也风韵犹存,尤其一双活似会说话的眼睛,说话间直直看着你,叫你很快相信了她是真心实意的。
“那便承姐姐的赞,悠悠,快谢谢陆夫人。”越氏笑着应了,眼神示意魏北悠。
魏北悠从榻上走下来,不慌不忙地在陶氏面前半蹲,行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待客礼。
陶氏的目光便越发赞叹了。
“妹妹,姐姐方才的话可真不是说笑。我眼瞧着青岚一天天地大了,虽然这孩子生得还过眼,但也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唯跟二小姐亲厚些。陆府的条件你也知道,上头没有爷们了,下面也没有小子,若是进了陆府的门,那便是陆府的当家夫人了。”陶氏侃侃而谈,偶尔看一眼魏北悠的反应。
“姐姐的意思,我是知道的。”越氏镇定地回了一句,然后转过头看着魏北悠。魏北悠知道她心里并不相信她对陆青岚的心思已死,于是微微露了一下,歪了歪头,装天真道:“娘亲说话啊,看女儿做什么?”
越氏噗嗤一笑,道:“你瞧,她就是小丫头。呆呆木木的,都不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呢。”
陶氏也勉强地笑了。说对青岚死缠烂打的魏家二小姐魏北悠不懂她们说的话,怎么可能?这丫头还在陆府嚷嚷着说她就是青岚以后的夫人呢。
魏北悠心里当然已经如惊涛骇浪了。前世有过这么一出吗?若是有,越氏也绝对没有同意把她叫出来跟陶氏见面。她才九岁,谈这些是太早了。
但不论有还是没有,这件事发生了,就耐人寻味。陆青岚是找不到媳妇儿了?竟然在魏北悠九岁的时候让当家夫人上门探口风,这不是很蹊跷吗?
但魏北悠知道,这件事是她想不清楚的。正如她也不知道陆府究竟在朝中是什么样的地位,竟然让人谈之色变。还有,陆府为何只有陆青岚一个男儿,陆老爷在世几十年,就从没着急过繁衍子嗣?
一切都像是一团巨大的迷雾。不需要魏北悠去靠近,这团迷雾已经不远。
只要她想前进,那解开谜团就是第一步。
想通了,心思倒是定了下来。
“那我就不送了,陶姐姐一路小心。”越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把陶氏送至院门口。
“越妹妹留步,姐姐下回再登门拜访。但这件事,妹妹总要入个心。”陶氏冲越氏点了点头,得到越氏回应的颔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自有那府里的丫鬟带着出去。
魏北悠陪着越氏站在门口,越氏待陶氏的身影消失不见,回过头来刮了一下魏北悠的鼻子,调侃道:“你倒好,这么小就要被人定下了。”
“娘亲跟她说了些什么?”魏北悠急着问,她刚刚走神到九天外了,哪里还听见两个妇人家长里短。
“娘亲说,你还小,总要等及笄了再说。对不对?”越氏俯了身子,齐平着看魏北悠眉眼间的神色,见魏北悠一直淡淡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宝儿又长高了是不是?”
“有吗?”魏北悠跟着越氏走回院子里,有些惊讶地反问,她还真没发现呢。
“嗯,上回你才到我胸口,这回可快到我肩膀了。你个小丫头长那么高干什么?”越氏好笑。
“唔……”魏北悠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那是上天在叫我快长大,好保护娘亲。”
第28章 聚会日又起波澜
“小姐?”水桃蹦蹦跳跳地进了屋里,左右一瞄,看见坐在窗前发呆的魏北悠,笑呵呵地凑过去道,“小姐,您不收拾收拾么,快到时辰了。”
魏北悠下意识地抬头看她那笑眯眯的脸,那之后已经很前没有看到水桃的笑容了。先前选家生子的时候,府里送来了五六个丫头,她就挑中了水桃和采依。虽然春阳并不太满意这样的选择,但到底魏北悠是主子,春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多多观察这两个丫头。
上次花园中刘姨娘的诬陷让人很容易就追查到采依的身上,因为魏北悠前脚刚到花园,后脚刘姨娘就摔倒了。除了知道魏北悠行踪的寥寥几个人,魏北悠不作他想。略一排查,就很容易知道是采依和刘姨娘暗通曲款。魏北悠早知道,刘姨娘就是这样的人,知道越家得罪不起,于是就潜伏着,谋划着,等着时机到了,逮到她们就狠狠地咬上一口。
令魏北悠没想到是,将采依卖掉的竟然是她的娘亲越氏。
这样果决的狠辣的手段应是吓坏了水桃,竟让这小丫头几次在她面前颤抖着摔了杯子洒了茶水。魏北悠默默无声地看着,她不止一次地想,把这么个天真烂漫的丫头放在身边是不是个错误,或许,把她送回她哥哥的保护伞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此刻水桃脸上的笑容似乎证明了人性内在的一种凉薄。再如何,日子总要过下去,失去的东西曾经再亲密,时间也可以磨平这种伤痛。而这种凉薄,已经足够她留在魏北悠的身边了。
“再等等吧,还早。”魏北悠不愿意去陆府,越来越不愿意去。从有了杨乐瑶和安彤两个闺蜜以后,通信往来频繁,就越发不愿意去陆府。
然而不去也还需要一个适当的理由,并且,她也怕杨乐瑶在陆府受挤兑。
终于还是坐到了马车里,车内放了春阳新做的软软的坐垫和靠枕。春阳的手艺一向是好的,又宠着魏北悠,在软布里塞了很多的白棉花,还在表面的软布上绣了小兔子,特别可爱。魏北悠坐在上面玩性大起地弹了几下,呵呵的笑了起来。但一接触到南桥望着她的寂静的双眸,魏北悠一时又觉得窘了,乖乖地拉下车帘,坐好。南桥也跃上马车,驾着马车慢慢地行进起来。
“南桥,你总是不说话,在想什么?”魏北悠试探着问。前一世对这个人她是毫不在乎的,这一世却总觉得他在看着她,只要她在他的视线可及之处。
他眼神里也没什么情绪,只是深如寒墨冰潭一样肃清沉静。
“没什么,小姐。”南桥吆喝着马,随意地答了一声。
这都什么人啊,一点儿也不像个小厮!
进了内院,丫鬟却没有把她引往一贯去处——陆府名冠天下的花园,而是将她带上了从未到过的倚云楼。
倚云楼算是京中较高的建筑物了,自然不能超过皇宫里的摘星楼,但从下往上看,还是有一种参入云霄的感觉。
魏北悠远远地驻足往上看,一时回不过神来。
陆青岚坐在窄窄的窗框上,后背倚靠着窗框,一条腿悬空在外,一条腿曲起搁在窗框上,青色的丝质长袍并一头青丝全部在从窗边经过的夏日暖风里飘荡着。墨色长发就在他脸上轻抚着,在虚空里游曳着,衬着他一双望向无尽天际的澄澈双眸,竟是那样的超凡脱俗。
仿佛,魏北悠眼神追随着那青色的衣角看向泛着一点青白的天空,有那么一瞬,她觉得他就要羽化而去,消失在那视线不可及的远处。
谁见到这个少年不会心生恋慕呢?他是那样出尘,让每个姑娘都想执着他的手,想成为那个能把他留下来的特别的人。
那种清雅平和的气息就那样随着风弥漫到身周的每一下呼吸里,那双眸里的寂寥又让人觉得心在揪紧,不知不觉地为他心疼。一切都成为他的背景,唯有一个他,悄悄地在夏日清晨的光线里宁静地苏醒。
“嗯,悠悠来了?”魏北悠猛然回神,陆青岚一双温润的眸子正望过来,见她有些恍惚,还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语气却是老友相聚的欢欣。
魏北悠的心一沉,直起后背,示意丫鬟把自己带上去。往前疾走了几步,那个人便被屋檐挡住,看不见了。但一股从胸腔发出的闷闷的愉悦的笑容却像是幽怨的大钟的响声,在倚云楼的楼梯上飘散着,魏北悠自然也听到了。
他在笑她。
魏北悠渐渐地脸色有些难看,她几乎觉得有些功亏一篑了。重生有什么意思呢?她还是被他玩弄于掌骨之间,没有丝毫挣扎之力。
然而听见迎上来的安彤大声叫着:“姐姐,你来了,我等你好久哦。”的时候,魏北悠突然觉得释然了,总还有一些是重生前没有的。比如这个妹妹,还有朝着自己笑着点头的杨乐瑶。
“彤儿。”魏北悠冲她笑笑,又冲一旁的其他人施礼,“青岚公子,三皇子,五公主,锦华公子,锦玉姑娘,北悠有礼了。今日哥哥随二婶回梁府了,来的便只有北悠一人。”
“是这样。”三皇子嗯了一声,眉眼间微微露出一丝失望。
“哎——于灏又不来了,那些个破书有什么好读的嘛,他再读也不能继承魏大爷的官位啊。”锦华反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随口抱怨着。
魏北悠眉毛微微一挑,却并没说什么。
就听锦华话音刚落,三皇子就接道:“青岚,今日起得晚,还未吃早饭呢,你这地主,能不能上碟小点?最好再来一壶明前龙井。大清早的,正好清清肠胃。”
青岚走过来,挥手让絮儿下去准备了,他走动间带起一阵清晨竹林间的清爽气息,笑容却带了丝促狭,“三皇子来我这可不是为了吃的吧?每次来,你可少不了要碟小点,要壶龙井。”
魏北悠坐在安彤和杨乐瑶中间,和二人低声说笑着,却始终能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集聚在自己身上,几乎要穿透她了。魏北悠抬头望过去,一双阴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魏北悠不以为意,转过头去看赵锦玉,她有些犹豫地坐在锦华身边,一边是面色不善身份却贵的五公主,一边是相谈甚欢气氛祥和的三人党,锦华又和青岚三皇子聊得不亦乐乎,她也插不进嘴。
以前魏北悠也和她一样,只是自以为自己不一样。如今看着赵锦玉,她又觉得有些怜悯,即使再蠢笨,也能看出这些年纪尚幼的女孩们各怀鬼胎,互相对立。身份不高、胆子又小,让她不能如锦华一般左右逢源,只能内心纠结着,眼睛左顾右盼,似乎在等哪一方伸出援助之手,她就义无反顾地投奔。
魏北悠微笑了一下,朝她笑了笑道:“锦玉姐姐,你一个人坐着作甚,过来我们这边,北悠跟你说些路上瞧见的趣事儿。”
锦玉眼睛里陡然发出惊喜的光芒,小心地看了一眼怒火冲天的长芸,最后还是佝着身子迅速地到了魏北悠这边,缩着脖子坐下了。
魏北悠远远的都能听见长芸的磨牙声。锦华惊呼了一声,大概是注意到了这里,大声道:“你们这些女人怎么回事,这么小就这么多勾心斗角,竟然敢把五公主晾在一边?”
安彤噗嗤笑了,魏北悠也露了一丝笑意。这锦华还真是有趣,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瞧着长芸瞪着锦华的样子,这下仇恨可算是暂时转移了吧。
“我这些日子给大家都画了一幅画像,赠与你们。”青岚挥挥手,絮儿正好放下手中的小点和茶壶,就立刻转到书桌后面去了。
“真的?太好了!”长芸先兴奋地叫了出来。
“听说青岚哥哥的画一幅价值千金,锦华岂不是占了青岚哥哥的便宜?”锦华高兴地搓着手,小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全是亮光。
“瞧你那德行,青岚,我做主,锦华那画像就别给他了,糟蹋了。”三皇子也是笑得欢畅,此刻还大手一挥,一幅很有气势的样子。
“三皇子,您不能这样……”锦华哭丧着脸装可怜。
画卷一幅一幅地展开,慧黠灵动的锦华、浑身皇族气息眉眼却明朗如阳的三皇子长曜、柔婉明媚的五公主长芸、垂首恭谨娇羞的锦玉。
“过来。”青岚朝没有凑过去的三个人点了点头。
杨乐瑶有些惊喜地道,“我也有?”拾步就往那边去,走了几步,又回头拉上安彤和魏北悠,才红着脸凑近了笑着的青岚。
长芸瞬间脸色黑沉一片。
玉姿天颜的女子,坐在以满园春花为背景的亭子里,眉眼间柔情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