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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奴-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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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他略垂了脸,轻声问道。
  
  不慌不忙,疑惑的口吻,无半分怒意,除了柔和,还带著些些的无奈宠溺。只是,这份温柔太不寻常,非但没让刘寄奴觉感安抚,反令她汗毛竖起一记寒战。
  
  她回答不了,她说不上来。
  
  这算不算是个蠢办法?抱著他抓著他不让他动。其实,如果他甩开推开,她奈何不得,她就无计可施。
  
  颊贴在他胸膛,耳在捕捉苍木那的一动一静,双臂环缚不敢松懈,心底不断默念:走,快走。
  
  可苍木哪能罢休?红晕怒涨已消,他的脸色也趋於了白,蛮力一施,莫荼的牵制便非容易。
  
  刘寄奴已制造了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耐性快失,莫荼恨恨的咬牙,嘀咕一句,比耳语还轻。苍木听到,兴许是听得个清楚,他一震一僵,莫荼便趁这间隙,终把他一举拖离。
  
  唯恐蓄势待发,唯恐下一秒他就会动手,箍住的一具身体好似一动,刘寄奴一绷神经,拼劲儿抱得杗肖死紧死紧。
  
  直到确定了安全,她才得以顺利的喘气儿,双臂跟著一松,却止不住的微微颤。
  
  沈闷的笑音自厚实胸膛振出:“哑了麽?怎的不说话?”
  
  闭了闭眼,她开口,艰涩并且含糊:“我们……我们先回去吧……”吞咽一下,试图润一润喉头,“去我房里……有什麽话回去再说……”
  
  弱弱字句,不乏战战兢兢。片刻後,他抽了一只手将她一搂,仅“嗯”了一声,竟未执著追究。
  
  “让廖城主见笑了。失礼之处,望廖兄莫怪。”杗肖抬眸淡道,极具谦谦君子的风范,
  
  “肖王既是大量,廖某又岂敢介怀?”廖岚亦谦,面目含笑,自有深意。
  
  发生了什麽?一笑而过,也许什麽都未曾。
  
  刘寄奴低著头,依附著跟前男子,木然的随其转身。
  
  “昨日把酒言欢尚未尽兴,一会我且备上酒菜等著肖王。”观其临至门口,廖岚补了一句。
  
  杗肖的脚步一顿,稍一颌首,再携著刘寄奴扬长而去。




(11鲜币)124。凭什麽

  来也默默,去也默默,同样的一路无话,但来与去的情况是完全不同。
  
  木头怎麽样了?他被赶出府了麽?倒是得谢谢莫荼,多亏他反应敏捷,及时拉了木头出去,远离了是非之“屋”,避免了冲突……
  
  刘寄奴一边乱糟糟的想著,一边偷偷观察著身旁男子。
  
  要说生气吧,似乎还好,这脸色挺正常的;说不生气吧……以他斤斤计较小心眼的个性会真的无所谓?
  
  她觉得不大可能。
  
  ……娑罗呢?娑罗又隐去哪了?这种时候,多个娑罗也是好的啊……
  
  回小院的一段路,刘寄奴走得很纠结。
  
  还是那一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话虽如此,她仍是希望,路,最好能长一点,长一点,再长一点。
  
  如果说,之前是吃不准,到回了小院进了房,他抬手甩门,砸出一声巨响,她便确定了,他是切切实实的有所谓。
  
  被甩门声惊了一跳,下一刻,她奋力的思索起应对之策。
  
  他转身面朝她,不等她开口,他意味不明的一扯嘴角:“我未来找你,你倒先给了我份惊喜。”
  
  什麽啊……她咽了口口水,後退一步:“你……等等,你听我说……”
  
  盯著她,他一抿嘴。她忐忐忑忑暗自揣测。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安静中,他的声音蓦地一响。
  
  “说。”
  
  她又是小小一惊,只见他抬高了下巴,由齿缝往外迸著字:“不是有话要说麽?说。”
  
  别怪她慌张,他端著一副审犯人的架势,总有惊吓的效果。
  
  可“惊吓”到他眼里就成了“心虚”,没立刻出声,到他那里就成了别有内情。
  
  “在想什麽?”红眸危险的一眯,“在想如何敷衍我?在想编造撒谎以此蒙混?”
  
  什……搞什麽?!活像她做错了什麽事,对不起他似的!她怎样关他屁事啊??他有什麽立场来质问她?!
  
  这样一想,她的腰板也挺直了:“根本就没什麽!我干嘛要编造撒谎??”
  
  “没什麽?”他怪腔怪调的一嗤,“那只熊妖……你与他毫无相干?”
  
  苍木是熊妖没错,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她莫名觉得不舒服。
  
  “他是我朋友。他有名有姓,他叫苍木!”
  
  “一声熊妖你便受不了了?”红眸里浮上大片阴霾,“这般护著他还说没什麽?”
  
  她愤愤的一顶回去:“对,我是受不了!他没招惹你没得罪你,他不是你的手下也不属於冥界,凭什麽要受你侮辱??”
  
  “你为他力争,凭这一点,他就已惹了我。”
  
  她理直气壮,他比她更理直气壮,当然,他的“理”是十足歪理。
  
  “不过是一低贱的熊妖。侮辱?”
  
  咀嚼重复,字字讥讽,满含不屑与轻蔑。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了:被他侮辱,苍木远不够格;就算侮辱,是乃苍木的“荣幸”。
  
  吵架没有意义的,她一占不得上风二讨不到便宜,忍一忍当是算了。无奈忍不住气愤与不平,她哼出一声,怒极反笑:“谁都低贱,就你最高贵。那冥王大人还站在这儿干什麽?烦请移贵步快些走吧,免得污了您高贵的眼,脏了您高贵的脚!”
  
  他的表情未有变化,双瞳的色泽却倏的一黯,薄唇掀得缓慢,他的声音低得犹如呢喃:“对你……我是否纵容太过?”
  
  纵容??谢谢哦,她真不敢当。其实有一句他言得不差,敷衍蒙混是她原本打算做的,或许,还是她应该做的。之前闹得不愉快,如果理智一点,今天不该再一次闹得不愉快。
  
  可她已经忘了,已经顾不得了。与他的距离,寥寥几步,与他对视,不躲不让。被他激到的同时,她被激起了斗志。
  
  怕什麽呢?反正苍木安全离开了,反正她的下场可能是灰飞烟灭。低声下气忍气吞声得还不够麽?她怕什麽呢?
  
  倔强姿态映入他的眼,有暗红微芒一蹿接著一跳。看著他似欲动作,她便严阵以待,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姐姐回来了吗??”
  
  苏苏?
  
  她扭脸向门,他随著一转视线。一霎怔楞,她是意外。
  
  也许方才摔门的动静大了,令苏苏听到。为保险起见,她不想苏苏与姓杗的有任何接触,在她犹豫要不要应答的当会儿,门外的叫喊接连不停。
  
  “姐姐?你在里面吗?″
  
  “倒底在不在呀?”
  
  “姐姐??”
  
  飞快的扫他一眼,她清了清嗓子:“在,我在。”
  
  “哦。”苏苏止了叫喊,很快,新的疑问又来,“姐姐在和谁说话?我进来了哦。”
  
  “别进来!”刘寄奴立马阻止。
  
  “咦?为什麽?为什麽不能进来?”苏苏嚷嚷得响亮。
  
  刘寄奴不知如何解释,一时半刻也编不出个合适的理由,杗肖肃著一张俊脸,似是不耐,房内一度悄无声息,只听外头再一记叩门音,阿魏的声音跟著响起。
  
  “小姐??”
  
  “小姐你在麽?”
  
  “怎麽了小姐??你回句话呀!”
  
  阿魏边敲边唤,一声更比一声焦急,刘寄奴有些乱了手脚,什麽都没来得及,耳里倏地一静,房门後一下震颤,苏苏阿魏一块儿撞了进来。
  
  苏苏像颗小炮弹,一股脑的冲向刘寄奴,一把将她抱住。
  
  阿魏於门口立定,先拿眼睛把刘寄奴检视一遍,神色继而一松,见了杗肖没有丝毫意外,一屈膝,她稳稳的行礼。
  
  不需多长,刘寄奴便明白了。原来这一大一小循声而来,也听出了在她房里的是谁,她们唯恐情况不妙,因为前车之鉴,阿魏更怕她会吃亏,於是当机立断,义无反顾的不请自入。
  
  冥王大人还没答应呢,贸然擅闯,是为大胆,是为不敬。
  
  杗肖不爽了麽?那肯定的啊。杗肖怒了麽?那必须的啊。他瞪著一双猩红猩红的眼,眼风如刀,呲啦的“割”过阿魏,再噗的“刺”进苏苏单薄的後背。
  
  苏苏闷在刘寄奴怀里,头不敢抬。刘寄奴见状,紧紧的搂住了苏苏,一呈保护者的姿态。
  
  凌厉眼刀“嗖嗖嗖”,渐渐的,有一丝异色掺了上。仿若盘旋猎鹰,杗肖的目光在苏苏身上来回打转。尖锐非常,寒冽非常,苏苏大约觉察到,整个儿激灵灵的一抖。
  
  这麽一来……该如何收场呢?
  
  所幸,救星来了。
  
  城主府的婢女款款踏近,现於门口。因为觉到气氛凝重,她略有不安的一福:“奴婢奉城主之命……恭请冥王。”
  
  刘寄奴摈息等待,他究竟是走是留?是追究还是作罢?
  
  良久,杗肖挪开了视线,提脚迈步。
  
  刘寄奴暗忖:看来城主的面子他还是给的。毕竟,没到能撕破脸的时候。
  
  离去前,杗肖微一停顿,欲言又止,最终,只留给刘寄奴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威胁?警告?还是别的什麽?
  
  刘寄奴深感莫名,参悟不透。




(10鲜币)125。难言滋味

  杗肖走後,苏苏的小脸蛋自刘寄奴怀里仰起。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两下,她扁了扁嘴吐了吐舌头,似乎後怕的样子。
  
  阿魏轻拍几下胸口,一缓紧绷。在小声嘀咕的同时,少不了些些咒骂的字句。
  
  暂逃过一劫,刘寄奴也是松了口气。对於冥界对於杗肖对於曾经的一段,阿魏是知晓,苏苏那边,刘寄奴未解释什麽。
  
  一则,说来话长,二则,苏苏年纪尚小,个中曲折并不适合说与她听。
  
  天色渐暗,接下来就是一通难熬。
  
  刘寄奴担心苍木,担心杗肖。担心苍木的情况,担心杗肖仍不罢休。
  
  她本就没打算睡的,後来抵不过困意便和衣眯了一会。
  
  半梦半醒,断断续续,加起来也没眯上多久。待天刚蒙蒙亮,她一振精神,理了理乱发,用冷水洗了把脸。她悄悄出了小院,直奔廖岚的住处。
  
  她起得早,没想,城主比她更早。
  
  不需敲门,因为房门敞著,像是已料她会前来。灰发男子面朝著门口站在桌前,手里执了毛笔正在书写。
  
  他闻声便抬了头,十分自然的与她打著招呼:“是墨儿来了。”
  
  拉了拉衣摆,刘寄奴一脚跨过了门槛。
  
  “城主……这麽早就起来了?”
  
  “嗯。我是惯了。不过起早似也无事可做,索性摆了纸墨练练字。”
  
  俊秀的面容寻不见困怠倦意,一身月白长衫清清爽爽,刘寄奴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按耐不住,那就直入主题:“昨天……谢谢城主。”
  
  “我什麽都未做,墨儿又何需言谢。”他搁下手中笔,含笑推脱。
  
  帮忙不论细节,帮的忙不论大小,怎会是什麽都未做?可她没有纠结在“该不该谢”这一问题上,沈默片刻,她迟疑著道:“苍木他……他现在……”
  
  话只说了一半,他却是了然。
  
  “苍兄弟情绪不稳,我以为,还是将他留在府里为好。若有不妥,府内就近,亦是安全。交给莫大人看照,你且放心。”
  
  一席温和耐心,解了她的忧虑。她屈膝行礼,未作耽搁:“城主考虑周到……给城主添麻烦了。”
  
  他上前把她一扶:“哪是麻烦呢,莫要多礼了。”
  
  於他跟前,她立直了身。她没将话题继续,他也未有追问详细的意向。仿佛无需言语,因一切尽在不言中。
  
  垂眸一阵,她突然开口:“城主没有想问的麽?”
  
  他斯文浅笑:“墨儿想我问什麽?”
  
  飞快的瞧他一眼,她一绕走到桌边,端详起桌上的白纸黑字。
  
  “写得真漂亮。”仔仔细细的看,看完她发出赞叹。
  
  “写了什麽,可知道?”他跟来,一句揶揄,不含恶意。
  
  “不知道,不认识。”她老老实实的承认,引得他朗朗笑开,蓝眸弯弯,眸里闪亮,她随他慢慢扬了嘴角。
  
  当笑声渐止,他一正表情,把目光投驻:“过去的都过去了,无需再惧怕。”安慰般的,他抬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挡去滋扰。如今,你是府里一份子,亦是我的责任。”
  
  她没有挣动,受了一牵一揽,继而乖顺的倚靠在他胸口。
  
  脸颊熏染上他的体温,鼻前萦绕著他的味道──有一点陌生,未及熟悉,大度宽容,不具侵略性。
  
  “你不嫌麻烦麽?”兴许是贴靠太近的缘故,她的声音听来闷闷的。
  
  他清楚的摇头。
  
  “哪怕会令你为难、令你难做?”
  
  “无碍。难,总有化解之法、解决之道。”
  
  “你会保护我麽?”她怯怯的问,像是鼓足了勇气向他求证,带著茫然,带著不安,带著期待,还带著不确定。
  
  “会。”他给她肯定,郑重的,不假思索的。他收紧了手臂,环著她搂著她,以此传递於她安全。
  
  她放松身体,任自己深陷他怀。浓淡温情在缓缓流淌,谁都未开口,兴许是不愿、不忍将这片温馨打断。
  
  “你也想做至高无上,对不对?”她的声音一改低闷,字字无比清晰。
  
  他略略一僵,只一瞬短暂,不在意她的直接突兀,他坦然道:“若当称得起,为何不?”
  
  “到了最後,一定有胜有败,你很有把握?”
  
  “胜败输赢,若非一试,岂能甘心?”
  
  “不论牺牲……不计代价?”
  
  他没有说话,可她已然知晓答案。
  
  “也许我做不到的,也许我没本事开什麽通天的路……”她稍稍退离,抬头正视他,“如果我真的能做到……到时会发生什麽?我身上会发生什麽?我……”
  
  “记著,你并非无依无靠。”不疾不徐打断她,他诚挚倾吐,“不管发生什麽,往後,万事有我。”
  
  蔚蓝双眸写满了柔色,还有怜惜,还有隐约情愫,丝丝点点,恰如其分。
  
  深邃眼神,透著沈稳与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执掌,威严霸气与融暖掺在一处,晃晃悠悠,不见浑浊。
  
  醇厚的嗓音动听,更动听的是那字字句句。
  
  “责任”,“一份子”,“并非无依无靠”……无论发生什麽,有他,她不是孤单无助。
  
  他的眼角眉梢没有闪烁的迹象,想必他的心跳亦是,规律的,有力的,快或慢,定是如常。
  
  关於她的结局下场,关於那一种最坏的可能,为什麽不提?
  
  因为不知?因为不愿惊吓到她?还是……避重就轻,刻意隐瞒?
  
  他手捧一颗定心丸,递与她嘴边。
  
  如果服下咽下,就是心安。
  
  那一天,偷听来的那段对话浮现在脑海。
  
  她突然发现,原来产生好感可以容易,原来信任是难,装傻容易,直白却难。
  
  简单的关怀蒙了灰,单纯的体贴添了杂质,揭去层层复杂之後,剩下的是什麽?
  
  她以为他是不一样,她以为她可以相信。
  
  无力感复回,苦涩滋味,失望侵袭。
  
  一个“真”字……
  
  这麽难麽?




(11鲜币)126。逃吧

  早晨,太阳才露脸。
  
  阳光不若正午时的耀眼灿烂,空气中弥漫著些微寒意,刘寄奴抚了抚胳膊,莫名的觉出一股凄凉。
  
  在廖岚那里停留未久,从廖岚那里出来,她走得很慢很慢。
  
  步伐似沈重,心事亦重重。脑子里充斥著多种念头,糅混成了一团乱线,一时难理清。
  
  即便走得慢,但前进的方向仍是明确。快到莫荼的住处,刘寄奴凝了凝神,暂且甩去头里杂乱,周围一片静悄悄,不知对方起了没有,她停下立定,出声轻唤,几乎是立刻,她得了回应。
  
  声响是从另一侧的房里传出的,她转而迈去,举臂一推,房门即开。
  
  在内的是莫荼还有苍木。
  
  他们面对面的分站,中间隔了数步的距离。无言互视,衣衫凌乱,气喘吁吁尚未完全平复,一番对峙抑或刚结束了一场交手,由一屋一地的狼藉便可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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